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吧!」
如同一個少年潑皮,十三郎指著被釘在牆上的宗鳴,嬉笑說道:「我得提醒你,你家少主就快死了,你得先救他?」
隨著這一指,宗鳴宛如大夢初醒,陡然慘嚎起來。╔ 機甲之越時╗
「師叔救我!弟子已臨生死關頭,請師叔出手!」
四目老人讚嘆道:「好修為!好法力,好手段!」
連著三個好字,足見他對十三郎的重視。十三郎傲然一笑,說道:「小爺不用你誇,你想救他的命,就得乖乖地給我走過來。」
說著話,他從懷裡拿出一顆黑黝黝的珠子,隨手朝旁邊一扔。轟然的爆響聲中,堅硬如鐵的地面竟然被炸出一個淺坑,亂石飛濺到空中,隨即被狂風絞碎,化成塵霧飄散。
「這個東西,我管它叫炸彈。」
十三郎笑著說:「你也看到了,我在他身體裡埋了幾個。你要不要試試,在兩百米之外把它封印起來?」
老人皺眉,說道:「這是威脅?」
十三郎說道:「沒錯,就是要威脅你。」
話音未落,他凌空朝宗鳴點去,老人目光微閃,同時揮掌。╔ 【完】鳳傾妝╗
又是一聲巨響,宗鳴的左腿炸成一團血霧。周圍的風暴隨之引動,如千萬支刀劍切割,眨眼之間,宗鳴就變成血人。
「師叔救命!你不能見死不救……你與父親有約……」
「約定?」
十三郎聽出味道,好奇地問:「難道你出手還有條件?不是吧,他可是你家少主!」
老人沒有理會宗鳴,也沒有回答十三郎的話。他靜靜地沉思了一會兒,挑眉道:「這顆與前一顆不同。」
「當然不同!」
十三郎大笑,說道:「一個是促髮式,和你之前追的那幾人用的一樣,需要外力才會爆炸。他身體裡的是延時炸彈,根本不需要激發。啊對了,差點又忘了告訴你,下面幾個會連續爆炸,不抓緊點可就來不及了喔。」
宗鳴大駭,他知道,眼下再沒有條件好講,自己的生死已經完全掌握在四目老人手中。生死攸關之下,宗鳴再顧不得什麼少爺風範,瘋狂嘶喊。
「四目老人,你不救我,父親一定不會放過你!」
老人絲毫不為所動,平靜的目光望著十三郎,說道:「你可以繼續。」
宗鳴呆住了,他的雙眼瞬間變得灰暗,充斥著絕望的死灰。╔ 冰山王妃的春天╗十三郎迎著老人的目光,說道:「你真不過來?」
老人搖頭,說道:「老夫摸不清十三爺的虛實,不可妄動。」
「你不來,我會死!」宗鳴無奈哀嚎。
「是啊,你不來,他會死。」十三郎附和道。
「那就死吧。」老人漠然回答。
…
…
宗鳴不再開口,灰暗死寂的目光盯著老人的臉,仿佛要從裡面挖出什麼秘密。老人穩如磐石的站在原地,目光根本不看他,靜靜地與十三郎對視。
良久,又過了良久,老人微微皺眉,目光終於瞥向宗鳴。
「是不是很奇怪?」
十三郎忽然輕笑,說道:「他在我手裡這麼長時間,難道你認為我還沒發現?」
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十三郎說道:「連趙四身上都有咒符,他身上當然也有。誰殺了他,就會沾上詛咒之氣,我說的沒錯吧。」
老人想了想,誠實回答道:「沒錯,二少爺死於你手,已成定局。╔ 天才相師╗」
十三郎說道:「他現在還沒死。剛才我是騙你的,那幾個炸彈不會自己爆炸。」
老人抬頭看了看,說道:「遲早會死。」
他說的沒錯,此時的宗鳴奄奄一息,不及時救治,已經支撐不了太久。
「炸彈不會自己爆炸,你如果救他,他就不會死。」
「老夫無能為力。」
「你真不救?」
「老夫救不了。」
「你真不要臉。」
十三郎忽然微微一笑,說道:「你不但不會救他,反倒會致他於死地,我說的可對。」
老人沉默不語,宗鳴似乎意識到什麼,終於收回目光,用力閉上了眼睛。他的心智絕不像十三郎所說的那麼不堪,只需稍微轉轉念頭,自然能明白一切。
只可惜,此時的他已經沒有半點力量,即便他的目光再如何怨毒,也不能令老人動容。
「四眼,有件事情我想問你一聲。」
十三郎的目光變得憂慮,帶著失望的表情說道:「我想不通。╔ 名門夫人——寵妻成癮╗」
老人沉默不語,十三郎繼續說:「如果你怕沾染詛咒之氣,大可以先抓住我們兩個,然後想個法子讓他死在我手裡不就行了?別跟我說這麼簡單的事情你都想不到,到底是為了什麼?」
老人失笑,說道:「到底不過是黃口乳兒,你把咒怨靈符想成什麼了?如果那麼簡單就能化解,豈不成了兒戲?」
十三郎想了想,誠實地說:「如果知道它的存在,我覺得破解確實不難,比方說控制別人的身體殺死……」
「罷了罷了。」
老人聽不下去,打斷他說道:「老夫就和你解釋一番,咒符以怨氣為引,只要被殺之人的怨氣附身,就再也無法消除。此時二少爺心中對老夫已有怨念,只要他死,老夫都會有些沾染的。」
「這樣啊!」
十三郎恍然大悟,說道:「那也無所謂啊!反正已經躲不掉,你又何必浪費功夫等待。」
老人笑了笑,說道:「原因有二,你想知道的話,不妨求我。」
十三郎拱手,誠懇地說:「請前輩指點。」
…
…
面對這麼無恥的人,不僅老人為之一愣,連小叮噹都有些鄙視。╔ 狼王溺寵,愛妃不善良╗心想哥哥不愧為煉體奇才,臉皮都能修煉到如此地步,絕非常人所能及。
老人嘆了口氣,說道:「其一,老夫法力消耗不少,需要歇息一番。」
十三郎點頭說:「這個我想到了,然後?」
老人說道:「然後還是因為怨氣。」
臉上帶著思索,老人的目光深邃,透出睿智與感慨。說道:「怨氣無形無質,但是的確存在,且難以防範和清除,實為大神通。二少爺所煉的那隻極怨之靈,就是因為怨氣達到極致,所以才會從一名凡人身上誕生怨靈。老夫不得不說,十三少爺真乃奇人,連手下都如此不凡。」
說著話,老人認真地問:「小友以為如何?」
十三郎的臉孔抽搐了一下,目光中的凌厲一閃而逝,輕輕笑了笑,說道:「您老繼續說。」
「小友好心志,有情卻能控情,遠勝少爺的無情之道!」
老人誇獎一句,也不管宗鳴聽到是何想法,說道:「怨氣非密不可分的整體,咒符還有識別攻擊的能力。此時的二少爺,雖然對老夫有些怨念,可畢竟不是被我所傷。只要任他死掉,怨氣的主體依然集中在你身上。」
「當然,老夫也逃不掉沾染一些。不過數量很少,無論是化解還是解釋,老夫都有辦法。」
臉上帶著自得,老人洒然說道:「比如老夫可以說,因我趕到時少爺就已不治,因而對我略有怨念。冉雲長老素知少爺心性,當無所疑。」
「這麼厲害!」
十三郎嚇了一跳,隨即嬉笑道:「那我怎麼沒事?老東西你別嚇唬小爺。我殺了趙四,肯定會沾上咒氣,為什麼你們一直沒來找我?」
老人微微一笑,目光卻漸漸變得陰狠貪婪;死死盯住十三郎,他說道:「這是老夫不願輕易動手的第三個原因,你也想知道?」
十三郎再次變臉,施禮道:「請前輩指點。」
「撲哧!」叮噹到底是叮噹,終於笑出了聲。
老人哭笑不得,不無嘲諷地說:「十三少爺好演技,做一名修士……真是可惜了。」
「我本來就是演員,演過上百種角色。」
十三郎絲毫不以為恥,說道:「不過那是上輩子是事情,老人家您別打岔,趕緊說我為什麼不怕咒氣。」
「我不知道。」
顛三倒四的一通說辭,縱然心有打算,老人也聽得邪火上撞。竭力保持著平靜,他冷笑著說:「不過不要緊,在老夫眼裡,真正的寶物既不是什麼混沌之寶,也不是那隻異獸,更不是什麼極怨之靈。老夫要的是你!」
他的聲音陡然變得惡毒,如同吐信的毒蛇一樣嘶嘶作響。
「無論你的身體有何秘密,只要老夫奪了他,自然可以慢慢研究。如此解釋,你可滿意?」
小叮噹聽得瞠目結舌,就連宗鳴也震驚的睜開雙眼,死灰色的眼仁看著十三郎,又看看四目,發出一聲嘆息。
「所以你要等。你甚至擔心奪舍後會有某種變化,而且你奪舍小爺之後,修為難免有所降低,可能會失去化解咒氣的能力。」
十三郎目光變冷,說道:「所以你等他死,咒氣被我化解。然後你再抓住我,如此一舉多得,是不是?」
老人微微一笑,說道:「小友非但資質上佳,還如此聰明,老夫甚慰。」
十三郎不再說話,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似乎在思考什麼,等待著什麼。老人沒有催促,也沒有不耐,束手站於原處,神態悠然。
良久,十三郎忽然抬起頭,說道:「四眼狗?告訴一個不幸的消息。」
「不幸的消息?」
老人沒有生氣,嘲笑的說道:「你不是說要自殺吧?老夫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十三郎輕挑拇指,讚嘆道:「你真了解我,不到最後一刻,我是不會尋死的。」
「不過你必須要救他,而且,還得快一點才行。」
老人好奇地問:「為何?」
「因為她!」
十三郎翻手拿出一張巨弓,朝身後的小叮噹一指,得意洋洋地說:「現在我已經完全準備妥當。你再不救他,她就要走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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