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這些蝦米!」瞄準鏡里看不到幾個身影晃動了,董庫下達了撤離戰場的命令。
順子等人一收槍,快速的自草叢、灌木里爬起,跟在董庫的身後向前追去。
河邊虎四郎沒能跑出去多遠就被董庫搭上了影。看到目標後,董庫沒有下令開槍,而是分兵兩路,,順著公路兩側的叢林裡極速狂奔,很快就攆上了公路上倉皇逃竄的日軍。
這會他們沒有遠距離襲殺,而是就在樹林裡,隱身樹後,瞄準了踉蹌前奔的日軍。
噗通!
一名日軍一頭栽倒在地,血漿隨即染紅黃沙。
噗噗!
隊伍末尾的士兵一個個的倒在了地上。
前面的日軍聽到倒地聲,回身貓腰砰砰的盲射著,簇擁著河邊虎四郎和神山優彌邊打邊退。
可他們連人影都看不到,更別提擋住那不知道哪飛來的子彈了。砰砰的槍聲中,人影一個個的倒了下去。
董庫他們靜立不動,就靠在樹旁,穩穩的扣動折板機。三百多米的距離,在草叢和枝葉的遮擋下,日軍根本無法看到他們的身影,而他們卻能夠清晰的看到公路上的日軍。
隨著一個個人影倒地,河邊虎四郎身邊的護衛越來越少,短短一兩分鐘就只剩下四五十人。
神山優彌跟死人般被兩個日軍拖著向後倒退,突然,一名士兵鬆開了手,無聲的倒向了路面。另一個士兵吃力的情況下,沒等拽住神山優彌,他的頭砰的一聲就炸裂了一團血霧,手隨之鬆開。
失去拽著的力量,神山優彌一頭撲倒在地,明白自己已經沒可能逃出升天了,他眼前一黑,意識就停止了轉動。
「保護中佐閣下快退!」
一名少佐砰砰的向後面樹林裡射擊著,一邊大喊。
河邊虎四郎此時已經不再掙扎要留下了,短短一兩分鐘的時間裡,一百多人就剩下了不到一半,他再兇悍也明白抗拒不了了,遂在士兵的拖拽下,向前狂奔。
射擊並沒有因河邊虎四郎那十幾個逃跑的身影停頓,在河邊虎四郎奔出拐彎,時,戰鬥結束了。公路上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的屍體,這些日軍腦袋爆裂,連補刀都省了。
董庫在最後一個日軍倒下後,衝著公路那一側的順子做了個手勢,見順子回應後,縱身彈起,在叢林裡向前急追而去。
身後的槍聲停止了,河邊虎四郎瞬間明白大勢已去,這股蘇俄部隊就是要留下他們,想逃已經不現實了。
他晃動了下肩膀,下令道:「讓我們為天皇陛下做最後的戰鬥吧!」
「哈衣!」
兩個架著他的士兵停住了腳步,大聲領命。
十三個人就這麼站在路上,每個人都將襯衣撕下了一條綁在了額頭上,端著槍,等待著追趕而至的敵人。
幾分鐘的時間一晃而過,董庫拐過彎路就看到了樹林之外的身影。他停住腳步舉槍瞄準。一個個面孔從鏡頭裡晃過,突然,一張面孔出現在鏡頭裡,讓他的心莫名的悸動了下。
「河邊虎四郎!」
那略顯黝黑,一臉兇相的面容讓董庫想起了他見過的照片。雖然本人現在略顯瘦,可面容卻照比日本投降後,全權代表日本赴馬尼拉與盟軍接洽投降事宜時相差不太遠。
確認了軍裝上中佐的官銜後,董庫舉手連續幾個動作,就扣動了扳機。
順子等人早已鎖定目標,見到手勢,都留下了河邊虎四郎,將他身邊的日軍一個個的擊斃,連讓他們開槍的機會都沒。
河邊虎四郎身邊的士兵一個個頭顱爆裂,怦然倒地,卻都沒有退卻的。在最後一名士兵倒下的一刻,他沒有動,而是扔掉了手槍,盤膝坐了下去,兩手握住指揮刀刀柄,將刀尖對準了自己的腹部,神色平靜的看著前方樹林,
此時,他沒有任何的牽掛,心裡一片寧靜,唯一能讓他沒有馬上切腹的是他想看看敵人的模樣,想知道對手為何這麼強。
董庫慢慢的端著槍走出了樹林,向河邊虎四郎走去。
順子等人端槍左右警戒著,緊跟在董庫左右。
看到出現的身影,河邊虎四郎眼球一縮,停住了即將刺入腹部的指揮刀,死死的盯著這群只有三十來人的追擊者,他怎麼也不相信,自己三千左右的兵力居然是這麼幾個人給屠戮的。
那安著一個像單筒望遠鏡,槍口一根長管的新式槍支並沒有讓他思路偏移,他很清楚,那是三八式步槍。
而使用者一律的花臉,身著淺灰和淺綠相間,且垂著一條條碎布條的古怪衣服,讓他的視線無法聚焦,在林間很難鎖定走來的身影。
「這是一支什麼部隊?」
他腦海里翻騰起這個難以有答案的念頭。
就在這時,董庫的槍響了,噗的一聲,河邊虎四郎的右肩頭冒起一團血花,身體向後一動,手一揚,指揮刀噹啷掉地。
董庫穩步的走了過去,一腳踩住再次被河邊虎四郎左手抓住的指揮刀,槍口指著他的額頭,冷冷的說道:「你沒機會向你的天皇謝罪,你需要的是為寶清河岸邊懸掛的中國百姓贖罪!」
「你地支那人?!」
河邊虎四郎驚恐而震驚的看著董庫,耳朵聽到的中國話讓他感覺不真實,他怎麼也不相信這麼支隊伍居然是懦弱避戰的支那人組成。
「你猜對了。」
「這是你們全部兵力?」
「不,這點你說錯了。」
董庫搖搖頭說道。
董庫話音落下,河邊虎四郎鬆了口氣。如果僅有這點兵力,那他的失敗就算切腹也沒價值,太窩囊了。
可他剛剛鬆了口氣,還沒等說話,董庫輕蔑的看著他說道:「還有五個在收拾你留下的營地,全部成員三十三個,對付你們,用不到太多兵力。」
「額……額……」
河邊虎四郎滿臉漲紅,喉嚨涌動著,兩眼瞬間失去了光澤,空洞的跟死人無異。
他唯一的幻想破滅了。對方真的不是大部隊,而是一個連小隊人數都不到小股武裝,居然擊潰,並殲滅了他兩個聯隊的兵力。
完成了最殘忍的誅心,董庫收起槍,噌的一聲,拽出了在哈爾濱時順手拿回來的血紋浪人刀,沒再廢話,紅色刀影一閃,輕鬆的割斷了河邊虎四郎的咽喉,在血漿噴濺中,腳一挑,將那把指揮刀挑起,伸手接住,快速的支在了河邊虎四郎的下頜處。
河邊虎四郎渙散的眼神中依舊沒有光澤,死亡和活著對他來說已經是劃等號了,在指揮刀支住下頜的一剎那,他的意識陷入了無邊的黑暗當中。或許,這比活著更能令他舒服些。
歷史的車輪到這已經開始有了小小的偏差,今年8月升職陸軍大佐,關東軍第二科科長的河邊虎四郎還沒有升遷,就提前殞命了。
在河邊虎四郎呼吸斷絕,意識停止的瞬間,董庫身子一虛,那種悸動讓他險些坐倒。
他揮手擋住樣攙扶他的順子,緩了下神,見並沒有不適,遂哈腰拽起一名士兵頭上的白布條,沾著河邊虎四郎那還熱乎的鮮血,用刀刷刷兩下將河邊虎四郎後背的軍服剝掉,露出了浸滿汗漬的白襯衣,快速的寫下了如下文字:殺一貧民十倍還!寫完,沾了下血漿,用指頭頂著布條,用俄文寫下了相同的內容。
董庫寫完,小聲下令道:「順子帶人去那邊五十米外給援軍留點禮物,坑要大,要能炸斷公路。」
「是!」
順子領命帶著兩個隊員跑向遠處,快速的在公路上挖掘起來。
待順子離去,董庫下令道:「周圍的手榴彈集中到順子那裡,子彈槍支帶走,機槍班回頭打掃戰場,注意不要說話,留意黑槍。」
「是!」
所有人一個立正,快速的分開,將地上屍骸的子彈槍支收起,手榴彈則全部送到了順子那裡。
機槍班的隊員翻身順著公路跑了回去,在那片屍骸上緊張忙碌,拿走了該拿的所有東西,將槍支支在了路上,等待董庫他們來一起背走。
幾分鐘後,董庫跟順子快速的奔來,一家又背上了兩三桿槍,快速的消失在樹叢中。他們誰也沒注意地上的屍體少了一個。
待腳步聲消失,神山優彌強忍著要昏過去的眩暈,靜靜的躺在草叢裡,直到幾分鐘後,才慢慢的自溝邊的草叢裡爬了出來。
此時,他嚴重的失血,加上接連的狂奔,已經是視線模糊。要不是堅強的意志讓他在醒來後爬進了樹叢,頭部沒有中槍的他是無法躲過割喉的命運的。
他剛剛爬到路上,來的路上就奔來幾個身影。
模糊的視線中,他憑藉堅強的意志,舉起了手裡的槍。
可惜,槍口剛剛抬離地面,一陣難以抗拒的眩暈讓他兩眼一黑,再次失去知覺。
「神山中佐!」
一個跑來的身影小聲的喊著,快速的將神山優彌扶起,跟另一個跟上來的身影架著已經昏迷的神山優彌向大和鎮奔去。
路上,董庫仔細回想剛才殺河邊虎四郎時的感覺,那種心悸一般的感覺讓他困惑不解,當時狙殺程斌的時候也曾經有過,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仔細的感覺身體,他也沒發現異常,思索了良久無果,他不再糾結,加快了奔跑的腳步。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順利的返回了寶清附近,不過,他沒有進城,那裡此時恐怕已經有附近村鎮駐紮的小股日軍,他沒必要在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耽誤了虎子他們運出去的物資搬運。
董庫還真是料准了,此時狼藉一片的營地里還真就有百十個日軍,他們都是七星橋這邊村鎮裡駐紮的日軍,接到命令後,先一步趕來增援的。
不過,此時他們已經通過電台知道了河邊虎四郎已經玉碎。並接到命令暫時防守滿地屍骸的軍營,等待大部隊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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