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上,青松白衣,天王絕艷,神色漠然,似乎世外謫仙,對滾滾紅塵沒有興趣。
寧悠一拜,並沒有引起勢威天王的注意,仿佛輕如風中柳絮,不值一提。
是了,螻蟻向大象禮拜,大象會向螻蟻點頭示意嗎?
這是真理,不管是仙還是魔,強者為尊!
「你要去何方?」白衣天王淡然問道。
「碧落仙境,找......」
寧悠鬼使神差地開口,正要吐出「黃玲」二字的時候,突然一頓,沒有說下去。
他心中暗驚,冷汗連連,方才說出的真話絕對不是本意,如果不是神魂堪比真君,估計已經一五一十地全部吐了出來。
勢威天王得到答案,並不意外,冷漠地掃了寧悠一眼,立即讓寧悠心驚肉跳,生出恐懼。
勢威天王,威勢無雙,傳聞他憑藉一道眼神即可殺死敵人,神魂境界,不弱於天主了!
寧悠心驚不已,仰視山峰上的勢威天王,察覺到自己和他的差距,如隔天塹。
「碧落天不是你要去的地方。」勢威天王開口了。
寧悠瞳孔一縮,揣摩勢威天王這句話的含義。
「不明白嗎?那本天王送你一程!」
勢威天王聲音一冷,旋即不由分說,拂袖一揮。
霎時,山脈中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寧悠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形被神風裹挾而起,向後倒飛。
只覺得景色飛變,山川河流化作流光般倒退,眨眼瞬間寧悠被扇出了五百里外,進入了戌域的其他州。
「喝!」
寧悠身周金光萬丈,千毒聖手伸開,撐破勢頭變弱的神風,落到下方的山嶺中。
寧悠站在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上,放開神念,察覺百里,臉色變了又變。
「參爺,勢威天王這袖子一扇,直接把我們扇出了四百八十一里遠,已經離開了原本的州地。」寧悠哭笑不得地說道。
「......」
無盡道境,參爺啞語。
「好在這個勢威天王沒有殺你之心,不然一袖子扇過來,你已經四分五裂,身死道消。」
參爺沉默半晌,這才說道。
「這是一個警告,碧落天鐵定是回不去了,若是回去,怕勢威天王就不是一袖子把你扇出五百里那麼簡單。」
「沒錯,不能回碧落天了。」
寧悠默然,驀地回首,發現萬丈紅塵,皆是陌生之地,他無處可歸了。
「亥域,戌域,真的太遙遠了,我這完全是一個異鄉客。」寧悠站在風中,笑了一聲。
轉眼間,離家已經六年,真的是發生了太多,一路走來,十歲孩童,成長為了十六歲少年。
「我想回家,父親還好嗎,爺爺還好嗎,院子的老槐樹還好嗎?」
寧悠呢喃,濃黑的頭髮在風中亂舞,雙目迷濛,千山萬水,他好似望見了天台山腳下的家鄉。
此時,少年明白,原來......這就叫做鄉愁。
「走,去喝酒!」
寧悠躍下高山,跳過河流,沒有飛翔,只是在山川中盡情奔跑,找到一座距離最近的小城,一頭衝進酒樓,倚欄喝酒。
一壺酒,幾多鄉愁。
不知不覺,多日以來疲於奔波,殺戮下的高度緊張,不由沖淡了不少。
但寧悠沒有完全放鬆,他現在還是天魔宗的眼中釘,戌域諸多門派的肉中刺。
「臭小子,喝酒也不叫上本皇。」
參爺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出來,叉腰站在酒桌上,紅褲衩鼓盪,威風八面。
它大吼一聲,叫店小二上一壺桂花酒,要狂飲一番。
「怎麼,沒見過會喝酒的人參啊!」參爺對愣神的店小二,人五人六地吆喝。
寧悠見狀,一下子拜倒了,這人參還是那麼極品。
「來,喝酒!」
參爺大咧咧的抱起酒壺,要和寧悠乾杯。
寧悠無語,這酒壺比參爺還高,它抱起來都站不穩,在酒桌上左三步、右三步,前後各三步的搖晃。
「喝!」
寧悠領情,端起酒碗,和參爺乾杯。
「不醉不休!」
「喝酒!」
「哈哈哈,今朝有酒今朝醉!」
......
這樣,一人一參,對飲喝到天亮。
等店小二來收拾桌子的時候,發現這對奇怪的酒客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了酒錢。
他暗中稱奇,這段故事傳出去,也成為酒樓的一段佳話,在州邊小城一直流傳下去。
作為故事的主人公之一,參爺,它醉倒了,在無盡道境中呼呼大睡,而寧悠則無比清醒,沐浴在和煦的晨光中,行走於青秀的山水之間。
不知為何,寧悠這時的心情無比放鬆,無比寧靜,似乎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韻。
他發覺,分明還是山,還是水,卻不是山,不是水。
「山不是山,水不是水。」
寧悠若有所悟,徹底敞開心扉,行走在山川河流中,體會大自然。
有時,修行並不代表一味的閉關,一味的鍛煉,在紅塵中磨礪,在自然里陶冶,同樣是修行或不可缺的一環。
好比寧悠,從毒姬手中逃出,到被困亂魔窟、神魔島,再到誤入破碎神國,而後又經歷碧落天等事件,一直像個緊裹的繭子。
現在,他是破繭的蝶,張開雙翅,自由飛舞。
「我的道行突破了。」
寧悠在山澗中,蹲下去,拘起一手清水,呢喃一聲。
他沒有驚訝,一切是水到渠成,變得寵辱不驚。
「唔,此地人傑地靈,又無人打攪,方圓五十里也沒有門派,到可以在這裡閉關。」寧悠低語。
他淌過山澗,順流而上,來到一個數十丈的瀑布下,隨手向上一揮。
「轟隆隆......」
銀瀑像是一扇向兩邊拉開的白練,一分而開,寧悠飛身而上,在瀑布劈開後,裸露出的石崖上,開闢一個窟窿,作為洞府。
不一會兒,銀瀑再次闔上,這洞成了水簾洞,隱蔽在瀑布後面。
寧悠滿意地打量一眼,手如鋼刀,在大洞中橫劈豎砍,堅硬的岩石像豆腐一樣被削了下來。
一炷香的時間,經過寧悠一番修整,大洞有了洞府的樣子。
隨後,寧悠叫出敖璃。
「這裡是......我們逃出來了!」敖璃一愣,旋即驚喜萬分地叫道。
寧悠點了點頭,簡單地吩咐道:「我閉關一段時間,在此期間,你負責照看靈藥,以金甘玉露珠,為其澆水。」
敖璃以金甘玉露珠代替龍珠重修,又是海族龍宮的公主,雖然是大材小用,但在合適不過。
敖璃欣然答應,寧悠鑽進另一間他開闢出來的石室,開始正式的閉關。
這時,參爺酒也醒了。
「小子,這次把一個大隱患除掉了,而且有大收穫。」參爺興奮地說道,它翻出吞天碗,碗中是一泓血色的酒水,晶瑩剔透,散發出馨香。
至於石泣煞,早已經不見,被吞天碗煉成了精血。
「石泣煞死了,煉成了這碗精血?」寧悠問道。
「不僅如此,在妖龍嶺被他殺死的蛟龍,其精血也被吞天碗收了進來。」參爺興奮地說道。
「哦?」
寧悠雙眼一亮,這意義就不一樣了,有蛟龍血,他就可以修煉九龍凝元功。
「難怪感覺這碗精血香而不腥,蘊含了神能,果真不凡。」寧悠開口贊道。
「豈止,石泣煞的血氣多麼強盛你也知道,這裡就是他一身精華所在,你若是煉化,嘖嘖,寧悠,這次可是大造化。」參爺咋舌道。
「沒錯!對了,石泣煞的儲物袋呢?」寧悠問道。
「在這裡,在這裡!」參爺連忙取出石泣煞的儲物袋,這才是重頭。
寧悠取過儲物袋,立即被儲物袋中的寶物晃瞎了眼睛。
不過,在眾多寶物和靈石之中,寧悠瞬間被一塊淡金色,上面有條黑色龍紋的玉簡所吸引。
寧悠將其攝過來閱讀,目光頓時一凝。
「化...龍...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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