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半個月時間過去。
丘家耀半點的影子都沒有。
而且,隨著這一天天的時間過去,東耀藥堂那邊的那幾個人,似乎動作更加的頻繁了。
楊長英看著身側一名臉色難看的護衛,眼神平靜,「你是說,他們在打聽咱們的醫館?」
「回姑娘的話,已經連著打聽了兩三天了。」
這名回話的人叫大壯。
錢大壯。
是楊長英上次從縣城武館請來的護衛之一。
是五個人裡頭打頭的。
此刻他看著臉色平靜的楊長英,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楊姑娘,雖然您是僱主,但是,這事兒卻是超出了我們的能力範圍之內,當然,您當初是雇了咱們一年的,我們也不會這個時侯離您而去,但是為了這一大家子和醫館的安危,您是不是得想個法子了?」
「想個法子?」
楊長英平靜到有些漠然的聲音讓錢大壯著急了起來。
他咬了咬牙上前道,「姑娘,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說句您不愛聽的話,那些人我也曾在暗中遠遠的觀察過,那一身的殺氣和煞氣可不是尋常人所有的。而且,」他頓了下,一橫心把自己心裡頭的猜測說了出來,「我估摸著,好像是軍方的人。」
而且,還是那種殺不過不少人的心狠手辣之輩!
當然了,最後這句話他擔心楊長英被嚇到,沒敢從嘴裡頭說出來。
最後,他一臉憂色的看向楊長英,「楊姑娘,不管如何您得想法子化了這事兒才成啊,咱們,可是惹不得的啊。」
雖然他剛才也說了不會離著楊長英這個僱主而去。
但錢大壯心裡頭也是清楚的。
雙方如果真的對上。
別說他們五個了,把武館裡頭的人都搬過來,也括不過人家一兩個人的砍殺!
他們五個人估計一個回合都會被人家給收拾的乾乾淨淨。
要是能不死的話誰想死?
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不過是覺得這一趟的銀錢開的足,又想著是來保護幾個人罷了。
能有什麼危險?
可是現在,錢大壯覺得自己真的是後悔死了。
恨不得時光倒流。
若真是這樣,別說楊長英一個月給他們每人一兩銀子。
就是十兩也不幹嘛。
這錢再多,命都沒了有個毛用?
楊長英淡淡的看他一眼,「你說的話我會好好想想的,你放心吧。」頓了下,她朝著錢大壯微微一笑,「要是當真事情到了無可挽回的局面,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去送死的。」
「多謝楊姑娘。」
錢大壯苦笑著拱了下手,轉身退下去。
站在院子裡的其他幾個人都圍了上來。
一個個的臉色都有點驚恐,甚至有兩個膽子稍小點的還帶著幾分的懼意。
「錢哥,楊姑娘怎麼說?」
「錢哥,楊姑娘是不是和你說什麼了?」
幾個人都在外頭侯著消息呢。
此刻看到錢大壯從裡頭走了出來,一個個朝著他圍過去。
錢大壯看了他們幾人一眼,抬腳朝自己幾人的住處走過去,「回屋說。」
屋子裡。
錢大壯看著幾人臉上的緊張,想了想他突然沉聲道,「不管如何,咱們是收了人家銀錢的,中途而廢不是咱們會做的事兒。」
他這話一出口幾個人的臉色都有點難看了。
有兩個人的眼底閃過一抹怒意。
其中一個瞪大了眼看著錢大壯,「可是錢哥,他們那些人都不是一般人,您之前不是說有可能會是軍中行伍之人嗎,那可是真刀真槍殺過人的,咱們……咱們怎麼是對手?」他們要是真的和人家對上,那就是自己找死好不好?
「是啊錢哥,是不是楊姑娘要讓咱們這樣做?」
這人的話一出口,屋子裡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了起來。
雖然他們拿了銀子,也同意了來這裡給她做護衛。
可是,卻沒說把命也交待在這裡啊。
要知道這畢竟只是一個小鎮,小縣城。
頂多就是有幾個小毛賊,或者是路上遇到個紈絝子弟調戲女孩子啥啥的。
現在,竟然一下子出來那麼多的軍中行伍之人。
他們可不敢對軍爺對上!
錢大壯看著幾人的神色,想起剛才楊長英平靜的眉眼,他不禁皺了下眉,「你們幾個可是大男人,怎的還不如一個姑娘?」他嘴裡說的姑娘自然指的是楊長英,此刻看著眼前的幾人,他揉揉眉心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咱們當初可是接了人家的銀子,做的就是護衛的活兒,便是把命送到這裡又怎樣?」不過是個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罷了。
「可是,可是,我沒想把命丟在這裡啊。」
這話得到了另外幾人齊齊點頭的附和。
錢大壯想了想,還是把楊長英最後的一句話說了出來,「你們都放心吧,姑娘說了,要是最後真的鬧的不可開交,她會把咱們送回去的。楊姑娘說話向來算數,這一點你們在這裡這麼長時間也是發現了的,所以,她此刻和我說這樣的話,那我是一百個信了她的。」
「我也信。」
「楊姑娘的話自然是可信的。」
眾人七嘴八舌中議論了起來,最後還是眼巴巴把眼望投到了錢大壯的身上。
錢大壯看著幾人輕輕嘆了口氣,「行了,這事兒放在心上就好,出去之後別亂說啊。」
「錢哥放心吧,我們曉得嚴重的。」
「是啊錢哥,我不會在外頭多嘴的。」
等到幾個人都退下去,錢大壯把身子倚到椅上,著實的鬆了口氣。
可是轉而他那松下去的氣便又提了起來。
這事兒,該怎麼渡過?
楊長英真的一點都不著急,擔心嗎?
不,他急的不得了。
也擔心的不得了。
可是她是當主子的,絕對不能在這個時侯在外人面前也跟著慌亂了起來。
要真是這樣的話,這次她們家可就真的完了。
自亂陣腳啊。
再有就是,這仗還沒打呢,竟然就先未戰先認輸?
這可不是她楊長英的性格!
想通了這些,她把身子從椅子上一點點的坐起來,咪了咪眼走出屋子,朝著灶間正在忙活的八角扯了嗓子喊道,「八角,咱們中午吃什麼,做點好吃的呀,想吃魚了。」她這一聲可把八角和劉氏幾個給樂壞了,要知道這幾天來楊長英可是常常心不在焉的,吃食上更是沒吃幾口呢就推了碗筷,這把個劉氏給愁的。
瞧瞧楊長英那削尖的瘦的巴掌大的小臉兒。
劉氏是擔心的晚上覺都睡不好。
如今,好不容易聽到楊長英自己開頭說要吃東西。
她自然是開心的不得了。
一迭聲的催著八角和馬婆子去收拾食材,全都是楊長英愛吃的。
院子裡,楊長英聽著劉氏驚喜的聲音,抬頭望著頭頂的太陽笑了笑,眼底卻是悄悄的多了抹堅毅。
且不提那些人是哪裡來的。
他們最好只是打探一下,探聽到醫館裡沒有那個人便罷。
不然的話,哪怕是她真的躲不過這一劫。
她也會把他們身上的肉給咬下幾口來!
哪怕自己沒這個能力讓他們去陪著自己一塊死,也得讓他們因為這次的傷而記憶猶心。
一輩子!
這樣想著的時侯,她臉上竟然就多了抹笑意和輕鬆。
下午,丘家的人送了消息過來。
說是在一個叫做固澤鎮的地方尋到了丘家耀的玉佩。
是缺了一角的沾血玉佩。
據說那玉佩已經被人拿了回來,正準備給丘老太太等人過目。
楊長英之前才想通的幾分好心情突然就沒了。
她坐在椅子上揉著眉心想了想,看向來人,「除了玉佩可還有什麼沒有?」
「回楊姑娘的話,沒有。」
被丘老太太派來回話的婆子神色恭敬,哪怕是面對著楊長英這個不是自家主子的人,她也是態度端正的很。
不愧是被丘老太太派來傳話的人。
楊長英暗贊了一聲,便點點頭,示意馬婆子給了一個五兩的紅封,「這幾天來回的跑,辛苦嬤嬤,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還請嬤嬤別介意。」她看著馬婆子把荷包塞進了那個婆子的手裡,神色平靜,「嬤嬤別多心,不過是杯茶資罷了。」
「多謝楊姑娘。」
嬤嬤道了謝,正轉身想走時,突然又回頭說了一句話。
「楊姑娘,我們家宗少爺這段時間很是得意呢。」
說完這句話她卻是看也不看楊長英一眼,轉身走人。
留在椅子上的楊長英心頭微凜,面上笑意卻是不變,「八角,你幫我送嬤嬤出去。」
待得屋子裡只餘下楊長英和馬婆子兩個人時,她才輕輕嘆了口氣看向馬婆子,「這件事情脫的太久了,時間越久對丘家耀越不利,現在他家裡頭這個又是時刻想反撲他的堂弟……」她的手在桌上輕輕的擊打著,一下一下的極有節奏,好像是在敲打一首歌兒。
半響,楊長英突然看向了一側的馬婆子,「去把錢大壯給我叫過來。」
馬婆子雖然沉獨有些詫異,可卻還是立馬轉頭去喚人。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進這個屋子。
錢大壯下意識的在腦海里閃過那個巴掌大小小女娃的臉。
明明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
可是說出來的話,還有做出來的這些事兒,臉上的平靜和鎮定。
哪裡是一個孩子所能表現出來的?
他一邊在心裡嘀咕一邊卻是上前行禮,「不知道楊姑娘喚我有什麼事兒?」
之前他們不是把該說的都說了嗎?
難道說,楊長英突然想到了什麼法子避開這一劫?
楊長英笑著看他一眼,「錢大哥坐下來說話吧。」
「不敢,您有什麼吩咐請說。」
看著錢大壯不肯坐,楊長英也就不再堅持,只是笑著看向他,「錢大哥可知道丘家耀?」
「自然是知道的,就是丘家前不久出門的那位嘛,不是都說他在外頭遭了難?」
楊長英看他一眼,笑了笑,「我想請錢大哥帶人去外頭尋他。」
「這怎麼成,現在這節骨眼兒上……」雖然他也覺得現在這情況很是棘手,別說他們五個,就是再加五個也是白給人家啊,所以,在他的心裡真的覺得自己等人留在這裡就是等死的,可這話卻是不能說出來,而且,他也實在有點震驚剛才楊長英的這一句話。
雖然吧,他也清楚楊長英心裡明白自己幾個肯定不會是那些人的對手。
要是真的鬥起來……
肯定是一邊倒。
所以,他們心裡多多少少都帶著幾分想要離開這裡的念頭。
可是彼此心裡清楚就好了啊。
他們又不是真的就要走。
難道說,這是眼前的小姑娘在試探他?
想到這裡,他心頭猛的一跳,「楊姑娘,我早上說過了,您是僱主,在這一年期限內,不管出了什麼事兒我們都不會離開的。這是我們的責任。」他一臉的凝重,對著楊長英拱了拱手,語氣里就多了幾分的指責,「還請楊姑娘就別在試探什麼了。」
「我們是真心留下的。」
楊長英看著他輕輕一笑,搖頭,「錢大哥想多了,我是真的擔心他,所以才……」
她的話在這裡微微的頓了一下。
卻是讓錢大壯有些莫名其妙的挑了下眉,接著他看著楊長英的臉,再想到以往丘家耀老是時不時的來這個家裡,想到兩人隔段時間便要去一趟縣城看生意……到如今,再看著楊長英坐在那裡平靜的眉眼,他一下子便恍然大悟了起來,若非是面對著楊長英,他怕是會抬手拍自己一個嘴巴子,讓你小子那般的笨!
眼前自家的這位僱主楊姑娘,分明就是對這位丘公子動了心吧?
所以,寧肯不去想自己的危險。
也要讓自己帶著人去找在外頭遇到了險境的丘公子……
這樣想著的時侯,他又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多心了。
什麼不是小女孩子表現出來的。
瞧瞧眼前這一出,不就是小女兒心思嗎?
他的眼底甚至帶了抹笑意,不過,他還是對著楊長英拱了拱手,拒絕了這事兒,「楊姑娘,家裡頭如今的情景你也曉得的,那些人一個個的凶神惡煞一般,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咱們五個在家還什麼都不敢做,不是他們的對手,若是我們走了,他們萬一起了什麼歹心……」屆時,這一家幾口不是等著人家拿刀來砍嗎?
楊長英看了他一眼,揚了揚眉。
她能看的出這一刻的錢大壯是真心說出這話來的。
真心的為著她好。
她也知道錢大壯是一定能想的到自己帶著人自此離開,是最穩妥的法子。
只要走出這個鎮子。
在外頭拖上那麼十天半月的。
到時侯哪怕這個鎮子裡頭翻了天,他們的命也是保住了的。
可就是這樣的情況之下,他還是張嘴說不妥。
說他們要留下。
楊長英看著他笑了笑,突然就嘆了口氣,「錢大哥,我是真心讓你去幫著我找人的。我也不是一時意氣行事。」她話在這裡頓了下,抬手一指不遠處的錦凳,「坐下來說話吧。」
「楊姑娘,現在這種情況我們不宜離開。」
「可是你們留在這裡能保得了什麼?」
楊長英的話雖然不好聽,但卻是絕對的大實話。
實話到,這位錢大壯一聽之後臉色雖然大變,可卻是半個反駁的字兒都說不出來。
看著他這個樣子,楊長英的心底也湧起了幾分的歉意。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侯,她直接道,「你們如果真的擔心這裡,那就快去快回吧。」
話說到了這裡,錢大壯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再拒絕。
他想了想看向楊長英,「姑娘讓咱們去找人,可有什麼目的?」
楊長英便把固澤鎮的地址告訴了他們。
最後,錢大壯只能接受這個安排。
回到屋子裡,他招來了幾個人,把楊長英的安排說了一通,幾個人都怔了。
「大哥,你說楊姑娘這是什麼意思啊,眼看著這家裡頭要出事,他卻讓咱們去找什麼人?」
難道說為了個男人,就不顧自己的命,還有家裡頭人的命了嗎?
幾人的眼神里都帶了幾分的質疑。
錢大壯看他們一眼,神色肅然,「楊姑娘怎麼安排就怎麼做,哪裡來的那麼多的廢話?」
「是是是,咱們不廢話。」
幾個人都很開心。
他們原本以為會留在這裡對上那些江湖人。
以為自己肯定是必死無疑的了。
可是現在,他們竟然可以離開這裡了?
雖然說身上還背著去尋人的任務。
但比起在這裡留下來,對上那一批的凶神惡煞,他們自然是高興後頭這件事情的。
說走就走。
楊長英當天下午便讓錢大壯幾人離開了。
走出鎮子,錢大壯扭頭看了後頭一眼,輕輕在心裡嘆了口氣。
希望他們回來的時侯,楊姑娘,楊家還是好好的啊。
……
周國宏是第二天才知道這些人走的。
當時他就氣的直接衝到了楊長英的跟前兒。
就差沒指著楊長英的鼻子罵她蠢了。
這都什麼時侯了啊。
多一個幫手就多一份勝算!
那幾個人可是花了銀子請的!
遇到了事情,危險,他們頂在前頭不是應該的嗎?
不是周國宏心硬無情什麼的。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不就是這樣的道理嗎?
他氣呼呼的瞪著眼,好像一隻炸了毛的貓。
楊長英看的撲吃一笑。
她覺得這樣的周國宏實在是可愛極了。
比起之前那個老是愛貧嘴,沒個定性的周國宏覺得順眼多了啊。
她的笑把周國宏又給氣了幾分。
「你還笑你還笑,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讓那幾個人走,這家裡頭真的出了事兒怎麼辦?」
真是氣死他了。
他越說越氣啊,最後對著旦笑不語的楊長英直接就拍了桌子,「你派他們去找姓丘的,你不知道丘家派出了多少人去找,結果都一點消息都沒有嗎,你覺得那幾個人會比丘家打小培養出來的護衛還要厲害?你你你,你真是……」沒腦子!
這話他卻也只是在心裡頭想想。
卻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
萬一這丫頭抬腳給他那麼一下子,他這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住!
楊長英似笑非笑的撇他一眼,「在心裡罵我呢是吧?」
「啊,沒有。」
常年積威之下,周國宏被這一眼看的,心尖尖兒都跟著一跳。
下意識的搖頭。
可隨即他就又怒了,自己怕她什麼啊。
這丫頭就是個蠢的沒腦子的。
他一聲冷哼,「我問你,你把他們都弄了出去,那些人萬一下手怎麼辦?」
「能怎麼辦,涼絆唄。」
楊長英輕鬆的語氣讓周國宏氣的直咬牙。
抬手指著楊長英半響。
最後卻也只能是氣呼呼的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他一臉的垂頭喪氣,「你都這樣把人給放了,我也不管了,隨便怎麼樣吧。」
大不了他們兄弟把這條命給搭上就是。
楊長英瞟了他一眼,發現他坐在那裡一臉氣呼呼的,不禁笑著搖搖頭,「你放心吧,那些人不會那麼快動手的。」
她這話讓周國宏聽了瞪大了眼。
可隨即他就不信了。
「你怎麼知道的?」那些人這兩天的動作很急,很快,分明就是已經有些忍不住了。
而且他們也在這個鎮上待了十多天。
要說之前是沒能摸的准這裡頭的消息和事情,所以才沒有動手。
現在這十天過去了。
什麼消息也應該都查出來了吧?
不動手難道他們還要在這裡留著渡假不成?
想到這裡,他再一次的怒了,「楊姑娘,過了這回後那個趙大夫不能再用了。」想到這回的事情都是那個趙大夫隨便救人惹出來的,周國宏就恨不得把趙大夫給掐死!還有,他對楊長英也很牽怒,「你說說你,明知道那人有不對勁兒的地方,你還救!」
「你怎麼就不讓他死在外頭得了?」
周國宏是即惱楊長英,又怒自己。
要是他多用些心在打探消息上。
自然就會知道楊長英和趙大夫救了這麼一個人。
他知道了,當初肯定會阻止的啊。
真是氣死他了。
他卻是忘了,哪怕他知道了又如何?
難道他還能說的楊長英改變主意不成?
楊長英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在那裡發了通牢騷,最後才笑著幫他續了茶,「說了那麼多,渴不渴?要不咱們潤潤嗓子再繼續?」
「……」
他賭氣的喝了兩杯茶,最後把頭扭到了一邊,不說話了。
該說的都說了。
他還能說啥?
現在他們也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楊長英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裡頭倒是有些過意不去了,想了想,她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對他稍微透露那麼幾句。
不過她覺得自己那話眼前這人能不能聽明白可就不定了。
想到這裡她就眉眼彎了起來,看著周國宏,她輕聲道,「那些人的目的咱們到現在也還不知道的,你這樣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會不會有些自己嚇自己?」
「什麼叫自己嚇自己?那些人都已經瞅著醫館好幾天了。」
甚至之前還有兩個人扮成病人闖進了醫館後頭。
他們就是想看看裡頭有沒有他們要找的人吧?
周國宏想著這些心裡頭就生氣:那些人不管是找到人還是找不到人,醫館和楊長英這個東家都不會得了好啊。
找不到人的話,他們自然會牽怒楊長英和醫館。
要是找到人,楊長英和醫館則會落一個包庇惡人的罪名!
所以,這左右都沒個好啊。
周國宏覺得自己都想要哭了,「楊姑娘,我的姑奶奶,要不您還是先離開這裡吧。」這也是他想了又想,最後實在覺得沒辦法,留在這裡是真的就是死路一條啊,打不過,躲起來總能行吧?
「你覺得我這一走,事情就能了嗎?」
楊長英勾了勾唇,朝著周國宏笑的暢快,「你當真是這樣想的?」
周國宏的腦子不笨。
相反的,他轉的極快,而且歪門邪道的主意一個又一個的。
他哪裡知道楊長英等人離開的話也是兇險的緊?
可留在這裡……
他坐在那裡哎聲嘆氣的樣子楊長英只覺得好笑。
可有些話有些安排她也不能做准。
至於最後的結果……
她自己都不敢保證之下,哪裡能和周國宏說?
所以,她便隨意的敷衍他幾句,讓他離開了。
周國宏才走,趙大夫便上門了。
他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
臉色難看的不得了,「楊姑娘,這下我真的給你惹禍了。」說完這話他站在楊長英的跟前深深的行了一禮,雙眼裡全是歉意和內疚,「我也沒有想到咱們救的那個人竟然是逃犯……」要是知道那人是逃犯,他定是不會救的。
不過,趙大夫卻也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兒。
要是時光倒流。
當那個人再次全身鮮血淋淋的出現在自己身側時,他還是會選擇同樣的做法。
救人的。
楊長英揉著眉心看向他,「醫館可還好?」
「上午有兩個人闖到了後頭,可是後頭早被咱們收拾好了,半點線索沒有。」
那些人自然是失望而歸的。
楊長英想了想,略算了下時間,她抬眼看向趙大夫,「你放心吧,頂多再有兩天,這些人就會退走。所以,」她頓了下,一臉凝重的看向趙大夫,「咱們現在要堅持的就是這兩天,只要咱們撐過這兩天就好。」
「兩天?可是姑娘,這些人不像是兩天就能退走的人啊。」
楊長英突然就笑了起來,「他們不退,會有人讓他們退的。」
趙大夫的嘴唇掀動了一下,還想問點什麼時,楊長英卻是直接擺了手,「你現在什麼都別問,等到咱們要是真的能平度渡過這一劫,到時侯我會和你們把這件事情好好解釋一番的。現在,」她笑了笑,咪著的眼裡流露出幾分小狐狸般狡黠的笑。
話都說到了這裡,趙大夫自然是不便多問的。
他略想了下,便看向楊長英,「那醫館呢,要不要乾脆就歇業幾天?」
倒不是他怕死什麼的。
這醫館可是才裝修不久的啊。
趙大夫覺得要是真的再來一次被砸什麼的,事後重新裝修。
他心疼銀子。
瞧著他的樣子楊長英撲吃一笑,「不用歇業,照常。」
「可是……」
「沒事兒,他們要是真的敢砸了醫館,會有人給咱們賠的。」
楊長英的話里透出自信,趙大夫便也聰明的沒有再問下去,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兒,他看向了楊長英,「只顧著之前那事兒都差點忘了我這次過來的正事兒,東輝藥堂的人在到處針對咱們醫館,我瞧著那架式,怕是不把咱們擠兌的垮掉對方是不會甘心的。姑娘您瞧著這事兒咱們該怎麼是好?」
東輝醫館啊。
這人,是覺得自己有了依靠,後台。
所以便有恃無恐、肆無忌憚了起來嗎?
她眉眼彎彎的笑,「先不理會他們,等過了這兩天再算賬。」
趙大夫覺得楊長英這話也是正常的。
現在他們醫館擺明就是遇到了麻煩。
那些人雖然不是東輝藥堂派來的。
可分明就是和他們東輝藥堂有關係,而且還曾借住在他們那裡呢。
現在東耀藥堂估計是覺得他們再不會有活路。
所以便隨意的羞辱起他們來了吧?
要是以前,趙大夫自己都不能忍。
可是現在,當他聽到楊長英說兩天過後再算賬時,他便直接就點了頭,「也是,那些人也不過就是在背後做些小手腳,動動小刀子什麼的,咱們可不怕他。」頓了下,他又加上一句,「丘公子還是沒有消息嗎?」
楊長英皺了下眉,搖搖頭,「沒有,我讓錢大壯他們幾個也跟著去找人了。」
趙大夫一聽這話就皺緊了眉頭。
他看向楊長英,「你,你怎麼孩子氣了起來?錢大壯他們都走了,這家裡頭怎麼辦?」要是平日裡也就算了,大家街坊鄰居的,多少還能有個照應,可是現下這種情況,楊長英居住的這條胡同,左鄰左舍的人都一個個嚇的縮起了脖子。
這還沒真的來做什麼呢就嚇成了這樣。
萬一到時侯那些人真的來犯。
趙大夫覺得可指望不上這些鄰居啥的啊。
「我正是心裡頭有算計才讓他們走的,你放心吧,不會出事的。」楊長英安慰的話說出來,趙大夫也只有點頭的份兒,最後,他又陪著楊長英說了一些醫館裡頭的事兒,便起身告辭,「姑娘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趙大夫慢走。」
八角親自送到門口,看著趙大夫走遠,她撒腿朝著院內跑。
蝴蝶一樣的跑到屋子裡。
楊長英看著她一臉的笑,自己也跟著心情好了幾分,「我們八角今個兒怎的這般高興?難道是撿了銀子不成?」
「姑娘您說什麼話呢,奴婢哪天都是高興的呀。」她現在雖然是下人,但在楊家過的日子卻是比以前在自家的生活還要好,有新衣穿,有肉吃,頓頓能吃飽,而且還有姑娘時不時的賞賜,她自己的私房銀子都有二三兩了呢,這樣的日子讓八角過的開心極了。
她甚至有時侯半夜醒過來嚇個半死。
她以為,自己現在的生活是做夢。
好在,她的夢醒了,睜開眼看到的還是楊家這些人,這些事兒。
時間一長八角便也曉得了,自己是真的在楊家生活了啊。
她遇到了一家好人!
看著楊長英,八角手腳勤快的給她續了茶,「姑娘您喝茶。」
「放那吧,我娘呢,是不是又去劉大丫家了?」
八角頓了下,點點頭,「是呀,和馬婆婆一塊去的呢。太太說,太太說很快就會回來的,請您別擔心她。」
劉大丫被楊長英這麼狠厲的一告。
被人在衙門裡頭關了一段時間。
那是嚇的魂兒都要飛了。
人更是嚇的很。
比起以前的潑辣和蠻不講理,現在的劉大丫那就是小白兔!
誰說話聲兒大點都能把她給嚇一跳。
是在牢裡頭嚇破了膽子吧?
楊長英看著劉氏眼底的擔憂,她自己卻是半點想法都沒有的。
就劉大丫這樣的人,那就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主兒。
本身她即沒本事,能力。
又連個做惡的膽子都沒有的。
不過是瞧著誰好欺負便過去踩上兩腳罷了。
現在她直接把她給弄到了大牢裡頭,這不立馬就老實了?
楊長英不知道劉氏是不是想到劉大丫進牢房是自己的主意,可是她就是猜到了楊長英也不會在意。
這事兒,她做的沒有一點兒錯!
不然的話劉大丫肯定還會再鬧騰。
還有,那次劉氏受傷,是真的觸到了楊長英的底線。
希望劉氏別在心裡頭怪她吧?
楊長英自己不會在意什麼。
哪怕劉氏真的對她起地隔閡呢,她頂多就是情緒低落那麼一兩天。
可是她以後卻不會再這樣掏心掏肺的維護她們就是。
說到底,她不過就是一個異世來的孤魂。
哪怕是占了原主的身子。
可這不是她想的!
如今自己變相的救了楊長同和劉氏,又讓他們在鎮上得了這安穩的生活。
也算是她的報答了吧?
想著這些的時侯,嘴裡的茶便帶了幾分的澀意。
她也不想這樣的。
相處這麼久,並不是當真就一點感情都沒有。
朝夕相處呀。
她早把這母子兩人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要是劉氏真的被劉家人給蠱惑了?
她揉著眉心正想說什麼,門外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接著,是一道驚惶的聲音響起來,「劉嬸兒,楊家姑娘,楊姑娘在嗎?出事了,同子出事了……」楊長英霍的一下站起了身子,迎向來人,「說,同子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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