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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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緊張的有些過度,這會子坐定如玥的汗珠子才不慌不忙的一顆一顆往外冒。 絲絹被汗水沁濕,只隔了一會兒再觸及面頰時,冷的醒神。內務府新送來的宮衣,領口與前襟新添了好些風毛,雖然皆是名貴的水貂毛製成,然而如玥心煩稍微一動,就刺得臉龐難受。
這百般的不適也只因為心神不定的緣故,關心則亂,當真是一點也沒有說錯。
內室里,沛雙、芩兒、樂喜兒跪倒在如玥面前,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
沛雙從未見過如玥這樣生氣,氣到連她的話也聽不進去,心裡內疚難受。這個時候,她當真不明白,為何小姐還要堅持隨時會顛覆自己的善念。
這些年來,她從沒忤逆過小姐的心意,從來都是她說什麼,自己就做什麼。只是這一次,也唯有這一。
好半晌,如玥才開了口:「我原以為,芩兒你是宮裡的老人了。但凡有事,總比別人看得透徹一些。有你帶著沛雙、樂喜兒她們,總歸不會出錯。可沒想到最讓人安心不下的,卻是你。」
芩兒稍微抬頭,卻沒有看如玥的表情。「小主教訓得對,這次的事,是芩兒莽撞了。」她何嘗不知道,冒死去接近翠點,也未必就能打落瑩嬪的胎。
甚至沒有想好,究竟是苦肉計向瑩嬪好投誠,又或者直接利用翠點借刀殺人更為穩妥,就急著去做這件事。怎麼能讓人安心?
好像是鬼蒙了眼一樣,芩兒也說不出自己為何這樣急功近利。
「我的確不想瑩嬪誕育皇嗣,不希望她的地位更加穩固,更不願意自己以後的路艱險難行,荊棘滿布。這些話不用我宣之於口,你們也明白我的心思。可你們只覺得我是在為她著想麼?」如玥許是生氣,說話難免帶著一股子倨傲。
「你們是我身邊的人,若是出事,我又會好過麼?這樣不管不顧的不要性命,當真是為我好麼?」
「小姐,我們知道錯了,您顧著自己的身子……」沛雙喊著淚,與如玥對視。面上的自責與愧疚,看得如玥心疼。
「我只囑咐你們一句,那便是無論怎麼都要先保全自己。」如玥知道她們的本意,也確實不忍心責怪。若不是真為自己憂困,又有誰願意拿自己的性命來犯險?
三人齊刷刷的仰起頭,與如玥對視:「奴婢奴才謹遵教誨,銘記於心。」
「都起來吧,冬天地氣涼,看跪壞了膝蓋。」如玥的心因為寬容稍微釋懷。
芩兒默默起身,臉色也緩和了些:「小主,只是方才喜塔臘大人出手相助,這才使得慎刑司的奴才們沒有為難奴婢,您看我們要不要謝謝他。」
「謝是必然要謝的,只是也不急在這一時。看時辰也該去向皇后娘娘請安了,這一大早的當真是過得心驚肉跳。」如玥看著透進窗欞的柔和陽光,惋惜道:「可惜了這樣難得冬日暖陽,竟沒有心思停下來看。」
「奴婢,這就去備肩輿,陪著小主您邊走邊看。」沛雙見如玥的心情有所好轉,喜滋滋道。
來到儲秀宮的時候,皇后正與貴妃、誠妃、春貴人敘話。
如玥只睨了春貴人一眼,便知她並未將早晨的事告知皇后。畢竟方才打永壽宮出來,還哭得梨花帶雨,這會兒再看,衣裳也換了妝容也補了,到底是一副嫵媚可人的樣子。
嚇唬人的這一套誰不會呢,可是這個春貴人未免也掩飾的太好了。
如玥更加肯定,春貴人必然向貴妃投誠了,就憑她的心性,斷然不會有這樣的好功夫。身後有人指點,她不過就是悉數照做罷了。
芩兒衝撞春貴人,這事說起來,不過是如玥管教不嚴之過,連春貴人也難逃針對蓄意之嫌,且如今人都已經回來了,想要鬧大也並不是那麼容易。
這也必然是貴妃捨棄不予追究的直接原因吧!
「如貴人今兒是不是來的晚了些?」貴妃佯裝說笑,眼中卻有挑釁的意味。「臣妾遲來,只因親手準備了些點心敬奉於皇后娘娘,還請娘娘恕罪。」明明是貴妃問話,如玥向皇后回了話。眼神只輕微的瞥過貴妃的面龐,甚至未做須臾停留。
「你有心了。」皇后看過芩兒與沛雙手中敬奉的點心,滿意笑道:「自打本宮病癒,胃口也大好起來。可惜御膳房的那些糕點,來來回回也就是那麼幾樣,看著竟不如如貴人做的精巧。本宮看著就很喜歡,如玥你有心了。」
春貴人別過臉去,輕蔑一笑,轉回頭時,笑容里多了幾分隱忍滋味:「如玥妹妹向來心思精巧,這也難怪早先瑩嬪娘娘單單挑中了她,研習什麼推拿之術。這會兒,想來妹妹手上的功夫已經不錯了吧?」
無端的提起這一茬,明顯是春貴人想要令如玥難看。旁人的奚落倒也不算什麼,若是連自己都不能坦然面對,只怕會更令人瞧不起。
如玥玩味一笑,與春貴人目光相對,語調多有自謙之意:「如玥愚笨,到底是不堪用的。不然瑩嬪娘娘也不會嫌惡了臣妾。」
「倒也是呢。」貴妃掩住口笑道:「瑩嬪的龍裔,轉眼近六個月了。雖說並非頭一次成孕,身子也異常金貴。身邊伺候的人更得精細才行。」
「有勞貴妃記掛。」瑩嬪聞聲而來,正停在貴妃身前。高高隆起的腹部,惹來在場數人的側目。芩兒一個激靈,竟發覺跟在瑩嬪身後的竟然是慎刑司服役的翠點。心中慶幸今日一早的計策並沒有施行,否則這會兒必然牽累了自家小主。
「沁瑩怎麼也來了。你身子才好一點,皇上不是有恩旨免去你的晨昏定省麼?」皇后關詢道。瑩嬪上前一步,輕柔的向皇后施禮:「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襲兒,去扶瑩嬪起身。」皇后和顏悅色,淡淡的笑著。翠點上前一步,柔聲道:「不勞皇后娘娘身邊的襲兒姑姑動手。」說著話,眼尾掃了如玥一眼。
如玥知道,翠點不過是意欲泄憤吧。畢竟是受了自己的牽累,翠點被關進慎刑司服役也足有五月。
沛雙看著不自覺心中怨惱,想起翠點當日在承乾宮欺辱自家小主,而自己卻沒有跟著擋著,就覺得心頭不是滋味。只是礙於當著眾位主子的面,也不好發作,回頭正對上芩兒鎮定的目光,沛雙的雙拳又攥得更緊了些。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瑩嬪還沒坐穩,一個慌慌張張的小宮婢就闖了進來,像是受了驚,沒好氣的亂嚷亂叫。
「住口,皇上娘娘面前豈容你污言穢語。德寶呢?怎麼也不攔著點。」襲兒虎著臉斥責道:「這是哪個宮裡的婢女竟然這麼沒規矩。」
瑩嬪仔細一看,竟然是自己宮裡的紫水。「紫水,你不好好在宮裡當差,一大早的跑到皇后娘娘的儲秀宮亂嚷嚷什麼?」
這倒是有趣了,如玥隱了笑意,只看不語。不知這承乾宮,今日這又是唱的哪一齣戲。
「是瑩嬪宮裡的紫水?」皇后喃喃道:「這樣大呼小叫可是出了什麼事兒?只管說就好,當心驚了你家小主。」
「是呀,說吧!」貴妃皮笑肉不笑,眼皮垂下遮住流轉的眸光。
紫水畏畏縮縮的跪倒在眾妃嬪中央,抬眼睨了瑩嬪一眼。有聽皇后娘娘與貴妃催促道,怯生生垂下頭去:「紫娟她溺斃在承乾宮的魚池裡了,早晨瞧見的時候,人都凍在冰面下……」
「什麼?」瑩嬪蹭的站了起身:「昨個兒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會溺斃在魚池裡說死就死了?」「說什麼呢你這是。」貴妃作勢啐道:「一道早起的,瑩嬪你還有著身孕,什麼死不死的也不嫌晦氣。」
瑩嬪滿心的嫌惡:「此事發生在承乾宮,還請皇后娘娘容臣妾細細查問,再來回稟。」「不必。」皇后攔下瑩嬪,吩咐身邊的襲兒道:「你帶人過去瞧瞧,處理好了再來知會本宮。」
待襲兒退下,皇后才輕描淡寫對瑩嬪道:「這件事既然已經發生了,只管先處理了也就是了。你身子貴重,哪裡能讓這樣的事兒衝撞了自己。還是留在本宮這裡說說話,等奴才們辦妥了再回宮不遲。」
「謝皇后娘娘垂愛。」瑩嬪興味而笑,緩緩坐下了身子。怎麼看她也不似當真是著急此事的樣子,如玥又看了皇后,也沒瞧出有什麼不對來。
但凡事經不住細心推敲,如玥將這幾日發生的事串聯在一起來想,又覺得好似有什麼啟發。貴妃設計,讓簡嬪殘害瑩嬪的龍胎,再把干係推到自己身上。
哪知道瑩嬪吉人自有天相,而自己又擺了簡嬪一道。
如今簡嬪打入冷宮再也不能為亂了,事情也總算是了解了,卻又怎麼知道這個時候承乾宮會突然溺斃了宮嬪。
這人還是在水下面發覺的,已經結成了冰。
想到這裡,如玥不自覺的翹起了唇角,若非是瑩嬪的主意,誰敢明目張胆的去她宮裡殺人,當真是不怕被皇上發現,也打發了去冷宮麼?
可是好端端的,這瑩嬪為何要殺一個宮婢,孕中不避諱衝撞了自己。
也就是說,必然是這紫娟發現了什麼不該發現的……
遇皇后目光相遇時,如玥不難發覺皇后眼中的沉穩。可見,她心中也是有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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