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把劍真心不錯,」荊軻說。
郎戰沒接這個話茬,一邊用他給的傷藥往傷口上塗抹,一邊問:「那麼遠的距離,你能看清我身上的血氣?」
「不是有夜視瞄準鏡嘛!」荊軻答,然後他趕緊岔開話題說:「我看那把槍挺不錯的,你不帶走?」
英雄所見略同,郎戰掏出一塊主板和一個保溫杯,遞給他問:「你指的是這個?」
主板是霜凍槍的主板,保溫杯里裝著的是一坨霜凍液。霜凍槍的奧秘,盡在於此。
荊軻接過去看了看,遞還給郎戰,說:「看來你又要立功了,真是好運氣。我估計,怎麼也得值上百萬的積分吧?」
荊軻也許就是隨口一說,郎戰卻聽出了道道,略顯驚訝的問:「難道你在軍隊裡呆過?」
荊軻「啊」了一聲,好像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然後他顧左右而言他,卻怎麼都不肯往這個話題上湊了。
郎戰帶著荊軻往藏車的地方走去的時候,問他:「你不是回國去了嗎?」
「被要挾了,所以需要做個樣子騙騙人——」荊軻淡淡的回。
被要挾了還能如此平心靜氣?郎戰轉頭看他一眼,問:「需要幫忙嗎?」
荊軻回看他一眼,問:「你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背景,你覺得以你的能量,能和他正面硬剛?!」
郎戰答非所問,說:「我勸你還是趕緊找個傳人吧,就你這種性子,真的無法把墨家發揚光大。」
郎戰這話看似不應題,實際上卻正好擊中了荊軻的軟肋。後者臉色立刻一沉,追問:「什麼意思?看不起我?」
「我相信,當下的仁國還是存在正義的。我更相信,天理昭昭,邪定不能勝正!」
郎戰看似又答非所問,不過,看荊軻立刻沉默下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這正是他所需要的答案。過了一會,他說:「曾經,我也像你一樣理想過——」說著,他自嘲的笑了笑。
「碰得滿頭包嗎?」郎戰接話問。
「豈止是滿頭包。知道嗎?作為墨家,成為刺客是最屈辱的事情。但是你也看到了,現在,我已經差點淪為一個專業的刺客了。」
「是你的腦袋不夠硬。」
郎戰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似乎擊中了荊軻的痛腳,他差點跳起來,尖起嗓門道:「我的腦袋不夠硬?你的腦袋就夠硬了?你知不知道我當時的對手都是些什麼人?媽的,站著說話不腰疼!郎戰,我告訴你,老子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這種人。如果不是上面有人罩著你,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郎戰很喜歡看到荊軻失態,因為這會讓他很有成就感。是的,能讓當代墨家矩子失態爆粗口,當今世上能做到這一點的,估計不會超過一個巴掌吧?於是,他便笑了:「那就是你的劍不夠快!奇怪,難道你沒打聽得到嗎?去年、今年倒台的幾個軍中大佬,可都是因為我的原因——」
荊軻前一秒還暴跳如雷,下一秒,他沉默了。他當然調查過郎戰,所以知道郎戰所言非虛。他認真的想了想,抬頭看郎戰,問:「難道我真應該成為軍中一員?」
郎戰懂他這句話的意思。荊軻肯定以為,郎戰之所以能扳倒那幾個軍中大佬,並不是郎戰本人怎麼樣,而是因為郎戰也是其中一員。所以郎戰和大佬們之間的紛爭,其實屬於內耗,所以郎戰才獲得了公平的機會。郎戰想了想,想搖頭說「如此簡單就好了」,淡但話到嘴邊,發現這可能誤導荊軻,會毀了他,便改口說:「如果你非要我回答,我只能說也許吧。」
「也許吧?不是一定嗎?」荊軻追問。
「我是我你是你,有些事情是不可複製的——」
「艹!」
「哈哈!」
郎戰駕車載著荊軻往辛菲樓波爾趕,距離辛菲樓波爾還有一定距離呢,斯嘉麗的電話來了,告訴他人質已經成功救出,問他需不需要幫忙。
人質成功救出,這一次行動便堪稱完美,郎戰回復斯嘉麗說自己正往回趕,有事見面再聊,掛斷電話。
沒過多久,荊軻身上的電話也響了,卻是中人向他詢問進展。荊軻並沒有避諱郎戰,當面接聽。電話那頭的中人在被告知任務失敗後明顯愣怔了一下,然後提醒荊軻,說人質事件已經驚動最高層,讓他收斂一點,等風頭過去再動手不遲。「收到,」荊軻說完這句掛斷電話,然後他看向郎戰,一邊眨動眼睛顯示他在開動腦筋一邊問:「不至於吧?這麼一點小事——」然後他想起什麼,追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郎戰先回答他後一個問題:「知道什麼?」
「知道這件事會驚動高層?」
「首先,這肯定不是一件小事。人命關天,怎麼會是小事呢?其次,不管它會不會驚動高層,我既然選擇出手,肯定會全力以赴!」
「那你事先究竟知不知道?」
「有點腦子的人都會知道吧?別這麼看著我,你好好想一下這件事的性質。它單單是一起綁架事件嗎?不,這是對我國政府紅果果的挑釁!是一次居心險惡的破壞計劃,目的就是阻止我們恢復古絲綢之路——」
荊軻很聰明的,郎戰話才說一半,他眼前一亮,已經完全想通,插嘴說:「好像是這麼回事。郎戰,我知道自己比你差在上面地方了,大局觀!你的大局觀比我好!這麼說,你之前在椰子島的那些行為乃老謀深算之舉,並不是一時衝動……」
荊軻說得煞有介事,郎戰則心頭狂汗。大局觀他當然有,但是,絕對沒有達到荊軻所以為的那種程度,而且自帶馬後炮性質,否則的話,他也就不需要夏大天等人幫他擦屁股了。
荊軻在距離辛菲樓波爾還有三公里的地方下車去了,下車之前,他對郎戰說,有他在郎戰身周的黑暗裡待著,不會再讓郎戰身邊出現不可測的意外。荊軻投李,郎戰還桃:「國內需要幫忙請一定來找我,你知道的,我的劍還不錯!」
郎戰目送荊軻沒入夜色,然後直接把車開回了韃靼宮。人質既然已經救出,他也只是負了一點小傷,那就該主動去向娜塔莉亞坦白——坦白從寬嘛!不知道和馬上要做爸爸有沒有關係,郎戰他自己沒覺出,但實際上,他的情商真的成長了不少,比如現在,至少知道在感情上,有的時候主動退讓一步,才能迎來海闊天空。
郎戰見到娜塔莉亞的時候,她正在吃宵夜。她正用勺子舀著一隻湯圓想要往嘴裡送,門被推開,她抬頭看去,看到一身風霜的郎戰,右手一抖,湯勺里的湯圓便跳起來飛出去,直奔郎戰的面門而去。很顯然,蒂利亞並沒有幫助郎戰嚴守秘密,娜塔莉亞已經知道了。
郎戰推開門就看到了娜塔莉亞,他立刻綻放笑容問道:「還沒睡?」話才出口,一團白光飛來,他眼神一凝,然後腦袋稍稍往後一挫,嘴巴張開,便用牙齒含住了湯圓。湯圓是芝麻餡的,咬一口滿嘴香甜。他三兩口吞下,說:「正好餓了,娜塔莉亞,謝謝。」
「我很生氣!」娜塔莉亞說:「這裡是克雷米亞,在其它地方我幫不上你,但是在這裡,我有信心幫你擺平一切事情。」
「我知道,但是你現在懷著孩子,我不想讓你操心。我來克雷米亞是來保護你的,不是來尋求你的保護的——不然我成什麼了?吃軟飯的小白臉嗎?」
「但是你應該提前讓我知道,我至少可以幫你出謀劃策。」
「ok!下次一定注意。」
「下次?還想下次……」
女人囉嗦起來很可怕的,孕期的女人尤甚。她們會揪住你的小辮子或者盯住一個話題,反覆的重複的說個不停。而往往,就因為她們的喋喋不休,男人先是耐性被一點點的消磨乾淨,然後其它東西也開始被消磨。而當支撐他們感情的基礎被消磨殆盡的時候,也就意味著,兩個人一起走的路已經到了盡頭。
郎戰和娜塔莉亞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他很清楚,以前的娜塔莉亞絕對不是這樣的。美麗的總檢察長自有自己的矜持,所以表達情感一向含蓄,除非到了情非得已的時候,很少出現爆發或者失控的現象。現在,應該和懷孕有關——郎戰這樣想著,便不再覺得吵,而感覺到了一種軟軟的暖。
娜塔莉亞在郎戰的撫慰下睡去了,她肚子日大,平躺已經不可能,現在只能側臥。郎戰等她的呼吸不顯得均勻,慢慢站起,走到了窗邊。
他當時雖然沒有接受努爾的投降,但是卻將他的話字字句句聽進了心底。神安會既然已經盯上了娜塔莉亞,那麼便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這一次,伏擊他的只有十幾個人。暗地裡,他們還潛伏了多少人?這一次,他們只是動用了霜凍槍,下一次,他們會動用什麼秘密武器?這一次,他們連仁國人都能收買,下一次,他們是不是會直接收買娜塔莉亞身邊的人?不,娜塔莉亞身邊,是不是有人已經被他們給收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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