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有夜七在」讓黎曼心頭生疼,更聽他說安排相親,越發酸澀。可對著他深邃的目光,她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愛他,他很清楚,可是這麼多年,除了照拂,哪怕她稍微一點逾矩,他的冷情就能將人凍得寒瑟。
好一會兒,黎曼終於低了低眉,「劇本我在看,一定會把握好機會,不會給你丟臉,至於相親……我還沒準備好,再說吧!」
沐寒聲算是點了點頭,抬眼卻見宋沫幸災樂禍的藏著笑,眉角動了動,她跟黎曼還有過節?
而宋沫見到床上的人看過來,笑意放大,總算乖巧一些,「姐夫!」
沐寒聲卻沒立刻回應,而是低眉之際,換了夜七的手繼續仔細捂著。
這不免讓宋沫癟了嘴,敵意瞬間毫不掩飾。
「上次不是說,彈片飛過脖子留了疤?」沐寒聲忽而抬首,問了宋沫,低沉的聲音好像多了一絲關切。
宋沫笑開花,抬手露出了疤痕,隨即小臉就轉為了可憐兮兮,「幸好我躲得快,那個醫生的技術也還算精湛,不然可能去了半條命呢,姐夫以後就見不到我了!」
本來很討巧的可憐。床上的男人卻是掃過她脖子上的疤痕,冷不丁的一句:「怎麼就躲了呢?我看傷得輕了。」
咳咳!古楊忽然抬手裹拳作勢咳了一下,其實是在掩飾笑意,自家主子說話好像越來越有太太的影子啊,字字珠璣,犀利無形!
宋沫一臉委屈,又不敢說什麼,只得瞪了古楊出氣。
「姐夫!」轉過頭,宋沫才噘著嘴,「你生病了人家來看你,怎麼能這麼打擊人?軍里戒嚴,我可很少能出來的!」
男人挑眉,幾不可聞的點頭,「不戒嚴,你還想出來怎麼胡鬧?送你進去,就是為了讓你收斂心性,這些年慣著你,沒個規矩,我這裡就罷了,日後得罪了人,免得你怪我管教無方。」
他說得平坦,淡漠,但也沒個漏洞,宋沫想張口也沒得說的。
莊岩已經抿了唇,低頭不語,照這架勢,一會兒還得訓他管教無方。
果然,沐寒聲抬首看了床邊一直靜默不語的女人,開口就道:「都出去吧,該做什麼做什麼去,莊岩留一會兒。」
古楊這一中午純屬看戲來了,看夠了,自然是聽從主子安排,不過都轉身了,發現黎曼還立著,這才回身好心的『請』著。
黎曼略戚眉看了看那頭的男人,最終轉身走了,也不忘冷眼掃過古楊。
古楊很無辜,總是被人瞪,不過看了半天戲,心裡爽快。
別人都走了,傅夜七也想起身走人,「我還有事……」
「我一會兒還有事跟你說。」沐寒聲打斷她,深沉的臉溫和幾分,手一直沒松,把人的都請出去就是為了讓她自在點,又怎麼能讓她這就走?
莊岩立在幾步遠處,總算是看出來了,無論怎麼樣,大哥是不可能放棄傅夜七的,今天這幾次三番,不就給他們幾個表明了?
「宋沫最近身體沒事吧?」沐寒聲淡淡的聲音,看了莊岩。
莊岩搖頭,「挺好,活躍著呢,就是上一次吃了虧,規矩多了。」
沐寒聲卻不予苟同,薄唇微勾,「規矩?規矩的人,會是今天這樣?」
這讓莊岩慚愧,也是她也破了軍紀非跟著他出來了,還和黎曼幹了一架,確實談不上規矩,但至少聽他的話。
沐寒聲好似斟酌著什麼,看了身邊的女子,才道:「我沐寒聲做不好的事很少,沒照顧好宋沫算一件,讓她沒規沒矩,不懂愛惜自己。但這事以後恐怕也沒空去做,所以交給你,以你的能耐,必定能調教得比我好。」
莊岩擰眉,算是聽出來了,這是抬舉,也是壓迫,他都這麼說了,要是調教不好,後果可能很嚴重。
不過……
「調教成什麼算好?」這可是大問題。
深眸微挑,男人看了傅夜七,明明很嚴明的臉,說出來的話卻讓莊岩一愣,他說:「像你嫂子一樣。」
「哥……」莊岩一臉苦相,不是貶低誰、抬舉誰,道:「麻雀變鳳凰,是永遠不可能的。」
這讓沐寒聲倏爾勾唇,中聽。
可傅夜七卻斂眉,趁他不注意縮了手,立刻起了身。
男人愣了一下,然後鎮定的抬眸,話自是對著她的,「針水快沒了,替我叫護士去麼?」
其實也就為了不讓她逃。
她頓了一下,沒回頭也沒吭聲,繼續往外走。
嘴角弧度愈顯,沐寒聲這才看了莊岩,語氣肅穆了些,「不求與她一樣聰慧優雅,氣質自也是學不走,至少該規矩懂事些……」說到這裡,他忽然看了莊岩,不無認真,「要麼,調教得能做你媳婦?嗯,足矣。」他自顧點頭
莊岩嘴角抽了抽,合著拿他開涮?
不過他也只能腹誹,嘆氣之餘,道:「我自己看著辦,給你留空間抱得美人歸就對了,沒錯吧?」
沐寒聲斂眉沉默,抱得美人歸,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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