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扭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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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蒙蒙亮,如玥便帶著一行人跪在了養心殿外。
倒是華妃昨夜宿於此侍寢,一早便收拾停當的走了出來。「如貴人還當真是早哇!」
再看見華妃,如玥說不出是什麼心情。那一日芩兒苦苦哀求,華妃就是不肯出面。將自己置身事外無疑是穩妥的決定,卻不是最睿智的決定。可是經歷了這麼多事兒,如玥知曉不該再依附旁人,凡事總歸要開自己。
就連飛上九重天也是一樣,唯有自己才能幫自己一步一步的攀爬巔峰,旁人最多時一時的蹬踩陪襯,終究不會永遠幫襯著你。
「早如何,不早又如何,有心便不分早晚。」如玥的話,不算全是衝著華妃去的,可未嘗不是這麼個理兒。
華妃抖了抖披在身上的斗篷,稍微折軟了腰肢道:「那我便祝如貴人好運,即便不能成事也不要輕易的連累了旁人去。」
「事實就是如斯奇怪,總讓人無法預料。到頭來,終究是誰被誰所累,娘娘或許很快便可分曉。」言罷,如玥便不再對華妃多言什麼,只朝走來的常永貴道:「勞煩公公替我通傳一聲,臣妾請求皇上做主,昨晚有人指使紫萄下毒,毒斃臣妾。」
常永貴的臉色稍變,按理說這是一等一的大事兒。可眼下皇上正在更衣,還得上朝,如貴人這麼一鬧,恐怕是朝野上下都會有所耳聞。折辱了皇家的顏面,總歸是不妥之事。於此,常永貴上前一步勸道:「貴人不若稍稍等等,待皇上下了朝,再求見不遲。」
「等?」如玥冷然一笑,卻懇求道:「公公有所不知,從前我便是太好的心性,等的忍著的事兒太多了,以至於今日險些被人毒斃在自己的宮裡,難道這一份兒罪還要如玥忍氣吞聲的慢慢消化麼?更何況,公公也明白,後宮裡的事兒,瞬息萬變,只怕等到下朝又不一定會是什麼樣子了!」
常永貴雖然知曉如玥是皇上的心尖兒人,這些年也將如玥的種種行徑看在眼裡。可當面感受到如玥這一份堅決卻是頭一次。低眉思忖過後,常永貴便不再堅持:「那就請小主在此候著,奴才這就去通傳。成與不成的,只在皇上一句話也就是了。」
「多謝公公。」如玥微微欠身,因是跪著也未能行禮道謝。
常永貴重重頷首,轉身匆匆離去。
不一會兒,竟然是皇帝隨著常永貴一併走了出來。眼前的如玥猶如風中一直顫顫巍巍的紅梅,惹眼的讓人移不開雙目,卻有傲然的令人有些不敢靠近。雖然心中憐惜,可也不願就輕易的攀折了去。
如玥見皇上親自走了出來,欣喜若狂。他對她的情意,從來不是地動山搖般轟轟烈烈,也並非風兒沙兒那般痴痴纏纏。甚至有些隱忍,有些避諱,就如同昔日如玥待玉淑姐姐的心一般,總歸是希望她原理是非而恰到好處的疏遠。
曾經,如玥也覺得這樣的細水長流很好,可當真到了此時,她終於明白了。恩寵的多寡,關乎的不僅僅是權利與財富,更多卻是關乎生死存亡性命之虞的大事。
「皇上……」如玥的聲音三分低沉,一分隱忍,卻有足足六分的決絕:「臣妾險些再不能陪伴在皇上身側了。」
皇帝伸手將如玥的雙手托於掌心之中,好似明白了她此時想要的,再不是那種處於去保護的刻意疏離。「這裡當風,天一冷下來,便是刺骨的涼。有何事進去再說就是。」
如玥輕輕頷首,慢慢起身,愧疚道:「臣妾知曉不該在這個時候攪擾皇上,更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耽擱軍政大事,可皇上,臣妾當真是害怕再也見不到您了。若是……若是臣妾果然……」
皇帝搖了搖頭,示意如玥不要說下去,兩人肩並肩的往裡走。「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朕若是連後宮裡的事兒都處置不好,豈非要天下人恥笑,又何以能讓大臣們信服?所以如玥,你不要怕,朕必定會為你做主。」
「多謝皇上。」如玥噙著的淚水,來來回回在眼底打轉,惹得人心疼不已卻有固執的不願意掉落。「既然是後宮的事兒,懇請皇上也請皇后娘娘一併為臣妾主持公道。自然,事情出自翊坤宮,信妃娘娘與淳嬪也必然要來。」
「依你所言。」皇帝允諾,吩咐常用貴道:「聽清了如貴人的吩咐就照辦吧!」
如玥衝著皇上感激一笑,卻令皇帝傷心不已。「朕許久未曾見過你這樣明媚的笑容了,這些年,你總是默默的隱忍也吃了很多苦。朕雖然心中有數,可是更多時候都無暇顧及,委屈了你。」
「有皇上這句話,如玥吃再多苦也甘之如飴。只是,臣妾再不能逆來順受,任人欺凌了。倒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如玥仰起頭,與皇帝四目相對。綿柔痴纏的目光,幾許繾綣:「只是如玥一定要保住這條命,才能陪伴在皇上身側。如玥還未曾替皇上誕下一兒半女,實在不捨得就這樣斷送了與您的這一世情緣……」
皇帝一把將如玥攔在懷裡,根本顧不得西暖閣還有好些伺候的奴才。「如玥,是朕不好。以為疏遠你一些,不那麼在意你,便是最長久可行的法子。是朕自以為能用這樣的法子護著你,可到頭來竟然險些失去了你!」
皇上的聲音是如此懊惱與自責,如玥不忍,連忙道:「如玥從來不怪皇上。只是,實在難以割捨與皇上的情分,這才不得已想多要一些……」
「朕何嘗不是呢!」皇帝將如玥攬在懷裡,那一份失而復得的欣慰當真是可貴。二人始終沒有提及下毒之事,可如玥心知,皇上的心裡已然有了計較。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皇后並誠妃、信妃、淳嬪一併奉旨到來。彼時,皇帝攬著如玥的手,並沒有因為她們來了,而鬆開。
如玥預備起身施禮,卻被皇上按在了懷裡,只道:「如貴人受了驚,此時心悸未愈,實在不必行禮安心坐著就是。」
皇后正拘著禮,聽了皇上的話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幾許,卻強撐著道:「皇上說的是,既然如貴人身子不爽,這些禮節自然能免則免。」
信妃微微抬起頭,正對上如玥的目光,似被毒蛇穿心咬了一口,疼的她險些跌倒在地。是從什麼時候,區區一個貴人竟也敢這般陰毒的怒視著她了?信妃恨得雙拳攥緊,護甲尖利的尾端險些刺進自己的肉里去。
誠妃與淳嬪一直沉著頭默不作聲,皇帝也沒多看她們一眼。只道:「皇后當的可真是好,這些日子後宮裡竟沒有安生過。當真是朕低估了你!」
「皇上!」皇后仰起頭,不解道:「臣妾是愚笨了些,可對料理後宮諸事,從未有一樁半件馬虎的。皇上這樣的話,臣妾實在當不起。」
「哦?」皇帝似笑非笑的瞥了皇后一眼,卻沒有說下去。
皇后只得跪倒在地,哀婉分辯:「臣妾自知汲深綆短,不能周全諸事。這才向皇上請求有華妃、信妃幫襯著臣妾料理事物。如今皇上這般不滿意,倒著實讓臣妾手足無措了。臣妾斗膽請皇上言明,究竟何事令得皇上這般震怒?」
「常用貴,你來說。」皇帝懶得開口,便喚了常永貴。
其實常永貴也就是聽如貴人那麼一說,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也並不曉得。可皇上既然發了話,他便只得硬著頭皮道:「啟稟皇后娘娘,昨晚永壽宮發生了大事兒,如貴人險些遭人毒斃。」
信妃的鳳眼虛成一條細縫兒,嗤鼻道:「險些遭人毒斃?如貴人不是好好的在這裡麼?既然平安無事,必然是捉到了下毒之人,只管稟告皇后娘娘定奪便可,怎麼在這個時候耽擱皇上上朝,這未免也太過於小題大做了吧!」
皇帝極為不悅,這話竟然是從信妃口裡說出來的。他與如玥,險些天人相隔,可在旁人眼裡,不過是小題大做之事。好似如玥在她們眼中,不過是一息尚存的一隻螻蟻罷了,竟廉價若此。「那麼信妃覺得,何為大事?」
信妃仰起頭,目光里含了一縷得體,莊重道:「自然是朝政為大。皇上是天子,普天之下的臣民,依仗的唯有皇上您的福澤庇護。臣妾以為,在沒有比這更為重要的大事兒了。」
如玥嘴角,捲起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微笑,不過這笑容很是細微或許信妃此時並沒有看見。
「很好。」皇帝微微一笑,喚信妃上前:「來,你道朕面前來。」
「是!」信妃舒唇笑應,緊著走到皇上面前。
「在你看來,朝政是大事兒,百姓是大事兒,朕的後宮便是小事兒,朕的宮嬪便是螻蟻是麼?」皇帝顯然是動了大氣,信妃沒料想竟會是這樣一種情形,整個人僵在了皇帝身前,一動也不敢動。
如玥順勢奪人,怒問信妃:「正因為在娘娘眼中,宮嬪從來都是不足掛齒的賤命一條,所以信妃娘娘便公然冤枉玉貴人衝撞您,而濫用私刑妄圖奪去她的性命。也正因如此,娘娘您才扣壓了紫萄的心上人,令紫昭逼迫她來毒斃於我!是不是!」
「你胡說……」信妃整個人失了魂兒一樣,一下子跌倒在地:「如貴人,要冤枉於我,也得有證據。你以為單憑你的一面之詞,皇上會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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