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是疲態的朱常禧,這個時候卻變得分外得可憐。
獨自哽咽了一下,他的眼眸當中閃爍出隱忍的淚花。
顧紫重還懷疑他呢,這片刻的功夫過去,他便成了一個倍受欺負的男子。
顧紫重這心腸本就是軟,此時她的憐憫之心一泛濫,登時被朱世子的表情給感染得也是愁苦萬分。
她把雙手伸過去。
還好,朱常禧知道也把手伸過來。
顧紫重緊緊握住他的手,輕輕搖晃了起來:「子善哥,你怎麼了?咱們兩個大喜的日子,你本來應該高興才對。」
他怎麼了?
朱世子這下子覺得自己有苦說不出了。
他怎麼了,她不會不知道吧?
他懷疑的目光又投向了她,可是這種情感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
他又是哽咽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像是一個小孩子。
「我……」朱世子猶豫半晌,也終究還是沒有說下去。
顧紫重這個時候裝傻,是最不理智的。
她這才反應過來。
其實她方才那話不過就是想向朱世子撒嬌,好讓他哄一哄自己而已。
結果她卻沒有體諒朱世子的心酸。
所以她當即趕緊改口,語氣更加深沉:「子善哥,你知道這兩天我有多想你嗎?」
朱世子閃爍著淚花的深眸突然一亮,仿佛希望之光從他眼眸當中迸射而出。
他的臉上也泛起了紅暈來。
其實像朱世子這樣的人,肯定是任勞任怨的,只是他只希望他所做的事能得到人家的認可而已。
僅此而已。
尤其是對顧郡主。
他在家裡忙前忙後,之前親自去浙江那邊押送銀兩,而且在京城和燕平南惹下了怨仇……
這一切都和顧紫重脫不了干係。
他認,他覺得值當。
可是他看到顧郡主和別的男人不清不白,他頓時覺得都不值得了。
只是這種話,又怎麼能當眾說出來呢?
更何況他心裡清楚,她是明白他的心的。
顧紫重再沒有犯剛才的錯誤,緊接著道:「你只顧一個人在家裡悶頭幹活,卻不知道在我這裡,還有一個人正悶在屋子裡無聊呢!」
朱世子臉紅著,不知所措起來:「我一直在家裡忙。你總不能讓我一個人分出兩個真身,讓另外一個過來陪你吧?」
顧紫重盯著朱世子一本正經的樣子,也突然嗤嗤聲笑了起來,輕捶他的胸口,道:「我和你開玩笑的,你這個人不識逗。」
朱世子本就很生氣。
或許他因為在京城待的那一段時間太過敏感了吧。
顧紫重心裡也覺得對朱世子有愧。
她對他是真心的,她對別的男人也沒有非分之想。
她突然想過去給他來一個擁抱,好安慰一下他受了刺激的心。
可是這個時候母親來了。
母親來得真不是時候。
顧紫重很不情願地喚了一聲:「娘。」
顧母本來是氣勢洶洶地過來,一看朱世子在呢,立刻就不說話了。
走到朱世子面前來,顧母陪笑著,好似看到了大富大貴之人:「朱世子,你百忙之中還來看她?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有什麼可看的?」
朱世子哪裡是來看她的。
他是因為那個吳一城來了,這裡挺彆扭的,就過來看看。
所以朱世子本也就沒有什麼底氣,這顧夫人笑臉相迎,他就更沒底氣了。
顧夫人這等客氣的笑臉,他都覺得受不起了。
他趕緊陪笑著回道:「是……是啊,我在家裡忙活,也沒有抽空過來。今天好不容易沒事了,我趕緊過來瞧瞧。」
顧母向著自己的身後指著,道:「看吧,你看咱們家這燈籠,這門面,這柱子,這地板,哪一樣都是我精挑細選的材料,還有請的人家專業的人來給弄的。」
朱世子四下張望著,很是滿意,道:「不錯,等我和郡主……」
斜睨了郡主一眼,朱常禧還是心裡有梗。
不過臉上的笑容停頓了一下,他接著道:「我和郡主我們兩個人成親的時候,咱們兩家這門面是足了。」
顧母道:「你們兩個人本就地位顯赫,來吃酒席的人不都是方圓里有頭有臉的人嗎?咱們辦大事,不能太寒酸。」
這哪裡寒酸,這簡直太過琳琅華麗了。
朱世子被眼前這一幕幕給驚住了。
喜悅之情頓時湧上心頭,他的嘴角邊上笑意滿滿。
顧母和他閒聊了幾句,不過僕人過來說老爺有事要找。
雖然不舍,可是顧母卻不得不趕緊走了。
只留下這兩個人在。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說話。
停頓了半晌,顧紫重才主動道:「要不是朱世子在,母親又拉我去幹活了。」
「啊?」朱世子道,「你也幹活?」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頓時緩和了許多。
顧紫重正發愁怎麼安慰他呢,母親正好一來。
兩個人之間的隔閡頓時消除掉了。
她點頭,臉上笑意越發濃烈。
朱世子卻笑罷過後,這心裡還是不太得勁。
顧紫重盯著他看的眼神也頓時僵住了。
看來這種事情不說破了是不行的。
顧紫重直言道:「我知道,人家吳一城來了,你心裡不高興,是不是?」
朱世子倒也痛快,直接點頭:「我對他這個人沒有看法。只是他辦的事太過分了。」
人家來幫忙,怎麼就過分了?
可是朱世子現在正在興頭上呢,她不能頂他的話。
她只能順著他的話:「我知道,子善哥你……吃醋了。」
朱世子一拍胸脯,這種勁頭可比見了錢還濃烈呢:「我殺敵無數,能吃……這個醋嗎?」
她瞧他那副樣子,忍不住笑了。
他想學人家城府深的人裝一下,結果裝得還那麼滑稽。
顧紫重抿了抿唇,泛著紅暈的面龐上有些發燙。
她不知道怎麼和他再說了。
只能咳嗽一聲,她接著道:「好,誰不知道你的威名?可是誰又知道,你這個能征善戰的將軍,卻這般柔情蜜意。」
這是好聽話。
朱世子喜歡聽。
他的火氣也沒有剛才那麼大了。
顧紫重嘻嘻著笑,突然忍不住,如黃河決堤,一下子笑得前仰後合,簡直都要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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