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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掃把星,嫁過來都快三個月,每個月裡她硬壓著兒子,去她房裡二十來個晚上,可是她的肚子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如今,又招來王妃和大官,真是要老命了!
齊婆子滿臉的不開心,心裡極其不舒坦。
這些年以來,公公婆婆都不管事了,她在夫家過得順風順水,幾乎可以說是說一不二。時間長了,強勢慣了,遇上一點不如意的事情,就覺得心裡鬱悶得慌。
此時此刻,如果東方畫錦不是王妃的話,她估計會控制不住自己,說出什麼尖酸刻薄的話來。
她站在一邊,敢怒不敢言,不過卻全程拉著臉,滿臉的「我不高興」。
而此時的安蕊,面對滿臉不快的婆婆,頓時老實極了,都快跟那掛在牆壁上的畫,有的一比了!
齊婆婆見兒媳這樣,心裡又不禁得意了起來,眉宇之間就多了幾分不屑。
東方畫錦的目光頓時凌厲了許多。
齊婆子卻毫無察覺,竟然缺心眼的,把一個十五歲的女子推上前,笑呵呵的介紹:「王妃,這是我家大哥的女兒,今年剛滿十五歲,性子很好,又勤快又利落。王妃如果不嫌棄的話,就把她帶回王府,無論是做個侍妾也好,或者做個丫鬟也好,都沒有關係!」
此話一出,現場的氣溫,一下就降到了冰點。
東方畫錦冷冷的看著齊婆子,滿意毫不掩飾的厭惡和輕蔑,要不是有所顧忌,不想給秦王府的名聲抹黑的話,她一定會幹脆利落的,把這個可笑的婆子給咔嚓了。
安蕊只覺得如墜冰窟,耳朵一陣轟鳴,木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婆婆,明明是酷暑的天氣,卻感覺自己仿佛站在那數九寒天的野外一般,一顆赤誠的心,瞬間被寒透了。
她冷冷的看著婆婆,滿臉的寒霜,眼底再也沒有半點溫度,前所未有的冰冷。甚至,仿佛還帶著刀子。
齊婆子的心不禁瑟縮了一下,只覺得有一股寒氣,從腳底板,一直竄到了頭頂。這個一向任打任罵的兒媳婦,今天似乎有點不同了,讓人怪害怕的。
安一上前一步,厲聲呵斥:「放肆!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對王妃如此說話,是不是嫌活得太久了?!不知好歹的東西,你的外甥女給王妃提鞋的資格都沒有,竟然還敢覬覦王妃的夫君,真是痴人說夢!」
安二是個暴脾氣,二話不說,身形一閃,空氣中就響起了接二連三的清脆的耳光聲。
她把齊婆子給打了,用了起碼七成的力氣。
齊婆子「嗷」的一聲,對上安二那狠戾的眼神,喉嚨就跟被鬼掐住了一般,聲音戛然而止。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滿眼的驚駭恐怖。身子,抖得厲害,差點就要站不住了。
現場的氣氛,十分的詭異,沉重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東方畫錦微微皺眉,詢問齊家的一個丫鬟:「你家大少爺呢?」這丫鬟大約十來歲,一看就是個粗使丫鬟,一副質樸憨厚的樣子,很對東方畫錦的脾氣。
她不知道的是,事實上,這個丫鬟確實是個好的,還是個對安蕊很是同情的丫鬟,平日裡會偷偷向著安蕊。
堂堂秦王妃問話,丫鬟驚喜交加,緊張得要命,結結巴巴的道:「回王妃的話,大少爺去山裡打獵去了。」
東方畫錦:「去山裡了?你知道去哪一帶麼?」
丫鬟連忙道:「奴婢知道,大少爺常去打獵的地方,是東邊的山林。那片大山,是齊家的山林。」
這個山村,叫月亮灣,有百十來戶人家。齊家是這方圓十里五大地主之一,齊府占地十多畝,房屋二十多間,一水的請磚瓦房。在這十里八鄉,也算是十分氣派顯眼的宅子。
又有一百多畝的良田和湖泊、大山,這樣的地主,算是很不錯的了。光是賣魚的銀錢,一年下來,就超過一千兩的銀子。而一個普通的莊戶人家,一年的花費,也不過三五兩銀子。
在當地,齊家是高大上的存在。
不過,儘管如此,齊昌盛也沒有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農忙的時候都會下地幹活。隔三差五的,還會去山裡打獵,貼補一下家用。至少,買肉的銀錢,可以省下不少。
齊家的下人,也並沒有多少。十幾個主子,男主人一人一個小廝,一個丫鬟;女主人一人一個丫鬟,一個婆子。比起一般的大地主,下人可以說是很少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安蕊當初才會挑中齊昌盛,總覺得這樣的人家,不會捨得花銀錢納妾收通房丫頭。事實上,齊昌盛的父親和祖父,就沒有小妾,各自只有一個通房丫頭。
齊昌盛之所以會娶二房,完全是因為那金小菊慫恿挑唆,齊母私心作祟,又看安蕊不順眼,這才導致了如今這樣的局面。而齊母看安蕊不順眼的原因,正是因為安蕊的娘家跟她斷絕了關係,齊母覺得自家虧大了,娶了一個對自家沒有半點助益的人回來。
不得不說,安蕊還真是倒霉得很。若是她的父親稍微靠譜一點,就不會有這樣的無妄之災。好好的丈夫,就這樣被別的人搶走了,原本夫妻倆可以和和美美的過一輩子的。
一路走,東方畫錦一路跟安蕊分析齊家的現狀,給她指點迷津,鼓勵她要強硬一點。
安蕊滿臉的疲憊,不住的點頭。
這一次回來,她已經想通了,不把那金小菊趕走,她絕不罷休。她的丈夫,她的家,憑什麼讓一個低賤的、惡毒的小妾霸占?!這一次,她要置之死地而後生,說什麼也要趕走那個踐人,並將婆婆震懾住。
婆婆今天,實在是不像話了!
竟然,竟然想讓那刁鑽驕橫又愚蠢的表妹給秦王做妾,實在是膽大包天,不知所謂!
反正,日子真的不能跟過去那樣過下去了!
那不是人過的日子!
走到山腳下,東方畫錦就感覺到了有一股清香涼爽的氣息,撲面而來。山林里樹木茂盛,古樹參天,空氣不是一般的好。
深深的呼吸一下,只覺得心曠神怡,說不出的舒坦。
山高林密,野果處處可見,山花爛漫。時不時的,會有野兔和野雞,從草叢裡竄出來,一轉眼,又跑得無影無蹤。
東方畫錦彎下腰,撿起兩塊小石子,又走了一陣,再次驚起山雞野兔的時候,她隨手一揚,就打中一隻山雞。
肥肥的山雞撲棱了一下翅膀,倒在了地上,掙扎尖叫。
那丫鬟叫山杏,見到此情此景,不禁滿眼的欽佩羨慕,由衷的讚嘆:「王妃,您好棒啊!」
厲害,實在是太厲害了!莫非,王妃是武功高手?
東方畫錦唇角微揚,爽朗的笑道:「趙潛、安一,你們幾個也不要閒著,好好露一手,給山杏這小丫頭看看!」
「是,遵命!」趙潛微微一笑,伸手摘了幾片樹葉,在下一個轉彎的地方,當野雞撲棱著翅膀,想要逃跑那一個瞬間,樹葉隨手一揚,同時擊中好幾隻山雞。
而且,都無力例外的,打在了山雞的腿上。
腿被打中了,自然就沒法跑了。
山杏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半響忍不住鼓掌:「哇!好棒好棒哦!」
這個趙大哥的武功,一定比王妃的還要厲害。
又走了一會兒,安一和安二也隨手摘了幾片樹葉,襲擊了好幾隻肥肥的兔子。
山杏連忙扯了一把柔韌的茅草,快速的扭成兩根繩子,跑了過去,把幾隻兔子綁成了兩竄,拎在了手上。也由衷的讚嘆:「二位姐姐,也好棒哦!」
王府的人,都那麼厲害,好羨慕啊!
王妃,好幸福哦!身邊的人,都那麼厲害,相信除了皇上和皇后,應該都沒有人可以欺負她了。唉,不像自家大少奶奶,可憐的很啊,府里隨便一個人,都可以欺負她。
不過,現在就好了,大少奶奶有王妃撐腰,日子一定會好過很多。金小菊的好日子,肯定是要到頭了!
小丫頭山杏的心裡,不禁滿是歡喜。
一路上,神情很是雀躍。
她那天真爛漫的樣子,那清澈的眼神,還有言語之間,有意無意的,對安蕊的真心維護,都落在了東方畫錦的眼裡。
東方畫錦拉著安蕊,落後幾步,跟她說悄悄話:「安蕊啊,我看這個山杏人還不錯,你可以多留意一下。如果確實是個好的,不妨拉攏一下,日後也好多個幫手。」
安蕊微笑點頭:「我知道,山杏確實是個不錯的孩子,平日裡幫了我不少忙。日後,我會對她用心一點,設法把她調到我的身邊當差。」
東方畫錦:「我也知道,齊家的下人不多,不過你可以自己出月錢,身邊得留至少五人才行。身強力壯的粗使婆子最好找上兩個,丫鬟也要力氣大的,最好有武功底子。如此,日後就沒人敢隨便欺負你了,若是有那不長眼的,直接丟出去,或者乾脆狠狠的揍一頓!」
安蕊點頭:「我知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只是,會武功的丫鬟,不容易找。一時之間,恐怕找不到。」
東方畫錦略一遲疑,終於還是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幫你找一個丫鬟,一個婆子。」
安蕊大喜過望,感激不已:「謝謝表姐,我不介意,求之不得呢!表姐願意幫忙,我感激都來不及!有了表姐送的人,齊家的人欺壓我的時候,也會多一點顧忌!」
東方畫錦:「我找的人,你可以放心,人品有問題的,肯定不會給你。不過,話也說回來,日後若是這人變了,做出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你也不要有什麼顧忌,儘管按規矩處置。事後,告訴我一聲就是了!另外,我也要提醒你,千萬不要依仗秦王府的權利地位,就做出什麼仗勢欺人的事情來。人與人之間相處,貴在真誠,你若想要跟妹夫和和美美的過一生,就要以誠相待!」
安蕊點頭:「是,謝謝表姐的提點。我一定會低調做人,與人為善,不會讓你失望的!」
東方畫錦:「凡事都有兩面性,與人為善,也要有個度。聖母白蓮花,是做不得的。溫柔善良,又不失堅韌果敢,希望你可以往這個方面發展!還有啊,我一直這樣認為,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那些面子上的事情,就不要太過在乎了!有的時候,厲害一點,就算被冠上妒婦的名聲,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自己的日子過得舒坦,過得暢快,比什麼都好!」
安蕊虛心的點頭。
表姐說的很對,過去,她的為人處事,確實有些缺陷。不然的話,也不會被那個踐人金小菊鑽了空子,竟然生米煮成熟飯。那個時候,但凡她強硬一定,強悍一定,那個踐人就絕對做不成什麼二房,最多給一個良妾的身份。
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終於在收穫了大批山雞野兔和好幾隻麂子的時候,找到了齊昌盛。
「王妃,您怎麼來了?」齊昌盛見到東方畫錦,不禁十分的震驚,對上妻子安蕊那冰冷的眼神,心裡頓時漫過一陣陣恐慌。
好傢夥,連王妃都請來了,看來今日一定不能善了啊!唉,也怪自己那糊塗的娘,沒事找事,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攪風攪雨。在他看來,安蕊很不錯了,能娶到這麼一個既賢淑又美麗,還十分勤快聰慧的女子為妻,是他天大的福分了!
更不要是,安蕊還是錦繡夫人的表妹,就算她和錦繡夫人不親近,好歹也是親戚。他和安蕊的親事,還是錦繡夫人牽線的,再怎麼不親近,錦繡夫人應該也是容不得齊家的人欺壓安蕊的。
他這麼勸自己的母親,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然而母親卻根本不相信。那個金小菊,更是罪魁禍首,若不是她給他下藥,生米煮成熟飯,這人又是自己的表妹,母親還幫著她逼迫自己,無論如何,這個女人他都不會娶的!不說什麼二房,就連小妾的身份,他也是不願意給的!
說這些,都沒有鬼用!問題是,如今他不但娶了那女人為二房,還因為那女人,冷落了安蕊。他不在家的時候,安蕊一定還會被母親和那女人聯手欺壓,說不定還有許多內幕,他還不知道。
不然的話,今天安蕊也不會將王妃都請了過來!
甚至,王妃還跑到這山里來找他!
事情,嚴重了!
齊昌盛低垂著頭,說不出的驚慌不安,還有深深的愧疚。在王妃面前,有點無地自容。
東方畫錦目光凌厲的盯著他,沒有轉彎抹角,甚至連最基本的寒暄都沒有,就直奔主題:「你說吧,你打算將安蕊置於何地?」
她說話做事,向來喜歡簡單直接。
齊昌盛慌得不行,猛然抬頭:「啟稟王妃,安蕊是我的妻子,無論到了什麼時候,她的地位都不會改變!」
東方畫錦看了安蕊一眼,見她面無表情,看都不看齊昌盛一眼。當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涼涼的道:「可是,我聽說你寵妾滅妻,又十分的愚孝,對你母親言聽計從,是非不分。你這樣的人,配不上我家安蕊,我看還是和離吧!」
安蕊聽了這話,不禁猛然一驚,想要說點什麼。
東方畫錦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慌,安蕊連忙移開視線,看著一旁的野果出神。
齊昌盛連忙為自己分辨:「王妃,我沒有寵妾滅妻,那其實都是假象。」
安蕊猛然抬頭,呲笑一聲:「沒有?這三個月以來,每個月你都要在那寵妾的房裡呆至少十五個晚上,跟我在一起的日子,每個月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還說沒有寵妾滅妻?!齊昌盛,事到如今,我也不怕沒了臉面,有什麼就說什麼!」
反正,表姐和二叔都是爽朗的人,不是那等假惺惺的偽君子。今天,就有什麼說什麼,把自己的委屈都說出來!
安鴻遠大驚,厲聲呵斥齊昌盛:「什麼?好你個齊昌盛,竟然如此欺辱我安家的女兒!莫非,是以為我安家沒有人了麼?!好大的夠膽,既然如此,那就和離吧!」
齊昌盛連忙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王妃、二叔,其實我真的沒有寵妾滅妻,這三個月以來,我就跟那金小菊親熱過五六回。這五六回,不是被下藥了,就是被灌醉了。其餘的時候,我雖然被我娘逼去了金小菊住的地方,不過我都沒有碰她一下。不然的話,她應該早就有身孕了。就那五六回,第二天一早我也逮住人,給她灌了避孕的湯藥。」
安鴻遠半信半疑,皺眉喝問:「真的假的?你沒有說謊?」
語氣,十分的嚴厲,就跟審犯人一樣。
齊昌盛用力點頭:「真的,二叔也是男人,試想一下,有哪一個男人被人下藥設計了,還能對那個女人歡喜的起來?更何況,打小我就不喜歡金小菊,甚至還有一點討厭。明明不是多漂亮的人,卻偏偏自以為是個絕色美人,又愛賣弄風騷,實在讓人噁心。」
安蕊的心咚咚咚的,跳的可厲害了。眼角眉梢的喜悅,藏都藏不住,滿得都要溢出來了。
哈哈,原來夫君並沒有真的寵愛那個踐人,這說明夫君的心裡,還是有我的!
東方畫錦依舊皺眉:「只是,你這樣也不是辦法,得來個一勞永逸才行!不是我說你啊,堂堂的一個大男人,上過學堂,見過世面,上過學堂,見過世面,怎麼可以那麼愚孝呢?孝敬父母,那是應該的,可是一味的聽從父母,並不是真正的孝順。在某些時候,要適當的反抗一下,對父母的無理要求,不能百依百順,否則的話,就是陷父母於不義!」
......
東方畫錦滔滔不絕,口若懸河。
齊昌盛認真傾聽,不住的點頭,被她成功洗腦了。
「蕊兒你放心好了,回去我就休了金小菊,把她趕回娘家去!」齊昌盛看著安蕊,認真的保證。
安蕊卻不太相信:「夫君,她不是家破人亡,沒有娘家了麼?再說了,婆婆會同意麼?」
齊昌盛傻眼了,無措的問道:「那麼,依你看,要如何處理呢?」
安蕊:「把她貶為賤妾,然後送去偏遠的田莊吧!當然了,若是她願意離開,另嫁他人,自然就更好了!她若是另嫁他人的話,我願意給她置辦一份體面的嫁妝!」
哪怕是要花上千餘兩銀子,她也在所不惜。
齊昌盛毫不猶豫的點頭:「如此甚好!就這麼辦吧!」
話說,這些日子以來,他確實也受夠了!被自己的親生母親,逼迫他跟一個討厭的女人同床共枕,這種鬱悶和憋屈,也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深切的感受到。
東方畫錦一行去山裡之後,齊昌盛父親和弟弟齊繁盛以及妹妹齊婉兒回來了,聽說了母親的「壯舉」,三人都不禁氣得夠嗆。
齊婉兒實在忍不下去了,頭一回對著自己的母親大叫:「娘,你實在太過分了!」
齊母伸手就要去打女兒:「你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生養了你一場,你就是這樣報答老娘的?!」
然後,手打到一半,就被齊父一把抓住:「你夠了啊,鬧夠了沒有?!再不收斂一下,你就拿著休書,帶上你那寶貝外甥女,滾出齊家!」
齊母聽了這話,頓時嚇得臉色蒼白,一句話都不敢多說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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