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大明劫 第十二章 無功而返
楊嘯林聽到秦嶺的話，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
秦嶺眉頭緊皺了起來，他此時感覺自己無計可施，總不能上前抱著楊嘯林的大腿不放吧，就是真這樣做了，像自己瘦弱的小身板，還不被他輕而易舉的給丟出去。
「怎麼辦？」秦嶺在心裡對自己問道。
他認定楊嘯林是一名武術高手，不是沒有原因的，他以前在網絡上看過一篇武術境界的理論，詳細的內容他已經記不清了，但是大體的意思是說，一個人如果能將力量練到出拳重達千斤，則必定是一個高手，而如果一個人能將力量練到舉重若輕的地步，則必定是一名武術大師。
舉重若輕，需要人對自己身體每一寸肌肉筋骨的力量都達到精確的控制，根本不是一般的人能夠做到的。
「絕對不能錯過他。」秦嶺下定了決心，於是再次跑動了起來，緊跟在楊嘯林的身後。
楊嘯林是大同鎮，鎮虜衛下轄的一名邊墩小旗官，手下九名兄弟，駐守在邊防線的一個土囤子裡。他家世代軍戶，本來做為小旗官，他每年的軍響是十五石糧食，相當於八兩多銀子，足夠他一家人生活之用，可惜實際上，每年能夠領到手的糧食不足三成，半且還是陳糧和雜糧，並不是規定的新糧。
現在整個大明朝的邊軍都是這種情況，並不是僅僅楊嘯林一家，他手下九名兄弟家裡也是如此。本來衛所里還有一些軍田，每年還能收一些糧食上來，大家分一分，也就湊合著過，可是如今北方大旱，連續一年多的時間未降一滴雨水，這就使楊嘯林等軍戶的生活無法維持了。
北疆九邊鎮的軍戶，不像內地的軍戶，內地的軍戶現在基上只掛一個名，而實際上都有別的營生維持生計，而像楊嘯林等北疆九邊的軍戶，因為隨時面臨著韃子的入侵，他們被要求時刻駐紮在土囤之中，監視邊境的情況。
既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飽，所以導致這些軍戶只能到處賒賬以維持自己的生計。其實也不是上面不撥糧，而是被層層剋扣了，分到邊軍手裡，只剩下不足三成，並且還會被換成雜糧和陳糧，從而當官的再賺一筆。
楊嘯林又去了米店，米店的老闆雖然也很不情願，但是最終賒給了他一袋糧食。背著這袋糧食，楊嘯林徑直離開了大同鎮，朝著自己的邊防土囤走去。
五年前，他的老婆孩子被韃子殺死之後，他就沒有再娶，一直住在土囤之中。
楊嘯林離開了大同鎮，秦嶺帶著牛蛋兩人緊跟在他的後面。秦嶺緊皺著眉頭，看著前方的身影，再次大聲的說道：「我要學武，您就收我為徒吧，我什麼苦都能吃，我家還有一棟大宅子，賣了至少能值二、三百兩銀子。」
可惜楊嘯林像是沒有聽見一樣，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並且出了城之後，他的步伐猛然加快了起來，大步流星的在土路上疾馳著，讓秦嶺等人跟在後面十分的吃力。
此時的秦嶺已經奔跑了起來，這才能跟上前方十步之外楊嘯林的行走速度。
呼哧！呼哧……
就這樣，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秦嶺已經跑的滿頭大汗，氣喘吁吁，肺部像是喘不過氣來似的，火燒火燎，但是前方的楊嘯林仍然保持著原來的行進速度，身形平穩，步伐矯健，看起來沒有一絲影響。
隨著時間的推遲，秦嶺和楊嘯林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大約半個時辰之後，秦嶺跑得兩條腿都麻木了，而此時前方已經看不到楊嘯林的身影。
撲通！
渾身被汗水濕透了的秦嶺，再也堅持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在路邊的草叢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旁邊背著小秦楠的牛蛋此時也累得不行，把小秦楠往地上一放，隨之也一屁股坐了下來。
「秦嶺，我們隔壁村的趙老四就會武術，你要學跟他學就可以了，只要給他買罈子酒，割幾斤肉，他就能教你，何必去追這人？」喘息了一會，牛蛋不解的對秦嶺詢問道。
趙老四是會幾招莊稼把式，學會了打幾個潑皮無賴沒有問題，但是秦嶺的追求可不僅僅於此，他想要成為真正的武將，而真正的武將必需將力量練到舉重若輕的境界，不然的話，根本在戰場上無法揮舞十幾斤，甚至於幾十斤重的兵器，在馬上長時間廝殺。
「那人是一個高手，比趙老四厲害。」
「哦，不過趙老四能舉起百斤的石碾子，臉不紅，氣不喘，也能一掌拍碎木板子，很厲害的。」牛蛋有點不相信。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牛蛋打破沙鍋問到底。
「我也說不清楚，感覺吧！」秦嶺並不想解釋太多。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們快回去吧！」休息了半柱香的時間，秦嶺站了起來，雖然身體仍然感覺很累，但是如果現在不走，怕是半夜都趕不回村子。
「嗯！」牛蛋點了點頭。
當秦嶺三人回到柳莊的時候，天色早已經黑了。在分手的時候，秦嶺把手裡的豬肉一併給了牛蛋，他一個人懶的開火，再說也不會做，還不如給牛蛋，等牛蛋他娘做好了，自然不會忘了自己的那一份。
「秦嶺，那我回家了。」牛蛋右手拿著二斤多的豬肉，左手拿著四根豬蹄，一臉幸福的往家跑去。
「我們也走吧！」秦嶺伸手牽著小秦楠的小手，帶著他朝著秦家大宅走去。
「哥。」走了一會，秦楠微弱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
「嗯？」
「我，我，我餓了。」秦楠眨著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對秦嶺說道。
「吃吧！」秦嶺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隨後從懷裡拿出用油紙包著的肉夾饃，遞到了小秦楠的面前。
小秦楠一把抓過了二個肉夾饃，剛要吃，隨之又停了下來，抬頭看著秦嶺，大眼睛裡露出一絲思考的神情。
「怎麼了？」秦嶺溫柔的摸了一下她的頭，問道。
「哥，你也吃。」說著，小秦楠將其中的一個肉夾饃遞到了秦嶺的面前。
「你吃吧，我不餓，對了，這裡還有十幾塊羊肉，你一併吃了。」秦嶺想起來自己懷裡還有十幾塊打包好的炒羊肉，於是伸手拿了出來，全部遞給了小秦楠。
「嗯！」小秦楠已經餓了三天，中午的時候，只喝了一碗羊雜湯，吃了一個肉夾饃，早就消化光了，此時再也堅持不住，開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在心裡暗暗想著：「秦嶺哥哥是這個世界最好的人。」
看著小秦楠狼吞虎咽的樣子，秦嶺心裡一陣痛惜：「以後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絕對不能餓著我妹子。」
回到秦家大宅之後，秦嶺燒了一大鍋的熱水，準備洗一個熱水澡解解乏，再說小秦楠渾身髒兮兮的，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澡了。
嘩啦……嘩啦……
一個大木桶終於兌滿了溫水，秦嶺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隨後把小秦楠叫了過來，此時小秦楠已經把肉夾包饃和羊肉都吃光了，就連昨天秦嶺剩下的半個菜餅子都被她吃掉了。
「把你這身髒衣服脫下來，進去洗個澡。」秦嶺對她說道。
「哦！」小秦楠點了點頭，隨後把自己身上的破爛衣服脫了下來。
看著她渾身皮包骨頭的樣子，秦嶺鼻子一酸，差一點掉下淚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都不相信世界上還有如此瘦弱的小孩，那條條肋骨都凸顯在外邊，仿佛能看到內臟似的。
「小心點，慢慢洗，我去給你找乾淨衣服。」
「嗯！」
秦嶺把小秦楠脫下來的衣服，直接扔進了灶台里燒掉，隨後他去秦員外的臥室之中，找到了自己七、八歲時的衣服，拿了兩套出來，準備給小秦楠換著穿。
秦夫人因為是老來得子，所以秦嶺小時候的衣服她都仔細的收藏著，一件都沒有捨得丟棄。
等小秦楠洗完身子之後，秦嶺重新換了水，才開始泡澡，等他洗完之後，已經是午夜了，此時小秦楠穿著一套他小時候的綢衣綢褲趴在廚房的凳子上睡著了。
秦嶺小心翼翼的將她抱在懷裡，然後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秦嶺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就聽到牛蛋在自己耳朵邊一個勁的叫：「秦嶺，快起來，熱氣騰騰的豬蹄黃豆湯，還有紅燒肉，快起來吃啊。」
原來牛蛋拿回家的豬蹄和豬肉，牛蛋他娘天還沒亮就起來做成了黃豆豬蹄湯和紅燒肉，接著一大清早就讓牛蛋把一多半給秦嶺拿了過來。
「好香啊！」秦嶺還在迷迷糊糊的沒醒，躺在床裡邊的小秦楠倒是首先清醒了過來，她不是被牛蛋叫醒的，而是被桌子上的紅燒肉和豬蹄的香味給饞醒的。
秦嶺昨晚就沒有吃飯，所以此時肚子也餓了，於是他就起了床，帶著小秦楠去漱口、洗臉、洗手，並且一邊洗，還一邊對小秦楠做出了規定：「以後每天早晨起來，必須先洗臉、洗手、漱口，才能吃飯，聽到沒？」
「聽到了。」
「嗯，我們回房間吃飯吧。」
當秦嶺帶著小秦楠回到房間的時候，看到牛蛋趴在桌子上，盯著桌子上一大碗紅燒肉和一大瓦罐豬蹄黃豆湯，在那裡一個勁的流口水。
「牛蛋，你在家裡沒吃嗎？」
「沒，我娘只留了一點點。」牛蛋回答道。
「那就一塊吃吧！」
「好咧！」牛蛋歡呼了一聲，其實他一直在等秦嶺的這句話，因為他知道秦嶺肯定會邀請他一起吃的，從小都是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