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空 第三十五章傷

    高彥環顧四周，整間房子都是男孩子，最年長的在高彥看來也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當然，除了那個看上去有一點死板的監考老師。想到這裡，高彥把目光轉向了那個怪怪的男人，這一看，卻把他自己嚇了一跳。那個男人以一種極其狂熱的目光盯著自己，好像自己的臉上貼著金子。兩個人這種突然的對視，讓高彥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他想收回這種對視，卻發現那個人的目光好像是磁石一樣吸引在他身上，無法移開。高彥的目光隨著他臉龐的輪廓環視，隨後順下去仔細的觀察了他的衣服和長長的指甲之，只能得出他是一個很不會生活的人。在高彥心目中，維護局至少應該是一些可以將國家的重任予以委託的人，這種看上去邋裡邋遢不修邊幅的人，怎麼看也不應該出現在這間古色古香的屋子裡。高彥覺得，這個人很可能是維護局因為缺少人手或者看不起監考這份工作而請來的臨時工。

    胡思亂想的時候總是感覺到時間流逝的特別緩慢。高彥就趴在桌子上盯著邋遢男胡思亂想了好久，直到那個男人起身了他還窩在那裡發呆。終於，高彥回過神，那個人已經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伸出了自己一邊布滿了灰色鉛筆印記另一邊還沾著一點髒東西的手，對著高彥毫不講理的抓了過去。

    高彥一愣，不知道自己應該幹嘛，只是下意識的伸出手阻擋了一下，象徵性的用了秋駢交給自己的本事。轉眼間那隻髒兮兮的手已經來到了高彥的面前。就在高彥打算擊開那隻手的時候，那隻手突然改變了方向，直接對著高彥的身後抓去。高彥一側身，看到那雙手已經被收回，手裡拿著一本很小很小的筆記本，看上去跟自己臥室里的桌子上放著的那本連環畫無異。高彥正在納悶，身後卻傳來一陣悶哼。一個高高大大的男孩子似乎支支吾吾的想解釋什麼，但是這位監考老師根本沒有任何表情，直接指著門口，高彥看懂了他的手語，是讓那個男孩子出去。

    男孩一臉無辜，看上去還想爭辯，但是他的試卷已經被拿走了。監考老師將男孩的試卷抽走之後，又走到了男孩的桌前。高彥沒敢轉頭，但是感覺到了自己身後傳來了不和諧的聲音，好像是那個男孩被人從座位上拉了起來。他不出所料的看到男孩被半推半搡的趕出了這間屋子。

    監考老師目送男孩離開，轉過來的同時伴隨著他身後大門重重的關閉聲。面向眾人，眼睛特地在高彥那裡停留了很久：「考生，楊碩，作弊被抓，取消所有考試資格。以後發現有人作弊同樣處理。做題期間不要左顧右盼，否則，沒收試卷。」

    最後一句話出口，高彥就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

    接下來的時間，對於高彥來說是一種煎熬。他開始看看自己的筆，又看看試卷的封面和扉頁，最後又在桌子上手繪了一個看上去完全不知道是什麼的圖案。隨後，高彥開始趴在桌子上，考慮自己接下來會遇到什麼可能的考驗。就這樣，想著想著，高彥直接什麼也不知道了。

    如果說睡覺人生最幸福的事情，最痛苦的事情就不僅是你睡的正香被人吵醒了，還有你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所處的場所不對勁。高彥看到四周傳來了各種注視的目光，同時大家都開始動來動去。自己桌子上的試卷早就不知道去哪裡了，而那個監考老師面前的小桌子上，堆積著一大堆廢紙。高彥眨了幾下眼睛，隨後抓住自己帶來的寥寥無幾的幾件文具，跟著所有人走出了屋子。

    高彥心裡比較忐忑，來的時候這裡靜悄悄的也沒有見到太多人，可是一出屋子，就看到整條走廊的靈長目。人聲鼎沸還不是最主要的，最壯觀的在於，每個人看上去都形色緊張，與身邊的人正在進行著激烈的討論，有幾個女孩子居然還哭了起來。縱使以高彥的觀察能力，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

    「高彥，高彥。」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秋穎和秋欣不知道從哪裡擠了出來，秋欣的手裡抓著兩個人的文具和一個不知道哪來的紙筒。秋穎率先擠到高彥身邊，抓住了高彥的手：「你做的怎麼樣呀？算了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吧，這裡人太多了不小心就會擠散的。」

    高彥想了想，便帶著兩個女孩向外走去。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任何地方都存在私心雜念與擁擠混亂傳統的國家，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年長還是年幼。三個人很努力的繞開那些還在那裡呆著不願意離開的，然後被一道不知道是哪裡傳來的洪流推著前進。高彥聽到有幾個人在回味戰國七雄的那道題，還有人說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中國第一枚奧運金牌的獲得者到底是誰，有些人在抱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自己還沒有生下來，更有人在吐槽斐波那契數列的第十個數字是什麼什麼。唯一讓高彥感到美中不足的是，他始終沒有聽到有人在討論他不會做的那道題的答案。不過畢竟一共有五百道題目，不可能會每一道都討論的，高彥也是在一邊走著一邊默默地記下他們認為對的答案，然後與自己的進行比較。高彥發現，自己的準確率還是很高的，至少到現在，他只是有一道題不會做，其他只要是做了的，還是有很大的把握。

    秋穎的手心微微冒汗，高彥權當是人太多擁擠的緣故。秋欣在後面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反倒是秋穎突然變得沉默了起來。高彥想問秋穎關於德芙價格的那道問題，但是又怕打擾了兩個女孩的興致，兩個女孩好像把討論題目並不作為很重要的事情看待。索性沒有說話，高彥拉著秋穎緩緩走出去。本來就不算寬廣的大廳現在完全變成了一口大鍋，燴聚著各個類型的孩子。

    終於，高彥看到了一絲曙光，那是來自那個奇葩的小門的。但是，高彥很明顯的感覺到，大廳的布局變化了，沒有來得及細細觀察，他就已經被擁擠的人流帶了出去，來到了外面的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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