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人沉默,他已經心如死灰,反正等到那個殺手上來自己也就死了。
死了就死了,一死所有事情都一了百了。
自己死了,自己的賬沒查清楚哪有如何。
想到這裡,劉大人瞬間有些無所謂了,反正大不了一死,死了便一了百了,絕望之中他心中莫名鼓起了勇氣。
周陽看著沉默的劉大人笑了又笑。
想必現在你劉大人內心應該十分精彩吧。
周陽即刻笑著說道:「反正咱們銅城的賬確實挺難查的,再給你一段時間吧。」
劉大人面色很沉,靜靜等待著結果。
忽然那位被周陽叫去地牢帶人的大臣回來了,那大臣立即拱手說道:「鎮守大人,地牢之中的那刺客逃了?!」
周陽故作皺眉,驚愕道:「怎麼可能?地牢這麼嚴苛,一定是有人裡應外合,也就是說那幕後主使竟然如此神通廣大!」
低著頭的劉大人表情變了又變,他的內心卻複雜到了極致。
怎麼事情變換的如此之快,是什麼人幫我?
張大人?這顯然不可能,他就是那個奸細,難道是趙歡殿下,可是趙歡殿下身在皇都?或者是這群飯桶?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此刻劉大人想到一個極其複雜的情況,他不願意接受。
那種情況也是現在最有可能出現的。
那就是他眼前身居高台的這位皇子,他想饒自己一命,讓自己跟在他身邊做事。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實在是太恐怖了,一個年輕的毛頭小子怎麼可能如此算計。
或許,從一開始的第一天起,自己就被這位從大周武王朝來的素未謀面皇子給玩弄在手掌之中。
「劉大人,你還是先退下吧。」
劉大人拱手緩緩後退,此刻他不敢抬眼看高台的年輕皇子,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敢。或許是敬畏。
周陽則是笑笑,他只是恐嚇一下劉大人而已。
趙武陽他們這次出去,壓根就沒有帶著什麼人回來,地牢之中怎麼可能有殺手。
那位被周陽叫出去的大臣本就是自己的人。
隨後周陽則是隨意吩咐了一些事情,他實在有些乏了,昨天晚上他們兩個翻進縣衙的時候,差點從哪高處重重摔了下來。
隨著眾人膽戰心驚的離開,周陽也帶著趙武陽離開。
走在路上,趙武陽疑惑道:「皇子殿下,這些時日以來,我有些事情真的不明白。」
看著趙武陽那撓首抓耳的姿態,周陽笑了笑問道:「你有什麼不解。」
趙武陽這才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既然殿下你已經知道了是什麼人加害於我們,也知道是什麼人擋著咱們得路,擋著銅城的發展,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們。」
周陽淡淡搖頭,笑了笑道:「這個世界不是你想的那麼單純,想要發展,並非只是簡單的打打殺殺。」
打打殺殺簡單?這確實不簡單,但是對於趙武陽這一類人來說確實簡單。
「有些人,能殺但不能死。」
周陽話音一轉,趙武陽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叫作能殺,但是不能死。
周陽淡淡搖頭道:「就是這劉大人與張大人便是這種,這兩人能殺,但是不能死。」
「這個銅城太複雜了,若是這兩人死了,那銅城則會迅速瓦解翻盤,群臣形成一種群龍無首的局面。」
事實如周陽所說的一樣,這銅城實在是太複雜了,一邊是以劉大人為首的貪污集團,可以說是『維新派』,另一邊則是以張大人為首的貪污集團,可以說是『守舊派』。
對於張大人,可以從哪地牢小吏的說辭可以看出來,小吏當時那是無比的胸有成竹,仿佛單方面宣布了周陽的死亡,那只能說明一種情況,那就是他覺得自己身後的人有足夠強大的力量,直接將周陽捏死。
而能夠被小吏有如此信心的一定就是那些『老臣之首』那也就是張大人。
而劉大人能夠召集他們,在半路上截殺自己,那一定就是認為自己又足夠強大的能力,但是他的思想夾雜著一股新意,那便一定是後起之秀。
可是趙武陽依舊不解,他們武者講究的就是那一份純粹,痛快,哪能夠理解這種循環漸進的必要。
見到趙武陽仍舊不解,周陽只好又說道:「嗯銅城就好比是一個被蛀蟲啃食的房子,他的頂部和木牆已經被啃得搖搖欲墜殘破不堪。」
「可是百姓與我們都住在這房子之下,外面又下著雨,你說咱們該怎麼辦?不至於拆了重建吧?」
趙武陽嗯了一聲,事實上也就是這麼個說法,這下他明白了一點。
「對,所以我們現在只能修修補補,而那最大的兩股房梁頂在哪裡,它們雖然已經腐敗不堪,但是再出現新的頂樑柱之前咱們能推到它們嗎?」
趙武陽此刻終於一知半解,說道:「殿下你是說?」
周陽順水推舟繼續道:「對,沒錯,這兩位張大人與劉大人恰巧就是這兩根頂樑柱,即使殘破不堪,咱們兩人也不能將它們推到。」
「因為我們兩人也是在地下躲雨的百姓,咱們兩人不過恰巧成了暫時居住的主人。」
這下,趙武陽終於明白了。
看到那清晰的面容,周陽問道:「你知道了?」
「多謝殿下解惑。」趙武陽拱手。
周陽似笑非笑道:「好了,既然你知道了的話,那你就出去單幹吧!」
「殿下,這是什麼意思。」趙武陽又問道。
周陽搖搖頭擺擺手,忘記了自己穿越這一茬了,這裡的人們怎麼知道現代玩笑。
另一邊,劉大人回到了自己家中,在書桌面前,如坐針氈。
今天他的精神確實被折磨了,此刻的他再也不敢輕視周陽,更不敢與其作對。
反而此時他的心中漸漸淡出一種敬佩之情。
他曾在趙歡、秦王手下做事、都不會受到這樣的折磨。
他身上的反骨已經被磨平,他只能重頭做人。
看著桌上那凌亂、且永遠算不清的賬單,自語道:
「這皇子,果真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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