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虞方怕晏錦不相信他的話,又說,「我已經想起,從前關押……從前我住的那個院子在哪裡了!」
他的記憶有些殘缺,很多東西的確都已經想不起了,又何況是幼年的事情。
但是,最近這些日子也不知是怎麼了,他想起往日的事情,也是越來越多了。
有時,他看著沈蒼蒼,便會想起被自己遺忘掉的東西。
漆黑的院子,和他相似的孩子,還有滿地的血……
每一樣都是他不想記起,卻又突然記起的事情。
晏錦見虞方情緒有些激動,趕緊安慰道,「表哥你別急。」
她說完,又親自給虞方倒了一杯水,讓虞方稍緩情緒。
「素素,你得幫我!」虞方顯然也有些心煩意亂,他反手抓住晏錦的衣袂,「我想知道,我的父母到底是誰,我……」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這樣說話,有些不妥。
其實,親生父母是誰,又有什麼重要的?虞非待他那麼好,視他如親生孩子,這些年來更是從未虧待過他一點。
明明知道這個道理,但是虞方卻依舊很難說服自己。
他想了想,便又不安的放開手,垂下眼眸。
晏錦琢磨了一會,才說,「表哥你想知道,那我便幫你查查,只是你得等些日子了!」
其實,要查這件事情,也很簡單。
只是,要瞞著虞家人和父母,她便得費些力氣了。
虞方沉默了許久,最後將晏錦遞過來的茶杯端起,飲盡了杯子裡的茶水,才抬起眼看著晏錦,「我知道,這次又給你添麻煩了,對不住!」
「怎麼會!」晏錦笑了笑,柔聲地回答。「表哥這是相信我,我很開心,怎麼會是麻煩呢?若今兒我是表哥,而表哥是我。那麼表哥也不會拒絕我的請求吧?」
虞方聞言,怔了一怔,然後點頭。
若今兒,是晏錦來求他幫忙查這件事情,他的確不會拒絕。
其實。虞方心裡也明白,無論他是不是晏煦,晏錦從頭到尾,都將他當做親哥哥一般對待,這份恩情,他會銘記在心。
虞方無奈的笑了笑,「不過,你既要查的話,就從蒼蒼的外祖父家那邊查起吧,我是在哪裡遇見她的。之前。我住在京城西郊,我記得那邊!」
晏錦微微頷首,「好!」
晏錦又和虞方說了一會話,虞方才起身告辭,他眼裡流露出來的感激,怎麼也遮擋不住。
等虞方離開後,晏錦才走回了屋裡,從袖口裡將今兒謝相交給她的圖紙拿了出來,一雙纖秀的眉微微蹙起。
她想了許久,又將虞方翻過的話本子打開……
沈硯山不是一個會無緣無故提起事情的人。而虞方在看了這個話本子後,才跟她說起了身世的問題。晏錦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父母到底瞞了她什麼……
他們從未泄露過一絲絲這方面的事情,以至於她從未想過這些事情。
過了一會。香復從屋外走了進來,看見晏錦一臉煩惱的樣子,有些驚訝,「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
「沒事!」晏錦擺了擺手,嘆了一口氣。「應該是有些乏了吧!」
香復將窗戶打開了一些,又說,「小姐怕冷,所以這屋子關的嚴嚴實實的,不過,還是要透一些風進來才好。等明兒我去西郊再選一些安神的花木回來放在屋子裡,小姐也好早些入眠!」
晏錦聽了香復的話,疑惑地說,「西郊?」
「是啊!」香復見晏錦對這個話題有興趣,便笑著說,「二爺從侯府搬出來後,便去了西郊的莊子上,他這會做了一些小生意,奴婢經常過去買一些東西!」
晏家二爺終究是沒有選擇步入仕途,而是選擇了他喜歡做的事情。
晏錦也曾遇見過晏二爺,是在一場宴席上。
那時的晏二爺,眼角已經長出了一些細紋,雖然身形消瘦,但是精神卻很好。在遇見晏錦的時候,他還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晏錦主動上前,給晏二爺行禮後,晏二爺才笑著說,「素素長高了不少!」
「是嗎?」晏錦抬起手看了看袖口,笑著附和,「母親也說,我如今的衣裳,幾月便得換一次了!」
晏二爺見晏錦願意和他說家常,也鬆了一口氣,然後小心翼翼地問,「你父親,他……還好嗎?」
對於晏季常,晏二爺終究有些愧疚。
他其實想要的並不多,只是閒來無事的時候,做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然後培育花木。可是,他的妻子對他的期望卻太大了……
旋氏希望他能繼承侯位,更希望他能好好的踏入仕途,更希望他……
有的時候,晏二爺也覺得疲憊。
他覺得為難,卻又不想辜負妻子。
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逃避旋氏的期待,也在逃避自己該盡的責任,以至於後來妻子會對晏綺寧和晏錦做出那樣的事情。
他愧對晏季常……
「爹爹很好!」晏錦聲音輕柔,「二叔,若是得空的話,也來看看父親吧!」
晏二爺聞言,瞪圓了眼。
他簡直不敢相信,晏錦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還有什麼顏面去見晏季常。
晏錦似乎也知道他想什麼似的,繼續說,「從前的事情,也不是二叔的錯,二叔又何必一直耿耿於懷。現在,一大家子和和睦睦,挺好的!」
「和睦!」晏二爺喃喃自語,「是啊,和睦真的很好!」
晏老太爺和晏三爺的所作所為,讓晏二爺寒了心。
他身邊,當真是沒有什麼親人了。
妻子怨他,兒子不親他……而旋家長房那邊需要的銀子太多,他每日都為銀子愁的頭疼。
從前,他過的日子當真是太無憂無慮了。
過了一會,晏二爺才笑著說,「等我得空了,便去看看大哥和你。我現在住在西郊。你有空來找二叔說說話!」
「恩!」晏錦點了點頭,「我還得來拿二叔的寶貝呢!」
晏二爺聞言,哈哈大笑。
他的寶貝,便是他培育的花木。
晏錦其實也從未怪過晏二爺。旋氏的事情和晏二爺無關,前世的晏二爺也不過是晏三爺的棋子。
有些仇,該永遠銘記。
而不該恨的人,也不該涉及。
父親被祖父和祖母如此對待,心早就寒了。若二叔能和父親交好,或許也能溫暖下父親那顆寒冷的心。
而且,父親也不是薄情之人。
二叔如今的境況,若是父親知道,肯定會幫的。
她之後回府,便告訴了父親遇見二叔的事情。果然,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父親在聽聞二叔的事情後,便皺著眉頭想了很久,才說了一句知道了。
之後修葺如今這座府邸。父親還特意去找了二叔,從二叔的手裡買了一些花木。
晏錦也吩咐香復,若是虞家那邊需要什麼花木,便去西郊找晏二爺。
她的記憶里向來不好,有的時候前腳吩咐的事情,後腳便給忘了。晏錦想到這些,忍不住抬起手來敲了敲自己的額頭,「瞧瞧我這個記性!」
「小姐!」香復看見晏錦的動作,卻是一驚,「你這是……」
晏錦轉眸看著香復。鎮定地說,「明兒你就先別去西郊了,等過幾日我和你一起去!」
香復滿臉的疑惑,「天氣越來越冷了。小姐你……去做什麼!」
顯然,香復是怕晏錦凍壞了。
晏錦卻笑著搖頭,「好久沒見二叔了,過去看看他!」
香復見晏錦這樣說,便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院子裡的花木,是香復精心挑選的。而且還有一些是晏二爺特意讓香復帶回來的,所以每一盆都長的很好。
晏錦每日醒來的時候,看著院子裡鬱鬱蔥蔥的綠,便覺得眼前一亮。
晏錦特意寫了一封信給晏安之,讓晏安之幫她去查沈蒼蒼外祖父家附近的宅子這十多年來,曾有哪些人居住過。
而其他的,她準備去問問晏二爺。
她這個二叔知道的雖然很少,但是旋氏想必知道的,卻不少。
二叔終究是顧及了多年夫妻的情分,在晏寧裕的苦苦哀求下,沒有休了旋氏。之前,本來準備好的休書,也擱置了下來……
旋家長房敗落了,現在旋家長房沒有任何收入的來源,一切都要仰仗著晏二爺。若是晏二爺都休了旋氏,那麼旋家長房敗落也不過是長短的問題。
晏二爺沒有拋棄旋氏,還扛起了養著旋家長房的責任。
他在西郊賣一些花木,用來養家餬口。
好在,晏二爺的確精通培育奇花異草,私下晏季常對他又頗為照顧,所以這些日子生意也做的不錯。
旋氏經過了不少的事情,現在也安分了下來,沒有再做出其他的事情。
晏錦想,她得去探探旋氏的口風。
關於她生母的事情,父母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提起,那麼若是旋氏……怕應該會知道一些吧。
晏錦將信函送去晏安之手裡幾日後,晏二爺那邊便出了一些事情。
這次,鬧出事情的人是晏寧裕。
晏錦本來打算再過些日子去拜訪的,因為晏寧裕的事情,將日子又提前了一些。
晏寧裕本來一直都跟在蘇行容身邊做事,卻不知做錯了什麼事情激怒了蘇行容,然而和蘇行容漸漸地疏遠了。現在,更是私下收了一些賄賂,導致蘇行容直接發怒,將他關押進了刑部。
這件事情一出,晏二爺那邊便慌了。
晏二爺膝下雖然還有兩個女兒,但是卻只有這麼一個兒子,若晏寧裕出事,那麼晏二爺怕是要受不小的打擊。
不過,晏二爺是沒有臉面來求晏季常幫忙的,所以這件事情旋氏求到了旋二爺那邊。
旋二爺沒有插手這件事情,而晏聞惠卻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告訴晏錦,便派人送來了消息。
這些年,晏聞惠和旋二爺夫妻之間也很和睦。
之前還有人勸旋二爺納妾,都被旋二爺拒絕,他總是笑著說,自己命格太硬,身邊能有一個人陪著,便好了。至於其他姑娘,他就不該去禍害人家了。
他說的有趣,但是言語卻十分的堅定。
晏聞惠在生下第一胎男嬰後,現在又有了身孕……
她和晏錦這些年來,一直都來往,所以旋氏那邊出事後,她沒有多想,便傳遞了消息給晏錦。
關於晏寧裕的事情,其實可大可小……
若是父親和三姑父都不插手這件事情,晏寧裕必定是沒救了。
晏錦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去看看。
臨行的時候,小虞氏多少還有些擔心晏錦,特意吩咐了阿噠和阿水一定要好好的照顧晏錦。
對於旋氏,小虞氏終究是不喜的。
但是,旋氏是旋氏,晏二爺是無辜的,所以小虞氏也沒有阻止晏錦去西郊。
從晏家長房的宅子到西郊,多少有些距離,晏錦坐在馬車內,手裡捧著小虞氏遞給她的白玉手爐,坐了約摸兩個時辰的馬車。
等到了西郊的時候,已經快晌午了。
她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周圍冷冽的空氣,凍的她打了一個哆嗦。
西郊的空氣比京城裡更冷,但是嗅著卻更舒服。
這寒冷的風中,攜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她站穩之後,便吩咐香復親自去敲門。
這次來西郊,她沒有提前告訴晏二爺,因為行走匆忙,也沒有太多的準備。
晏二爺沒想到晏錦居然會親自來看他。在聽聞下人的通傳後,也是驚的立即丟下手裡的活,奔到前院親自來迎接。
如今的晏錦,地位比從前高了不少。
她現在和沈硯山定了親,來日她便是沈家的定國公夫人,是要親自進宮被封誥命的……而他,卻什麼都不是。
雖然他是長輩,但是於情於理,都該親自來迎接。
晏二爺奔出來的時候,晏錦已經在外站了一會了。
他遠遠的看著晏錦,有些怔住。
晏錦比從前,又長高了一些,本來稚嫩的面容也長開了,眉目里有幾分像晏季常,又有幾分像大虞氏。這個孩子,不再是昔日那個喜歡跑進他桃園裡調皮的摘桃子嘗的小姑娘了……
遠處的晏錦,似乎也發現了晏二爺,她抬起頭來笑了笑,「二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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