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聖庭 第四百三十三章 真正的戚姬

    創世三年五月，蘊龍郡，蘊龍城。

    短短兩三個月時間，天下譁變，形勢宛若天際雲朵般變幻莫測，快得令人目不暇接。特別是各處起義軍的消息，不停匯報到蘊龍城。

    因為自立為王，號稱陳王的陳勝，喊出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名傳天下，威震古今」的口號，激發了無數人的野心和欲望，這也是神州大地，各處起義之火熊熊的主要原因之一。

    此時，劍殤卻陪著戚姬、虞姬等人，待在萬花盛開，宛若世外桃源秀美而綠意如水的萬花谷，享受著人生之幸福安樂。

    「叮叮咚咚……」

    高山流水，黃鸝鳴谷般清脆悅耳的琵琶音，迴蕩萬花谷，繞耳不絕，令人不由得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隨著清脆樂音迴蕩縈繞，萬花谷中無數花朵萌芽、生長、開花、凋謝等，不停地循環著植物的一生，令人在沉醉迷人樂曲，秀美風景之際，又有點莫名的感慨。

    與此同時，又有雲霧繚繞，雲霧之中，鳥語花香，蝴蝶飛舞，蜻蜓展翅，好一副清新怡人之景。

    「當……」

    一陣金玉鐵石般盪耳不絕的琴音起，一曲終，戚姬白皙如玉雙手按住琴弦，樂音久久迴蕩、迴蕩……

    「王爺還記得妾身與王爺初識之時所說的話嗎？」

    驀然間，戚姬轉頭看向旁邊閉目享受美妙樂音餘韻的劍殤，語氣輕柔問道……劍殤睜眼。疑惑看向戚姬，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與戚姬初識之時，說過的話好像不少，誰知道戚姬說的是哪句？

    「花開花落的煩惱，雲捲雲舒的噓吁，夕陽易逝的嘆息……萬法自然，一切皆有定數！何不靜看花開花落。漫觀雲捲雲舒，笑品夕陽西下呢？」

    戚姬展顏一笑，看向周圍隨著琵琶音迴蕩、消散。而進入最後的凋謝階段，還有那些初萌芽的花苗，聲音迷離輕聲喃喃自語。

    戚姬一直跟劍殤在一起。蘊龍郡之外的形勢變化等情報，劍殤所知，她自然也清楚不少，也有點暗喻的意思在內。

    「想聽實話嗎？」劍殤微笑點了點頭，問道。

    戚姬眨了眨眼，看向劍殤沉默……

    「你這是超然於世的想法，所說固然沒錯！但是，人生一世，草生一秋。自然要抱著樂觀、進取的心態。而不是抱著萬法自然，一切皆有定數的心理！所謂人定勝天。便是此理。」

    劍殤起身，遙望無垠天際，神情鄭重朗聲說道。

    「嗯？！」

    戚姬、虞姬等女神情一滯，心思複雜看著眼前豪氣干雲，頗具野心的男人。沉默無語。

    「啪、啪、啪……」

    眾女沉默間，一陣清涼的拍掌聲起。平時忙得難得一見的江勝、信陵君、平原君、田單、龍且等大將，相攜而至，信陵君更是眼神一亮，朗聲說道：

    「主公所言極是！不說是否真的一切皆有定數，所謂人定勝天。在乎自己有沒有去拼搏，有沒有去爭取，人生無憾矣！」

    自從上次和張楚勢力定下交易，主公便大部分時間都隱居在萬花谷，說是說等待「陵墓」的完工之日，卻對於郡外天下形勢，不聞不問，而且諸將每次見到主公，都是在悠閒安逸享受陶然之樂或家之溫馨。

    這點讓武桓諸將頗為憂心，深怕主公在萬花谷待得久了，太過安樂而失去了進取、激奮、爭霸之心。

    如今，聽主公所說，武桓諸將的憂慮頓時少了大半。

    戚姬的話，自然是間接奉勸劍殤。而劍殤的話，卻是間接在告訴武桓諸將。

    「難得大家如此齊聚，看來不是閒著沒事做，而是形勢有大的發展了？」

    劍殤沒回應信陵君的話，而是招呼眾人入亭，問道。

    雖然「始皇陵」的浩大工程，就建在萬花谷地底，假以時日肯定會挖空整個萬花谷地底。但是，劍殤和戚姬，並沒有對萬花谷進行大改造，大肆建造宮殿等待。

    只是簡單地令人建造了一座數千平大小的建築群，只有房間十數間，亭榭三座，玉湖兩座和一座議事廳。其餘主要還是以花草樹木，假山流水等為主，綠化率高達百分九十以上，連圍牆也沒建，在始皇陵浩大工程動工之時，半個月時間就順便建好了。

    「主公英明，確實神機妙算！」

    平原君趙勝令人習以為常地率先奉承道。

    因為劍殤近幾個月來，每次諸將有事匯報，都沒讓眾女避諱。所以，此次諸將也沒在意，直接全部入亭，或坐或站於亭中。

    「稟告主公！經過三個月的日夜趕工，皇陵工程終於完工。同時，張楚代表呂臣，已經多次催促我方進行交易，在三天前，張楚勢力已經拿下主公所期的……沿著大別山山脈和長江流域，期間從東北處居巢，到西南處邾城，這片衡山郡的地盤，隨時能與我方進行交接！」

    諸將站定之後，江勝迅速直入正題匯報道。

    「哦？！」

    劍殤眼皮一跳，並無眾人想像中那般大喜，而是沉思著平靜應道。

    依照劍殤之前的安排，始皇陵完工之時，就是武桓勢力接管衡山郡，全面出兵嶺南之時。

    所以，諸將得知始皇陵終於完工，自然再忙也要趕來，儘量在主公面前出現，這樣主公安排各路大軍時，才記得他們，否則他們哪有機會建功立業？！

    「至於那些勞工……如今我方正值用人之際……」

    看劍殤並無意外驚喜，反而陷入沉思。江勝臉色微變。頗為不忍說道，卻也沒把話說完。

    依照從古至今的規矩，特別是秦末及以前，這些參與皇陵工程的勞工，全都得陪葬，也就是殉葬，這是不變的傳統。

    但是。此次因為劍殤要眾人全速趕工，蘊龍郡不停加大始皇陵的勞工人數，從一開始的五萬、十萬。到中期的百萬，直到如今，數量已經高達三百萬之數。幾乎堵滿了「武桓陵」內部空間。

    蘊龍郡如今總人口，也就兩千多萬，如果活埋這些勞工，直接損失人口基數就在十分之一以上，而且絕大多數是青壯年，關係可牽扯到蘊龍郡小半家庭戶口。

    再加上，因為武桓王的命令比較特別，此次建造「武桓陵」利用也比較特殊，所以皇陵的建造速度極快，比起古今建造皇陵的例子。也算是特例。

    只是，想起殉葬傳統，雖然眾人都有些不忍，如果主公堅持，卻也無法說什麼。

    「王爺……」

    原本還沒往那方面想的虞姬。看江勝提出，劍殤並未回應，依舊沉思不語，不由嬌顏失色，難以置信看著劍殤驚呼出聲。

    其實，當時「武桓陵」動工之時。絕大多數人都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但是，以他們對主公的性格了解，加上主公並未提過這些。所以諸將，包括眾女，都理所當然地認為劍殤不會這麼做，其中部分將領，還向那些勞工誓言旦旦保證。

    這也是此次參與「武桓陵」勞工，數量達到三百萬的主要原因。如果不是建造武桓陵，這數量還能激增數倍；如果不是諸將誓言旦旦主公不會殉葬，又不會有這麼多子民參與。

    「既然是傳統，那就照辦吧！」

    看劍殤沉默不語，戚姬臉色數變，心中矛盾萬分，最後臉色一正，語氣平靜說道。

    「姐姐？！」

    「夫人？！」

    戚姬、高虹、姜青、江勝等人齊齊臉色大變，訝異且不敢置信看向戚姬喊道。

    以他們對戚姬的了解，夫人精明睿智，心機深沉，卻也不失寬容仁和。

    這還是眾人跟戚姬接觸較多的主要原因，在蘊龍郡中，所有子民都把戚姬和虞姬，當成神話傳說中救苦救難，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那般看待，甚至有不少家庭還掛圖膜拜。

    是戚姬為他們提供了基本生活物資，讓他們食物不愁；是虞姬多次為他們恢復心神體力，治療各種疾病。

    兩女的慈悲仁德形象，可謂不相上下。

    沒想到，如今戚姬竟然會這麼說，實在太出眾人意料了。便是明顯不是「馬屁精」，卻總喜歡奉承主公，行為令人疑惑的平原君趙勝，也是意外萬分看著戚姬，他之前也想這麼說，只是不敢且不忍而已。

    「何為兵馬俑？若無人犧牲，何來兵馬俑？！耗費如此多人力、物力、財力，建造如此浩大工程，又有何用？此事是妾身所決定，正好此處就在萬花谷，就以妾身的名義來回復廣大民眾吧！」

    戚姬心中苦澀，眼神柔和如水看向劍殤，又決然看向江勝吩咐道，只是那精緻完美的俏臉，頗為發白，掩在衣袖中的粉拳，握得極緊。

    「啊？」

    聽到戚姬這麼說，在場眾人，包括劍殤，都頗為意外、震撼看向戚姬。

    心思複雜之餘，又對戚姬的奉獻感到敬佩、敬重……

    三百萬勞工啊！

    不是三十萬、三萬，也不是俘虜或降軍，而是蘊龍郡的子民。

    經此一事，不但戚姬名聲盡毀，估計戚姬的主母之位，就很難保住了。

    畢竟，將來武桓王的子民，不會容許如此心狠手辣的主母母儀天下。

    想到這，之前認為戚姬心思如鬼，心機深沉的江勝、虞姬、高虹、姜曜等人，不由得一陣慚愧。

    便是劍殤，此次也對戚姬有了新的認識。

    身為頂級歷史美女，異人歷史中的戚姬，能擊敗無數佳人，獨得漢高祖寵愛，心機手段自然極強，最後為什麼落得那麼悽慘的下場？而且被青史評價為出身低微，不懂得不大局，拉攏群臣等等。

    之前，劍殤還頗為疑惑，如今，總算明白了！(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