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心跳動的頻率越來越快,從一年跳動一次,到此刻幾乎接近了正常速率,一道道龐大的魔尊精血匯入寧悠的體內。
「砰咚」
魔心勃然跳動,如同遠古的雷神打錘,九天雷霆震動,又好似天庭的神兵擊鼓,十方戰鼓轟鳴,宛若無上魔神的青銅戰車壓過,碾得八荒六合隆隆作響。
「這是一顆什麼心臟,怎麼會散發出如此的無上魔威!有一個活的老教主降臨,就在本大......我面前嗎?」
參爺嚇了一大跳,好似在水下炸了出來,在無上魔心散發出來的巨大威迫下,神魂戰抖,欲伏倒膜拜。
太可怕了,參爺冷汗長流,想要逃出寧悠體內,但手腳發軟,雙股顫顫。
「怎麼回事,這種熟悉而可怕的感覺,是在什麼地方遇到過嗎?」參爺苦笑,嚇得渾身流汗,他想起了什麼。
是了,在之前萬澤州的邊緣,和雲山州的交界處,曾遇到的神秘投矛人,他的一道背影,就是給人這種感覺,強大無邊,讓人心生絕望!
可是,這不是神秘而強大的投矛人,只是寧悠胸腔中的一顆心臟!
「寧小子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這顆心臟是他的嗎?怎麼會給人一種魔道至尊的錯覺,宛若絕世魔主的聖心,安放錯了地方!」
參爺在復甦的魔心下戰戰兢兢,忽然閃過一道可怕的念頭,頓時嚇得臉色蒼白。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簡直是天方夜譚,怎麼會有絕世魔主,將聖心安放在一個孩童的胸腔之中?」參爺連忙搖頭,想也不敢想,他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到了。
「就、就算如此,那個絕世魔主失去聖心,又如何存活,他是有心求死,還是......另有所圖!而後,寧悠原本的心臟又在哪裡!」
「不,也不一定。這只是我的臆測,沒有任何根據,這也許就是寧小子的心臟,有人天賦異稟,而寧悠則是天生的魔王。」
參爺閃過一道又一道的念頭,又逐個否定,他根本不敢確定,哪個猜想是正確的。
這時,異變再起,沉寂許久的九幽銅雀台再次復甦,宛若被魔心勾動,一飛而出,鎮壓寧悠的肉體,使之不崩潰。
在化作金色霧氣的生命本源精粹滋補下,以及九幽銅雀台的鎮壓,寧悠艱難地挺過第二次的脫胎換骨。
也不知過了多久,寧悠平安度過這次最為猛烈的脫胎換骨,一地的老皮和污血,森白的碎骨觸目驚心。
又是一次徹底的脫胎換骨,褪去殘破的舊胎,換掉碎裂的斷骨,一具肉軀從內而外的煥然一新,等同於涅槃一次,新生一次,破繭而出,更加強盛。
寧悠閉關沒有結束,他忍過了多少慘絕痛苦,挺過了多少艱難險阻,終於厚積薄發,得以揚眉吐氣。
脫胎換骨之後,魔心穩定下來,寧悠再次運轉百毒經,煉化四面八方狂涌而來的毒物,劇毒煉化成毒氣,當做澆鑄道基的鋼水,生命本源由魔心吞噬,煉成生命本源精粹的金色霧氣,反哺出來,滋潤肉體。
歷經千辛萬苦,寧悠得以如願,逐漸強大起來,勢不可擋。
偌大的密室,無盡的毒物再次暴動,想要逃竄,可惜這一次被復甦的九幽銅雀台定住,一道幽光掃過,碾壓成純粹的毒素和生命本源,助寧悠煉化。
時間如水,逝去不回,數不清的毒物越來越少,擠滿毒物的密室變得空蕩起來。
一個十歲少年盤坐密室的中央,頭頂懸浮一座古老而樸素的銅台,一隻銅雀立於上,小巧玲瓏,栩栩如生,他宛若新生,愈發卓越,神氣勃發。
閉關還沒有結束,這間偌大的密室,不知存在了多少年,養了多少只毒物,光是密室底部堆積的毒物屍體,就足有三四丈後,寧悠煉完活的毒物,又開始煉死的毒物。
......
「噗!」
山腹內,毒姬開闢出的洞府,一間閉關用的密室中,盤腿而坐的毒姬突然睜開眼睛,向前吐了一口血,濺在石面上,形成了一個迷你的骷髏頭!
血液濺成的骷髏頭,格外詭異和可怕,空洞的血色眼窟窿,仿佛怒瞪毒姬,宛若索命的死神,好像在宣告毒姬的死期,絕對不會放過她。
「又是死期......難道我的氣數已盡?」毒姬擦拭嘴角的污血,呢喃一聲,雙眸變得空洞起來。
面對死亡,毒姬沒有想像中的恐懼和害怕,反而一陣失神。
好一會兒,毒姬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抿起唇角,道:「多少次了,這是第多少次了,我直面死亡,但每一次都讓我挺了過來,活得好好的。」
毒姬探出一隻白藕般的手臂,皓腕一轉,尖細白嫩的指尖,輕微划過地面上的血骷髏,好似挑逗,又帶有一絲輕蔑。
「怒瞪我嗎?可惜,這一次,你仍然無法收走我的小命。這條命......在我的手中!」
毒姬目光驀地一厲,凌冽如刀,纖細的手掌在石地上拂過,抹掉了血骷髏,還硬生生削掉了一寸厚的石皮。
毒姬鬆開緊握的手掌,削掉的石皮化作細碎的石灰,簌簌從她的指尖滑落。
這時,洞府劇烈顫動,整個島嶼一陣地動山搖!
「發生了什麼!」
毒姬驚得站了起來,她察覺到一絲強大而可怕的氣息,就在......腳底下!
「難道是地下密室!」毒姬又驚又疑,她決定去看一下。
雖說將寧悠丟在封閉的毒海中,不可能存活,煉製毒蛹萬無一失,但毒姬的內心深處仍然存在一絲擔憂。
不知為何,毒姬眼前浮現一雙堅定的眼瞳,漆黑透亮,宛若寶石或珍珠,湛湛有神。
一個十歲孩童,被慘無人道的手段折磨的沒了人形,但他仍然依靠著石壁,破裂的嘴角勉強牽扯出一絲微笑,用這樣的眼神望著她。
「哼!」
毒姬冷哼一聲,決定起身前往地下密室,一探究竟。
這時,一道金色符文憑空出現,攔在毒姬身前。
「神魔島的老不死傳話了?」
毒姬見到虛空中的金色符文,驀地一愣。
金色符文奧妙無窮,每一枚符文龍游蛇走,鐵鉤銀劃,如同金水澆鑄,上面神光流轉,傳出一道聲音,浩瀚如天音。
「千毒聖女,速到亂魔窟一見,不得有誤!」
金色符文傳來一道詔令,竟要毒姬立即前往亂魔窟的生門。
毒姬聞言,眉頭一皺,猶豫了一下,旋即臉色一冷,儼然不理會金色符文的旨意,要動身前往地下密室。
而金色符文的主人好似料到這種情況,正在毒姬轉身離開之際,忽然爆發出萬丈金光,籠罩毒姬,進行強制轉移。
「這等手段......!」
連毒姬也臉色一變,她知道傳下詔令的應該是神魔島的一尊老不死,但不知道具體是誰,可沒想到如此強大,可以憑藉一枚金色符文,強制轉移一個真人!
這等實力駭人聽聞,但是真的做到了。
金色符文光芒大盛,充滿了密室。等到光芒散去,金色符文和毒姬都不見了,只留下空蕩蕩的洞府。
寧悠不知,一起復甦的魔心和九幽銅雀台驚動了毒姬,若不是突然出現的金色符文,強行轉移了毒姬,他恐怕也無法安心的閉關修煉。
此時,十三座魔城外,亂天迷地大陣的生門處,虛空塌陷,一道金光硬生生從天穹中擠了出來,隨即一道身影出現。
毒姬被金色符文強行轉移過來,臉色頓時大變。
她連忙環顧四周,見這裡在亂天迷地大陣的生門,距離魔城不遠,並沒有出亂魔窟,臉色不由緩和一分。
當她向下望去,見到青牛磐石上盤坐的老者,神情立即一僵。
「段島主,你這是何意,另外幾位老島主知道你這麼做嗎?還是說......這只是你的意思!」毒姬厲聲喝問,義正言辭,扯出另外幾個老島主的大旗。
老者一臉木然,形如苦行僧,身軀枯瘦如柴,皮如黃銅,一襲破舊的敞胸衣袍,肋骨清晰可見,皺巴巴的眼皮好似一扇緊閉的石門,闔上不動。
這個老者,正是寧悠進生門時,遇到的那個強大老人,參爺評價強大無匹!
「我一人做主,無需其他島主的意思。」老者如一頭石龜,慢吞吞地開口。
「你!」
毒姬再忌憚老者,眼底也閃過一絲厲芒,對方明顯是來者不善。
「我要找另外幾位長老評理!」毒姬呵斥一聲,頭也不回地飛走,想要找最近的魔城求救。
面對這等強者,毒姬根本沒有動手的心思,萬毒神丹不在,她掌握的一點劇毒根本奈何不了對方。
「千毒聖女,我是有禮相請,希望你能見一個人。」老者低語一聲,不由分說,一揮寬大而破舊的袍袖。
「你......」
刷的一聲,一陣罡風卷過,毒姬還沒來得及說完,她再次消失在天地間,仿佛從來沒有來過。
做完這些,老者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千毒聖女也未來此一般,再次化作一尊石雕,一動不動。
卻說毒姬,被老者一袍袖揮走之後,等再次出現,她已經身處亂魔窟三百里外的沼澤上空。
「該死的老不死!」毒姬一出現,立即罵道,同時小心打量四周,神色立即又變了。
「李沁逸!」
她失聲大叫一聲,整張臉沒了顏色。
一個丰神如玉,青衣飄動,凌空而立的男子,正是赤霄宗的太上長老——李沁逸!
毒姬認識他,因為她和李沁逸是同一輩!
「法天相地!不,是天圖?」毒姬驚呼,隨即苦笑起來,她認為自己要資質有資質,要機遇有機遇,但是同輩人的李沁逸,卻已經凝聚出天圖,成為了絕頂真君。
「毒姬,你接我一成力量的一擊,我放你離去!」李沁逸面無表情,看向狼狽不堪的毒姬,淡然說道。
「一成力量......嗎?」毒姬嘴角泛起一絲無奈的笑容,身為同輩人,對方卻只要她接一成力量的攻擊,何等屈辱和苦澀!
不過,為了活下去,這點屈辱和苦澀又算得了什麼!
旋即她的臉色一獰,道:「說話算數,一成力量,只有一擊,你便放我離去!」
「說話算數,蓋不食言!」李沁逸點了點頭,輕描淡寫,似乎又不以為然。
「出手吧!」
毒姬臉上一凜,失意、苦澀、屈辱、不甘,全部一掃而空,她全力以赴,準備抵禦李沁逸的一成之力。
李沁逸沒有說謊,也不屑說謊,只有一成力量,他一掌拍出,背後天圖的青天古木壓下一根枝椏,抽向毒姬。
毒姬祭出一件又一件法寶,釋放各種劇毒,但全都無濟於事,法寶碎裂,劇毒消散,她像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一里遠。
「噗!」
毒姬在半空中吐出一口刺眼而殷紅的血霧,然後頭也不回的,藉助倒飛的力量,再次飛出十里遠,又吐了一大口血,開始拼命逃遁,生怕李沁逸出爾反爾,再次出手追殺他。
望向毒姬拼命逃竄的身影,李沁逸神色淡然。
這時,他身旁浮現一道朦朧的身影,暴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瞄向毒姬狼狽的身影,閃過一道凌厲如刀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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