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錦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和這個人重逢。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晏錦差點控制不住自己,衝上去喊出他的名字。
她手裡的大白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緒,它抬起身子來,吐著黑色的蛇信,歪著小腦袋看著晏錦。
沈蒼蒼倒是沒有發現晏錦的異常,她只是皺著眉頭道,「重大夫,我今兒老倒霉了……」
「倒霉?」重大夫將手裡的藥材放下,挑了挑眉,「你那天不倒霉?」
沈蒼蒼:「……」
重大夫挽起袖口後,才發現站在屋外的晏錦。
他眯了眯眼,神色裡帶著幾分隱晦的驚訝,「這……這是哪家的小姐?」
「唔……」沈蒼蒼這個時候才想起了晏錦,她趕緊轉身跟重大夫介紹,「她是晏家的大小姐,晏錦。」
說完之後,沈蒼蒼又走到晏錦身邊,對晏錦道,「素素,這是重大夫。」
晏錦屈膝福身,對重大夫行了一個禮,「見過重大夫……」
然而,晏錦的心裡更想喚出這個人的名字,她想喚他十三先生。
晏錦想過無數個和十三先生見面的場景。
但是,晏錦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在定國公沈家遇見十三先生。
不過,十三先生為何會出現在沈家?晏錦心裡的疑惑也越來越大……
她想起前一世,十三先生告訴她,說自己自小就喜歡遊歷。但是,後來他年歲大了。在經過卑陸國的那片土地的時候,他在路上遇了難,還好他命不該絕。那一日,他遇見了虞家的商隊,因為這樣他才活了下來。
對於虞家。十三先生是感激的。
所以,後來虞老太爺希望他能來晏家時,他未曾多想,便答應了下來。
十三先生每次喝了一些青梅酒後,總會眯著眼笑,說虞家血統好。盡出美人。早知虞家血緣這樣好,他當初就該娶個虞家的姑娘做媳婦。
他說起這些話的時候,總是會顯得為老不尊。
倒是在一邊的小虞氏偶爾還會無意的插上一句話,說現在也不晚。
十三先生聽了就會哈哈大笑,說自己老了。不中用了,不該去想這些不切實際的問題。
那時,晏錦就坐在他們的身邊,聽著小虞氏和十三先生說那些話。
她那會以為,小虞氏想將她嫁給十三先生,是說笑的話。可後來,她想了很久,才敢認定小虞氏似乎真的有這個打算。
十三先生的年紀。明明大了她一個輩分……按照小虞氏的性子,不應該做出這樣的選擇。
晏錦疑惑了許久……
下一刻,等重大夫走近之後。晏錦眼裡的疑惑卻更深了。
她方才的欣喜,也在此時消失的乾乾淨淨。
重大夫長著她最悉數的容顏……可重大夫的右眼下,卻沒有那顆淚痣。
十三先生的右眼下生了一顆淚痣,顧盼間總是比常人多幾分憂鬱和風流。儘管他那張臉上已經有了細小的皺紋,可因為這顆淚痣,瞧著竟比同歲的人年輕不少。
而且晏錦也注意到。重大夫的嗓音和十三先生並不相似。
十三先生的嗓音,似乎更嫩尾音拖的更長一些。
可……這也長的太相似了。
重大夫倒是沒發現晏錦的異常。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擺手道。「晏小姐折煞老夫了……您趕緊起身吧。」
晏錦的父親晏季常是清平侯府的世子,而晏錦是侯門裡的嬌小姐,對他行禮,的確有些不合規矩。
他的身份,太過於低下。
等晏錦站穩了身子後,重大夫又道,「晏小姐很喜歡大白?」
晏錦聽了,頷首,「大白很乖。」
重大夫看晏錦的神色,又多幾分錯愕。
大白雖然被馴養的極乖巧,但是它身上的毒液,卻不是假的。這沈家上上下下百來口人,能和沈蒼蒼走近的人,除了定國公,便只有沈硯山了。
而且這幾年沈硯山根本不在京城之中,沈蒼蒼很多時候,都是抱著大白在他這裡看他打理藥材,這麼一坐便是一天。
沈蒼蒼的兄弟姐妹,在看到她的時候,一個個跟見了鬼似的。甚至,有些還會惡意中傷她。
多年來,沈蒼蒼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還好,她的性子沒有變成沉悶的人。
現在突然有個人接近沈蒼蒼,這讓重大夫不得不驚訝。
這個世上,還真的有不怕毒蛇的人?
沈蒼蒼在聽了晏錦的話後,驕傲的抬起頭,「那可不是,這可是神仙哥哥送我的蛇,能不乖嗎?」
「噗……」重大夫聽了,很不給沈蒼蒼的面子,然後不厚道的笑了起來,「還神仙哥哥呢……」
沈蒼蒼氣的雙頰氣鼓鼓的,雙手叉腰,辯解著道,「我是說真的,大白真的是他送我的,可你們不信——」
重大夫應付的點了點頭,「是是是,你的神仙哥哥送你的蛇。」
可是重大夫的臉上,卻寫著他根本不相信。
尤其是每次聽到沈蒼蒼說出『神仙哥哥』兩個字的時候,重大夫都想極力忍耐住不笑,可到底忍不住。
神仙?
重大夫甚至都懷疑,沈蒼蒼是看多了,才會說出這樣極其幼稚的話來。
不過沈蒼蒼顯然不想再和重大夫討論這個話題,她只是擺了擺手,跟重大夫將剛才晏惠卿的事情說了一遍。尤其是說到晏惠卿害怕大白的時候,沈蒼蒼的臉色更是顯得難看。
沈蒼蒼不太喜歡晏惠卿這個人……儘管,晏惠卿是晏錦的妹妹……
可沈蒼蒼也知道,晏錦就是晏錦,晏惠卿就是晏惠卿。她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所以她討厭晏惠卿,並不會影響她喜歡晏錦。
重大夫聽了,倒是愣了一下,「摔了?你瞧著嚴重嗎?」
「應該不嚴重吧?」沈蒼蒼伸出手撥弄著重大夫放在桌上的藥材。又道,「不過你還是去瞧瞧吧。」
重大夫聽了,冷冷的抽了抽唇角,「既不嚴重,便去外面請個大夫。」
他還以為大白將晏惠卿咬了呢……不過若是其他毒蛇咬了晏惠卿,他或許還能動手救一救。但是。若是大白咬了晏惠卿,重大夫只能勸晏家趕緊給晏惠卿準備後事了。
大白的毒液乃是劇毒,無藥可醫。
沈蒼蒼想了想,點頭,「那好。我讓人去外面請大夫。」
說完,沈蒼蒼便轉身出了屋子,留下晏錦和重大夫兩人。
重大夫倒是沒有覺得異常,他和藹的對晏錦笑了笑道,「晏小姐請坐。」
晏錦走到重大夫身邊,瞧了瞧桌上擺滿的藥材,伸出手拿起一味道,「這是……這味好像是西域那邊運過來的藥材?」
重大夫聽了。頓了頓手上的動作,「你也認識藥材?」
「略知一二。」晏錦淡淡的笑了笑,「這味應該是來自西域的野生羅布麻?」
從前。十三先生也是愛將藥材鋪在桌面上,然後無事的時候,還會告訴晏錦藥材的名字。晏錦聽的認真,也無意的記了一些下來。
重大夫聽了,點了點頭,「是。」
晏錦試探著問。「重大夫經常去西域嗎?」
「嗯。」重大夫心情頗好,他一邊挑選著藥材。一邊說,「年輕的時候。在西域遊歷過。」
晏錦手上大白聞見了藥材的味道,它迅速的從晏錦的手上爬了下來,朝著重大夫的鋪面藥材的桌上跑去。
重大夫對大白的動作早已習以為常,只是將貴重的藥材拿起,沒有讓大白碰到。
晏錦斟酌了半響,又道,「我小舅也經常去西域,不過小舅說西域氣候不好。若是不熟悉的人過卑陸那邊沙漠,能走出來的幾率倒是挺小的。」
「卑陸國?」重大夫略微思索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笑了笑,「你倒是提醒了我還有個徒弟。」
晏錦微微一怔,疑惑的看著重大夫,「徒弟?」
重大夫眯了眯眼,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還未來得及回答,沈蒼蒼便從屋外走了進來。
跟在沈蒼蒼身後的丫鬟們端著熱茶和點心……
沈蒼蒼看見大白又在藥材堆里滾來滾去,便將大白撿了起來,用手輕輕的拍了拍大白的腦袋。
她自幼喝了不少的藥,大白在她身邊太久了,也習慣了中藥的味道。
有的時候,大白甚至還會偷喝她的藥。
對於這樣的大白,沈蒼蒼頗為無奈。
「亂來。」沈蒼蒼訓斥了一句大白,又抬起頭對重大夫道,「我在屋外瞧見沈硯山的那兩隻鳥了。重大夫,沈硯山是不是來你這裡了?」
重大夫皺眉,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那是你堂哥。」
沈蒼蒼吐了吐舌頭,「知道了……沈……堂哥是不是來過你這裡了?」
重大夫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對身後畫著山水屏風後輕聲道,「世子……你快來管管這個無法無天的丫頭。」
晏錦聽了,心裡『咯噔』了一下。
沈硯山在屋裡?
她方才問重大夫的話,沈硯山是不是也都聽見了?
結果,晏錦還未來得及思考,便瞧見沈硯山穿著一身玄青色的長袍,從屏風後面露出他那張如玉石般奪目的容顏。
他的手裡握著一隻沾了墨跡的狼毫筆,似乎是在屏風上作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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