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佛 第二四五章 醫治

    玄法寺。

    夕陽餘暉，斜掛山頭。

    殘陽燃燒著天邊的雲層，給雲端染上了一抹金邊。

    歸鴉嘶鳴，拍打著翅膀，翱翔在樹梢之間，正在尋找棲息的枝頭。

    「咚咚……」

    後院廂房，傳來一陣敲門聲，正滿臉愁容的厲影霜，不覺端坐起來，臉上露出幾許雀躍，驚喜地道：「易哥？一定是易哥回來啦！」

    而後她倩目瞧了一眼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月明心，月明心的肌膚已經開始變得焦黑了。

    身中軟筋蝕骨散，奇毒無比，待軟筋之後，便是進入蝕骨階段，毒氣開始攻心噬髓，那麼皮膚也就開始變得焦黑。

    一旦這種焦黑開始出現，未能及時施以獨特的藥草——仙心草、攬月藤、烏雞木，那麼接下來，就只有死亡降臨了。

    厲影霜這份心急如焚的焦慮終於伴隨著敲門聲，得以緩釋，她應答一聲：「來啦！」旋即站起身，前去開門。

    …………………………

    「我爸剛弄死他……我爸剛弄死他……」

    一間幾乎與貧民窟的單間公寓，灰塵覆蓋了天花板，蜘蛛網爬滿了石灰粉都快掉光的牆壁上，一張凌亂不堪好像豬窩的單人床，一張三條腿的桌子，一把磚頭跺起來的「凳子」。

    桌子上，一台布滿灰塵的台式電腦，一台山寨「愛瘋」手機震動著，傳來那一聲聲刺耳的「我爸剛弄死他」的流行潮歌鈴聲。

    「誰啊？打擾老子的清夢！」終於鈴聲快要結束的時候，從那亂糟糟的床上翻滾起了一個人，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噌」端坐了起來，順手一把抓過山寨牌「愛瘋」手機，按下接聽鍵，慵懶地打著哈欠「喂，你好！」

    「哈哈，請問是《俠劍》作者蠶番東少吧？」一個稚嫩地聲音問。

    他又是一個哈欠，伸了伸懶腰，不耐煩地說：「我是蠶番東少，你是誰啊？」

    「哈哈，東少，我是你的忠實粉絲呀，一直在追看你的《俠劍》……」那稚嫩的聲音在確定了之後，又忙不迭地說。

    他不待那稚嫩聲音說完，厭煩地打斷了對方的話，「這本書不是早寫了公告，正式太監了麼！」

    「我知道，我知道！」對方又急忙回應，「是這樣的，東少，我看《俠劍》太好看了，我已經給你盟了，你要繼續寫哦！」

    他腦袋「嗡」了一聲，心裡嘀咕道：「尼瑪，腦殘啊，老子早就太監半個月了，還盟一個，難道遇上土豪了！」但是，他真的厭倦了，於是不耐煩地甩了一句：「你有病啊，我不是說了麼，《俠劍》已經太監了，還盟，盟個蛋！」

    「噓忒，死太監，活該一輩子都是太監，死太監！」對方憤怒地罵了一句，便掛了電話。

    他錯愕之餘，對著手機屏幕「呸」了一聲，罵道：「什麼唧吧玩意？有錢了不起啊！老子還就不寫了，你咬我啊！」

    他，高陽，大學本科畢業，沉溺網絡小說寫作，筆名：蠶番東少，一直待業。宏偉理想：期待著一炮走紅，一舉成神。如今，人如其名，高陽高陽，待宰的「羔羊」，網文界頗負盛名的「太監」作者之一。

    高陽點燃了一支煙，「吧嗒吧嗒」地吞雲吐霧，手不自然地伸進了褲袋裡，一張十元的「大鈔」捏得皺巴巴的。煙霧繚繞，熏得他眼睛都微微眯上了。手將十元的鈔票又捏了捏，不小心搗騰到了褲襠的「海綿體」。

    「太監？」他苦笑了一下，掐滅了菸頭，「盟主？一千塊大洋，就算被網站剝削一半，還有五百。」他想著下個月生活費又有著落了，不由得興奮起來，將掐滅的菸頭狠狠地塞在一個易拉罐做成的菸灰缸里，然後迅速地打開電腦。

    他雙眼瞪圓了，眼睛發直，迫不及待地拍打著那破舊台式電腦，終於電腦打開了，電腦的雜音都如同汽車發動機一樣。

    他迅速地點開網頁，登陸了原點中文網，整個人熱血沸騰了起來。

    網頁打開了，他卻是傻眼了，哪有什麼盟主，而是「屠版」，作者印象加了999個「太監總管」，書評區一路評論都是「死太監，沒**！」

    高陽頭暈目眩，那刺眼的字眼如同一把匕首扎在自己的心臟上，他長舒了一口氣，罵道：「我頂你個肺，老子太監關你叼事，屠版屠你妹啊！」

    他作為一名資深太監作者，當然明白處理這類噴子的不利書評，沒有忠實的鐵桿粉絲，只有默默地刪除！說白了，未封神的作者，那都是血淚辛酸史！

    高陽三下五除二，在用戶名處輸入了「蠶番東少」，然後輸入了密碼，按下了「Enter」鍵。

    忽然，電腦屏幕一陣閃爍，整個原點中文網像是抽風了一樣，竟然是一堆程序，全部是彎彎曲曲的英文字母，各種代碼，各種符號。但有一點很清晰很刺眼，那就是這一連串的程序代碼之間，偶爾有「太監」的字眼。

    高陽瞳孔放大，那些代碼竟然像是空氣一眼刺入了他的眼睛裡，他頭腦高速轉動，好像靈魂都已經被剝離了身體一樣，整個人飄忽起來。宛若墜入了無盡的深淵，周圍儘是旋渦狀湧來。

    最後，電腦屏幕上赫然浮現「歡迎使用太監系統！經過測評，您的作者等級：LV0，人氣指數：1，人品指數：-999，健康指數：39，性指數：38，所有指數上限999，下限-999……祝您創作愉快！」

    高陽喉頭一甜，張嘴「哇」噴出了一口鮮血，腦海中還在罵個不停：「我頂你個肺的，誰他娘的這般捉弄我！蒼天吶！」竟是眼前一黑，一頭撲在了桌子上，昏厥了過去。

    ……

    昨天，鳳城。

    「《俠劍》又入宮了，TMD，蠶番東少，我看乾脆叫『殘缺叉燒，這腦殘，都開了二十本書了，沒一本寫完的！」七月燥熱的天氣，鳳城街道上，一中學生戴著啤酒瓶底般厚的近視眼鏡，雙眼盯著右手中的愛瘋手機屏幕，抹了一把棕樹一樣凌亂的頭髮，罵道。

    「我勒個去，你還在看那死太監的書啊？要讓我碰見這沒人品的太監，非揭開他褲子看看，是不是真的沒了丁丁！」另一個枯瘦如柴的學生裝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

    「沒好書看了，嚴重鬧書荒，本來這蠶番東少的文章還是不錯的，尤其是這本《俠劍》，靠，竟然寫的是古香古色的古典仙俠，寫得真是精彩。我還估摸著，等他簽約上架，盟一個。無奈啊，又太監了……」啤酒瓶底的眼鏡學生聳肩嘆息不已。

    枯瘦學生緩緩抬起頭，臉頰更是乾癟，像壓榨過的橘子皮，狡黠地笑著說：「對於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作者，我告訴你一個好辦法……」

    「什麼好辦法？」

    「刷書評、刷印象，痛罵他十八代祖宗，把他驅趕出網文界！」

    「呃，這不太好吧？」啤酒瓶底的學生遲疑了一下，旋即，又咬牙切齒地罵道，「奶奶個熊，哥怒了，就依你的辦法，怎麼刷？」

    「這你就外行了吧，高科技時代，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有一群讀者研究了一套『太監系統』，專門對付那些太監作者的！」

    「『太監系統』？那麼牛掰，你倒說說，這太監系統有什麼神奇功效？」啤酒瓶底眼鏡學生興致勃勃地問。

    「嘿嘿，這套『太監系統』其實說白了，就是程序病毒，只要有人出錢買了這系統，並且指明對付誰。那麼只要這作者一登陸作者賬號，他就掉入了這個坑裡，那麼為了擺脫痛苦，他只有不斷地碼字，穩定更新，換取人品指數。否則，他將會受到各種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