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沒有人回答慧光的話。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禪房突然安靜下來。
一絲風拂來,捲起畫紙的角。
畫中美人嬌媚的臉龐,帶笑的眉眼,怎麼看都是美好而賞心悅目的模樣,但是,聽到慧光和尚的話,確認了那個潛在慶壽寺勾引慧光意圖盜竊《血經》的宜娘就是婧衣後,時雍整個人如墜冰窖,徹骨的寒冷從腳底升起,仿佛將渾身的血液凍結……
婧衣留在她記憶里最後的印象,還是跪在雪地里求情時那一副孱弱不堪的樣子。
以及,對她掩不住的恨。
「她回來了。」
時雍望向趙胤,眉梢微揚。
「找我們報仇。」
古人說「斬草不除根,必生後患」,是有道理的。時雍雖然並不贊成將人逼得走投無路,更不曾責怪過趙胤對婧衣「留一手」,沒有趕盡殺絕,但想到那個女人帶著仇恨回來,而且,還不知道已經在他們身邊潛藏了多久,心裡就莫名有點發怵。
她不怕惡人不怕鬼。
就怕有人藏在暗地裡默默地盯住她,不論做什麼,都有一雙沉默的眼睛注視著她,
那種感覺,十分恐怖。
「侯爺,郡主。」
慧光一臉焦灼,看看趙胤,再看看時雍,猜不透他們在打什麼啞謎,目光里充滿了詢問。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怎會有宜娘的畫像?」
興許是思念成疾,說到此處,這個自小在寺院成長卻六根未淨的和尚,雙眼裡竟浮出了潮濕的淚霧,聲音也哽咽低啞。
「可否告知小僧,宜娘在哪裡?小僧有許多話要問她,一定要找她弄清楚。」
痴心變災難!
時雍本不忍心打擊慧光,但得知宜娘竟是婧衣,覺得不同他說破,不讓他痛入心扉,說不定哪天這個和尚還要被那女人利用,甚至由著她牽了鼻子走都可能。
「慧光師父,你有什麼不清楚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訴你。」
時雍目光冷冽,看得慧光身子不免瑟縮一下。
「郡主?你知道?」
「知道。」時雍看了趙胤一眼,見他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輕輕一笑,涼涼地道:「你的宜娘不叫宜娘,她叫婧衣,是侯爺以前的婢女,因對侯爺圖謀不軌被逐出府。」
慧光震驚地看著她,嘴唇微微顫抖,沒有說話。
一個心碎絕望、為情所傷的男人,還是有那麼幾分讓人同情的。
時雍沉吟片刻又狠下心道:「其實你心裡已經有一些猜測了,只是不肯承認罷了。她不是什麼父母慘死的孤女,從第一天在慶壽寺碰上你,就是有企圖的接近。她自然也從來沒有喜歡過你,至於她的腹中的胎兒,更是無稽之談。真正的目的是引你下山,再趁機潛入藏經閣偷竊《血經》。」
時雍說得不錯。
慧光心裡也並非全然沒有懷疑,只是說不服自己兩個月的感情是假,不願意相信自己只是一顆被利用的棋,而已。
「那血經果然是落入她手了。」
不待時候回答,他又黯然地自言自語:「不然,也不會逃走。」
時雍與趙胤對視一眼,並沒有告訴他血經的真相。
「目前來看確實如此,因此,慧光師父,我們希望你能多回憶一下你和宜娘相處的細節,以便我們早些抓她回來,找到血經,也給你一個交代。」
慧光腿腳有些發軟,聞言回頭看了看。
「小僧能坐下說話嗎?」
趙胤抬了抬下巴,白執趕緊為他端來椅子,放到趙胤和時雍的對面不遠。
然而,
結果很是令人失望。
這個慧光和尚就是個愣頭青。
幾乎從頭到尾,她都被宜娘玩耍於股掌之間。
最初相遇是設計,利用慧光的同情心,產生情感緣於她的勾引,利用慧光的生澀和無知,再接下去的相處,就更是她的圈套。
宜娘利用慧光對她的信任,從慧光的嘴裡套話,對慶壽寺的事情了如指掌。而這個為情所迷的愣頭和尚還一無所知,沉迷在宜娘為她營造的愛情神話里,一面是佛一面是魔,整天被修行和情愛的雙刃劍折磨得神思恍惚,肯定就不知道這個女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了什麼。
唉,難得找到這麼單純的男人了。
問到最後,時雍只剩下最後一個疑問。
「我記得你曾說過,宜娘十七。」
慧光道:「是。」
時雍抬抬眉梢,「你如何得知的?」
慧光垂下頭,「她說的。」
時雍哼笑,「她說你就信?你自己不會看麼?」
慧光遲疑地看著她,搖了搖頭,臉頰有些澀意。
「小僧久居寺院,屬實不會識別。」
時雍瞥趙胤一眼,聲音慢了半拍,「比我如何?」
「什麼?」
慧光顯然沒懂她的意思,時雍也不懂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問,只是看著那幅由趙胤親手繪製的美人圖,內心酸味泛濫,條件反射就那麼問了。
「她年輕還是我年輕?」
「這……」慧光被這個難住了,看著時雍想了想,「郡主年輕。」
「哦,那我都十九了。你覺得她才十七麼?」
慧光訥訥地道:「是小僧愚鈍。」
時雍沒有從趙胤臉上看出什麼情緒,嘴角微抿,又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風微動。
「侯爺,我沒有什麼要說的了。你呢?」
趙胤安靜得仿佛不曾存在一般,端正而坐,俊冷的面孔上隱約有幾分涼淡,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有距離感。
要問的時雍已經問完了,他早已發現這女子很懂得詢問人的技巧,也會琢磨人心,因此,一直只是旁觀。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漸漸習慣如此,默默坐看她干錦衣衛的活兒,乾淨利索,颯然有決斷。
故而,趙胤只問了慧光一些與覺遠有關的事情,便叫他離開了。
「這個覺遠。自己糊塗也就算了,收個徒弟也如此糊塗。」
時雍對這個三番五次出來攪她姻緣和命運的老和尚,說不出是什麼情緒,但說這話時,有些咬牙。
「說他不會算吧,他倒是真的算出自己有大劫,命不久矣,早早做好了選繼承人的打算,說他會算吧,看他做下的這些糊塗事……真是讓人生恨。」
若非趙胤和時雍趕到,覺遠確實應了他算出的命數。
說到這個,時雍仍是想笑。
「不知道如今他相信沒有,命數天定,事在人為。沒有什麼天命是不可更改的?」
趙胤聽她噼里啪啦將覺遠數落一通,嘴角噙笑,目光寵溺的落在時雍的臉上。
就像在看一個生氣又不肯承認生氣的孩子。
「阿拾不信命,信什麼?」
「信拳頭。」
時雍說得有些累了,身子往官帽椅上一癱,懶洋洋地望他一眼,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
「誰拳頭硬,誰就代表了天命。一拳打不破天命,兩拳肯定可以。」
趙胤微怔。
她俏臉笑得如枝頭寒梅,帶雪凝霜,一雙美眸看似含情脈脈,實則堅毅而固執,是他從來不曾在任何女子臉上看到的樣子。
「怎麼?」時雍莞爾一笑,「嚇到了?」
趙胤俊臉微展,順著她嗯了一聲。「嚇到了。」
時雍勾唇,將椅子挪近一些,哥們般的鉤住他的肩膀,拍了拍,說得大言不慚。
「不要怕,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又不想做寡婦,肯會好好護著你的。」
趙胤:……
他沒有什麼反應,旁邊的侍衛卻差點沒有收住訝然,驚得原地去世。
這時,禪房外有聲音傳來。
「郡主,郡主!」
是恩和。
時雍心裡微微一窒,坐直身子,叫了一聲「進來」。
不消片刻,恩和窈窕的身影便猛地沖了進來,撐住腰身,氣喘吁吁地說道。
「死了,死了。郡主,郡主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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