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定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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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愷,你當心啊,別亂跑了,到額娘這兒來。 」睿澄顧不得儀態,幾乎是一路小跑,追著三阿哥綿愷,偏是五六歲的孩童最淘氣的時候,綿愷就是不肯聽話,額娘越是喚他便越是瘋跑的厲害。
「額娘,你來追我呀,來追我呀。」綿愷咯咯的笑著,時不時的回過頭看看身後氣喘吁吁的額娘天真的傻笑。
「綿愷,你別再跑了,冬日裡潮濕路滑,綿愷……」睿澄的體力哪裡夠追得上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兒,才不過一小會兒,便上氣不接下氣的停了下來。可惜這會兒子沒叫內侍跟著,身後的幾個平日裡照顧三阿哥的奶媽自然更是追不上的。
縱然急惱的不行,睿澄也實在是有心無力,遂緊忙吩咐奶娘道:「前面就是御花園了,人多路雜,你們趕緊著去追呀……別讓三皇子傷著。」
三阿哥歡脫的跑著,才拐進花園的小徑上,腳下一跘便一個不留神跌倒在地上。這一摔倒是不重,只是雙手擦破了皮兒血便涌了出來。
到底還是孩子,手上吃痛又流了血,綿愷「哇」的一聲便大哭了起來。
正逢如玥帶著襲兒、沛雙就在附近閒逛,聽見哭聲便順著音兒找了過來。沛雙稍微一看,便瞧見三阿哥趴在地上大哭不止,遂道:「小姐,咱們往那邊去吧,這兒可不安靜!」
襲兒也瞧見了三阿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才道:「怎麼沒人跟著,就讓他一個人在這裡哭?」
如玥搖了搖頭,嘆息道:「你們是怎麼了,綿愷在哭呢,也不去扶上一把。倒顧忌些有的沒的,那么小的孩子,當真是可憐。」
「別去。」沛雙一把扯住如玥的寬袖:「小姐,咱們躲都躲不起呢,您竟然還要去扶他。若是給他額娘瞧見了,還當是咱們把他跘倒了呢!縱然滿身是嘴,也只怕說不清楚呢!」
「胡嚼。撇開他額娘不說,皇上的三阿哥伏在地上哭泣,你還有心思去想這些。當真是要該打了!」如玥甩開沛雙的手,緊走了兩步將嚎啕大哭的綿愷扶了起來,取出絹子小心的擦拭他雙手的傷口,邊擦著還不時的吹了吹氣:「綿愷可是皇上的阿哥,阿哥哭成了淚人兒似的,讓奴才們瞧著必然笑話。可不許哭了。」
綿愷本來摔得也不算重,再聽如玥這樣一說,不免忍住的哭泣,哽咽道:「如娘娘,疼!手疼,膝蓋也疼,還有胳膊這裡。」綿愷在自己身上胡亂指了一通,才說完又是大哭不止。
如玥被他可憐又純真的樣子逗樂了,不禁笑道:「疼過了便好了,可是哭過了,卻讓旁人記在腦海里,抹不去了。三阿哥還要繼續哭麼?」
「那我捂著眼睛哭,不就看不見了……」綿愷用手背擋著眼睛,由著如玥扁起他的袖子,看他手臂上的擦傷。「你這豈不是掩耳盜鈴麼?」沛雙唔噥道。
綿愷不解,疑惑的問道:「什麼是……掩耳盜鈴?」他從指縫間偷偷的瞧著沛雙,似害羞,卻又很想知道似的,那認真的模樣卻也把沛雙逗樂了。「哎呀,奴婢說了你也不明白,還是趕緊送你回去吧!」
襲兒也俯下身子問道:「怎麼就只有三阿哥你一個人,你的奶娘呢?宮人呢?怎麼都沒有陪著你。」
綿愷含糊不清道:「我有額娘陪著,額娘追不上我,還在後面呢!」「那便好了。」如玥鬆了口氣:「我這就送你去你額娘那兒,再讓御醫瞧瞧你的傷,應該沒傷到骨頭。可是要他們看過了才安心。」
「如娘娘抱!」綿愷說什麼也不肯自己走,非要賴在如玥的懷裡。如玥本就蹲在與他說話,他這一湊過來,就是滿懷想推也推不開。「賴皮鬼!」如玥笑道:「平日裡必然是要宮人們抱大的,可是綿愷你都六歲了啊!」
綿愷別過頭去委屈的撇了撇嘴,又是紅了眼圈。眼看著要好不容易平復的情緒,又被這一句話說的委屈的要哭了。如玥趕緊道:「好好,抱著你便是了,看待會兒哭成了花貓,更讓人笑話。」
沛雙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忍不住對襲兒道:「小姐也真是的,任是誰的孩兒都這般慈惠。她額娘待咱們,可沒有這樣的好心。」
襲兒皺了皺眉,嗔道:「這樣的話,往後可不許胡說了。青天白日的,給人聽去了又給小主惹是非。」
「知道了姑姑。」沛雙無奈的垂下頭去。如玥抱起了綿愷,回首道:「別在這裡說話了,還是先把三阿哥送去皇貴妃哪裡為好。」
「哼!如貴人倒是很有心思麼!」身後響起一串驪珠似的女音,輕蔑的意味不減,卻格外的陌生。如玥冷不防的回過身來,就見誠妃並著一個容貌娟秀卻病態十足的女子蹣跚徐步而來。
「誠妃娘娘吉祥,信妃娘娘吉祥。」如玥雖然抱著綿愷,卻也總算禮數周到,膝蓋的弧度彎的正正好好。畢竟是第一次見信妃,如玥也不想招致什麼話柄,可信妃的眼裡分明妒火肆虐,一柱一柱的火焰,灼痛了旁人的雙眼。
「妹妹快起來吧。」誠妃笑著,態度上算溫和:「這大冷的天,御花園的花也都謝了,有什麼可看的?偏就是今兒還有些陽光,本宮才與信妃來走走。也難為你還肯帶著三阿哥來玩耍。」
「娘娘誤會了,臣妾不過是在這裡遇上了三阿哥。」如玥看了看懷裡的綿愷,如實道來:「三阿哥許是貪玩,和皇貴妃娘娘走散了,又不慎摔傷了。臣妾正要將他送回去,再請御醫來瞧過,總算才能安心。」
信妃的笑顏里,總是隱含著深深的憤恨,冷不防的瞪住如玥道:「本宮甦醒以來,也有大半年的時光了。只是身子未曾好利索,也不愛與妃嬪們親近。可如貴人的大名,本宮卻是沒少聽到,今日一見果然是個絕色的大美人兒。
不過美還是其次,緊要的便是聰慧。頂頂的聰慧,哪怕是一件多么小的事兒,到了如貴人手裡,也必然是滴說不露的圓滿。真是難為了後宮裡其餘的妃嬪了!」
誠妃不解,笑問道:「玉琳你這話說的,可叫人不明白了。」
「不是表姐你不明白,只怕是有些人不分明。二阿哥驟然失去了皇額娘,便討好三阿哥這個有皇貴妃的疼惜的孩兒,這才叫人看不明白呢!」信妃的話字字句句都帶著鋒利,朝著如玥便密密麻麻的刺過來,讓人想避也避不開。
沛雙氣的發抖,恨不能撲上去將這個病歪歪的信妃推倒。可襲兒有意的將沛雙擋在了身後,就是不讓她有露臉兒說話的機會。沛雙只得一忍再忍,心裡猶如千萬隻春貓啃咬般難受。
如玥本就對這個信妃不甚了解,可才見上這一面,就受了她這樣大的氣。心裡當真是格外的彆扭,何況在此之前,她與誠妃總算有些交情。都說不看僧面看佛面,怎麼信妃連誠妃的薄面也不顧,就這麼不管不顧的奚落上一番,好似仇深似海一般。
可她如玥入宮的時候,信妃還在沉睡之中。信妃爭寵的那會兒,如玥可能還是個梳著小辮兒的孩童呢!
八竿子打不著的牽扯,如今竟成了眼中釘,這口氣要事能順暢,如玥就不是鈕鈷祿家的大小姐了。
「信妃娘娘的話,必然唯有娘娘您自己最能明白。若說連您也看不清,那旁人更是無從知曉了。如玥不才,聽不懂這樣玄妙的話,更當不起娘娘您贊一聲聰慧。只是臣妾想著,娘娘的身子骨還需細心調養,入冬風涼,還是少少走動才佳。」
「哼!」信妃冷冷剜了如玥一眼,才無言的別過頭去。
綿愷不耐煩道:「如娘娘,咱們走吧。咱們走吧,兒臣不喜歡這個信娘娘,兇巴巴的好不討人喜歡。」
「三阿哥,童言無忌,小孩子不能亂說話。」如玥輕輕按住綿愷的嘴。說實話,五六歲的孩子並不算輕,加之冬日的衣裳也格外有分量,這一會兒抱著他,如玥的汗都沁了出來。
「誠妃娘娘、信妃娘娘萬安,如貴人吉祥。」正是此時,三阿哥的奶娘便到了。「三阿哥,您怎麼來這兒了,讓奴婢們好找啊。」
「走吧!」信妃也不想再多說什麼,誠妃只好叮嚀一句:「先送三阿哥回去,有話咱們往後再說不遲。」
如玥頷首,算是應下了,奶娘們便接過了三阿哥。
「如娘娘,您的帕子兒臣什麼時候還給你?」綿愷撲閃著眼睛,稚氣的問。「不用了,你若喜歡便留著,不喜歡只管扔了去。」如玥微笑著與他擺擺手,才對宮人們道:「三阿哥跌倒受了傷,緊著請御醫來瞧瞧吧!」
言罷,便帶著沛雙與襲兒沿著小徑原路往後走,身後只聽見綿愷的嚷嚷聲:「如娘娘,今兒的事兒,你要替兒臣保密才行,可別讓奴才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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