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品女師 第十一章 一桌席千般味

    雖然南薰心中對於言少喧賓奪主的做法有些意見，但是看到霜兒並不在意，她也不能說什麼，只能在後面跟著。

    千般味里客人很多，尤其是臨街的桌位，更是無一閒置，坐得滿滿當當。

    酒樓里的小二忙得不可開交，端著盤子上上下下，吆喝著：「三號桌，燕菜一份。」

    燕菜，是洛陽水席中四鎮桌的打頭菜，作為洛陽城最有名的宴席，洛陽水席自武則天而始，一直備受世人稱讚。甚至連街上玩鬧的小孩都知道這樣一句話，水席不嘗，妄來洛陽。

    千般味，可是洛陽城內有名的酒樓，對於水席的烹製也是非常地道，千般味這滿樓的食客，基本都是衝著水席而來。

    「幾位客官，裡面請！」門口夥計躬身相迎，伸手請南薰等人進去。霜兒幾乎足不出門，洛陽城認識她的人本就屈指可數，這酒樓夥計自然不可能認得出來。

    言少最先開口：「可有雅座？」

    「公子，您看，我們這雅座都滿了，給您安排二樓偏間可否？」

    「雅座沒了，那就去三樓吧。」

    說著，言少舉步走上樓梯，夥計急忙跟上去說：「公子，公子，三樓……」

    「嗯？」言少轉頭看著夥計，眯著眼睛，似乎極為不滿，手一甩衣衫，幾欲動手打人的樣子。

    南薰見勢不好，這言少，真是粗魯之極，吃個飯還要強迫人家店裡夥計，她剛想上去勸解，卻聽到夥計說得：「哦，有有有，少爺三樓請。」

    「夫人先走。」這個時候，言少仿佛菜意識到，這裡最尊貴的是霜兒。

    「你這可真有雅間？不要為難，如果沒有，我們做偏間也可。」霜兒看看夥計，不想他為難，所以就開口問了一句。

    「肯定有，幾位三樓請！」說著招呼幾個人往三樓走去。

    這千般味，分三層，最底下一層就是普通的酒桌，二樓是一些單間，分雅間偏間，至於三樓，南薰從不知道三樓是什麼樣子的，聽說只招待一些皇親國戚。

    沒想到這言公子一句話，竟然讓他們不用亮出將軍夫人的身份，就能進入三樓。

    走上三樓，南薰就覺得這三樓裝飾的極為典雅，不奢華，也不平淡，這樣的設計肯定是出自名家之手。

    三樓，只有四間房間，門口各站著一個夥計，也不知道這些房間的是怎麼設置的，南薰竟然一點聲音也聽不到，完全不知道屋子裡都有什麼人。

    夥計引著諸人來到一間門前，打開門，請幾人進去。

    房間內，正中央是一張八仙桌，左右各有一個帘子，帘子是拉開的，帘子後面放著琴瑟琵琶等樂器，看來是讓人演奏的，估計等演奏的人來了之後，帘子就會拉起來，這樣就看不到在座的人。

    幾個人分主賓落座，夥計說道：「幾位客官先品品茶，稍後菜品馬上就來。」

    「行了，你去忙吧。」言少說了一句，那夥計就推下，關好房門，去端菜了。

    南薰呷了口茶，說道：「沒想到這千般味的三樓，是這樣一番模樣，真是煞費苦心啊。」

    「呵呵，妹妹是第一次來吧。」霜兒笑了笑，放下茶杯，說道，「之前隨夫君一起來過幾次，最近一次還是在半年多前了，那時候是老丞相宴請官員，吃的也是這水席，不知道半年多過去了，水席的滋味有沒有變化。」

    小一趕緊給霜兒添上茶，這樣的場面，他自然不能和在一言當里那樣，坐下同南薰一起吃飯，只能站在一旁給幾個人添茶倒水。

    每多一會兒，房門外傳來敲門聲，小一走過去開門，之前離開的那夥計，指揮著幾個女子，端著一碟碟的菜走了進來，雖說是下人，可這幾個女子都穿著絲綢錦衣，舉止優雅，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

    夥計一躬身，說道：「這是水席的八個涼菜，分別以服、禮、韜、欲、藝、文、禪、政為主題，客官先慢用，後面十六道熱菜，即可就好。」

    隨著他的話音，端菜的女僕把一道道涼菜放上座，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夥計介紹完菜品之後，也退出房外。

    「這名字，倒是起得別致。」南薰話音未落，就聽房門嘭地一聲被推開，她繡眉一皺，剛想說是誰這麼沒禮貌，轉身去看到來人是大將軍，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還好自己沒開口。

    「哈哈，難得霜兒竟然請客了，我看看，都是請的那路神仙。」大將軍朝服都沒脫，幾步走進屋子，身後還跟著幾個衣貌堂堂的人，想來應該是這千般味的老闆。

    之前幾個人坐下的時候，主人位置一直都是空著的，大將軍也不客氣，走到位置上，坐了下來，說道：「這，是南家姑娘啊。」

    「見過大將軍。」南薰起身行禮。

    大將軍擺擺手，說道：「坐下，坐下，都是老熟人了，哪來那麼多麻煩事，只是，這是……」大將軍看到一旁的言少，分明不認得。

    言少起身一躬身說道：「家父姓言，名……」

    「哦，言家公子啊，坐下吧，隨便吃個飯，這麼起起坐坐的多麻煩。」

    南薰不由地掩嘴竊笑，看來這大將軍府上打斷人說話的傳統，真是對誰都一樣啊，不知道大將軍上朝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子。

    言少還麼介紹完自己，就被大將軍打斷了，臉上略有些尷尬，但是也不能說什麼，只好慢慢坐了回去。

    「你們幾個還站在那兒幹什麼？」大將軍看到跟著他的幾個人還沒走，「說了，不用你們，你們幾個在這，我們還怎麼吃飯啊。」

    「將軍來小店是小店的榮幸，這頓飯的費用，我們小店出。」

    「說什麼屁話，我家霜兒難得請次客，你給免了，這不成了你請客了。趕緊下去，好酒趕緊送上來！」

    「是是是，我們考慮不周，我這就去給將軍準備好酒。」說完，酒樓掌柜往桌旁看了一眼，似乎是看到了言少那受傷的手，他頓了一下，像是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說，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