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一萬八千丈,對此欲出九重天。
在天台山的絕巔,天台之所在,宛如超出了蒼穹的範圍,不在這個世界之內。
天台,不足地台十分之一大,也非漢白玉石或黃金鋪地,也無金霞翻滾,雲海繚繞,有的只是深邃的星空和寰宇,一顆又一顆星辰變煉化,鋪在地上。
相對於人台的繁華,地台的璀璨,天台則代表無比的寂靜和冷清,宛若整座山巔要羽化飛升一般,不在世間常理之內,似乎合身大道,化繁為簡,闡述繁華盡頭是寂寥。
周天深邃,如同枯寂的宇宙深處,天台的星辰石鋪地,幾間簡單的茅草屋零零散散地落在其間,山巔有一顆樹,還有一口井,樹下存在一個石桌和四個石凳。
四個石凳上,坐了四位大人物,每一位出去跺個腳,足以翻盤戰局,改變戰況。
其中一人身披黃金甲,璀璨如大日,鄭龍與之相比只不過螢火之光,他濃眉大眼,黑髮如瀑,眉宇存在一個太陽道痕,若是人望上一眼,足以刺瞎雙目。
這人正是天台山的一尊大人物,方才乘坐黃金戰船歸來,絕世仙陣打開時,他準備出手,鎮壓一切敵,結果一個人出現了。
「上官兄,我前些日子偶得一些佳釀,特來與你一飲。」那人風輕雲淡,踏天而來,輕飄飄地落在天台上,仿佛沒有一絲重量,如同一片鵝絨飄落。
可是在他腳尖落地的瞬間,整座天台山也輕微一顫,仿佛為他的到來而戰抖。
「黃泉門主?」天台山的大人物蹙眉,他沒想到此次的魔道統籌攻打天台山,背後有可怕的人物撐腰。
黃泉門主出現,這位大人物也無法出頭了,只能互相牽制。
於是,二人坐在了樹下的石凳上。
這時,一個麻衣老翁拄著拐杖,從一間茅草屋中緩步走出,邁出每一腳都仿佛極為吃力,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量,可是老翁一出現,黃泉門主目光一凝。
「上官,你下去吧。」老翁將拐杖靠在石桌旁,坐在了石凳上。
「老祖!」這個大人物頓時一喜,他見老翁竟然也恭敬的叫了一聲老祖,可見老翁的可怕之處。
「又一尊大能,原來你壽元未盡?」黃泉門主皺眉,心中凜然,眼前這尊老古董可是傳言千年以前就坐化了,結果千年之後又突然跑出來嚇人。
果然,老翁真的很可怕,他坦言自身壽元不多,隨時可以坐化,所以連打坐休息都是在棺材中進行的,怕隨時倒下。
黃泉門主聞言,渾身寒毛倒立,這老翁果真可怕無比,不可匹敵。
「老祖,我去了。」天台山的大人物道,他要去解圍,十分自信老翁足以鎮住黃泉門主。
「等等,小娃,陪老夫下一盤棋再走。」一道聲音在天台山突兀的響起,不知何時,石桌的另一方出現了一道朦朧而模糊的身影,好似一直存在於此。
在座的除去黃泉門主,天台山的大人物,活了不知道幾千年的老翁全都一驚。
又一尊老態龍鐘的存在出現,四肢乾癟如柴火,皮膚枯皺如樹皮,看起來比老翁還要老邁,但目如金燈,精神矍鑠,氣血比九頭蛟龍還要旺盛。
「萬龍山的一尊老不死,你怎麼還沒死。」老翁臉色陰沉下來,對方來自不亞於天台山的超然勢力——萬龍山,而且是和他同一時期的大人物,如今皆是鎮壓一教的大能,傳言皆坐化,只是隱世不出,守護大教。
天台山的大人物瞳孔驟然一縮,萬龍山的老不死傳言也在三千年前坐化了,結果好端端地坐在了他面前。
這下子,救援是不成了。
「黃泉門主,萬龍山,你等這是何意,是要挑起戰火,引發大戰嗎?」天台山的大人物喝問。
「天台山的各位又何出此言,你們攻打九幽宗的時候,我黃泉門和萬龍山可沒有過問。」黃泉門主淡然不動,神色平靜地說道。
天台山的大人物臉色一厲,喝道:「那是九幽魔主冒犯我天台山在先,我天台山不得不滅九幽宗!」
「哦?九幽魔主如何冒犯了天台山,讓天台山如此大動肝火,甚至舉派之力滅掉了九幽宗,要知道,九幽宗也是不弱於黃泉門的超級大勢力。」來自萬龍山的老不死悠然一問。
天台山為何突然攻打九幽宗,甚至不惜大傷元氣也要滅掉九幽宗,這在外界一直是個謎。
天台山的大人物神色一滯,不再說話,老翁為他解圍道:「九幽魔主冒天下之大不韙,犯下大錯,不然天台山也不至於如此。」
萬龍山的老不死問道:「今日黃泉門和我萬龍山來犯,昔日天台山是不是也要舉派之力滅掉黃泉門和萬龍山?」
四人圍坐石桌,看似和諧,實則話中暗藏玄機,帶有火光和殺機。
黃泉門主淡然一笑,道:「此次不過是我兄弟的弟子胡鬧一番,小孩兒性情,沒有長大,藉此次錘鍊他也好。至於攻打天台山一事,以天台山的底蘊來說,他們只是小打小鬧而已。就算我黃泉門和萬龍山舉派之力,也未必能夠攻下天台山。」
黃泉門話中有話,暗含諸多玄機。
天台山的大人物臉色徹底沉了下來,黃泉門主話說沒錯,憑藉天台下的幾人,怎能攻下天台山,只是觸及到天台山威嚴問題。
同時黃泉門主和萬龍山也非表面的一團和氣,他們互相拉扯,綁上自己的戰船,共同對抗天台山。
「天台山滅掉九幽宗之後,元氣大傷,還真不敢動萬龍山。」老翁笑了,他故意沒說黃泉門。
黃泉門主一笑,沒有在意,在座的那個不是城府極深之輩,心智近妖,一顆心臟七竅磨得也開了五六竅了。
「我只有一問,我那兄弟......九幽魔主可否還活著?」黃泉門主突然沉聲道。
「死了,我和掌教至尊親自出手,把九幽魔主打的灰飛煙滅。」老翁淡然道。
話語一出的瞬間,乾坤差點顛倒過來,只不過是黃泉門主一剎那沒有控制住殺意,導致了斗轉星移的異象。
「我......不相信!九幽魔主何等人物,怎麼會這麼輕易的死了,我始終不相信。」黃泉門主搖了搖頭,收斂起一絲失控的殺意。
方才,星空倒轉,黃泉噴涌,黃泉門主差點對老翁出手了。
老翁穩坐如山,嘴角浮現一絲微笑,道:「確實死了,九幽魔主被我等追殺,曾一路留下魔器和傳承,結果皆被我等誅殺傳人,收回魔器,那幾件九幽魔主的戰兵,至今封存在寶庫之中。」
黃泉門主搖了搖頭,神色複雜,沒有再開口。
「讓我們看一下戰況如何,這對天台山的弟子,何嘗不是一次生死磨礪呢,通過這次磨礪,他們只會越發強大。」老翁風輕雲淡,好似淡看雲捲雲舒,始終不在意這次的魔道攻打。
在他看來,重九幽此次所為,好比小孩過家家,玩泥巴一般!
老翁豎起拐杖,在斑駁而古老的井口上一敲,叮的一聲,萬年的古井無波,此刻激起了一絲漣漪,井口噴薄出蒙蒙的霞光,裡面倒映出山下的情況。
這是天台山玄法——坐井觀天!
「轟」
地台打得沸騰起來,天台山的真傳弟子戰得越發吃力,魔道老輩名宿的實力強悍,誅殺了多名真傳弟子,連長老也隕落不下數十名。
「咚」
重九幽和太上長老烈旭仍在大戰,太上長老烈旭愈發吃驚,沒有想到一個後輩,竟然和他戰成了平手。
神火爐打了出去,結果重九幽一記魔掌,硬生生將神火爐打飛十幾丈遠。
「老頭兒,你的時代落幕了,讓我送你一程。」重九幽祭出了一宗重器,讓烈旭的臉色驟然一變。
「九幽宗的鎮山重器——九幽銅雀台!天台山攻破九幽宗後,一直沒有找到,沒想到在你手中!」烈旭臉色大變,徹底沉重起來,以重九幽的實力,加上九幽銅雀台,他真的危矣。
重九幽穩如泰山,手托九幽銅雀台,那是一方烏黑大印,瞧不出是何等材質煉成,方印上單腳站立一隻栩栩如生的九幽銅雀,振翅欲飛。
九幽銅雀台一出,烏黑幽深的光芒瀰漫,天地仿佛墜入一處無上魔窟,這就是一宗重器之威,連神火爐這件大器也被壓了下去。
「九幽銅雀台如何,看我以三足金烏煉化!」烈旭收回神火爐,施展無上大法,再次祭出神火爐。
「嗡」
神火爐在空中變大,直接化作十丈大小,熊火烈烈,九頭三昧真火化作的真龍盤旋爐身,熾盛無比。
烈旭以真君境界的道行催動神火爐,威力自然非同小可,比烈神風祭出神火爐時也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火風一旋,神火爐的鼎蓋掀開,一把將九幽銅雀台收了進去,三昧真火拼命煉化。
「哈哈哈,不過如此,看我用金烏神火煉化了九幽銅雀台!」烈旭一愣,見輕鬆得逞,頓時大笑起來,三足金烏法相振翅,吐出一口金燦燦的金烏神火,沒入神火爐中,煉化九幽銅雀台。
重九幽神色不動,任由烈旭所為,他欺身而近,舉起巴掌拍向烈旭,烈旭張口吐出一口先天火罡風,兩者之間打的火光四濺。
「九幽一指。」重九幽手指烏亮,如同玄鐵鍛造,向烈旭一點,一道玄光咻的激射出去。
先前重九幽就憑九幽指點死了一個真傳弟子,可見九幽指的威力。
烈旭自然不敢懈怠,一邊催動神火爐煉化九幽銅雀台,一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重九幽大戰。
「你真不要這九幽銅雀台?」烈旭起先心中生疑,猜測其中有詐。
九幽宗的鎮宗重器,怎麼可能隨意拋出?
隨後烈旭心中生出無比的貪婪,重九幽真的沒有催動九幽銅雀台,根本置之不理。
「既然你不要,那我就收下了!」烈旭大笑,又加了一把火力煉化九幽銅雀台,九條三昧真火龍盤繞,又有一隻三足金烏的虛影振翅盤旋,神火爐化作一輪金日,照耀九重青天。
重九幽似乎真的不為所動,他張口一吐,口若懸河,九幽黃泉自天空奔涌落下,浩浩蕩蕩,沖向烈旭,要洗滌他的神魂。
烈旭大喝一聲,打出三昧真火,火海連片,卻被九幽黃泉一把澆滅了。
「不好!」烈旭當即心中一凜,喚回神火爐,卻發現神火爐定在了空中,根本不聽使喚。
「怎麼回事?」烈旭大驚,拼命祭出神火爐,可是神火爐中如同鎮壓了一座無上魔山,壓得動彈不得。
這時,神火爐中幽光大盛,光芒萬丈,九條真龍寸裂,三足金烏虛影被幽光射得四分五裂。
轟隆一聲巨響,神火爐炸裂,九幽銅雀台沖了出來,主動鎮壓烈旭。
「不,怎麼可能!」烈旭發出慘叫,打出無數的無上玄法,結果統統沒用,九幽銅雀台壓了下來,主動復甦,鎮壓大敵。
一個太上長老的肌體碎裂,骨骼化為齏粉,硬生生被潰壓至死。
一時間,四方俱靜,一個太上長老就這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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