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_content_up;除垢工程任務繁重,殺敵方便準備難;足足用掉兩天時間,十三郎才將餘下三座雕像清理乾淨;陣壇徹底換了摸樣,頗有舊貌換新顏之感。
四座雕像形狀怪異,十三郎搜遍記憶,楞是找不出一種與之形似的妖獸。請教碧落,真靈大人不知為何興致缺缺,只簡單地說它們都是上古異種,不肯多做解釋。
「多半是被它們欺負過,所以才不好意思說。」 ..
十三郎內心惡意揣測,想想自己與這些東西的距離用光年都要數上好多回,沒了尋根問底的欲望。
沒有火蝠的干擾,四座雕像重新煥發生機,材質看上去非金非石,表面不時有符文閃爍,玄奧中透出幾分迷離。那五座星陣也與之前不同,一條條符文好似活過來一樣,不停地跳動並且重組,每一個線條都釋放著濃重的威壓,但又極為內斂,好似有意壓制、又或者是指向某個固定的目標,輕易不肯向外泄露。
反之,被五座星陣環繞的那小半顆頭顱明顯有些不對勁,站在陣外雖難感受得太清晰,十三郎依然可通過其顏色的變化與腦丘起伏的頻率推斷出,四足兄此刻正承受著某大的壓力。
最明顯的跡象是周圍那些光絲,重壓之下,四足加大了朝雕像上噴吐火焰的力度,同時對外部火力的吸收也以成倍的速度激增;目力所及,光絲上赤芒與黑煙交替互進,就好像兩條對撞的河,卻不會彼此阻礙,而是相互穿透,各歸各的路。 ..
比之前大了一圈的空間裡,充斥著躁動與憤怒的氣息。看不見摸不著,但一定可以感受得到。碧落仔細觀察了片刻,終於嘆息一聲,對十三郎誠心表示認可。
「你說的沒錯,四足的確有所隱藏。」
得出這個結論,碧落情不自禁生出幾分後排。對十三郎的態度也更加和藹,說道:「現在怎麼做?」
「當然是準備破陣,難不成白忙活一場。」
遇到風險,十三郎的態度反倒強硬起來,說道:「別怕,我對你有信心。」
碧落哭笑不得,說道:「我怕什麼,再不濟我也不會死;倒是你,萬一真有變故。後果難以想像。」
十三郎微微一笑,說道:「我倒認為自己比你更安全。」
「為什麼?」
「這都想不到?你能感受到我體內的氣息,四足想必也能;現在的它連神智都不全,難道就不怕得罪那位?」
「這個……」
碧落無言以對,心裡琢磨著,發現還真是這個道理。似他們這樣的存在,可不是空間距離可以隔絕得了,若為了一點小仇小怨被某個真靈之上惦記著。未免太不值。換言之,四足極有可能與碧落生死相博。卻不肯傷到十三郎一根指頭。
「咳咳,真是豈有此理。」
喪氣之下,碧落不想再就這個話題繼續,說道:「那你準備一下,我養養精神。」
「先別急,我再問個問題。」
十三郎認真說道:「照你估計的情形。破陣用不了多少時間,為什麼奪魄需要那麼久,會不會弄錯?」
碧落微怒說道:「你什麼意思?諷刺本座?」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奪點魂源而已。以您的能力,豈不是手到擒來,一下子就搞定。」
「這是真靈之戰,你當成什麼了,人間修士鬥法?還是尋常奪舍?」
「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當年我與四足那一戰,生生打了半甲子時光,摧滅諸多星辰,縱橫無盡虛空,踏破無數……」
「好吧不用再講下去,我知道了,真靈打架其實就是比耐力,看誰熬得過誰。」
十三郎心裡想這哪裡是打架,根本就是坐禪,說道:「假如你奪魄成功,那個爆發的時間,能不能掌控得住?」
碧落仔細想了想,說道:「很難講,我這裡沒問題,關鍵看四足;假如他不惜一切想逃走,難保不會發生意外。」
十三郎不甘心,問道:「總能控制一會兒吧?」
碧落回答道:「沒辦法保證,但有一點,若有變故發生,我會提前有所察覺,及時通知你知道。」
「提前多久?」
「一炷香左右。」
「不會吧,打架要十幾天,這個只有一炷香?」
「或許更短。」
「……能不能提前點?」
「你以為是吃飯睡覺,能隨便提前?」
「也對,可是這麼點時間……」
十三郎皺眉說道:「讓我想想,出問題的話,會不會有什麼徵兆?比如天顯異象,霞光萬里,排山倒海,海枯石爛……」
「滾!」
碧落大略領悟到十三郎的意思,喝罵後無奈說道:「你想要什麼徵兆,我可以做出來。」
十三郎心裡偷笑,說道:「不用太麻煩,只要延著通道射出幾道光,最好能形成文字……好吧,映個圖案就行,簡單點也不打緊。」
「圖案的話,本體法相行不行?」
「醒目了點,不過無所謂,就這麼定了。」
十三郎說完不放心,補充道:「別忘了我要把通道封起來。」
碧落思量了一下,回答道:「只要石層不超過百米,應該不成問題。」
「足夠了!」十三郎暗自叫好,返身走回通道。
「做什麼?」碧落髮覺他一直沒有停步的意思,詫異地問。
「安排後事。」十三郎淡淡回答道。
「咳咳……果然豪邁,真真是……豈有此理!」
……
……
山腹內,十三郎忙於調理狀態準備破陣,雖緊張忙碌,倒也不覺得如何擔憂。一人一禽仔細估量形勢,均對前景保持樂觀,清理掉火蝠等若砍去四足一條臂膀。不管四足還有沒有其它隱匿手段未用出來,想必都不會有太多風險。
與奪魄相比,十三郎更擔心魔修的退路,很擔心他們生亂,或者擋不住獵妖使的猛攻。之所以這般替魔修著想,為的不僅僅是四方聯盟。十三郎知道,即使自己能夠在妖靈大陸找到叮噹,不等於就此可以免除魔域之行;不管是自身修煉還是身上背負的那些責任,遲早會再次踏上魔域的土地。
挽救這群魔修的命運,怎麼說也是一段香火情,所謂不怕用不著,就怕想用的時候沒有;眼下這樣的機會可不是想碰就能碰得到,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必須安排妥當。
他沒有疏忽大意。也不以為魔修就此對他感恩戴德奉香銘牌,只不過,有糾葛總比沒糾葛好,尤其是這種糾葛是自己占德、且又占了實際便宜的前提下。
這方面,他與任何修士的想法都有所不同,從未想過斬斷塵緣之類的無聊事。
經過一番思索,他預先安排好三條手段以備時需,反覆斟酌後覺得再無不妥之處。這才將道路封死,回頭來到陣壇之外。開始打坐調息。
碧落看著十三郎忙這忙那,直到他沉下心思坐穩才輕輕嘆了口氣,心中好生感慨。
「小小年紀,微不足道的修為,於絕崖間踩絲,好似羔羊遊走於群狼;疲憊憔悴但卻堅韌有度。從不懈怠;最要緊的是,無論遇到什麼事,此子總能讓心境保持豁達,將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絲毫不亂,真真是……豈有此理。」
「想什麼呢?」十三郎尚未入定。察覺到碧落的思緒波動,問道。
「想你。」
「想……」
十三郎嚇了一跳,隨即自得說道:「是不是覺得我這人還不錯?」
「……馬馬虎虎,行事還算周密。」碧落雖猶豫還是說了實話,臨了不忘補充。
「比金烏強。」
「過獎了,真的過獎了。」
十三郎心裡祈禱金烏不要聽到她的話,小心翼翼地問:「覺得我還不錯的話,不妨多住幾天。」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我的意思是……意思是……」
「娘娘腔,到底什麼?」
「嗯,我的意思是,我最近得了一部叫顯靈術的神通,修習上遇到苦難,想麻煩您指點指點。」
「……什麼叫指點?」
「指點嘛,就是……參悟參悟,學習學習,彼此印證,共圖發展,和諧共處,難捨難離……」
「滾!」
……
……
與山內相比,山上魔修一樣的忙碌,氣氛卻迥然不同;隨著時間一天天向前推移,整座金山被肅殺的氣息籠罩。
悲壯的味道。
天空上,一道火熱洪流滾滾而來,無論魔修想什麼辦法都無法將其隔絕;正如左宮鳴所講的那樣,斗轉大陣帶來的後果極為嚴重,幾令魔修為之絕望。
金山上的溫度一直在升高,每過一刻,人們都覺得日子更加難熬;周圍的空氣仿佛要燃燒起來,即便屏蔽呼吸乃至封閉周身毛孔,依舊能感覺到那種如千針萬刺朝身體裡鑽的感覺。
火毒的侵蝕難以防範,打坐靜修時,一些人不知不覺便受到影響,神思情緒均變得不穩,甚至出現心躁跡象。那些不能修煉功決的獸寵更加不堪,普通六級魔獸只需暴露半個時辰以上便會發狂,根本不受人控制。
假如有足夠的丹藥做保證,這種情形尚能得到緩解,然而此時此刻,魔修手裡的丹藥連人都不夠分配,哪裡還顧得上獸。
煎熬中度過了兩日,有細心人靜修時發現,金山出現了某種變化。
經諸位大佬確認,魔修最終得出結論,某種不可能發生、但又的的確確已經發生的變化正在金山內發生。
火熱的金山,正在轉涼!
準確的說,周圍高溫依舊,但那種無形無質傷害卻極為嚴重的火毒之力在減弱。
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什麼,也沒有人去尋找事情發生的線索和理由。
經歷這麼多磨難後,魔族修士的心理繃到極限,變得敏感而又脆弱,下意識地收斂了好奇之心,只在暗中慶幸。
他們歡喜,歡喜苦難雖未走到盡頭,卻已嗅到甘來的芬芳;他們害怕,害怕會因自己的冒失鑄成大錯,將這種上天垂憐的恩賜取締。
緊張與沉肅,祈禱與振奮,矛盾與決絕,幾番糾結好生煩惱,無法以言辭盡表。
不知不覺,三天過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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