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老太太看著眼前的三兒媳婦輕輕的嘆了口氣,「二姐兒的親事你看的怎麼樣了?」
不聽這話還好,一聽到丘老太太這話,丘三太太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老太太,你可得給我們姐兒做主啊,她,她可是被那個,那個楊家的丫頭害苦了。」
在丘三太太眼裡,自己女兒落到這一步,都是楊長英的錯!
要不是她,她的二姐兒怎麼能被人嫌棄成這樣?
以著丘三太太的性子,原本她是不想讓丘老太太這個婆婆知道這事情的,只是她現在也是一點辦法沒有了,丘二姑娘的親事不能在拖了!
不過沒想到她還沒開口呢,丘老太太已經問了出來,她自然是直接說了出來,還把責任都推到楊長英的身上。
對面,丘老太太看著她,眼底全是失望。
這個兒媳婦,真的娶錯了啊。
妻賢夫禍少!
可眼前這個……
她眸子裡的失望閃過,卻是笑看向丘三太太,「這樣說來,都是楊家丫頭的錯,二姐兒沒有一點錯嘍?」
丘三太太微愣,隨即就憤憤不平了起來,「婆婆,兒媳婦知道您喜歡那個楊家丫頭,可是,二姐兒她是您的親孫女啊。那個丫頭雖然治好您的腿,可她怎麼說也是一個外人!婆婆您可不能由著她踩咱們二姐兒成全她的名聲啊。」
丘三太太一臉的哀求。
她看著自己的婆婆,就差沒哭出聲來了。
同時,丘三太太的心裡沖滿了羞辱。
她的女兒可是老太太的親孫女。
現在老太太竟然胳膊肘往外拐,看著一個下賤的小丫頭來欺負自己的女兒!
她眼裡的怒意自然都被丘老太太看到了眼裡。
可是那又怎麼樣?
這是她們丘家明媒正娶回來的兒媳婦!
為了兒子,為了丘家。
她也不能看著不管這些事。
她看向丘三太太直接問道,「你想給二姐兒找個什麼樣的?」
「自然是門當戶對的。咱們這樣的人家嫁女兒,怎麼能隨便找?」說到這裡丘三太太就一腔的怒意都出來了,「真不知道我們家二姐兒上輩子欠了那個丫頭什麼,竟然這樣毀我們姐兒的名聲!」
丘老太太冷笑兩聲,「這話你也就在家說說吧,你要在外頭說可是真真讓人笑掉大牙!還丟盡咱們丘家的臉!」她看著眼前的丘三太太,真心想不通怎麼一個人能改變那麼大!
「婆婆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兒媳婦不明白。」
又不是她們家的錯。
她的女兒憑什麼被個死丫頭欺負?
「什麼意思?虧你問的出來這話!」丘老太太是一直壓著性子,此刻卻是在也忍不住一聲冷笑,忍了又忍才沒把她手裡的茶杯照著眼前的這個三兒媳婦砸過去,她冷冷的看了她兩眼,「當初,人家楊丫頭可有逼著她做什麼?打賭那天你也在吧,耀哥兒他可有攔?是誰執意要賭來著?當時是誰信誓旦旦的說,願賭服輸?結果到現在她可有做什麼?」
不但沒去應下這個後果。
還帶著人去人家楊家耀武揚威。
她當時聽說這事兒可是恨不得把那丫頭給送到家廟裡頭去!
不敢承認自己輸也就罷了,可是你能不會懂點事兒,有點分寸,低調點兒?
上門和人家商量,求人家事兒。
還那樣的高調?
丘老太太覺得自己真是不知道那丫頭腦子裡怎麼想的!
這大半年來,她強行把她給拘在了院子裡,想來,以著那丫頭的性子,估計得慪的很吧?
不過,自己也是為了她好。
再說了,丘老太太在這個家裡頭的地位,她用得著去想別人怎麼想嗎?
說句不好聽的話,丘老爺子在某些事情上都得聽她的!
所以,哪怕她聽到了些什麼風聲,也不過是一笑而過,小丫頭呢。這會兒她看著眼前的兒媳婦,心裡滿滿都是失望,以至於她都懶得再多說什麼,「她要是當真敢直接一口咬定,我就是不服,我還高看她一眼。可她呢,她卻一邊不承認一邊不想承擔這後果,扭頭又帶著人打上楊家,你以為這事兒人家都不曉得嗎?可真真是好笑極了。」
「娘,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那賭不是當時二姐兒氣極了嘛,又擔心您,所以一時有點失態……」丘三太太心裡急的很,看著自家婆婆的態度,又有一種無形中的惶恐:婆婆這是真的生氣了嗎?要是老太太真的生氣,不管二姐兒,丘三太太心尖尖兒都跟著顫了一下,這可不行啊,想到這裡她也顧不得自己的面子了,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娘,二姐兒可是您的親孫女啊,您可不能不管她啊。」
「你讓我怎麼管?你這段時間不是選秀一樣把整個鎮子上合適的公子都給挑了個遍麼,可是結果呢?」
丘老太太也是真的惱了這個三兒媳婦。
要是她夠聰明些,這事兒怎麼會鬧到這裡來?
都是她這個為人妻、為人母的錯!
「娘,是我的錯,兒媳婦錯了,不該縱著那丫頭,可是現在這事兒您不能不管啊,這可是事關二姐兒的一輩子。」她這次是真的被嚇哭了,丘老太太連自己跪下求都不肯吐口,這是真的要撕手嗎?丘三太太雖然在外頭的形象有那麼幾分不如人意,但她卻是真的心疼這個唯一的女兒,自打知道丘二小姐的親事兒是為了什麼而屢屢不成之時她就慌了。
現在,她是更驚恐。
「你起來吧,這件事情讓我好好想想。」
「娘,您可一定得想出法子來啊。」不然的話,女兒這一輩子可就真的要完了!
丘老太太瞪了她一眼,沒什麼好氣,「這會兒知道著急了?早做什麼去了?」丘老太太看著眼前的三兒媳婦,是越看越覺得心煩,索性擺了擺手,直接開口趕人,「行了行了,你也回吧,讓我好好靜一會兒。」一邊趕人一邊瞪她一眼,「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丘三太太訕訕的一笑,點點頭,只是轉身的時侯又不放心的加上一句,「那,娘,二姐兒的事兒……?」
「你先別動了,且讓這件事情緩緩,我也好好想想。」
「兒媳婦都聽娘您的。」
這會兒聽話了,早做什麼去了?
不過丘老太太並沒有再多說什麼:這個兒媳婦就是個榆木疙瘩,說不通的。
這個道理她早就曉得了。
藍嬤嬤看著丘三太太抹著眼淚出去,她則一臉恭敬的站到了丘老太太的跟前,「老太太,您這樣說,會讓三太太心裡頭想多的。」到時侯三太太不會真心覺得老太太是為著她、為著二姑娘好,她只會覺得老太太瞧不上她,給她臉色看!
心裡有了結兒。
這婆媳關係能好麼?
「我還指望她什麼?」
老太太的一句話,一個指望兩個字兒,那是真真的對丘三太太沒了半點的耐心和希望。
藍嬤嬤聽了這話便笑了笑,不再出聲了。
她只是個下人。
丘三太太回到自己的院子裡,眼圈還是紅的。
她才回到屋子裡,住在偏院的丘二姑娘猛不丁的闖了進來,「娘,娘您怎麼了,誰又說您了嗎?是兩位伯母還是奶奶?」頓了下,她眼神帶煞的看向丘三太太身後的幾個丫頭婆子,「我娘剛才去了哪,誰欺負她了?」
「二姑娘,您就別問了。」
要不是為了眼前的二姑娘,太太怎麼會被老太太奚落?
丘二姑娘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是奶奶。娘,是奶奶,奶奶又說您了?」這段時間丘二姑娘對於老太太可那是真的怨到了心裡頭,自己可是她的親孫女呀,她竟然為了個外人而罰她?愧她以前還以為自己在老太太面前得寵,現在看來,老太太之前那些對自己的好都是假的,是經不得考驗的!
哼,她不是真的疼她是吧?
她還不要這樣的奶奶呢。
所以,這會兒提起丘老太太時,經過這段時間在心裡積怨頗有幾分深的丘二姑娘頓時語氣就外露了出來,她恨恨的跺了下腳,「娘,奶奶她怎麼能這樣啊,您對她那麼的孝順,向來以她的話為尊,您又時時敬著她的,她怎麼還能這樣的不給您面子?您可是她的兒媳婦呀。」又不是下人!
丘三太太狠瞪了眼丘二姑娘,「你給我閉嘴,滾到屋子裡頭來。」
「娘,奶奶說您,您氣不過回頭又來凶我。」
走進屋子裡的丘二姑娘氣呼呼的坐了下來,接過小丫頭端來的茶點抿了一口,一邊往嘴裡塞了個果子一邊有些抱怨的朝著丘三太太表達自己的不滿,只是她這話不說還好,這一說自然是立馬就點燃了丘三太太的火氣,她砰的一聲把手裡頭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一臉怒氣的瞪了眼丘二姑娘,「你都多大了,這眼看著就要說親的人,不知道長輩為尊嗎?她是你奶奶,那些話是你能說的嗎?」
便是她也只敢在心裡頭嘀咕幾句。
這個女兒以為這是她們三房的院子,卻哪裡曉得隔牆有耳這話?
她深深的看向丘二姑娘,「你奶奶沒有說我什麼,只是我求她幫你找個好夫家……」
「奶奶她答應了?」丘二姑娘一聽這話眼都亮了,要是她奶奶出手的話,她的親事肯定不會差的。
丘二太太白了眼自家女兒,「哪裡能那麼痛快,你奶奶只是說答應考慮下。」
丘二姑娘一聽這話也忍不住冷了小臉兒。
「你以後在外頭給我老實點,要是實在不行就不說話。」瞪了眼自家女兒,丘三太太一臉的語重心長,「你剛才那話若是讓外人聽了去,會怎麼想你?傳到你奶奶耳中,她不生氣才怪。」要是傳到公公耳中……肯定會直接隨便尋個人把自家女兒嫁出去!
誰不知道這個家裡頭自家公公最看重的是她們的婆婆?
其實有時侯丘三太太自己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的:她們丘家也算是家大業大了,她們公公更是長的也還好,有能力,年輕的時侯就一人撐起了整個丘家的生意,但是,竟然從頭到尾只有她們婆婆一個女人!沒通房沒納妾,更是花酒都沒吃過。
整個後院乾乾淨淨的。
所以,丘老太太到現在人都六十了,竟然還心寬體胖的保養的極好。
如同五十出頭的人!
更讓她覺得詫異和好奇的,是自家婆婆和公公兩人的感情。
好像就沒有經過臉似的。
丘三太太很多時侯自己靜下來胡思亂想的時侯,心裡都會覺得羨慕極了自家婆婆。
同時,她還在心裡頭有那麼幾分淡淡的遺憾:公公那般的痴情,可為什麼幾個兒子卻都沒有遺傳到這點呢?
不管是丘大老爺丘二老爺,還是自己三房。
丘家的幾位老爺可都是身邊美人不斷,妾室通房一個都不少!
她想到這裡就覺得心裡有一股子邪火往上竄:她們三房要不是男人不頂用,她這個三太太何必在自家妯娌面前矮上那麼一頭?
這一刻,她看著自家女兒,丘三太太突然也有了丘老太太心裡頭的那一種想法——
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她瞪了眼丘二姑娘,「你給我記著點啊,最近這段時間悠著點,別再惹什麼事兒,還有,你奶奶可還禁著你的足呢,在咱們三房你想怎樣就怎樣,但你要是敢出去惹事,把你奶奶爺爺惹惱了,隨便給你找個人家,你娘我可救不了你。」丘三太太早就有自知之明,她是不敢惹老太太、老爺子的。
「我知道了。」
這裡教完了女兒,回頭丘三太太就頭疼的躺到了榻上。
當聽到丘三老爺晚上又不回家時,她整個人的身上逞現出滿身的低落。
半夜,丘三太太頭疼難忍,最終疼的暈了過去。
這事兒在丘府鬧騰了大半夜。
而身為三房的男主人,頂樑柱,丘三老爺卻是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才一身酒氣的回府。
丘老爺子是照著他一腳就踹了過去。
「你個逆子!」
丘府亂成了一團,楊長英卻是根本都沒有心思顧得上這邊了。
因為她在籌備一件大事兒!
坐在屋子裡想了半天,她的腦海里總算有了那麼幾分的頭緒,站起身子揉了揉眼,她抬腳向著屋外走過去,站在院子裡,她揚了嗓子喊,「阿傻,阿傻……」
「主子,阿傻已經走了啊。」
八角小心冀冀的話聽的楊長英忍不住又揉了兩下眉心。
這已經是她第n次發呆時不由自主的喚出阿傻的名字來。
她皺了下眉,自己怎麼可能會想他呢?
想到已經走了的南宮沐,楊長英的鼻孔里輕輕哼了一聲,她才不想他呢,這眼看著走了那麼長時間,竟然一封信都沒有給自己送回來,哼,那個小沒良心的!雖然這樣想著,也惱他一去不給自己回信,但楊長英還是在心裡不由自主的擔憂起阿傻的現狀來——
當日裡阿傻告訴楊長英自己叫做南宮沐。
楊長英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不就是個名字麼,姓南宮而已。
只是等阿傻走了之後,她把周國宏喚來詳細的問了問,結果這一問可好,南宮這個姓竟然是大鳳朝唯一的異姓王。
先皇為了感念南宮世家對大鳳朝的貢獻,曾經下令,凡天下南宮姓,改南姓!
所以,這南宮就成了唯一的王姓!
齊王。
這個齊可不是齊姓的齊,而是齊,整齊,一起的意思。
與皇家並齊!
可見這南宮一姓的尊貴!
楊長英聽了周國宏的話差點沒跳起來,「不可能吧?」阿傻怎麼可能會是齊王府的人?
那麼,他是誰?
世子?庶子?
哪怕是個庶子呢,齊王府出來的公子,堪比皇子的尊貴啊。
她竟然讓齊王府的公子當了一年多的保鏢?
不過,她隨即就皺了下眉,這事兒不會是假的吧?
可是南宮沐親口和她說的這個姓名。
以著他的驕傲,應該不會說假話。
那麼,他當真是齊王府的人?
楊長英皺著眉頭好些天沒有想通這件事情,她甚至有一股子衝動,想要去齊王府求證一下。
親眼看看,那裡面是不是有一個南宮沐。
那個南宮沐又是不是真的就是在她身邊待了一年多的阿傻!
可是,楊長英卻也不過是想想而已。
阿傻也好,南宮沐也罷。
即然走了,那麼,就是緣盡!
她哪怕是再擔心他,也不過是想想。
正如同他所說所想的那樣,他有他的報復,而她,有她的生活。
如果說他的報復是回到齊王府去拼,去搏,那麼,她的生活就是想辦法讓自己越過越好。
到最後,她要讓周家,楊家那些人統統的仰望著她!
她要讓她們悔不當初!
收起這份為著南宮沐擔心或是帶幾分異樣複雜的心思,楊長英的心思立馬就恢復了冷靜,理智。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轉眼就是夏天。
六月的天,熱的緊,楊長英屋子裡放了四盆冰塊還覺得燥的很,她一邊翻著賬冊一邊和旁邊站著回話的大掌柜的說話,說的都是些鋪子裡頭的事兒,一番話說罷,楊長英也把賬冊看了個七七八八,她笑著點點頭,「盧掌柜的好手段,這鋪子才開業半年,竟然在你手裡比別的鋪子都要多出一成的收益,這樣吧,年底我另外給你封紅。」
「姑娘您的賞可不敢當,您給的月銀已經很多了。」
倒不是盧掌柜的不想要獎賞,實在是楊長英開的月銀相比其他人家的大掌柜已經多出了兩成。
盧掌柜的雖然喜歡錢,但卻秉持一個原則:取之有道。
所以,這也是楊長英最終會選了他當大掌柜的原因之一。
此刻他對著楊長英拒絕,楊長英聽了也不多說,只是看著他笑道,「要是下半年的收益繼續上升,我會考慮給你名下鋪子的乾股一份,屆時你就可以年年分紅了。」這是楊長英想的一個獎勵法子,激烈那些優秀的員工,當然,行不行的也不知道。
凡事兒不都得試試才知道嘛。
盧掌柜的聽了楊長英的話眼神閃了下,不過卻是恭敬的福了身子,「多謝姑娘,我會努力的。」
不管東家怎麼想,只要東家把鋪子交到了他的手裡。
他肯定就得想盡法子讓它們好。
當然了,要是楊長英獎勵他,他也不是受不起。
又說了會子話,和盧掌柜的商議了幾件事情,楊長英便笑著讓八角代她送了客,看著盧掌柜的恭敬的給她行了禮,退下去,楊長英的眼神閃了一下,這位盧掌柜的的確是很好,不管是人品還是能力,處事手段都是頂尖兒的,哪怕是愛錢呢,她曾經試探過他幾回,卻也是奉行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並不會無限制的往手裡頭摟錢什麼的。
不過想想也是,要是他真的沒有底線。
丘家耀估計也不會把他推薦給自己了。
她搖搖頭,看向轉身回來的八角,「周國宏回來沒有?」
「還沒有,奴婢幫您去催催?」
「不必,等著就好。」
周國宏最近接手了她的情報機構,雖然是打探消息,刺探線索這些事兒,但周國宏卻覺得比自己在鋪子裡要自在的多,他結結巴巴的把這事兒和楊長英說了之後,楊長英在考慮了兩天之後便一臉鄭重的答應了他,只是該注意的事兒她也提醒了他。
他們走到現在不容易。
周兄弟兩人是她初初開始,最困難的時侯就跟在她身邊的。
她不想自己日子好過了,卻和周國兄弟兩個人生分。
所以,她總是時不時的就敲打幾下周國宏。
要說周國宏也是真的聰明,猜到了楊長英的心思,便愈發的小心謹慎,不給人留下半點的把柄。
這讓楊長英很是滿意。
「主子,您都看了半天的賬了,喝杯茶也緩緩神吧。」八角捧了杯溫茶過來,楊長英抬頭抹了下額頭上的汗,皺了下眉,「去給我端碗冰鎮蓮子百合湯來。」這天兒才六月啊,怎麼就熱成了這樣兒?這要是到了七月八月,就這一分熱法兒,這日子還能讓人過嗎?
這一刻的楊長英真心的懷念起現代的空調、風扇來。
現在卻只能是喝冰的,拿了把扇子拼命的扇。
可惜,無濟於事。
旁邊八角把茶放下,接過她手裡的美人扇有一下沒一下的幫她扇著風,「您今個兒已經喝了兩碗冰沙了,這會兒不能再喝了。」這話卻不是八角說的,而是劉氏吩咐的:冰沙吃的太多會對身子不好的。
特別是女孩子。
楊長英雖然年輕,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
以後要嫁人,要生孩子。
若是身子差了可如何能行?
所以,她對於這些事情上是真的親自盯著。
吃冰的東西也不是不能吃。
但是一天最多吃兩碗。
楊長英雖然不樂意,恨不得直接自己整個人給泡到冰水裡。
可是有劉氏這尊哭神鎮在這裡。
她還真的不敢太過出格:劉氏坐在她身邊抹淚,默默的哭,默默的哭。
她,受不了!
八角看著自家主子一臉糾結的表情,忍不住抿唇一笑,「您就別想了,太太就在門口坐針線呢,奴婢可不敢去給您拿。」要是劉氏不在家或是啥的,她還能幫著自家小姐偷偷的多吃一碗什麼的,可是現在太太親自盯著呢,她可不敢!
楊長英一聽這話頓時也就熄了心頭的念想。
轉而喝起了面前的茶。
一杯茶盡,她心裡的燥意也多少減了幾分,扭頭看向八角,「可有和門上的人說,一會周國宏直接讓他進來?」
「已經說了,主子您放心吧。」
主僕兩個人才說著話呢,門外響起馬婆子的聲音,「主子,周公子求見。」
周澤軒……
楊長英瞬間黑了臉,想也不想的皺眉,「不見。和他說,我沒空。」對於這個周澤軒的纏功,楊長英覺得自己是真心的佩服啊。
她是萬萬沒想到,周澤軒竟然能和她一拖就是一兩年!
本來,楊長英以為周澤軒比自己大好幾歲,如今他也算是衣錦還鄉,小有家業了。
這麼年輕的男孩子,有了這樣的一份成就。
怎麼著也得有幾分的志得意滿吧?
他對自己又沒有半分的情誼,哪怕是心裡頭不甘想把自己請回周家去呢,這拖的時間一長,他自然也就沒了耐心,再加上這鎮上可是有不少女孩子想著打他主意呢,時日一長,周澤軒怎麼可能還會把心思放到自己身上?
等到他的那份心思淡了。
自己再好好和他談談,婚書的事兒自然而然也就解決了。
可惜她卻是直接就猜錯了周澤軒的決心!
直到現在,一年多了,周澤軒雖然不如剛回來那段時間天天往自己家裡頭跑,但一個月總也要來報上兩回道,刷下自己的存在感!
而且,他更是和楊長英直接說了,只要她不嫁,他是絕不會死心的。
聽著這話楊長英差一點氣的罵娘。
她不嫁?
她倒是想嫁來著,可是你tmd的倒是把和離書給簽了啊。
她現在這身子,可是有夫之婦!
想到這點兒楊長英就覺得鬱悶,自己這前後兩世都是黃花閨女啊。
可是硬讓她背著這麼個有夫之婦的名頭過了兩多年?
她恨不得劈開周澤軒的腦袋看看,看看那裡面都裝了些什麼!
此刻,一聽馬婆子說周澤軒來了,楊長英是真的覺得如同吃了蒼蠅一般的噁心。
手裡頭的賬冊放下。
她深吸了口氣,抬頭吩咐馬婆子,「你去和他說,我正和掌柜的說話,沒空見他。」真是的,他是誰啊,說來就來,說見就見?
她才沒那個好性子!
馬婆子站在門口苦笑了下,「主子,周公子好像是猜到了您這樣說,讓老奴告訴您,他今個兒是因為生意上的事情,說,說您要是不見他,日後醫館鋪子再出了什麼事兒,可別惱。」馬婆子一邊說一邊在心裡嘀咕,之前瞧著這位周公子是個好的,想著姑娘不肯回頭只是怕了周家老太太那幾個人,可是和周公子卻是無關的。
她甚至還曾勸了幾句。
可是現在瞧著,呵呵,竟然用這些事情來要挾姑娘?
真是小人!
也幸好自家姑娘鐵了心的沒回周家。
不然的話,還不知道要遇到什麼事兒呢。
她心裡想著,一邊又有些替楊長英擔心:別不是周公子惱了自家姑娘堅持不肯回周家,現在一怒之下要掉過頭來陷害姑娘吧?
桌子後頭。
楊長英捏緊了手裡頭的茶杯,她眼底的厲色一閃而過。
隨後就緩緩的笑了起來。
她看向馬婆子,「你去和他說,哪怕我醫館鋪子全倒了呢,那也是我的命。」
當站在門口的周澤軒聽到這話時,差點沒氣的咬碎了一口鋼牙。
這個女人!
難道她就是個榆木腦袋嗎?
自己這做的幫她。
她竟然還是真的一點都沒有改變或是緩和的心思。
簡直是豈有此理!
他狠瞪了眼馬婆子,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低眉斂眼的馬婆了,恨不得一巴掌拍過去。
不過他也只是眼中閃過一抹陰鷙。
很快就看著馬婆子笑了起來,他點點頭,「好,那我就回頭再來。」
不想見他,不想聽他的話是吧?
等到她的醫館真的出事時,他倒是要看看楊長英這次怎麼躲的開!
當真以為有一個丘家耀依仗。
她一個女孩子就能在這個鎮上一路暢通了嗎?
呵呵,可見她還是天真的!
他一邊在心裡頭想著,一邊氣呼呼的扭頭朝著街上走,往前走了兩步,剛好撞到一個人身上。
「喲,對不住對不住啊,咦,這不是周公子麼,怎麼著,去見楊姑娘了嗎?」
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周澤軒抬頭看向對方,一眼他就皺了眉頭,「怎麼是你?」
周國宏看著他嘿嘿一笑,「我來見楊姑娘啊。她之前說找我有點事兒。周公子這是才見了楊姑娘嗎?」他站在那裡,眼看著自己張嘴閉嘴楊姑娘,他每多說一個楊姑娘,周澤軒的臉就黑那麼兩分,周國宏哪裡還不曉得他這是再一次的吃了閉門羹?
要知道周澤軒時不時的就跑到楊府來顯示下自己的存在。
可是楊長英大多數都是把他給拒到門外的。
這事兒可不是什麼秘密。
哪怕楊長英她們都沒有往外傳,但楊長英身邊的這些人自然是都清楚的。
此刻,周國宏打擊起周澤軒更是絲毫不留力氣,「我說周公子,楊姑娘最近可沒什麼心思見外人,她呀,一心一意想著別人呢。依著我看呀,咱們男人還愁娶不到媳婦麼,您還是依了楊姑娘的心思,去走一趟官府的好吧?這樣拖下去也沒有啥意義啊。」
周國宏這話說的可謂是真心了。
他是覺得啊,自己要是當真說動了周澤軒,楊姑娘那性子,肯定會在心裡給自己記上一功滴。
他不要什麼賞啥的。
他啊,只求自己哪日裡犯了混,楊長英瞧在這些功勞的份上,多給他一次機會!
不得不說,周國宏這心思,是真的想的遠啊。
對面,周澤軒看著他黑了臉,重重一哼,「管你什麼事兒,我和她的事兒是我們的事兒,你不過是給她打工的罷了,你也好意思歸她的事兒?」周澤軒瞪著周國宏,本是有心想不和他計較:不過是當他屁一樣就是,自己如何還用他教嗎?
可是周澤軒看著周國宏一臉洋洋自得的表情他就生氣!
忍不住一聲重哼,「我勸你啊,還是別多管閒事的好,小心惹禍上身。」
「咦,你這算是威脅我嗎?」
周澤軒卻是已經轉身拂袖而去。
和這個痞子逗嘴,計較,那是有跌他的身份!
身後,周國宏連連跺腳,「哎哎,你回來,你給我回來,把話說清楚!」
周國宏揚長而去。
書房中。
周國宏一臉的恭敬,「楊姑娘,你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好了,不知道您還有什麼吩咐不成?」
他的話聽的楊長英臉上閃過一抹滿意的笑。
看了他一眼,楊長英揚揚眉,「怎麼來的那麼晚?可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就是路上遇到了那位周公子,和他聊了一會兒。」
楊長英頓了下,突然開口道,「如果我想單方面和周澤軒強行解除婚約,你可能想到法子?」
這話聽的周國宏眼皮猛的一跳。
他眼珠轉了幾轉,猛的看向楊長英,「姑娘是真想好了嗎?」
「想好了,若是有什麼法子你只管說出來。」
楊長英已經給了周澤軒那麼長的時間考慮,他卻是一拖再托。
到現在,怕是他更不會輕易選擇和離。
即然這樣……
楊長英的眼底閃過一抹的厲色,深吸了口氣,她看向周國宏,「你不用擔心你大哥,不管你說了什麼,想到了什麼,出了這個房門,我自會當做你一個字兒都沒說的。」
「姑娘即然不惜想著不要名聲也要和他徹底的斷絕關係,何不讓他的名聲壞掉?」
周澤軒的名聲不算好,但也絕對不會太差:這主要的好名聲竟然是他回來之後沒有主動拋棄糟糠之情!
這樣的情景之下,他肯定絕對是不會輕易吐口和離的。
楊長英揉著有些酸脹的眉心,閉了下眼,再睜開雙眸時,她的眼底一片漠然,冷靜,「幫我想個法子,讓周澤軒不答應也得答應和離,你可能辦的到?」
周國宏先是一怔,正想搖頭,可抬頭看了眼楊長英,鬼使神差的點了頭,「楊姑娘放心,這事兒交給我。」頓了下,他朝著楊長英豎起了兩根手指頭,「兩天,兩天後我來給你回話。」
楊長英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周澤軒還有不少家人呢。」周澤軒是塊鋼鐵,啃不動或是不能輕易啃,但他身邊的人不是啊。
周楊氏。
兩個大哥兩個大嫂。
這些,可都能變相的算作周澤軒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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