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戰對艾木拉卡勢在必得。因為只有打開艾木拉卡這道口子,並建立起可行的商業模式,狼牙和敘雷亞之間的合作才有繼續下去的可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放大到國家層面,亦然。對此,夏大天和顧兆文在和郎戰通話的時候,都很隱晦的有所提及。仁國不想過多干涉中東事務,國家之所以這一次向狼牙提供支持,因為仁國的世界能源格局需要新的血液。而敘雷亞政府提出的合作方案,讓仁國高層看到了一種可能。用夏大天的話講:但也僅僅是一種可能而已,所以你也不要有心理負擔。夏大天讓郎戰不要有心理負擔,說明他並不看好這次合作。他為什麼不看好這次合作?應該就和高層在此事上的態度有關。
郎戰擰起眉頭想了一會,問克勞迪婭:「聽說聯合國派出了一個調查組,看到他們沒有?」
「進去了,我還看到了畢奎琳。」
「沒有為難他們?」
「沒有。小長官,我覺得其中有詐。」
「不管他們,我們是敘雷亞政府軍這一方的,鄂國人會幫忙背書的。」
「轟轟——」西南方向七八公里處忽然響起了連續的爆炸聲,郎戰凝神聽,眉頭再次蹙起,然後抬頭看了看天。
克勞迪婭也抬頭看天,當然什麼也看不到,她問:「頭,怎麼了?」
「通知另外兩個組,等待時機撤出去。歐陽男和哮天交給我了。」
「撤出去?」
「先撤出去再說。」
「好吧。希望他們沒有被困死。」
「不會的——」郎戰說著,嘴巴翕動兩下又閉上了。他本來想說「他們要比你們強得多的」,但是想到這話有點傷人,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克勞迪婭和莉莉沒說什麼「注意安全」之類的傻話,她們和郎戰相處久了,知道他說一不二的性格。而且她們覺得,至少現在的敘雷亞,又是晚上,還沒人能威脅到郎戰。兩人目送郎戰沒入夜色,克勞迪婭問莉莉:「你覺得頭這次有沒有危險?」
莉莉搖了搖頭。
「那我們往那邊走?」
莉莉閉上眼睛感應了一下,手指出去,卻是西北方向。
克勞迪婭一愣,問:「為什麼是那裡?那裡可是敵占區。」
莉莉把手伸進嘴裡,啃著手指說:「我覺得那裡比較好。」
克勞迪婭想了想,說:「那就往那邊去好了。」
「哈力木,把你知道的情況告訴使徒大人。」
「是。我們剛才那一輪本來可以衝進去,但是快突進去的時候,對面卻來了援軍。新來的人數不多,但是槍法奇准,一輪集火,我們就倒下了大半。」
……
郎戰此時正像一隻壁虎一樣吸附在一面高三米多的牆的上半段,偷錄著屋內的談話。就在他的右手邊,一扇大門旁,兩個荷槍實彈而立,不時警惕的掃視著四周。
大門正對的地方是一片被炸塌的建築,兩三百個抱著槍,正依偎在一起打著盹。炸塌和建築和大門之間是一條東西走向的街道,街道上不少地方鋪滿了碎石和磚塊,幾輛裝甲車和坦克停在上面,居首和拖後的越野車和坦克,炮塔部位不時有紅光閃爍,說明上面的紅外夜視儀正在工作著。
「薩伊德他們的遺體收拾利落了?」
「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收拾好了。這是我們自己拍的照,您看看——」
「不錯,像是外面的炮彈打進來造成的樣子。」
「我們就是從外面打進來的炮彈。」
「good!你叫哈力木?」
「是。」
「哈力木,你很不錯,我回去以後,會向聖使提及你的。」
「謝謝使徒大人,謝謝使徒大人。」
……郎戰對「使徒」很陌生,但是聽到「聖使」卻心中一動。使徒和哈力木之間的對話是他想要的,不過因為並沒有涉及歐陽男和哮天,所以他並不為所動,繼續趴著。
沒讓他等太久,屋裡的人終於提及了歐陽男和哮天。
「聖使一直想要收養一隻寵物——你們知道的,聖使畢竟是個女人,她的身上,也保留了女人的一些天性。當然,市面上的那些俗物是入不了她的法眼的。早聽說加百列的狗很神奇,我覺得,那頭狗倒是勉強配得上聖使大人,你們要抓緊辦。」
「使徒大人,那頭狗非常的兇殘,我們已經有好些人傷在它手上了。而且,它身邊的那個女人也非常的暴力——」
「藉口,都是藉口。難道說,為了一頭狗還需要聖使大人親自出馬嗎?我可警告你們,聖使一旦出動,聖軍必然跟隨。現在的聖軍可不是從前,你們應該知道聖軍的到來意味著什麼。」
「使徒大人,請您一定再寬限一點時間。那頭狗也中了芥子毒氣,只要再讓芥子毒氣消磨掉一點它的凶性,我們肯定能把它捕獲。而且,我們還要優先解決掉被圍困的仁國人——」
「夠了!」郎戰心中念頭一動,關掉平板,然後,壁虎一樣橫移,移到大門邊。兩個哨兵顯然並沒有察覺到死神已經快要降臨,猶在警惕的警戒著。郎戰膽子足夠大,當然主要是手上夠硬。他再移一點,然後往前一撲。
郎戰撲出的時候還是帶起了一點風聲,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哨兵應該是聽到了,立刻轉頭看。下一刻,他只覺得喉嚨劇痛,本能的想要發聲嘶喊,嘴巴張開,流出來的卻不是話,而是一團污血。「呃!」他還是如願的發出了聲音,並引起了對面哨兵的注意。只不過,對面哨兵還沒把頭轉過來,郎戰一腳踢在他頸椎上,「咔」的一聲,直接把他的頸椎給踢斷了。
「法哈德,怎麼回事?」屋子裡的人很警惕,立刻有人出聲問道。
問話的正是向使徒介紹哈力木的頭目,一個上尉。屋內連他在內一共有六個人,因為他這句話,六個人都向門口看去。六人先聽見「噗」的一聲,然後門軸轉動的「吱嘎」聲響起,大門打開,一條頎長的人影出現在門口。「什麼事?」上尉問。
頎長人影正是郎戰,郎戰走進去,把自己暴露在燈光下,露齒一笑。
「你究竟是誰?」上尉問,目光掃到他提在手上劍尖還在流血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表情森冷,右手去摸腰間的槍。
使徒看著他,表情則顯得有點奇怪,問:「你怎麼來了?!」
郎戰聞言稍稍一怔,然後眼珠子轉了轉,無視上尉握在手上正對自己的手槍,用阿拉伯語問:「薩伊德呢?老巢被人摸進來都不知道?」
上尉本來很緊張,因為他的關係,使徒除外的四個人也很緊張,都把槍掏了出來。聽他這麼說,上尉暗鬆一口氣,一邊把槍插入槍套,一邊問:「請問閣下怎麼稱呼?」
「問他,」郎戰朝使徒指了指。
上尉便看向使徒。
使徒咳嗽兩聲說:「你們叫他夜大人好了。對了,聽說聖使特別的欣賞他,經常留他秉燭夜話。」
「哦,原來是夜大人。夜大人你好,卑職哲里勒,蒙聖使大人賞識,現在暫代艾木拉卡駐軍總指揮一職。薩伊德總指揮,他,他已經死了,死在加百列手上。夜大人,您剛才的意思,我們這裡被敵人滲透進來了?」
「已經被我宰了!」郎戰說著,走過去找張椅子坐下,然後忽然眉頭一皺,喝道:「哲里勒,你們的人怎麼回事?是想與聖使為敵嗎?」
哲里勒嚇了一跳,趕緊朝兩個還拿槍對著郎戰的手下厲聲喝道:「混蛋,把槍收起來!要是走火誤傷了夜大人,我剝了你們的皮!」
「你怎麼來了?」使徒走到郎戰身邊,再問。
「還不是你幹的好事,」郎戰道。
「我也是奉了聖使大人的命令,不然誰願意往戰亂之地跑?」使徒有點心虛的說。
郎戰狠狠的瞪他一眼,然後發現哲里勒的一個手下還在盯著自己看,他循著對方的目光看過去,眼神陰冷,問:「怎麼?我臉上長花了?!」
那人不敢和他對視,一邊移開目光,一邊再次去摸手槍。
郎戰盯著他的喉結,發現他的喉結鼓動著,下一刻也許就會滾落吐出一句話來,不再猶豫,右手一揮,達摩克利斯之劍飛出,直接刺穿他的喉頭,把他釘在了後面的牆上。
郎戰驟起發難,哲里勒等人皆被嚇了一跳,本能的又要去摸槍。使徒見了,暗地裡恨得牙痒痒,面上卻只能出言制止,說:「哲里勒總指揮,千萬不要亂來,夜大人那把劍乃聖使大人所賜,具有識別奸邪的能力。心中有鬼的人,看到它便會顫抖,夜大人作為聖使大人的貼身護衛,有為聖使大人消滅一切奸邪者和不忠者的義務。」
使徒是個來事的,郎戰笑笑,走過去把劍拔出來,裝模作樣的看了兩眼,把劍朝哲里勒一舉,嚇得後者本能一縮之後,說:「看到沒有?劍身比剛才光潔了一些,這就是飲奸邪者血的效果。」
哲里勒舔舔嘴唇,皮笑肉不笑的應和道:「是是。」
郎戰眼珠子一轉,笑道:「你言不由衷。」
哲里勒嚇得趕緊擺手,一邊不著痕跡的往門邊移動,一邊說:「不,不,我句句發自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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