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下的地宮。
「三件事?」
「第一,鎮墓獸不讓給外國人;第二,立即停止內戰;第三,出兵收復外蒙古!」
秦北洋擲地有聲地拋出三個條件。
一片寂靜過後,小徐答道:「這有何難?鎮墓獸,我不去挖它,自然不會再有。我可向海關發布命令,禁止一切類似鎮墓獸的古物出境。第二件事,不是小徐想要打仗,而是南方的護法軍與革命黨欺人太甚!小徐規勸段總理罷兵就是了。第三件事,正是小徐夢寐以求,遠征大漠,收復失地,一掃百年屈辱,如薛仁貴三箭定天山,為中國開闢萬世不朽之功績。」
「小徐將軍,既往不咎,我敬重你是一條好漢!」秦北洋竟對他單膝跪地,「但若食言,我等定當來取你項上人頭!」
「我是軍人,一諾千金。」
「但你要跟隨我們到安全之地,才能將你放回去。」
秦北洋正要給小徐鬆綁,卻聽到上層地宮傳來一陣陣慘叫聲。
誰人闖入?
他順著繩索爬上去,發現九色已然變身,成為幼麒麟鎮墓獸,頭頂的鹿角碩大,不斷噴出琉璃火球。外面有密密麻麻的士兵,地上還有幾堆灰燼,必是被它的琉璃火球所燒化的。
軍隊終於搜索至此了,因這大墓剛被發掘過,又是四翼天使鎮墓獸的老巢。儘管葉克難在外望風,但他身為探長,不敢阻攔軍隊。
士兵們有備而來,竟將一門野戰跑推入地宮,準備對著鎮墓獸來一發,太殘暴了!
再厲害的鎮墓獸,也禁不住炮彈啊,秦北洋命令九色收起鹿角,立即跳下金井。
一人一獸,再次墜落到唐朝大墓最深處。
士兵們迅速占領地宮後室,但沒人敢跳下金井,只能往底下扔火把照明。
秦北洋將唐刀架在徐樹錚的脖子上,逼迫他往上呼喊:「我是小徐!不得造次!別下來!」
上面雖然安靜,但士兵們不可能離開地宮,只是等待解救將軍的機會。
秦北洋與蒙面的齊遠山、歐陽安娜面面相覷,小徐也皺起眉頭說:「你們三位,若信得過我,我會保你們不死。」
「北洋,若信他,我們必死無疑。」
齊遠山熟悉北洋政府的律法與刑罰,對他耳邊低聲關照。
怎麼辦?秦北洋揮舞兩下唐刀,走到地下深潭邊,將刀尖插入水中。
突然,水面冒出許多小氣泡……
緊接著跳出一個人影,居然是個大辮子的姑娘,如同美人魚出水芙蓉,渾身濕漉漉地爬到岸上。
燈光照亮她烏幽幽的雙眼,秦北洋驚得跌倒在地:「阿幽!」
「哥哥!」
十五歲的女孩,穿著緊身黑衣,剛靠近秦北洋的手指尖,卻又縮回來。
徐樹錚蜷縮到角落,他不害怕秦北洋,看到阿幽卻怕得要命,猶如見著羅剎惡鬼。
阿幽并不在意小徐,而對秦北洋說:「快跟我走!這是你唯一能逃生的路。」
「這……」
「提醒一句,此水極寒!」
她憋了口氣,潛入深深的「海眼」難道她要游到渤海去?秦北洋尋思一定另有逃生通道。他剛要潛水進去,又看到齊遠山與安娜,大聲說:「你們先下去,我最後一個。」
歐陽安娜有些害怕。幸好她在東海達摩山長大,從小在布滿暗礁的海里游泳,憋氣潛水最拿手了。她要不是歐陽思聰的女兒,恐怕會成為採珠的海女。她依然蒙著面孔,潛入深潭,再也不見蹤影。
齊遠山跟秦北洋交換了眼神,身為北洋軍官,絕不能在徐樹錚面前暴露面孔。原本他是旱鴨子,去年兩次墜入水中差點淹死,使他發誓要學會游泳。春天以來,他經常扎到什剎海或通惠河裡游泳,學會了潛水等許多招式。眨眼間,他也被黑色潭水吞沒。
秦北洋最後看了徐樹錚一眼:「小徐將軍,等我走後,你自可呼喚上面的人來救你。不過,切勿忘記你答應我的三個條件!」
但他剛要跳入水中,卻遇到了難題九色不願入水。
它既是一尊幼麒麟,也是火麒麟,水克火,入水乃是大忌。
但秦北洋絕不會把九色拋下,先是抱緊九色的赤色鬃毛,讓它變回一條大狗,又在它耳邊說:「九色九色!汝需忍之!切勿退怯!」
說到此處,眼淚水都快下來,他感到九色胸口的熱量。它那琉璃色的眼珠子,同樣轉動兩下,意思是豁出去了,要跟著主人上刀山下油鍋……
於是,他摟著九色一同踏入冰冷的「海眼」。
一千兩百年來,幼麒麟鎮墓獸首次踏入水中。它渾身不自在,皮膚表面發出水火相交的滋滋聲,似有無數把火焰浸入水中熄滅。
阿幽說得沒錯,此水極寒!秦北洋凍得快抽筋了,他還要抱緊九色,讓它在水中跋涉。
不對,九色入水就是秤砣,與他一同往無底洞般深淵而去,眼看連人帶獸都要完蛋……
傳說中韃摩王的「北京海眼」,一人一獸,既要沉入亘古深淵之際……
突然,九色胸口爆發熱量,周身烈焰騰騰,卻沒燒壞秦北洋一根毫毛。水底燃燒的火焰,仿佛東海達摩山的惡龍。
秦北洋突然明白九色吃下惡龍的靈石,同時也獲取了惡龍的能力,而惡龍鎮墓獸恰好能翻江倒海。
兩道水流在面前分開,恍如摩西渡過紅海,又好似火焰燒乾了海水。秦北洋胸口暖血玉墜子發熱,驅散全身寒意,踩在水底怪石上,帶著九色一步步爬過暗河,穿過地宮的石壁。
阿幽、安娜、齊遠山正在這邊等著他呢。三人都是瑟瑟發抖,幾乎抱成一團取暖。
這是一條地下溶洞,暗河在腳邊流淌,一邊連接著地宮下的「海眼」,一邊或許連接著渤海?
無論如何,他們別無選擇,只有沿著暗河往下走。九色在前頭吐出琉璃火球照明。
「阿幽,你怎知道我會在這裡?」
秦北洋邊走邊問,十五歲的女孩怯生生地說:「哥哥,我在房山搜索了你一整夜,思來想去,你只有可能在這裡。」
「只有你一人?」
言下之意,有沒有其他刺客?若再遇到刀疤臉的阿海,或是老刺客,必要抽出唐刀來拼命。
「只我一人。外面都是軍隊,當然不能走墓道口。不過,這附近有許多盜洞,我鑽入其中一個盜洞,彎彎曲曲,竟掉到暗河邊上。我聽到石壁那頭隱隱傳來說話聲,便斷定這底下有水流通。幸好我的水性過人,憋氣遊了出來,果然看到了你。」
「妹妹,你為我差點送了性命?」
秦北洋卻抽了自己一耳光,退回到歐陽安娜身邊。
借著琉璃火球的光亮,他看到阿幽黑洞般的雙眼,有種讓人心臟停跳的錯愕她竟是刺客們的主人!
九年前,天津徳租界滅門案,秦北洋的養父母遇害,必然也與阿幽存在強烈的關聯。
阿幽識趣地低頭,聲音里透著幽怨:「對不起,哥哥。」
歐陽安娜不明白其中利害關係,摟著她問:「妹妹,你到底怎麼了?」
「你們不要靠近她!」秦北洋強行將安娜拽了回來,「這個丫頭,身上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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