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餌、肥肉不難懂,興奮過後,黃花姑娘稍稍用腦便能理解,神情微變。
「這幫禽獸黑鍋是因為什麼?」
「妖獸圍攻仙靈殿。」
十三郎指指身後說道:「路上不斷有妖獸跟隨我們,已經形成勢頭。」
黃花女恍然大悟。
採掘仙靈石難免釋放、且會遺留氣息,十三郎能夠抹去痕跡不讓人修察覺,但抹不掉本土妖獸的強大感應,因此跟隨的妖獸越來越多,慢慢成了潮。繞圈走了接近兩年,等於把妖獸朝仙靈殿的方向帶,進而產生驅趕連動,形成一個大大的包圍圈。
這就是黑鍋。
此事之前,十三郎搜了桑南的魂,還得到兩個活口,但對此事全無所知;說起來有點倒霉,被桑南捉來打下手的五名修士中,進過仙靈殿的人全死了,活著的兩個都未經過淬鍊,因而不知道仙靈兩問,進而把十三郎推到風口浪尖。
兩個問題是為了找人,找人目的何在?
招納賢才?
也許是,也許不是。
可以肯定的是,十三郎沒有出現之前,各地回應的結果應有所不同;由飛升之地亂相來看,這樣做的結果、分明會把禍水集中到「名重之人」身上,使得六宗的獵殺者目標更加明確。
那麼也是為了削弱?六宗暗鬥,仙靈殿同樣不願看到六宗壯大,因而暗中推波助瀾?
也許是,也許不是。
久孕不生的女子,這又是為了什麼?
某種道法,邪功,還是別的什麼?
重要的是十三郎想知道。仙靈殿尋找的兩個人是否明確有指,如果有,自己是否位列其中。
那樣的話,事情可就大了
「憑什麼認為是我們。」黃花姑娘仍憤憤難平,說道:「程血衣和六大宗族有仇,為什麼不是他?」
「程血衣行事不擇手段。能做的話早做了;再說賴在他身上沒意義,程血衣債多不愁,根本不在乎。」
十三郎在思考,左宮鳴代其解釋道:「反之先生是飛升修士,不管是避禍還是怕誤會,活著就應該澄清。」
黃花女仍不解,說道:「得罪程血衣,十三應該趕緊現身求助,哪有功夫搞三搞四。這麼簡單的道理。會想不到?」
左宮鳴回答道:「可以這樣想:程血衣收的幫奴可能不止一個,先生心裡有顧慮,不敢露面」
黃花女憤怒說道:「那也不能說獸潮一定與我們有關。」
左宮鳴回應說道:「那與誰有關?」
黃花女愕然說道:「我怎麼知道。」
左宮鳴攤手說道:「這不就結了。變壞事為好事,勢力越大越擅長此道。」
黃花女張口結舌,半響才說道:「凡事總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假如十三面都不敢露,為何引發獸潮?」
左宮鳴苦笑說道:「人家沒說一定,只是傳聞。有傳聞就夠了。說理由,理由很容易想。比如獸潮引亂才能保持自身安危,程血衣畢竟是黑暗裡的人物,不敢堂而皇之出面殺人;再比如獸潮會引來六宗注意,會有大批高手趕到外層,程血衣自身難保,顧不上與先生為難。還有先生可以藉此機會直聯主宗修士。然後」
「都是藉口!藉口!」
「要的就是藉口。現在的情況是,先生的有名望而無聲望,難免有人、宗族虎視眈眈。六宗內鬥不適合公開,有了這個藉口,無論個人還是勢力。無論六大宗族還是仙靈殿,處理先生這件事情都會方便很多。簡單說,殺之有理,拘之成理,棄之依舊有理,利用、謀奪、算與不算通通占著道理,至少不用顧慮引發大亂。」
「齊家呢?就這麼看著不管?」
「會管的,前提是先生找上門,把該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該獻上的東西獻出來。」
「交代什麼,獻什麼?」
「這要看他們怎麼想。比如金烏下落、遺物,滄浪為何會有真靈,是否隱藏著什麼機密、重寶,上古遺蹟,真靈洞府之類。」
「不要臉!」
「光這些還不行。如果是我主事,最後會要求先生立個誓、種個咒,幫助釣一釣血衣殺者,成不成功無所謂,肯出力就好。」
「他媽的!」黃花姑娘暴怒開口:「真靈的事,十三哪知道那麼多。」
「得有人信啊。」左宮鳴連連搖頭苦笑,委婉說道:「滄浪勢力太弱,先生威望又太高,不然的話,早已經」
後面的話不方便說,也不用再說。比如道盟、戰盟如果具備仙靈殿、或六大宗族這樣的力量,豈容十三逍遙至今。
稍頓,左宮鳴說道:「我敢打賭,事情發展成這樣,六宗、仙靈殿的主事者明里暗裡都會表示,獸潮為先生引起。」
事實證明左宮鳴猜對了,僅時間有所提前,原因不是他不夠聰明,而是因為左宮鳴戰位不夠高,不了解大家行事更講究分寸,輕易不會著急。
「躲著不出來,看他們能怎麼樣!」黃花姑娘殺氣騰騰,實則垂頭喪氣。
「」左宮鳴唯有閉上嘴。
「躲是要躲的,但不能一直不露面。」
思索中的十三郎默默搖頭,說道:「無所謂了,我本來就想這麼幹。」
「那也不能白背黑鍋。」
「憑心而論,真不是黑鍋。」一句話換來兩記白眼,左宮鳴趕緊閉嘴。
可不是麼?獸群跟隨漸漸成勢,流言傳聞恰中真相,反而這邊胡想亂猜,楞把仙靈殿與六宗說成卑鄙小人,用心險惡,其心可誅。
「大象很難踩死螞蟻。關鍵要躲得好。嗯,日子照過,還要開開心心的過。」
總結必有十三郎來做,下令今後能躲則躲,躲不過唯有霹靂手段,轉頭吩咐。
「球球!」
叫球球是請它幫忙。也是自助。僅靠左宮鳴的陣法,十三郎擔心瞞不住,托嘲風與球球交流,看能否請得動。
結果讓人驚喜,球球對十三郎恨之入骨,但與殿下感情極好,或許它更能理解隱匿的重要,很快便主動出手相幫。做起來很簡單,布陣之後。球球吐出一些與周圍相近的氣息,從而提高隱藏效果。
比較奇妙的是,它的那種氣息能發亦能收,從不忘記,從不肯留下半點。
「真小氣。」十三郎因而抱怨。
「防你呢。」黃花女接口調笑。
遮遮掩掩,忙忙碌碌,時常採掘,偶爾殺人。背著黑鍋又過一年,時間回到當時當下。地方來到仙靈殿外圍、準確說是截殺重圍的邊緣。
前方兇險,修士「密集」,剛好又趕上球球有所發現,十三郎下令停步。
心知未來叵測,期間一家人個個苦修不輟,十三郎把得自樓蘭的仙靈石全部交由黃花女與左宮鳴吸納。不怕浪費,只求實力快速提高。至於他自己,兩年內分享球球成果超萬,純粹計算靈氣數量的話,掛零等若兩三個甲子。
兩三個甲子啊!
縱然修士。能有多少甲子可以揮霍?隨隨便便扔進去這麼修為,十三郎眼都沒眨。
身體越來越重,行動越來越吃力,必須分出更多修為;對應著境界紋絲不動,定星盤就像無底黑洞,永遠填不滿。
「滿景填坑,荒時取錢。」十三郎毫不猶豫。
收穫其實很大,但沒在明面上體現出來,相反因為體內爭鬥不休,十三郎始終像個病秧子懨懨提不起精神。
肉身、魂魄都在慢慢變強,朝凝聚法相的標準逐步靠近;十三郎開始鑽研神通,風、火、雷三法演繹規則,每日都有收穫。看得到的變化來自發箍,起初收緊中間融合,隨著十三郎看透表面一層,感覺好像敲碎一層堅殼,內里部分可實可虛,完全融入血肉。
水是水,冰、雨、露、汽、雲也都是水,看破自顯真相。
到這一步,十三郎有把握隨時可以接著之前的進度來,遂不再著急繼續;發箍收緊痛苦是一方面,他更擔心發箍會不會鑽入靈台,變得真正不可分割。
天道也好,狂靈也罷,終究是別人別人的東西,防著點沒錯。由此十三郎回頭思索,為何球球能讓那麼重的身體保持輕靈,自己卻必須動用法力,至今已有半成。
聽著不多,但要考慮到時刻不停,消耗不可謂不大;如今十三郎不像當初那樣家底豐厚,三年苦挨身體時常爆裂,把他的丹藥消耗近空,血魂丹、龍血所剩無幾。
一句話,得省錢了。
除了這些,按照約定家成會有進一步消息,先等著,先看看。
「忙什麼呢?」
那邊左宮鳴布陣,球球與嘲風準備進一步開挖,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採掘格外艱難,球球似顯得很著急,但又格外謹慎。
等候無聊,黃花女重來十三郎身邊,發現他左手捏著一枚仙靈石,右手食指在地上比比劃劃,劍氣縱橫,不大會兒勾勒出一副圖。
黃花姑娘甩了甩長發,問道:「鬼畫符?」
十三郎不答,默默沉思片刻,隨手在幾處空白上補充幾筆。
看了半天看出點名堂,黃花女試探說道:「這是一隻手?」
「右手。」十三郎肯定點頭,跺了跺腳。
「狂靈之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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