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擁魔魂、閃靈兩大種族,魔族竟然求助蠻尊,請教某種與魂魄有關的陣法?
「那要看封的是誰,周圍環境,還有法壇完整程度,與用來收魂的法器威力。」
蠻尊倒是覺得理所當然,一面回應槍王,忽側身說道:「本尊覺得,小宮主的話未嘗不是道理。」
旁邊,一名桑南大佬冷哼說道:「尊者的意思是,令徒願陪宮主一道留下?」
「晚輩願意。」嚴萌搶在前面作答,神情堅決。
蠻尊憐愛的目光看著她一眼,之後回答道:「當然。」
魔族大佬楞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留下老弱,精銳突擊,放在任何戰場都是常用的一條戰術,當然有道理。如非小宮主明白自己有過失憶經歷、因而不那麼自信的話,大可直接下令。當然,小宮主這個稱謂純粹習慣,並不代表她是魔宮的接班人,槍王若不答應,傳令也執行不下去。
氣氛稍有些尷尬,另一名桑南大佬說道:「宮主如能隨我等同行,余者留下......」
這是重複槍王之前說過的話,得到的答覆也一樣。
「不行。」小宮主斷然說道。
桑南長老暗自咬牙,轉向槍王說道:「陸兄,臨大事不拘小節,老夫願做不敬事......」
「不用說了。」
平靜而堅決地拒絕長老,槍王對蠻尊說道:「既然來了這裡,尊者與我等的命運就栓在一起,應當同心協力面對險境,方有機會活下來。」
這句話有暗指,旁邊魔修神情微凜。均以警惕目光投向蠻尊。
蠻尊笑了笑,平素蠻狂的面容看著竟有幾分狡詐,隨意說道:「本尊只是講實話。」
槍王淡淡說道:「尊者的實話,給我等帶來不少麻煩。」
這才是實話。
拒絕斷尾,小宮主講出來是為大義,從蠻尊嘴裡說出來。聽眾的感覺完全不同。此時,周圍魔蚊雖然混亂,氣焰依舊熏天狂暴,近兩百魔族時刻苦戰,聽到這些爭論爭執,心神不能沒有動盪。尤其嚴萌,那句「願留下」不是隨便說說,威力堪比好幾頭銀色蚊王。
槍王看出來軍心有問題,無奈仍從源頭著手。對蠻尊說道:「尊者應該記得,陸某與你講過血域的事,當時情形比眼下惡劣十倍,亂舞十三先生與我等同心同德,最終方能成功渡劫。」
提到血域,提到十三郎,這裡最不缺的就是來自亂舞學院的人,包括嚴萌在內的所有人豎起耳朵。可惜槍王的話沒來得及講完。蠻尊揮手打斷,說道:「蕭十三郎。是道院的人。」
槍王正色說道:「正因為如此,陸某才說靈魔也可無間合作,而不是相互勾心鬥角。」
蠻尊哈哈一笑,說道:「道友忘了重點,蕭十三郎自己願意去,身上沒有帶著封禁。」
聽了這番話。槍王神色有些尷尬,另一方,來自閃靈與魔魂的兩位長老先後走過來,其中那位額頭生著巨大黑痣的婦人看不慣,冷哼說道:「尊者也別忘了。掌座從未真正為難過你,且許下承諾,只要助魔成功封魂,之前冒犯便可一筆勾銷,並送尊者回歸。」
旁邊,中年男子氣色灰敗,皮下似有層層黑氣流轉,每每令其身軀顫抖,顯然正承受著傷痛煎熬。聽了同伴的話,中年男子舉手抱拳,誠懇說道:「荒古夫人所講雖不......咳咳,但也是實情。尊者不妨想一想,如有魔宮長老深入靈域、或者道院,貴方會怎麼做?」
蠻尊一笑,傲然回答道:「那還用說,抓起來,先廢修為,再狠狠拷問。」
眾人愕然,荒古夫人冷哼一聲,說道:「這麼看起來,還是我們對尊駕更客氣。」
蠻尊搖頭說道:「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哪裡都不一樣。」
蠻尊抬手指點前方,說道:「從知道本尊身份那刻起,貴掌座就已算到今日之事;既然要本尊幫忙,當然不能先廢了我。」
荒古夫人冷漠說道:「我等要用的是尊駕腦子的里的東西,不是需要你出多大力。」
蠻尊說道:「同為魂修,這樣講就沒意思了。夫人若有本事,大可將本尊打散搜魂,看看能不能得到想要的。」
無人可以作答。
等了一會兒,蠻尊對眾人的反應比較滿意,說道:「其次,本尊道亂舞,是為了看望道院同門。忘了告訴大家,那孩子雖然有點傻,但他與我這個徒兒有點交情......」
平白套上這麼大黑鍋,嚴萌臉色微紅,黯然低頭。
蠻尊繼續說道:「本尊一輩子就這麼久一個徒弟,難免有點寵溺,雖明知道魔族人心險惡......不用這麼看我,你們形容靈修的時候,用的詞兒未必有我好。」
一眾魔修面面相覷。
「聽說十三在亂舞城做的一切,本尊心裡想,這孩子胡鬧歸胡鬧,可畢竟是道院教出來的人,能闖出一片天地也算不凡。恰好本尊閒著沒事,徒兒又掛念,想來想去,最終決定走一趟。」
剛剛擊殺過一頭金蚊,冥界惡鬼負傷而退,周圍魔蚊再如何兇猛,終歸不像有指揮的時候那麼難對付。左右局勢還算安穩,魔修剛剛經歷苦戰需要休養,任憑蠻尊一個人狂侃。
蠻尊真不謙虛,滿面虬髯根根寫著失落,一臉懊喪說道:「亂舞學院是十三建的,本尊以為這就像走親戚,有點冒昧不假,何嘗不是一種驚喜?」
「可惜啊可惜......」
「可惜尊者算錯了一件事。」
「什麼事?」
「你不是十三先生,也不是走親戚。」
本性使然,槍王終究不是政治委員的料,譏諷說道:「有功夫胡扯,尊者不如考慮一下局勢,到底是配合我們做成大事。還是繼續煽風點火,最終殉葬他鄉。」
這句話說道點子上,蠻尊嘮叨頂多圖個嘴上便宜,結果早已註定:魔修不成事兒,他們三個一定死在前面。
「唉......」
英雄末路,深深嘆息。蠻尊自己也覺得無聊,說出來的話仍與局勢無關。
「木長老,是個人物。」
「......」槍王尷尬,余者憤懣,偏不知如何回應。
蠻尊所講的木長老,就是金山之戰的那位魔宮長老,此次秋獵之行的帶隊人。好巧不巧,他的地位最重要,死的也最早。木長老一死。槍王自動接掌大局,可......
比較戰力的話,如今的槍王絕不弱於木長老分毫,但若比較別的,無論威望還是組織,尤其是臨機處置的應變能力......蠻尊的意思明擺在臉上,沒有木長老,你們這夥人就是廢材。成不了事兒。
提到木長老,群魔尷尬、越發不好隨便開口。這其中,槍王是最最掛不住的那個人,但也最實誠。
「木長老身亡,令我等措手不及,陸某自知不足......」
聲音稍稍停頓,槍王揮手說道:「不談虛的。尊者如有好的建議,陸某願意做此擔當。」
等的就是這句話。
蠻尊笑了笑,伸出手說道:「勞駕,先替本尊解除封印。」
群魔同時一愣。
身為道院九尊之一,排名還比較靠前。其修為穩穩壓過眾人中任何一個,真打起來,除槍王與之勝負難料,余者皆不是對手。眼下木老身亡,群魔傷殘自顧不暇,隊伍里突然多出這樣一個人,是福還是禍?
退一萬步講,蠻尊無需死拼,只帶著嚴萌與靈機逃跑,一頭扎進魔蚊堆里去,魔修能怎麼辦?
魔修猶豫,蠻尊冷笑,催促道:「不是要同心同德,還楞著?」
「不可。」
「立下血誓方可。」
「還需將令徒交給老夫。」
三言兩語,幾名魔族大佬先後表明觀點,對此蠻尊只管靜靜聽著,不做任何回應。
片刻喧鬧,周圍慢慢沉寂。
「可以。」
槍王最終拍板,沒有提出任何條件,伸手拿出一枚符篆。
蠻尊強大,封印由老祖宗親手施展,解封的法子既容易又艱難,捏碎此符、或乾脆沒轍。
將符篆交給蠻尊,槍王肅容說道:「尊者若不自愛,陸某必會捨命追殺。」
接過符篆,蠻尊沒有絲毫猶豫,一把捏碎。
真元流轉,雷鳴轟響自蠻尊體內響起,磅礴氣勢隨之盪開。好像冰層被打破,又似猛虎脫去枷鎖,凶威瞬間釋放。同時因為本質是靈修,蠻尊氣息與周圍格格不入,魔氣翻滾越發激烈。
體會著久違的強大感覺,蠻尊長長嘆了口氣,輕蔑說道:「捨命追殺?道友莫忘記了你的使命,還有小宮主......況且,憑你也能殺得了本尊?」
白眼狼?槍王凌冽,群魔震怒,不知不覺身形閃動,將師徒三個圈在中央。
蠻尊不為所動,狂傲目光橫掃一周,最後回到槍王臉上。
「幹什麼呢這是?自毀基石?」
「夢離之患,並非只對魔族而言;如僅僅為了保護宮主安全,沒有陸某也能做到。」
槍王神情冷漠,徐徐說道:「再說一次,尊者若不自愛,陸某必會捨命追殺。」
「到時候再說吧。」
感受到槍王的強大決心,蠻尊神色微正,說道:「本尊一直不明白,明知道此行不易,魔宮既然大動干戈,為什麼將力量分成這麼多份?」
到了這一步,槍王不便在隱瞞,挑重點對其解釋一遍,重點放在百族分割,如今被魔蚊攻破,成為一個整體。
「情形大致就是這樣,尊者覺得,該從何處入手?」
「當初在血域,魔修如個個都像你這樣,本尊實在想不出......」
蠻尊一邊聽一邊搖頭,嘆息,不屑,感慨,說的話與問題絲毫不沾邊。
「十三他怎麼帶?」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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