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夢溪一身輕鬆的從帳篷里走出來,手裡拎著的是一個酒壺形狀的瓷瓶,唇角上帶著一絲淺笑。
「夢溪丫頭。」
錢老站在最前頭一臉激動的看著她,目光卻是死死的盯著她手中的那個瓷瓶。
白夢溪嘴角的笑意越發的燦爛,看著像是要咧到耳後根一樣。
「錢老,幸不辱命!」
區區四個字讓錢老瞬間熱淚盈眶,小心翼翼的接過她遞過來的瓷瓶,作勢就要給她跪下。
白夢溪眼疾手快的攙扶住他的胳膊,平靜的說道「錢老,您可千萬別跪,這不是折煞我嗎?」
「夢溪丫頭,你值得啊。」
「行了,錢老,別再磨磨蹭蹭了,這藥我已經試過了,確實是有效,所以還是趕緊給百姓們用吧,還是跟之前的那種藥一樣,需內服也得外敷,總歸告知宋太醫等人一聲,他們會明白的。」
「好,好!」
錢老連說了兩聲好,急急忙忙的就轉身去辦差事了。
白夢溪看到他如此矯健的步伐莫名一愣,不禁笑出聲道「這老頭年紀挺大,腿腳倒是挺好,看來養生有道啊。」
「能不好嗎,這事要再沒個結果,宮裡那位就要直接下旨把人關進大獄去了。」
丁長生撇了撇嘴從不遠處緩緩的走了過來,而他身邊的人自然還是那個對自己哪哪看不順眼的古沄宜。
白夢溪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磨磨蹭蹭的迎上去輕聲打招呼「師父,干爺爺,你們怎麼過來了?」
「丫頭,今兒大喜,我們怎麼可能不過來?」丁長生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緊接著就開始數落自那次事故之後她的種種行為。
白夢溪哭笑不得的聽著,最終實在是沒轍只好看向古沄宜求救。
然而,古沄宜就像是瞎了一樣,根本就不說話,而且還時不時的微微頷首,像是在認同丁長生所說的這些話一樣。
這一下直接把白夢溪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索性翻了個白眼,直接打斷他的滔滔不絕。
「干爺爺,行了啊,我可是大功臣,哪有你這樣數落大功臣的,信不信回頭我就找錢老說道說道,到時候你別怪我不講情面啊!」
要知道錢老這人什麼都好就一點不好,一張嘴實在是會擠兌人,平日裡擠兌的丁長生更是沒辦法,好幾回惹怒了他更是繞著他走。
丁長生一瞬間就沒話可說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直言道「你這丫頭,老頭念叨你是為你好,你倒好直接當老頭念經是吧?」
「誒,干爺爺這話不能這麼說,誰讓今兒是大喜日子,我可不想聽你胡咧咧。」
丁長生一聽這話又開始吹鬍子瞪眼,氣的一張老臉都通紅的。
古沄宜嫌棄的瞥了一眼丁長生,仿佛是在罵他沒用一樣。
不過礙於這麼多年的交情,到底還是扶了一把人,平靜的看向她「還不趕緊滾,真要把這老頭氣出個好歹,還不是你自己心疼?」
白夢溪無辜的吐了吐舌頭,混不吝的來了一句「丁老頭,你可得好好的啊,別到時候錢老擠兌人都找不到人了。」
「死丫頭,你……」
「趕緊滾吧。」
兩個老頭一人一句,白夢溪自然也逃之夭夭。
許是因為這藥確實是有奇效,擦上不消片刻就足以讓人感受到要好的感覺,所以她一出來反倒是成了眾人口中的女菩薩,一個個都要行跪拜之禮。
白夢溪被眼前這一幕嚇得不成,趕緊扯過路過的宋太醫,讓他幫忙看著這些人上藥,自己偷偷摸摸的就往大門走出。
誰曾想,還沒走兩步就被一個小蘿蔔頭給抱住了大腿。
她訝異的低下頭,這才發現小蘿蔔頭揚著一張燦爛的笑臉,奶聲奶氣的問道「你是天上的神仙嗎?」
白夢溪一驚,趕緊蹲了下來與她平視「我不是神仙,你可以喚我姐姐。」
「神仙姐姐,你給我擦藥藥,呼呼,好不好?」
小姑娘一點兒也不怕生的將自己的小胳膊揚起來給她瞧。
白夢溪在看到她胳膊上膿包的時候,眉頭一蹙,緊接著便鬆開笑道「好,我給你擦擦,呼呼。」
她牽著小姑娘的手直接在台階上坐下,抓著她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翼翼的給她上藥,還親自哄著她喝下自己隨身攜帶的那瓶解藥。
小姑娘很是乖巧,大大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
忽然,小姑娘的眼睛又亮起了一個光芒,伸出小小的手指指向大門處,笑盈盈的說道「神仙姐姐,我又看到了一個神仙了。」
白夢溪狐疑不已,立馬回過頭去。
然而,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小姑娘說的又一個神仙竟是他——蘇遠之。
白夢溪猛地站起身來,眼眶瞬間就紅了,緊接著一顆豆大的淚珠就這樣洶湧的滾了出來。
她張了張嘴,可到底沒有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夢溪!」
蘇遠之失聲的喊了一句,像一陣風般的跑了過來,一把將人給擁入懷中。
白夢溪切切實實的感受到熟悉且溫暖的懷抱,淚珠子更是成線似的掉落,直到濕透了他肩膀上的布料。
她顫顫巍巍的將手給附在他的後背,吸了吸鼻子問道「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蘇遠之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擁著她,仿佛生怕她下一秒就要離開一樣。
白夢溪也就任由他這樣擁著自己。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白夢溪被蘇遠之帶到了離駐紮地外二里路的一處景色優美之地。
兩人並肩坐在一塊巨石上,眼前是一汪湖水,橘色的光亮就這樣懶懶的灑在湖面上,映襯著不遠處的夕陽。
兩人十指緊扣。
白夢溪歪著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回想著他剛剛同自己說的那些話。
原來,這次出征只是一個幌子,大張旗鼓的出征不過是為了揪出叛國奸細。
但是,令誰也沒有想到是抓出的奸細竟有二十多位,而蘇啟之竟是其中一人。
至此,當今陛下也知曉了蘇啟之當年勾結其副將殘害蘇遠之一事。
陛下震怒將其判決秋後問斬,更是擼了蘇將軍的爵位,倒是讓京城眾人人心惶惶。
然而,陛下卻一改往日遷怒之舉,直接封了蘇遠之為威遠大將軍,著其掌管軍營,前程可謂是一步登天。
但是,蘇遠之卻根本沒有去接旨,反倒是急匆匆的從京城跑到了京郊,只為尋她。
天知道,他兩日前得知她竟中了瘟疫,心裡頭多著急,直到看到她安然無恙才將一顆心給放了下來。
他不求功名也不求權勢,只盼她平安。
白夢溪感受到蘇遠之還在發冷汗的手掌,失笑的搖搖頭將手舉起來,望著他「還害怕呢?」
蘇遠之被她促狹的語氣給弄得沒脾氣,抬起另一隻手颳了刮她的鼻尖「你倒是心大的緊,也不想想我知道了會怎樣?」
白夢溪無奈的看著他笑道「我這不是沒事嘛,再說了就算是我真的魔怔了也不會讓他有事的。」
她軟軟的說著卻將他寬厚的大掌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蘇遠之渾身一顫,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夢溪,你的意思是……」
「算算日子應該是出征前的事情了,倒是個安分的折騰了這麼久才鬧騰,換做是我定是不依。」
「你這丫頭!」
這一刻,蘇遠之真真是不知該說什麼了,只得再次將人給擁入懷中。
遠處的夕陽漸漸沒入水中……
白夢溪卻明白日轉星移才是新的開始。
也許,從在他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們又將迎來新的旅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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