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吃出一個老鼠,這等案子,順天府或者五城兵馬司都可以處理,錦衣衛是不是閒的沒事幹了,人沒死,這種鄰里糾紛也值得你們興師動眾,還弄出刑訊逼供?」
「真是太荒唐了,郭大人,本官知道,你以前只管南衙,但本官還是知道的,你長官錦衣衛的軍紀以及糾察錦衣衛內不法人員,你是有責任的?」
「是,陳大人,但是北衙是個例外,北衙直屬錦衣衛指揮使大人直管,對聖上負責,就算有人胡來,本官也只能監管,而不能隨便抓人!」郭怒解釋道。
「那現在呢,你可以抓人了嗎?」
「自然可以,本官現在代理指揮使,自然有這個權力!」郭怒點了點頭。
「齊虎,你接管人犯,有沒有向你的上司稟告,或者獲得許可?」
「沒有!」
「這麼說,你是擅自做主了?」
「是!」
「錦衣衛那麼多案子,為何你們第一天人抓進來,第二天盧鎮撫就開堂問案,你說他不知情,是不是在撒謊?」
「大膽齊虎,本官知道你們錦衣衛是有家法的,你要是不說實話,本官可以讓郭大人對你實施家法!」陳鎰很聰明,對付錦衣衛,還的用錦衣衛自己的辦法!
剛才孟岩就是用「家法」嚇的宋輝主動交代事情,對齊虎,陳鎰也想來一回!
這也算是活學活用了。
齊虎眼睛裡閃過一絲害怕,錦衣衛的家法他當然知道,那比詔獄裡的十八道刑具差不了多少。
「齊虎,你說還是不說?」金濂喝問一聲。
「宋輝把人押來,我知道這不符合規矩,但他說這是朝陽門千戶馬安大人的意思,讓我直接找盧大人。」
「你找了盧忠了?」
「是,盧大人讓我將人犯收押,關入詔獄當中,但吩咐了,沒有他的命令,不要對犯人用刑!」齊虎道。
「這麼說,盧鎮撫是知道的?」
「是!」
「第二天升堂提審張苞夫婦又是誰的決定?」陳鎰問道。
「陳大人,升堂問案,這我一個小小的百戶豈能決定?」齊虎訕訕道。
「這麼說,是盧鎮撫的決定了?」
「小人不清楚!」
「來人,將齊虎簽字畫押,押到一邊!」
「請盧鎮撫盧大人過堂問話!」
「喏!」
盧忠一身便服來到公堂之上,雖然他是待罪之身,但並沒有對他實施拘押手續。
「盧忠見過三位堂上!」盧忠沖陳鎰三人微微一拱手,神態頗為倨傲。
對於郭怒這位錦衣衛代理指揮使,更是半分恭敬的神態都沒有,倒是對東廠哪位公公微微點了點頭。
「盧大人,有幾個問題本官要請問你!」陳鎰知道,對盧忠不能像對齊虎、宋輝等人那樣,他是四品鎮撫使,曾經也是位高權重,這件案子當中,他有錯,但真正追究起來,怕也只是板子搞搞提起,輕輕落下!
「堂上請問,盧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請問盧大人,關於張苞夫婦被北衙收押,你之前是否知情?」
「不知!」
「真的不知?」陳鎰微微皺眉。
「盧某都這樣了,還能欺騙堂上不成?」盧忠桀驁不馴道。
「那盧大人為何在第二天升堂問案,問的就是張苞夫婦被人陷害一案呢?」
「盧某隻是例行公事,該問案的時候自然問案,這些都是下面人安排的!」盧忠矢口否認道。
「盧大人,你身為北衙鎮撫使,難道每天的工作都是由別人來安排?」陳鎰冷笑道,「這未免太可笑了?」
「也不算是,我會在工作之前詢問一下。」
「這麼說盧大人在問案之前是知道這件案子的?」
「知道一些,但不完全!」
「一件不清不楚的案子,你就草率決定升堂問案,這是拿著朝廷律法當兒戲呢,還是你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對被抓的夫婦是無辜的呢?」
「沒想過,盧某平日裡那麼多事兒,有些疏忽也是正常的!」盧忠辯解道。
「疏忽,盧大人好一個疏忽,你想過沒有,那可是兩條人命,不,是三條人命?」陳鎰憤怒異常,站起來指著盧忠質問道。
「堂上,這並不是盧某心中本意,盧某事先也並不知情由!」盧忠道。
「好,就算你事先不知道,可為什麼張苞夫婦喊冤,你卻根本不予理睬,反而堅持用刑,致使張苞妻子胡玉英流產差一點兒死亡?」陳鎰質問道。
「還有,本朝律法規定,女子犯罪除死罪和與他人通姦,一律交由丈夫或者親屬看管,聽候傳喚,不得予以監禁,你為何視而不見?」
「那是因為嫌犯丈夫是共犯,至於家人……」盧忠無法迴避了,胡玉英是有娘家的,並非沒有親屬。
「這個確實是盧某失職!」
「本官再問你,錦衣衛抓人可需駕帖?」
「這個自然!」
「可本官查遍整個錦衣衛官衙,還有所有有關卷宗,都沒有發現有關抓人的駕帖堪合,盧大人,你這又怎麼解釋?」
「這……」
錦衣衛抓人,真正用駕帖的時候很少,但嚴格追究起來,沒有這一道程序,那就是不合法的。
當然,皇帝下旨抓人除外,那根本不需要駕帖。
「盧大人,不管你是否事先知情,還是故意推諉,在張苞一案中,你不但失察,而且失職,漠視無辜之人喊冤,濫用酷刑,無視朝廷律法,目無法紀,你不否認吧?」陳鎰將盧忠所犯罪行一一指了出來。
盧忠額頭上出現一層汗珠,就憑這幾條罪狀,就足以定他的罪了,不死都要扒一層皮!
「稟告堂上,宋伯喜帶到!」
「帶上來!」
「喏!」
一身錦衣衛百戶青色官袍的宋伯喜被押了進來!
「跪下!」
「大人,冤枉呀!」
「宋伯喜,我們還沒問你,你喊什麼冤呀?」許久沒有插上話的大理寺卿蕭惟楨冷著臉喝問一聲。
「蕭大人,卑職真不知道犯了什麼事兒,你們就把把我抓來了?」宋伯喜一臉的委屈道。
「宋伯喜,我問你,宋輝找人暗中做局誣陷張苞夫婦在麵湯中投放死老鼠毒害人是不是你指使的?」
「冤枉呀,蕭大人,我跟那張苞夫婦無冤無仇的,我幹嘛要這麼做?」宋伯喜辯解道。
「是呀,你們無冤無仇的,你是不應該這麼做,可宋輝說,是你讓他幹的?」蕭惟楨道,「還是你讓他把人抓了之後直接送北衙的?」
「誣陷,這是誣陷,蕭大人,我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一定是宋輝為了脫罪,才這麼說的!」
「是嗎,帶宋輝,與他對質!」
「喏!」
左右兩名衙役將宋輝押了進來!
「宋輝,宋百戶說,你誣陷他,他根本沒有指使你去做局陷害張苞夫婦,你有什麼話說?」
「宋伯喜,你混蛋,要不是你,我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我殺了你……」宋輝情緒激動,要不兩名衙役擋著,這公堂之上都要鬧出人命了!
「宋輝,你自己幹的事兒,比賴在我頭上,是你說要找孟岩孟大人替藍大人出口氣的,與我何干?」宋伯喜嚇的躲閃道。
「大人,這都是宋伯喜讓我乾的,找人在面里放死老鼠的主意也是他出的,事後也是他讓我把張苞夫婦押到北衙的!」宋輝為了減輕自己身上的罪行,已經不顧一切了。
「宋輝,你血口噴人,大人,都是這小子出的主意,我沒想讓他這麼幹……」
真相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這兩人現在互咬,真是一場精彩的好戲呀!
「宋伯喜,剛才你說的,我們都記錄下來了,你還有何話可說?」陳鎰一怕驚堂木,斷喝一聲。
「啊……」宋伯喜當場癱倒在地上。
到現在為之,還有一個跟本案有密切關係的人還沒有到案,那就是錦衣衛朝陽門千戶所千戶馬安!
這件事應該是他背後指使和策劃的,目的就是為了自己的侄子藍斗報仇!
直接找孟岩,他一時間難以下手,只能從孟岩身邊的人下手,然後誘使孟岩犯錯!
但是第一次利用那個張三兒失手了,第二次他改變方法了,直接對張苞下手。
但是他還是失算了,孟岩是在大怒之下,不顧一切闖入北衙救人,還打傷了北衙多名錦衣衛,之後也被關進了詔獄。
但是他們拙劣的栽贓嫁禍之計也徹底的暴露人前,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孟岩還能從詔獄裡出來,安然無恙不說,還官升一級,這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更為吃虧的是,讓郭怒成績入主北衙。
現在關鍵是如果盧忠和宋伯喜都把責任攬下來,那麼馬安就可能脫罪,朝陽門千戶也許做不了,但調到別的地方任職,問題不大!
至於馬順,也可能因此逃過一劫,但監管不力,御下不嚴的罪肯定是要擔的。
是降級留用,還是另調他用,這就難說了!
不過,就算這兩人逃過一劫,孟岩和郭怒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至於這筆賬,還沒算完,以後還有機會!
「盧大人,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盧某無話可說!」
「那麼對不起了,盧大人,按照現在的證據表明,你知法犯法,濫用酷刑,我們要將你收押!」
「你們要抓我?」
「來人,將盧大人暫且收押,交由錦衣衛看管,待案件審結後,稟明聖上,再做處置!」陳鎰下令道。
「喏!」
「張苞夫婦確屬被人陷害,冤枉,本官宣布,予以當堂釋放,恢復名譽,另外朝廷補償恩恤五百兩白銀!」
「退堂!」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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