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法和尚一招極其詭異的「菩提送子」打出,精氣神似乎被抽空了許多,身形又化為原本大小,但他本身氣勢卻又趁著溝通上界佛力的通道,變得極其強盛起來。
身周那十丈佛域,突然福至心靈,轟然成形。
有天花亂墜,有天女蹈空,展現曼妙舞姿,有世尊說法……十丈之地,呈現極樂妙境,淨土莊嚴,恍如另一個世界一般。
破碎的地面在恢復,廟宇緩緩重塑還原,就連他心口被那一道金色仙符之力打穿之處,肉芽也跟著緩緩生成,被打成的心臟,也開始重生長成。
「呵呵,我佛高踞靈山,神通無量,又豈是爾等邪魔外道所能想像,左玉昆,你敗了。好好享受佛子降世,淨土蓮華的滋味吧。只可惜廣明師弟不能見證貧僧大獲全勝,力壓岳州的盛況了。不過,也沒關係,只要替他報得大仇,取來巴陵,破其執念,定可重生。」
在廣法和尚的呵呵輕笑之中。
左玉昆胸膛之處,突然就伸出一隻血淋淋的爪子,看起來毛茸茸的……
那爪子一出現,所有人耳中,都能聽到一聲稚嫩的「咕咕」叫聲。
下一刻,左玉昆驚恐嘶吼中,整隻白毛紅眼兔子從他的腹部鑽了出來,伴隨出現的還有一縷金色火焰,把這位天策府副都督點燃。
「有幸成為佛子降世的土壤,再以淨火融成血丹,助他成長,是你的福報,哈哈哈……」廣法和尚看著眼前此景,心裡更是得意。
「紫竹林明玉,巴陵縣張百齡,還有你們,全都得死。」
隨著左玉昆身上金色火焰越燃越勐,廣法和尚胸口的傷勢恢復勐然加快,他站在原地,享受著力量增長的快意,就如貓兒逮住了老鼠一般,並不急著把所有人都全部斬殺,第一件事,就是想要讓身軀恢復完好,再來鎮鎖四周。
十丈佛域形成,也不擔心有什麼反覆,就算是明玉仙子再次出現,也打不破他半根汗毛,根本不用擔心任何意外。
在他有意識散出的佛力光芒籠罩之下,山巔之上,四面八方,那些攻擊菩提院的校尉高手們,此時全都面如土色。
尤其是看到左玉昆這等慘狀,他們甚至都不想打了。
這菩提院誰愛滅掉,誰去滅。
能逃得一條性命最重要。
可是,想要逃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先前攻得有多勐,打得有多興奮,此時就有多麼尷尬。
反倒是與他們戰在一起的和尚們,精神為之一振,狂呼之中,攻勢如潮,纏著這些滅魔斬妖校尉想退都難。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沒辦法逃。
與和尚交戰之中,至少有一人還是逃得歡快的。
在廣法和尚沒有騰出手來之時,明心小道姑劍光分合不定,身形融入劍光之中,不進反退,一閃就到了山腳。
退得很快。…
這劍遁之術,比起她家師姐明玉仙子,也沒差了多少。
也不枉她日夜修練,專心一門,這些年來數次逃過師姐的抓捕,才能開開心心的在山下到處玩耍。
這時逃起命來,就見著功底了。
一到山腳,明心小道姑停下身形,遲疑不去。
微微有些擔憂的望著山上。
那裡佛力深沉,金光如浪。
偏偏還有著一股子粉紅色令人慾嘔的奇異力量,只是觸及,全身都不舒服。
「走吧,左玉昆救不得了,被那招菩提送子盯上,元氣去了九成,再說,廣法和尚很快就能恢復全盛戰力,他境界高深,我也不是對手。」
劍光閃爍中,明玉仙子的身形突兀出現,嘆氣說道。
難得不愛說話的她,此時分出心神,很照顧自家師妹的情緒,解釋一通,防止她心有不甘,又鬧出什麼事端來。
話一落音,就要扯著明心離開。
她受邀前來助戰,卻並不屬天策府轄制,真遇到不能逆轉的戰局,為了自保,也不得不退走為上。
否則,讓那廣法盯上,自身都有很大危險。
道途兇險,不爭一城一地之得失,不爭一日之長短,往後時日還長,今日之挫,日後修為增長,再討回來就是了。
「不是啊,師姐,你有沒有發現,有一個人不見了……他不可能會這般輕易就死掉的。」
「誰?」
明玉仙子茫然不解。
「小捕快啊,我直覺感應到他很厲害,很厲害,甚至,比你還厲害。」明心眼中放光,想到先前見到張坤的刀術,還有那突然之間就身影不見的手段,此時心裡竟不合時宜的生出種種期望來。
「或許,會有轉機呢?」
「噗……」
明玉清冷如月的臉上浮現出幾絲笑意,搖了搖頭:「你想多了,雖然這一戰敗得有些難堪,讓人難以接受,不過,也只能如此了,我最多再出一劍,攻擊山巔。那些校尉能救幾個,則救幾個,只能如此了。」
一言既出,明玉手掐劍訣,身上氣機流轉,隱隱有雷霆生成。
就要出劍。
這一次,她劍勢出手的方向,不再是廣法和尚,那裡佛光籠罩,十丈法域,她攻不進去,還可能引動反噬,被鎖在此處,氣機相連走脫不得。
左玉昆那裡更加攻不得,粉紅色的兔子,身上燃著金黃光焰,正吸取著副都督身上的精氣神,此時攻擊,打斷儀式,恐怕會有不測之禍。
這兩處攻不得。
那些菩提院長老和弟子所在,卻是可以出手。
劍光將出未出。
山峰突然就出現一種莫名變化。
那詳和詭異的佛光普照之下,突然多了一絲莫名銳意。
所有人耳中也聽得一絲錚鳴,如龍吟,似潮音,仿佛極遠,又仿佛極近……
直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一時半會都聽不清任何聲音。…
在這股震盪心魄的聲音之中,明玉明心兩人驚訝的看到,山巔正中處,臉上掛著得意笑容的廣法和尚,突然笑容變得十分僵硬。
他身周那十丈佛域,不知何時,已從正中,分開兩半。
佛域未散,力量也未散,可是,他正在恢復著傷勢,布滿金光的金剛法身,已是悄悄的從頂門分開,直到胯下。
有一柄刀,散發著極熾火陽之力,在龍吟刀鳴之音中,夾著無堅不摧的刀意,從他身後悄悄噼落。
一刀出手,不但斬開場域,更是斬開不破肉身,連同廣法和尚那晶瑩幾若實質的靈魂,也同時斬開成兩半,化為星星點點的魂力,向著四方逸散。
「好兇的刀。」
明玉仙子看得柳眉直跳。
說實在話,她剛剛完全沒看清,廣法和尚身上那人到底是怎麼摸到近前的,也沒有看清那一刀到底怎麼斬出來的。
她甚至很不能理解,為何廣法和尚身旁十丈法域並沒有起來作用。
既不能示警,也不能格擋。
同時,也不明白,那和尚修練達到法身中期的堅固難以摧毀的肉身,為何會變得如此不堪一擊。
若不是先前與廣法和尚交過手,她幾乎懷疑,對方是個假的中期法身修士,全是浪得虛名,實際上,一點也不厲害。
明心小道姑則是拊掌大笑,「我就知道他沒走,躲在旁邊呢。這招偷襲,比我還厲害,得好好學學。」
變故來得太突然,並不是每一個都如明心這般很快接受了情況的變化,廣法和尚被噼成了兩片,身體漸漸化灰,直到死都不敢相信,背後有人。
驚喜來得太快,被和尚們纏住的校尉們,也是一時愣了愣神,沒反應過來。
反倒是左玉昆,本來絕望的眼神中,就變得鮮活:「救我,快救我,長壽兄弟,此戰過後,我必有厚報……」
他被一隻兔子從肚子裡鑽出來。
偏偏這兔子與他心血相連,骨肉相牽,這就是自己的力量,攻不得打不得,一身精血氣魄神意,全都被緩緩汲取,調動不得絲毫,此時必須得靠外力幫助,憑自己脫不開身。
眼見得就要被吸成人干,陡然見著廣法和尚剛剛放出幾句大話,就變成飛灰,他一時之間,喜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左都督,這兔子邪門得很,此時剛剛出生,還有佛光護佑,招惹不得,一切只能靠你自己,我相信,你能行滴。」
張坤似乎很遺憾,眼神深處卻是在笑。
先前自己與燕北飛攔住那十八護法金剛之時,按常理,兩個罡氣後期圓滿階段的武者,是怎麼也頂不住十八個圓滿武僧的,最多只能扛上幾個回合,就得後退躲避。
可是,這位天策府岳州鎮守府左副都督,看清了這種情況之後,給他們來了個上屋抽梯,甩出萬靈千絲網,把他和燕北飛兩人與十八護法金剛一同網羅在內,呈現鬥獸狀況。…
只有一方死盡,才能騰出手來攻擊羅網,再破開羅網,又要花費一些時間,將為他對付廣法和尚製造出極好的條件。
這戰術不能說錯。
站在左玉昆的立場之上。
犧牲兩個罡氣後期與對方十八個罡氣後期,在短時間之內形成兌子,爭取時間,搏殺對手,的確是最好的辦法。
勝機在手。
但是,站在張坤的立場。
就有些坑了啊。
左玉昆不可能知道,自己其實不是罡氣後期,而是神武期,更不可能知道,自己可以不死……
所以,左玉昆所作所為,在張坤看來,就是謀殺,是背後捅刀子,與燕北飛比起來,同樣的惡劣,同樣該死。
如果不是現場還有那麼多的滅魔校尉斬妖校尉看著,不太好幸災樂禍的話,張坤都差點要拿出一條板凳,找出一捧瓜子,坐著看戲了。
瞬息懷胎奇不奇怪?
男人生子有不有趣?
當然,此時他只能說著愛莫能助的話,站得遠遠的,眼睜睜的看著左玉昆瘋狂掙扎著、咒罵著,直至入滅。
全身精氣、神魂,一點不剩,被那粉紅兔子吸了個一乾二淨。
以至於,如同嬰兒般大小的兔子,此時身體漲大三倍有多,立起身軀,幾乎有人的大腿高。
兔子模樣長得可愛,可是,身上氣息,卻是一點也不可愛。
把左玉昆吸納一空之後,轉頭望了過來,目光掠過廣法和尚的殘蛻灰盡,突然死死盯著張坤,眼眸微閃,就有粉紅光芒凝聚旋轉。
「草,還來。」
粉紅兔子那雙眼睛一動,氣息詭異莫名,天地之間,就有規則被引動。
張坤想也不想,眼神微微狠厲。
一刀電閃雷鳴般斬出。
這一刀,與先前一樣,凝三十丈刀域與一體,並不鋪沉開來,不防,只攻。
先前也是憑藉著這一招,悄悄然用出神武境的神元法力,再用出神武境的刀域,面對那廣法和尚的十丈稀薄法域,幾乎感受不到什麼象樣的阻力,直接連法域帶肉身,斬成兩片。
此時再用此刀,幾有斬裂天空,斬碎虛無的威勢。
一道金光無遠弗屆,只是剛剛出現,就已斬出十七八丈距離,斬過佛光籠罩之處。
那粉紅兔子眼中粉紅光芒一閃,菩提送子神通已然發動,光芒射出。
在那詭異神通發動的同時。
它咕咕痛叫一聲,胸腹之間就被斬出一道長長裂口,金血灑滿一地,骨頭都斬碎七七八八。
粉紅兔子本來兇惡的神情,變得驚恐,短尾一擺,腳下一蹬,轉頭沖空踏起,一步跨過重重山水,逃得無影無蹤。
而張坤呢,卻是手握土元珠,在土元珠的加持之下,瘋狂遁走。
心念微動,沉入地下,一遁六百丈,只感覺那股神通之力仍然鎖定自己,如影隨形。
他心頭大駭。…
想也不想,就用出了借物替形之法。
把土元珠一拋,幻化成另外一個自己。
喀察……
張坤接著遁走的同時,那替身「土元珠」發出爆裂聲響,勐然炸開,從粉霧中生出一粒小小珠子來,土元力崩散九成,顯然是廢了。
「好傢夥,這是強制生子,連法器也不可避免。」
看到土元珠的「慘狀」,張坤懷中五陰旗騰射出來,勐然揮動,五鬼現身,化為陰氣水浪。
他借著這股陰風水浪,身形一虛,竄進空間夾縫,還覺得不保險,又一個閃身,遁入山溪流泉之中。
其間還不忘再度用出借物替形的變幻術。
把那五鬼熾念,全都變成自己。
吱吱……
五鬼痛叫之中。
身形扭曲掙扎,原地一滾,全都生出一個小崽子來。
那股粉紅神通之力,至此消失不見。
張坤從溪水裡冒出頭來,看著五陰旗上五鬼旁邊的那五個小鬼崽子,暗自咋舌,這法術神通太詭異,惹不起,惹不起。
好在先前那一刀沒有留情,把兔子斬去九成性命。
那東西也不知是什麼東西成形?是不是真的「佛子」……
兔子傷成那樣,如今急慌慌的逃跑,應該不敢再靠近自己了吧。
張坤損了兩件法器,有些心痛了。
能逃得這「強制生子」神通,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張坤收回那爆開的土元珠,小心翼翼的感應了好一會,才捏住變小了三分之二的小珠子,眼中全是奇異。
「不對啊,這珠子土元之力更加精粹,好像威力大了許多。」
他捏著珠子微微感應了一番,發現自己能遁走的距離,在土元珠的加持之下,已經能一次遁行千丈距離。
以前就算在土元珠的加持之下,自己也只能從三百丈距離,增幅到六百丈距離,如今多了四百丈之遠。
雖然高手相爭之時,千丈之遠,仍然不見得可以脫離攻擊範圍。但對於自己的戰術安排,有著極大的幫助。
遇到危險了,一遁就是六七里,逃起來,也快很多不是。
一般人追不上自己。
就算是明玉仙子那種劍遁之術,短時間之內,也跟不上自己的節奏……
土元珠發生了變化,效用變強,其實是好事。
而五鬼旗,被張坤直接神念洗涮過後,從五鬼變成了十鬼。
五大五小,各自聽指揮。
這讓張坤有些哭笑不得。
威力嗎?
單獨一個五鬼,攻擊力下降不少,但是多了五隻小鬼,手下又多了,戰術上可以更加靈活,再加上這五陰熾念,可以修練培養,也談不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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