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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上官凌皺著眉,把文件全都奪過來。他大概地略了一遍,全都是這種很瑣碎的東西,吃飯逛街看電影之類的,顯然是把約會內容列入了行程安排。
「這都是丁總的意思?」上官凌不耐煩地問。
「啊,是啊。」尉遲蔚看完這些也很無語。
「行,我就照著上面的做。你去問問,要不要寫清楚送什麼禮物?」上官凌把文件甩給尉遲蔚,自己上樓去了。
經過主臥的時候,上官凌停了一下腳步,推門進去。
這幾年,顧若凡住過的主臥一直維持著原來的樣子,女僕們按時打掃。他搬到了旁邊的臥室休息,很少進來,以免觸景生情。
現在正是夕陽西下之時,透過大大的落地窗,餘暉灑進屋子,整間房間昏黃昏黃的。以前,顧若凡經常站在窗邊,背對著門口,踮起腳尖伸一個懶腰,披肩的長髮慵懶地垂在腰際,襯衣剛好遮住身子又顯得身段格外玲瓏。
上官凌走到床邊坐下,摸著被褥,仿佛看見顧若凡躺在那裡,對他露出一個體貼的笑容。
顧若凡,我還是放不下你啊。
上官凌心中悵然。
「咚咚咚。」
「進來。」上官凌一掃悲傷的情緒,坐正了身子,看著門口。
芳怡站在門口,說:「少爺,外面有一位小姐要見您,說是叫皇甫珊。」
上官凌一皺眉,自言自語了一句:「她來幹什麼?」
「行了,知道了。你先下去讓她在客廳等吧。」上官凌站起來,在衣櫥里挑了一套家居服換上。
上官凌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皇甫珊端坐在沙發上,打量著周圍。
她一身的紅裙,映得臉色很好。精緻的五官很協調地布局,是個標緻的美人。身段也好,該凸的凸,該凹的凹。還有那神態,越看越是有些像顧若凡。可是上官凌心中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再像的人也不是,還徒添煩惱。
「上官凌。」見到他下來,皇甫珊露出一個微笑。
「你怎麼來了?誰告訴你的我在這裡?」上官凌面無表情,並沒有回應她的笑容。
「你怎麼跟審犯人似的?」皇甫珊不高興地低下頭,說:「伯母把你的住址告訴我,說我可以經常來這裡走動走動,我就來了。而且,我也挺想見你的。」最後一句話,她說的聲音很小,上官凌還是聽見了。他看一眼皇甫珊,沉默著。
現場的氣氛有些凝固。
「上官凌,聽說明天你要陪我逛街吃飯,還有看電影,我挺高興的。」皇甫珊的聲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激動。
「嗯,母親安排的。」上官凌的這句話仿佛一盆冷水潑在皇甫珊的身上。
「哦。」皇甫珊百無聊賴地應著。剛剛熱絡起來的氣氛又冷淡下來。
「呃,少爺,晚飯的時間快到了,你準備點什麼菜?」芳怡及時過來救場。
「你隨便看著做吧,我累了,先上樓休息。你帶皇甫珊在花園裡逛逛。」說完,就起身了。
「哎,上官凌,」皇甫珊突然叫他,「要不,我來做菜?」
上官凌對這個大小姐來了興趣,挑起一邊的眉毛,說:「你會做菜?」
皇甫珊臉一紅,低著頭小聲說:「學過,有幾道家常菜比較拿手。」
「好啊。芳怡,帶她去。」上官凌說完,轉身上樓了。
皇甫珊看著上官凌的背影,有一絲恍惚。她喜歡這個冷酷的男人。
在傭人的幫助下,皇甫珊熟練地系上圍裙,洗菜、切菜、炒菜,做得很順手。很快,廚房裡就充滿了菜香味。
青椒炒肉、番茄蛋、木須肉、爆炒腰花、銀耳玉米羹,一道道家常菜端上來,不僅香味在整間餐廳溢滿,就連眼色搭配起來也是極好看的。
上官凌坐在桌前,看著皇甫珊摘下圍裙,坐在他身邊。
「你快嘗嘗,好不好吃?」皇甫珊催著上官凌,夾起一塊肉,送到上官凌的嘴邊。上官凌低頭拿起自己的筷子,夾起菜吃了一口。皇甫珊的眼神中流淌著複雜的情緒,拿著筷子的手愣在半空中,許久,才放下來。
「味道好嗎?」皇甫珊期待地看著上官凌。
「嗯。」上官凌點點頭,放下筷子。
「怎麼不吃了?」皇甫珊捧著臉看著他。
上官凌沉吟片刻,看著皇甫珊,說:「一起吃吧。」
皇甫珊愣了一下,沒想到上官凌會說出這樣的話,會心的一笑,拿起筷子,開心的說一聲:「我開動啦!」然後紅著臉開始吃飯。
上官凌皺著眉頭。本來,他是想說,要皇甫珊別白費心思了,聯姻而已,不必這麼上心。可是話到嘴邊,他突然不忍心了。他在這菜里,吃出了顧若凡做的飯菜的味道。
這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天色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去。」上官凌說。
「不能多呆一會嗎?或者,留下來?」皇甫珊的臉通紅通紅的,猶猶豫豫地說出來。
上官凌斬釘截鐵地拒絕:「我的別墅不留外人。」
「我也是外人嗎?」皇甫珊脫口而出,覺得失言,又低下頭去。
上官凌絲毫顏面都不留,說:「我們連訂婚儀式都沒有舉辦,你當然還是個外人。」剛才在飯桌上,他太心軟了。上官凌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能給她任何幻想。
皇甫珊落寞地點點頭。
「你們,送皇甫小姐回去。」上官凌隨便指了兩個保鏢。
「是,少爺。」保鏢做出「請」的動作。皇甫珊只好離開。
剛走了幾步,上官凌又出聲:「等一下。」
皇甫珊以為上官凌改變主意了,高興地回頭,眼睛裡滿是希望的光芒。
上官凌緩緩地開口,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得格外清楚:「以後不要隨便來我的別墅,我不喜歡這樣。」
皇甫珊覺得心中一涼,輕輕地回答:「知道了。」
皇甫珊登上機艙。飛機起飛帶起呼呼的大風,上官凌一直站在原地,髮型被吹亂了也不在乎。他希望自己的心能夠靜下來。
連續幾天一直陪著皇甫珊遊走在大街小巷,實在乏味得很。上官凌權當是完成任務,而皇甫珊卻自得其樂。
這幾天行程的最後一項,是訂婚宴。
上官凌看著文件的時候,就笑了。連自己的訂婚宴也是行程的一部分。
就當是走個過場吧,上官凌自嘲著,穿上準備好的西裝。看著鏡子裡依舊高大英俊的自己上官凌不禁想起六年前顧若凡幫自己系領帶的場景。
顧若凡站在自己的面前,踮著腳,費力地去夠領帶,而上官凌偏偏一直抬著頭,給顧若凡增添很多麻煩。倘若不是他瞞著顧若凡使用了計策,她也不會……想到這裡,上官凌的臉上又蒙上一層悲傷的色彩。
「上官凌,」一個甜美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隨著高跟鞋撞地「嗒嗒」的聲音,一襲白色裙裝的身影出現在鏡子中。同樣的潔白,同樣的身形,上官凌在這一瞬間恍惚了。他轉過身去抱住那個身影,溫柔的聲音呢喃著:「你回來了。」
「啊?」在上官凌懷裡的皇甫珊愣住,緩緩把胳膊攀上上官凌的肩膀,緊緊摟住。
「我沒有走啊。」皇甫珊盡情嗅著上官凌身上乾淨的味道。卻被一把推開。
「是你?」上官凌的語氣又變得冷冰冰的。
「不是我還能是誰?」皇甫珊被他這一會熱一會冷的態度鬧糊塗了。
「沒什麼,你來幹什麼?」上官凌恢復正常的神態,整理著衣服。
「我來看你好了沒有,時間差不多了。」皇甫珊一臉的嬌羞之態。
「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馬上就到。」上官凌的語氣好像冰霜,割在皇甫珊的心頭。
「我們不一起去嗎?」皇甫珊還在做最後的爭取。
「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上官凌說完這句話就出去了。
門「哐當」一聲關上,留下房間裡一個孤單的身影。皇甫珊頹坐在床邊,手撐住全身的重量。為什麼,她不能擁有正常人的訂婚晚宴呢?她哪裡做得不好呢?
她是記得上官凌對她的好的。
很小的時候,她在外面見過上官凌一面。那個時候,他們倆在同一所貴族幼兒園。有一天皇甫珊被其他稍大點的孩子欺負了,是上官凌看見了衝過來保護她。
上官凌只比她大兩歲,但是擺出一副大哥哥的樣子,拍著胸脯對她說:「我叫上官凌,以後再沒有人欺負你,你就來找我!」皇甫珊那個時候被嚇著了,只是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著上官凌。
可惜當天回家的時候,皇甫珊把自己被欺負的事情告訴了爸爸,爸爸很生氣地把她送到國外,就再也沒有見過上官凌了。但是她一直記得上官凌這個名字。這三個字,承載了她少女時期所有對英雄和男友的幻想。
第一次聽到上官凌的名字的時候,皇甫珊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見到他的時候,皇甫珊知道,這就是小時候的上官凌,她也知道,這一輩子,就陷在上官凌的生命中了。
可是,上官凌不喜歡她。
皇甫珊咬著唇,心裡暗暗使勁。上官凌,我一定要想辦法讓你愛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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