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紫重滿是疑問。
朱世子直言道:「浙江那一帶實在沒有保障。自打戚繼光將軍過逝,那一帶的海盜還有倭寇便都橫行了起來。大明沒有強大的水師和他們抗衡,自然沒有辦法將他們剷除掉了。」
話一說到這裡,朱世子這心裡就憋著火呢:「海盜本就是中原人,隨便穿著百姓的衣服就能夠逃脫明軍的眼睛。所以我們沒有辦法抓完。那一次我誤殺了明軍,犯了命案了。」
顧紫重心裡突然很害怕:「世子你……不會……」
這個時候原本沒有底氣的朱世子也顯得很是強硬了:「不會什麼?我們金陵朱家為了朝廷立下赫赫戰功,皇上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再說了,他們要是不扮海盜攔我們,我們也不會反擊。」
顧紫重也跟著硬氣了起來:「那你們這就是正當防衛,害怕什麼?」
朱世子伸手拍著桌子,急道:「可問題就是讓明軍扮海盜去四處流竄,這本就是皇上的主意。我要是因為這個為自己辯解,說什么正當防衛,那不是打了皇上的臉嗎?」
顧紫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朱世子無奈:「我說這個你笑什麼。」
顧紫重也放心了,同時安慰他:「那你就不用擔心了,皇上也知道是他自己的過錯,不會為難你的。」
朱世子湊近了她,低聲道:「所以這兩天我需要躲起來,在金陵城裡老老實實的,哪裡也不去,就連整個城內,我都不走遠。這樣一來,我老實,皇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事情過幾天就過去了。」
等於是朱世子和皇上兩個人唱雙簧。
他們可真有主意。
不過這也算是君臣之間相互默契的一種體現吧。
顧紫重不多問了,只是此時她有些灰心:「既然這樣,那這一次去北市看猴,你還去不去了?」
朱世子道:「去啊,當然要去。只是就我們兩個人去就行了,動靜不要太大。我估計我誤殺明軍這事咱們這裡也有人知道了。」
這還用估計嗎?
沒人知道的話這事情怎麼會傳到顧紫重的耳朵里?
顧紫重埋怨道:「你說你現在這個樣子,既然犯了事還不把消息給封鎖起來。我都知道了。我……好像聽誰說的?」
不是鳳鳴告訴她的。
好像是朱留宏。
呀……
顧紫重的臉立刻就綠了:「壞了,是朱留宏那個小子告訴我的。這事情連他都知道了,那整個城內的人不就都知道了嗎?」
朱留宏這嘴相當於是號角。
他知道的事幾乎都要傳遍的。
朱世子也納悶呢:「這事只有我知道,家裡人知道。還有誰知道呢?」
顧紫重自然而然地懷疑:「不用多說了,你家裡有朱留宏的眼線。」
嗯?
朱常禧立刻就坐不住了。
他什麼困難都能夠解決,就是這眼線的問題。
同樣,他什麼事都能夠容忍,就是這眼線的事情。
這是偷盜他的事,壞他的事。
他顯得很是氣憤,一口氣沒有上來,憋得臉都紅成猴屁股了:「我必須把這個眼線給揪出來。」
顧紫重瞧他的臉,反而想笑,指著他的面龐道:「瞧你那個樣子,像是一個猴屁股。」
朱世子立刻又很含蓄溫柔。
顧紫重前世里見過太多的眼線了。
你就算抓住了,把眼線殺了,還會有下一個眼線。
她拍朱世子的胸口,道:「你急什麼?不用慌張。不就是一個眼線嗎?他能翻了天?」
朱世子道:「家父上一次要去宮裡找皇上要兵權,結果這事情被眼線給傳了出去,家父痛失了控制福建的好機會。」
哦,原來上一次福建兵權案子也是有他家的份啊。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顧紫重不在乎。
她只在乎眼前:「眼線很難找。人家也是為了養家餬口,不得已而充當別人眼線的。你就算殺了他也治不了本。」
朱常禧還頭一次聽別人這麼說話的。
還真別說,仔細一分析,顧郡主這話還真有道理。
顧紫重前世里經歷太多,這都成了她的家常便飯了:「世子爺你聽我說。不要說你家裡,我家裡也有別人的眼線。只是我都懶得查了。查了也沒有用,只會把現狀弄得更糟糕。不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麼過去了。」
朱世子「哎呀」著道:「皇上想放過我,必須讓這件事情悄無聲息地過去了才行。現在有人給我往外傳,很麻煩。」
顧紫重跟著想辦法:「要不然這樣,我們兩個人不去看猴了。你就在家裡待著,我什麼時候把那幾個伶人請到朱府上去,怎麼樣?」
這是一個辦法。
朱世子沒想到顧郡主對他這麼好。
「紫重,那……豈不是麻煩你了嗎?」朱世子含羞喚了她的名字。
顧紫重聽了之後挺高興的,道:「沒什麼。我們都是大戶人家,還怕出錢,那些人不來嗎?」
只是……
顧紫重道:「只是你最好現在就回家去,等著我帶人去。」
朱世子這一偷偷出來,還真的就不想走了呢。
他把熱茶杯又端了起來,放在手心處暖著,道:「我不想走,剛從家裡跑出來。上一次家父都說了,因為下聘的事所以才讓我在你們家多待了一天。這兩天必須在家待著。」
顧紫重也不想讓他走。
可是他又因為這事情,不好在外面多待。
顧紫重道:「那好吧,你正好借著這個送布匹的事在我家裡多待一些時候。最好待幾天,要不然就不要來,要來就在這裡住上一陣子,不好嗎?」
朱世子也這麼想的。
她把鳳鳴喚來,讓鳳鳴去收拾一間房來。
鳳鳴領了命,露著笑容,開心地轉頭去了。
顧紫重道:「等到清晨十分,朱伯父肯定會派人把布匹送過來的。到時候你不用露面,只我和家人就去接就是了。」
朱世子應了一聲。
顧紫重來到門口,看著不遠處天邊還隱隱作紅。
外面雖然已經停了雪,可是冷風卻依舊。
而且冷風越刮越大了。
她打了一個哈欠,將身上的棉襖裹了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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