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本來是陽光明媚的午後,到了傍晚,天空卻被狂風暴雨所覆蓋了。
小五坐在窗邊,聽著電視台上播報這次颱風登陸的盛況。南京倒也沒什麼,只不過,上海那邊聽說淹了好幾個街道。
明知道梅景鉉不會有事的,可這樣的暴風雨,也會讓思念加倍綿長。更無奈的是,她無法給他打一個電話——彼此確認了最好不要聯繫,以免,讓秦禾找到什麼把柄出來。然而,就算相隔萬里,她的心也只在他的身上。
她愛他,離開了更加確定這一點。只不過,陳歸寧的記憶部分叫囂著的人是程禹。
到了夜晚,暴風雨停了。她接了秦禾的簡訊,說是晚上來知芳齋看看古董。
這兩個月來,她逐漸習慣了和秦禾現在相敬如賓的相處。當然,秦禾也常常會借這樣,那樣的藉口,喊她一起「觀摩古董」獨處。不過,這對彼此的關係更增一步沒有任何好處。秦禾在面對陳歸寧的時候,骨子裡就透露著一股謙卑。
想來,四十多年前的那些日子裡,陳歸寧在張雲坤心目中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存在。
現在,陳歸寧對秦禾的積威,對她有了大大的好處。以免她隨時隨地看到秦禾,然後氣不順。
不過對於她來說,這兩月里最大的收穫,還是關於陰陽尺的。秦禾倒也兌現了他那日的話,教導了不少關於陰陽尺的知識。
比方說,秦禾告訴她:「陰陽尺來自古滇國的陵墓,是1000多年前,古滇國歷代大巫師的法器。大巫師們本想用這一雙尺子學究陰陽,繼而為王國續命。只可惜,天命難違,古滇國最後還是敗落了。最後一位大巫師,就把尺子隨身葬下。」
這段歷史,她在陰陽尺內部也聽說過了,但秦禾怎麼知道的,卻是不得而知。
還有:「陰陽尺也叫生死尺,本來是一對尺子。陰尺掌握從陰到陽,陽尺掌握從陽到陰。兩把尺子互補互助,誰也不能離開誰……」說到這裡,秦禾卻是嘆息了一句:「只不過,現在另一把尺子沒有了下落,我們的手中只有這把陰尺。」
她問道:「如果有了陽尺,那麼陰陽尺合璧可以幹什麼?」
&什麼?」秦禾淡淡一笑,他都不知道,同時擁有者一雙尺子可以幹什麼。只不過:「有一種說法:擁有了陰陽尺,就可以操縱世間任何人的生死。不過,這也只是一個傳言罷了。陰陽尺分別只認一個主人,不會有人同時可以持有陰尺和陽尺。」
這個她明白,但只有一個情況除外:那就是彼此的命格互相融合。就好比張雲坤跟陳歸寧。
接著,她又聽秦禾介紹了不少關於陰陽尺的知識。誠然,這把尺子非常凶煞,但也不會隨隨便便就傷害人。倘若想讓它辦事的話,自身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所以,秦禾一開始並不建議她使用陰陽尺子來懲罰孟青。
殺敵一百自傷八百,這並不划算。
至少在秦禾看來,這一筆交易並不划算。他的師父容不得任何人傷害。
其實,小五也不是真的要對孟青下那麼重的毒手。拿孟青開刷,不過是出一口惡氣,外加套出陰陽尺的秘密而已。
畢竟,冤有頭,債有主。
在她的建議下,孟青被下放到了一個製造高仿的鄉下作坊去。手上,腳上還戴了鐐銬,每日過得連豬狗都不如。秦禾這邊還跟她承諾了:只要她想,可以隨時取了孟青的性命,反正在他看來,孟青的用途就是給她撒氣。
秦禾的這個安排,也可謂別有用心。來測測她是不是到底狠得下這個心。
她的確沒有那麼狠心,只能裝作完全忘掉了孟青這個人。
但是另一方面,由於顧及到孟寧可能會因為孟青的事情而憎恨自己,繼而背地裡下毒手。她建議秦禾把孟寧也趕了出去。畢竟,她了解這兩個兄弟姐妹,所謂的淳樸是一分都沒有。各種背地裡損人不利己的手段,全部學了去。
秦禾現在對她百依百順,第二天,孟寧就徹底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只不過,有一次外出參觀南京博物館的時候,她偶遇到了孟寧。孟寧當時沒有注意她,而是一直死死地盯住了秦禾。愛戀和悲慟的目光互相交替,是個男人看得都於心不忍,秦禾卻完全無視了孟寧。只是伴隨著她拾階而上。
她也不再注意孟寧,畢竟這邊,還有和秦禾的幾場戲要做的。
參觀完了南京博物館,秦禾又帶她去吃雞鳴寺有名的素齋。她的胃口很小,只吃了寥寥。
回到了知芳齋,正好店裡剛剛新進貨的一批古董。都是在海外買來的珍品。秦禾打算在國內再次參拍。
首先是一件磁州窯的白地黑花瓷枕,秦禾也不先看,而是地給了她看。小五上手看了看,只見這枕頭呈現八角如意形,平底,枕面微凹,通器施白釉,加繪黑釉,枕面邊沿部依枕形繪一周黑色邊線,邊線內側畫黑細弦紋兩道,枕面中心繪緾枝菊花兩朵,枕壁周飾野草紋。
東西真倒是真,這一類的白地黑花瓷枕,往往底部無釉。在枕的前壁有一個圓形透氣孔。這些特點,手上的這件海歸藏品都符合。
&西不錯,真精新大開門。」她脫下了手套:「你打算怎麼出手,出手什麼價?」
秦禾目光溫柔,還抱著雙手,身體前傾到她面前:「我打算帶著這件藏品去瀋陽,參加那邊舉行的民間博物館博覽會,出手不出手倒無所謂,民間博物館大會三年一度,現場好東西不少。到時候,我帶你去開開眼界。」
這話說的幾近於討好。她不太自在:「就是去看看而已嗎?」
&然,這民間博物館博覽會,歷來也是古董鑑定薈萃的地方。五花八門什麼高仿都有。」
她聽明白了:「這博覽會就是你說的,讓我揚名立萬的機會?」
&錯。」
之前秦禾許諾了,讓她在國際性質的古董博覽會和拍賣會上一展身手,沒想到,他真當回事開始策劃了。她在北京已經打響了名頭,如今也是收藏圈子裡,小有名氣的鑑定師了。但是想要站得住腳,則需要一場國際性質的拍賣會撐腰才行。
很顯然,秦禾正在策劃讓她再次出風頭。
秦禾又說道:「我跟瀋陽那邊的人談過了,參加博覽會的時候,先把你的名頭掛在當地的古董保護協會名下。等到博覽會過後,我看看能不能給你爭取一個機會,掛名進入中國文物保護協會。以後有個名頭,事情會好辦許多。」
&個……有必要嗎?」
&父,這些官場上的東西,你最不屑,但是世事變遷,現在不弄這些虛妄的名頭,那麼在古董這個圈子裡,就很難站得住腳。」
這個她知道,秦禾的生意做得好,跟他身上大大小小几十個名銜那是分不開的。於是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只是晚上下班的時候,她剛出了知芳齋,卻被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給攔住了。定睛一看,她才認出來這人是孟寧。真正是一個瘋婆子了。偏偏這個瘋婆子還抓狂地問道: 「三哥到哪裡去了?!你把三哥弄到哪裡去了?!說啊!」
&哥前段日子得罪了我,我讓他乾乾活吃一點苦頭。」
&五,你個混蛋!你忘了我們是怎麼一起長大的嗎?!你對得起爺爺嗎?!」
不好意思,她還真的忘了怎麼一起長大的。至於爺爺,她也有話要說:「爺爺是你送終的嗎?」
孟寧的臉色立即變了,又憤憤然道:「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你等著瞧,你等著……我要讓你在我面前跪下,要你在三哥的面前跪下!」說完,孟寧就轉身而去。她來時匆匆,去的也匆匆。腳步踉蹌的,似乎每一步都踩出了極端的恨意。
小五沒搭理她,比起孟寧,她現在全心全意對付的人是秦禾。
外面下起了小雨,她撐起了傘。剛好秦禾開了寶馬,過來接她。
秦禾開車把她送到別墅的時候,已經快到深夜時分了。他現在養成了習慣,必須看著她進入別墅才安心。不知道這算不算另一種變相的囚禁。
她很討厭這樣的囚禁,但知道,秦禾絕對不會放鬆他的監管。
接下來的幾天裡,她跟秦禾相安無事。秦禾策劃他的商業活動,她策劃接下來該怎麼套出秦禾的口風。偶爾詢問詢問孟青的狀況,只要確定了他還活著就成。只不過,聯繫不到梅景鉉,無論如何,她都是非常寂寞的一個人。
這時候,她想起了遠在上海單獨生活的大哥。大哥雖然是個痴呆兒,但是也重情重義的。要說親人,除了梅景鉉,她就只認大哥和沈爺爺兩個親人了。只不過,她現在的日子也是戰戰兢兢的,也無法把大哥接到身邊住一住。
歸根到底,她的親人實在是太少了。顯得每一個關懷自己的人,都非常非常的珍貴。
所以每一個親人,她都要拼著性命去保護,絕不容許秦禾傷害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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