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東郊鄭氏大宅。
月光甚是暗淡,照在堂前桂花樹蔥籠的綠葉上面,都顯得毫無生氣。
宅院的四周,只有十幾戶人家,鄉下人習慣早睡,所以現在月上中天,全部人家都已經黑燈瞎火了。這樣一來,更顯得這幢古宅孤寂而落寞。
鄭德領著伍文召,在無人處,直接翻牆而入。
腳剛落地,立即就有人圍了上來,這些都是幻魔宮值戍守夜的弟子,足有十三個。鄭德一見這些人似乎要動手,急聲輕喝道:「我是鄭德,不要動手。」
眾弟子停住了手,這時,在宅子西頭傳來了一把悠揚的聲音,仿佛佛祖玉音在傳誦經文似的。只聽這把聲音道:「鄭德,你進來吧,還有你身旁的伍文召,也一塊帶過來。」
鄭德輕吁一口氣,心想:「這才兩天沒來,怎麼突然就多了這麼多神殿的弟子?」他不敢怠慢,立即攙扶著因為傷重而氣血虛弱的伍文召往西面廂房而去。
在廂房內,玄天青一如既往地戴著那個青銅鬼面具,而王昆還是侍奉在玄天青的身側,神態恭順。
和前兩天有所不同的是,袁隨雲已經康復了,他神采奕奕地站在房中,正與玄天青說著幽靈戰甲的事情。
「父親,想不到以這副戰甲的堅韌程度,竟然抵不過陸千尋的一劍之威。」袁隨雲望著桌上已經被玄天青修復好了的幽靈戰甲,有些感喟地嘆道。
玄天青用手摸著戰甲道:「陸千尋手中寶劍乃是『天問』,切生鐵如同切豆腐,再加上他舉世無雙的自然真氣,幽靈戰甲抵受不住,也很正常。」
鄭德領著伍文召進到廂房之內,兩人俱拜伏在地,向玄天青叩頭。
此時,在這個廂房之內,一共有五個人。玄天青,袁隨雲,王昆,鄭德還有伍文召,其他的人按照玄天青的命令都在遠離廂房的地方候命。
玄天青眼光掃過鄭德與伍文召兩個人,忽地,他臉色微變,問伍文召道:「伍文召,你身上受的是什麼傷?」
伍雲召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掌傷!」
「放屁!」玄天青怒喝道:「受掌傷的話怎麼會有如此之物?」他在怒喝聲中,右手箕張如爪,形成強大吸力,竟直接從伍文召的肩胛骨中將透明針吸了出來!
一道血弧從伍文召的肩胛處飛出,直入玄天青的掌心,待血紅散盡,只見一枚清透如同露珠,細小如同蜂針似的晶體在真氣里浮沉起伏,仿似遊走太空的精靈,偶爾散發著淡紫色的光芒。
伍文召面色蒼白地看著這枚細針,囁嚅地道:「屬下被嚴龍的掌力所傷,實在不知這是何物?」
袁隨雲見玄天青面色凝重,忙問道:「父親,不過是一枚暗器而已,為何您面色如此沉重?」
玄天青冷哼道:「此針帶著人的氣息,你們難道察覺不出來嗎?有些天人境的高手,可以憑著自身真氣來養器,兵器養成之際,與主人心息相通,有如魂體出竅,可以遙相感應,定位追蹤。」
袁隨雲神情一凝道:「父親您的意思是嚴龍運用此針追躡伍文召的行蹤?!」
玄天青沉聲道:「我們行蹤是否已經暴露,我確定不了。不過我們不能不防。隨雲,你立即通知所有人,我們準備撤離。」
袁隨雲拱手道:「是!」
玄天青看著透明針,目光里透出怒意,他手中爆出一朵黑色真氣,如雷雲一樣纏著透明針,只見電光一閃,透明針在他的自然罡氣中爆成粉末!!
……
鄭氏大宅之外。
嚴龍等人早已伺機待動。
他們十五個人聚成一組,潛伏在鄭氏大宅的外圍。這個地方離鄭宅的中心位置還比較遠,差不多是一百五十米,這個潛伏位置,是嚴龍經過精心測試後定下來的。
因為在這個位置,他正好感應到了袁隨雲的氣息,只要袁隨雲在,想必玄天青也是在的。
除了熟悉的袁隨雲之外,他還接收到了鄭德、伍文召的真氣感應,以及另外一道未知的真氣感應(王昆的真氣),一共四道真氣感應。
只有四道真氣感應!!
唯有玄天青的真氣,他感應不到!!
對此,嚴龍並不知情,因為在他過往的經歷中,只要進入他身旁一百五十米範圍之內,他可以接收到所有人的真氣感應,並能在以後準確分辨。
然而玄天青的功力已臻極境,反而是返璞歸真,真氣有如天地混沌一般。這樣的境界,連殺神系統也不能準確甄別其形態。
玄天青的武力等級是大宗師,這在天人境裡,是最高等級的一個存在。
在大明朝里,也是一個接近於無敵的存在。
目前在京城內,已知的大宗師僅有禁宮之內的皇帝貼身侍衛梵慶宗,還有凌宵劍閣的掌門——劍聖陸千尋。
嚴龍在等。
他在等著東廠的援兵到來。
通過真氣感應可知,袁隨雲的精氣神顯然很足,如果他穿上幽靈戰甲,戰力又會提升一個層次,至於大宅之內的其他人,先天境的高手為數不少。而自己這一方,雖然有七名宗匠級的高手壓陣,但萬一玄天青出現的話,能不能抵擋得住,還得打個問號?
「玄天青在哪呢?他的武功肯定會比袁隨雲等人要高,可宅子裡沒有一個人超越宗匠級啊?抑或是他根本就不在宅子裡?」嚴龍在想。
嚴龍決定再等等,反正人都在裡面,又不會飛走。他不介意等。
只要再等半個時辰就可以了。估計再過半個時辰,東廠會調集更多的高手趕過來。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間村房的庭院。
屋內有鼾聲傳出來,顯然房主與家人都在熟睡。
過了一會,房內有人聲傳出,窗戶紙上透出光亮,房主起夜了,他打算去上個茅房。
茅房就在庭院的左側。
東廠的十四個人(其中一人回去報信了)並沒有打算躲,因為他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經常會遇到這種事情,處理的方法也很簡單,靜悄悄地殺了便是了。
房主掌著油燈,打開房門,一下子便愣住了,他看到了滿院子的人。
這些人有的手執兵器,有的空著雙手,仿佛在看著一個死人似的在看著他。
除了一個少年人的眼神不同。
黑絕朝其中一名東廠的殺手揮了揮手。那名殺手手中的長刀便朝那個村民揮過去了,刀光映著月光,令人心生寒悚。
嚴龍的身形動了。他的手輕輕拂在那名揮刀的東廠番子的手上,東廠番子的手立即就回歸到了原位,仿佛從來沒有動過,而且手臂酥軟,一時半會都抬不起來。
還未等其他人有反應,嚴龍身形如電,掠過那名屋主的身側,手指連點,那名屋主瞬間昏倒,油燈墜地,嚴龍一手操起油燈,一手提著屋主,進到室內……
只聽室內傳來幾聲勁氣破空的輕響,然後油燈熄了,嚴龍從屋內走了出來,並且輕輕地關上了那道木門。
「他們所有人都被我點了穴,沒有兩個時辰是醒不過來的,不會干擾到我們的行動。」嚴龍用蟻語傳音對黑絕柯東嶽說道。
柯東嶽面上閃過一絲嘲諷的笑意,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嚴龍突然面色大變,因為他感應到了透明針從伍文召的真氣感應範圍之內游離了出來,換言之,透明針離開了伍文召的身體!
「透明針被取出來了啦?!」嚴龍心想。
過了一會,透明針的感應倏地消失!!
嚴龍心念電轉,對於這種突發情況,在他的心中閃過無數種可能,他立即選取了最糟糕的那一種。
他急對柯東嶽道:「不好,他們好象發現被跟蹤了,我們不能再等,要馬上行動!」
柯東嶽的真氣感應敏銳度遠不如嚴龍,聽到嚴龍這樣說,不禁眉頭一皺道:「你剛才不是還說,我們要就地待援的嗎?為何現在卻又要馬上攻進去?」
嚴龍嘆道:「原地待援只是一個萬全之策,而他們一旦察覺被跟蹤,就會逃散,我們再要追剿,就難如登天了。」
柯東嶽沒有再問為什麼,因為他早就想攻進去了。他覺得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就算要大鬧天宮都不成問題。
他一向都極為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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