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那刀子劈來,我心裡卻泛起了糾結,我之所以糾結是因為我不懂這是不是幻覺,以前劉老道跟我說過,很多小鬼沒有直接傷人的能力,所以他只能用幻覺來誤導你,比如鬼遮眼,讓你覺得你好像是被鬼打牆一樣困住了,你一直都在繞圈子,其實那根本不是繞圈子,而是在引導你走到懸崖或者河邊,讓你墜崖或者墜河而死。
還有那些恐怖的惡鬼追殺,真正的惡鬼殺人根本不用那麼恐怖的場景,是小鬼故意製造那種可怕的場景,讓你驚慌失措,因為各種意外而死,甚至直接把你嚇死的。
不過我糾結也是一瞬間的事情,就在刀子要劈到我的那一瞬間,我立馬就往旁邊一躲,噗嗤一聲,那刀子劈在了旁邊的神龕上,入木三分,把我嚇了一身冷汗。
「啊,啊,啊」
那個女人瘋了,一刀劈不成,又拔出了刀子向我劈來,我連忙躲避,和那女人在大廳里繞了起來。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那女人瘋狂的大叫,我都要瘋了,那個死老頭,真特麼不靠譜,不是說只要喊借屋避禍,天亮就走,就可以沒事嗎,我現在是被人追著砍啊。
我把順手能夠拿到的東西都砸過去,可依舊是擋不住那個女人,人一旦瘋狂起來就特麼的可怕,無可奈何之下,我看見旁邊一個房間門開著,立馬就躲了起來,把門關住,那女人開始「匡,匡,匡」劈起門來了。
「哥哥,救我····」
忽然,一聲虛弱的求救聲傳來,我抬頭一看,發現這是一間臥室,而床上躺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此時小女孩身上全都是血,脖子上有一道可怕的傷痕,血肉都翻起來了,那小女孩一隻手捂著脖子,一隻手向我伸來,向我求救。
我一下子驚呆了,我想起了這個鬼樓的傳說,這個樓之所以會成為鬼樓,就是這家人被村里人吃絕戶給逼死的,兩個小女孩的媽媽砍死了自己的孩子然後自殺的,莫非這就是另一個小女孩?
看著那小女孩悽慘的景象,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發疼,我難以想像,這個小女孩生前親眼看見自己的媽媽拿著刀拼命的砍殺自己,那種感覺是有多麼的絕望和痛苦。
「別哭,不疼的,別哭,妹妹別哭」
我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個小女孩,感同身受之下我的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我想起來當年那一場大水,我也是那麼的絕望,抱著一棵樹,親眼看著我的爸媽被洪水捲走,原本已經模糊的記憶現在正慢慢的清晰起來。
我捂著那小女孩的傷口,想要幫她止住血,可是無論我怎麼用力,那傷口都在一直冒血,怎麼都止不住,那小女孩也已經發不出聲來了,脖子裡漏出「嘶嘶」的漏氣聲,單純無辜的眼睛裡流出了晶瑩的淚花,這一刻,我心痛如絞。
········
「臭婊.子,我哥的錢呢,藏哪裡去了」
「臭不要臉的,房產證呢,你藏哪裡去了,快交出來」
「看到沒有,這是你老公跟我們借的錢,快還錢」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劈門的聲音停止了,卻傳來了一陣陣紛雜的吵鬧聲,有男有女,光從聲音我就聽得出來,那些人有多麼的兇狠。
我慢慢的站起來,走過去,打開門一看,門外的場景又不一樣了,剛剛狀若瘋魔的女人消失了,此時是一個楚楚可憐的寡婦,那個女人抱著兩個孩子,躲在了角落裡,滿臉的淚痕,滿臉的苦楚,驚恐的看著家裡的人。
而在那女人面前,站著七八個人,神色兇狠,惡狠狠的盯著那女人,那樣子,恨不得把她扒乾淨吃掉一樣。
「臭婊.子,我侄子才死半年你就開始偷漢子,還帶到家裡來,你還要不要一點臉····」
那七八個人看見了我,其中一個老漢突然一腳踢在那女人的身上,然後破口大罵,其他幾個女人看見了也是上去一陣撕扯,讓那女人在那哇哇大叫,可是她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只是死死的護著自己兩個孩子,那兩個小女孩也是嚇得哇哇大哭。
而我整個人都是懵的,眼前這個場景是什麼意思我已經知道了,就是農村最為可怕最為無人性的場景,吃絕戶。
這些人都是這個女人老公的親屬,或者是叔叔伯伯,或者是兄弟姐妹,在她老公活著的時候,他們親如一家,可在她老公死了,她又沒有生下兒子繼承家產,那麼他們就變成了極其可怕的敵人,他們在用各種各樣的藉口侵吞她們家的家產。
「你是誰,偷人偷到我們家來了····」
「呸,不要臉的····」
「一起打死他,把村里人叫來看看,看這不要臉的是怎麼偷人的」
剩下幾個男人對我虎視眈眈,他們不由分說的把我當成了那女人的情人,也不管這裡有沒有誤會,反正他們已經打定主意了,只要把我抓出去,他們就更有理由去侵吞這女人的家產了。
「無恥的混蛋」
我心裡大罵一聲,這些人也不是活人,鬼樓的結局我早就知道了,這些混蛋在逼死了那女人之後也被弄死了,可我對這些人起不了任何的同情,他們都是咎由自取,活該。
「砰」
我一腳踹翻了眼前的凳子,露出了兇相,不管是為了震懾他們還是替這個女人鳴冤,我現在都不能露出一點膽怯。
「都給老子住手,你們想幹什麼,不就是吃絕戶嗎,還說得那麼的冠冕堂皇,你們這些臭不要臉,為了一點錢····」
我指著他們的鼻子大罵,人類社會從來都是弱肉強食的社會,在農村這一點尤為明顯,你不凶你不狠,別人就會來欺負你,尤其是這群傢伙,明顯就是一群土裡刨食的農民,他們欺善怕惡,最厲害的就是窩裡鬥。
他們對自己人可以狠得跟土匪一樣,可對外人,尤其是兇狠的人,說不定就善良得跟一隻貓咪一樣。
果不其然,我這樣露出了兇相,他們反倒是有些畏畏縮縮的樣子,根本沒有了之前的匪氣。
「滾開」
我粗暴的推開那些打人的婦女,然後把那個女人拉了起來,「哐當」一聲,她懷裡掉出來了一把刀。
「既然拿著刀,那就出去干他們啊,他們都要逼死你了,難道你連這點勇氣都沒有嗎」
我冷冷的對著那女人說道,她很可憐,但也很可悲,她有砍殺女兒,自殺的勇氣卻不敢和這些人拼了。
農村里吃絕戶的事情歷來無法禁止,可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的,碰到了那些彪悍的農村娘們,敢拿著刀跟你玩命,那樣的話誰還能吃你的絕戶,而顯然,這個女人沒有做到。
「滾」
我撿起刀直接對著那些人瘋狂的劈砍,那七八個人頓時慘叫起來然後一窩蜂的往門外衝去,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看見沒有,這就是一幫慫貨,跟他們玩命,他們敢嗎」
我扔掉了刀,對著那女人說道,可她卻好像沒什麼觸動,反倒是用驚恐的眼神看著我,讓我十分膩歪,我知道,這都是沒用的,這些事情已經都是過去式了,在三岔口這個小村里,沒有人能夠這樣幫助她們,她們只能被欺負到死。
「算了,懶得跟你沒收了,我只是借著你們避避難,天亮我就走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我嘆口氣說道,幾年前我還是一個小孩子,別說不知道這事,就算是知道了也沒辦法像今天這樣幫助他們,吃絕戶那幫人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甚至這是整個村子默認的事情,村裡的其他人,也都是幫凶。
話剛說完,那個女人已經消失不見了,而眼前的景象也又變了,恢復成了鬼樓的樣子,灰塵遍布,蜘蛛網滿屋子,只是神龕上那隻蠟燭,還散發著藍色的燈火。
「嘿嘿」
我還沒回過神來,突然背後傳來一聲冷笑,我陡然大駭,可不等我反應,一根繩子已經勒住了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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