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暗婚之溫柔入骨 第187章太太,先生在等您

    <=""></>    宮池奕左右看了看,一雙看似顧盼卻暗藏精明的眼笑著,「要麼,你們先談,我迴避迴避?」

    藍修面色冷肅,又扯唇笑了一瞬,「我和沐先生,似乎沒什麼可談的?」

    沐寒聲淡然垂眸,一直看的還是她,聽了藍修的話,才食指微動,嘴皮子一碰,「能不能談,談什麼,她說了算。」

    因為她最清楚目前的局勢,最該明白藍修如今是該進,還是該退。

    顯然,沐寒聲這語調里有著對藍修的不滿,畢竟是兩次拐走他妻子的人,還是曾經擺了他一道的人。

    藍修轉頭,看了傅夜七,不到兩秒的時間,已經放下餐具,「那便不必談了。」

    他不可能利用她。

    宮池奕靠回椅背,笑眯眯的,在他眼裡,藍修算半個糙漢,看不出來,對女人還是挺有情義!

    沐寒聲也涼薄的笑了,「看藍先生這意思,莫不是我回去的路上也不太平了?」

    既然沒打算選他沐寒聲,最好的辦法不就是在他回國路上滅了他?

    藍修牽了傅夜七起身,側首冷嘲,「這個你可以放心,我沒那么小人,也還沒有沐寒聲的狠絕,算計起來,連丫頭也不放過。」

    沐寒聲的臉一下子就沉了。

    鷹眸射出銳利的目光,定在藍修牽著她的手上。

    「就這樣?」宮池奕看著沐寒聲,不追麼?

    話音剛落,那人凌然起身,寬步追了過去。

    傅夜七一直不說話,她不想跟藍修當場分歧而吵起來,剛到門口卻另一手被追來的人握住,扭頭看著沐寒聲深沉的五官。

    「留幾分鐘,我跟你說兩句話。」沐寒聲低低的開口。

    聽來並不打算強行帶她回去,因為時間沒到,有些事,他還沒查清楚,她回去了,他也給不出交代。

    傅夜七神色淡然,倒也不掙扎,只低低的開口:「就兩句話,不過幾秒,你說。」

    可沐寒聲抿唇看著她,不曾開口。

    她終於抬手,脫離他跟著藍修緩步離開<="l">。

    車子走到街頭,從後視鏡就能看到一直尾隨的車輛。

    青山看了看,稍微蹙眉,「要不要甩了他?」

    傅夜七看了一眼,淡淡的開口:「不用,讓他跟著吧。」

    他如果想跟,如果想查,如果一定要跟她說話,怎麼也能找到她,沒什麼可躲避的。

    果然,傅夜七回了房間,不出兩分鐘,大門再次被人刷卡打開。

    「連客人*都能隨便給,這酒店服務真是令人失望。」她站在窗口,冷眼看著他。

    沒有歇斯底里的發泄,只是看似無關緊要的冷諷。

    沐寒聲走過去,一修長的手臂越過她,把窗戶關上,然後立在她面前。

    「三個月後我會接你回去。」沐寒聲一開口就是這一句。

    「然後再滅口麼?」她勾著嘴角,褐眸里一片冰涼。

    男人垂眸凝眉,「不要這樣跟我說話,夜七。」

    不怒也不惱,反而耐心極了,又頗為心疼的呢儂。

    她側首,睨著,語調終於起伏,「不然,你想讓我怎麼跟你說話?歡呼雀躍、感恩戴德,慶幸我撿回了一條命嗎?」

    看她如此,沐寒聲好似忘了他的右手有傷,抬手想撫上她的臉。

    半路有些緩了,像生了鏽的東西。她也抬手一把揮開他,「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這種事,我真的不喜歡,所以,你可以走了。」

    被打掉的手臂一陣生疼,男人緊抿唇,眼角縮了一下,又閉了閉眼,忍著。

    再開口,因為疼痛,有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他說:「是,這事雖然並非我直接授意,但也是我的責任,我不打算求你原諒,但不會允許你就這樣留在他身邊。」

    「就這樣?」她莫名的看他,是哪一樣?他把藍修想得很齷齪,還是把她想得很不貞?

    想到這裡,她笑了一下,「我倒覺得正好,你一直對我遷就有加,可她一直不溫不火,心裡一定罵了我無數次,這回不必了。」

    沐寒聲蹙眉,沐欽告訴她離婚判決無效了?所以她才這麼鐵了心要離開,了無牽掛?

    「你想過奶奶,想過瑾兒麼?」他竟找不出別的理由了。

    她猛地盯著他,「別拿奶奶給我親情綁架!……至於瑾兒,不過一個父親一個母親,我尊重他的選擇。」

    其實她沒有想過這些,沒有真想一輩子不回去,可火熱上頭,話已出口。

    良久,彼此無聲,他只深深凝著她。

    她從窗口離開,平息著情緒,「你走吧。」

    沐寒聲走向她,「我不逼你。」

    她安靜的看了他很久,「其實我很喜歡第一島,有山有水,臨海而居,咱們之間情薄,你能那麼對我,想必是不要以後了,也許我就在這裡定了,獨自清靜,或者找個人相伴……」

    「我不准<="l">。」清晰的低沉,不那麼犀利,卻毋庸置疑。

    不准?她回頭,好熟悉的話。

    他總無情,可她一旦想走,總是不准,在一起時也的確夠好,他這是真愛了麼?

    在這一次,她發覺心裡的疼痛前,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愛她麼?還是一切只出於丈夫的本分?

    「瑾兒來過電話。」沐寒聲再次開口,「差不多三月末就會回來,回榮京,而不是第一島。」

    他特意強調了後一句。

    「你什麼意思?」她蹙起柳眉,「你要強行把瑾兒留在榮京,如果我不回去,永遠不讓我見兒子麼?」

    沐寒聲很平靜,陰鬱的眉間情緒很淡,「那要看你的選擇。」

    傅夜七從沒想過他會這麼做,真的這麼狠,竟能想到要拆散他們母子。

    氣息一下比一下急促,柔唇幾乎顫抖,最後也只指著門,死盯著他,「滾!」

    沐寒聲卻紋絲不動。

    「沐寒聲,你滾!」她氣急了,拔高了音調。

    他怎麼可以這麼無情?先要她的命,再想奪走瑾兒?

    她發了狠將他往門外推,他剛一伸手,她就一把打掉,根本不讓碰。

    沒發現沐寒聲深邃的五官開始冷汗涔涔,反而站定了任她推,任她打,就是低眉安靜的凝著她,怪異的固執。

    發泄這東西,沒有盡頭,她的狠,砸到平靜的男人身上,就像鐵錘遇到了棉花。

    終於等她平靜些許,卻狠狠擰著眉,又一點點彎下腰,雙手死死捂住腹部,到最後跪地不起。

    沐寒聲本以為她是激動過度後的沉默,蹲下身,將溫厚的掌心貼在她後背。

    下一秒卻神色微變,轉手扣住她的臉抬起,那一臉的蒼白令他驀地心頭抽搐,「怎麼了?」

    傅夜七已經咬牙在忍,可是腹部的絞痛,像是要擰下一塊肉來,疼得唇畔顫抖。

    在他意欲動作的下一秒,她卻忽然推了他,緩緩站起來,又說了一次,「你走。」

    吐兩個字的時間,她開始眼皮鬆弛,剛站起來的身體緩緩的、軟軟的往一旁倒。

    「夜七!」沐寒聲的焦急沒有得到回應。

    他現在的手臂是沒辦法把她抱起來的,可展北見的就是他抱著女人衝出酒店。

    「沐先生?」展北匆匆下車,想把女人接過去,聽宮少說了他如今手臂半殘。

    可沐寒聲避過了,只冷聲倉促,「開車<="l">!」

    展北二話沒問就上車,熟練的掉頭甩尾,往最近的醫院而去。

    展北是宮池奕培養的人,本可以是國家隊武術精英,被宮池奕挖走了,干起了保鏢一行,充當宮池奕的腿和眼。宮池奕那人生性詭譎,捉摸不定,唯獨欣賞展北。

    展北的車到的醫院時,藍修等人也在路上。

    傅夜七在中途昏了過去。

    婦科醫生見了神色凝重焦急的沐寒聲,剛要開口問什麼,卻見了女人稍微露出的腳踝一抹血跡,二話不說接了過去。

    沐寒聲那一隻手疼得沒了知覺,就算她被接走了,也不敢立刻垂下,保持著彎曲的姿勢。

    也因如此,他一低眉看到了西裝袖口的一塊暗紅,深藍色的襯衫袖口更是明顯的血跡,黏著手腕一片猩紅。

    目光許久挪不開,心臟跳得沉痛。

    **

    藍修和齊秋落匆忙趕到時,醫生已經從裡邊走出來。

    「病人的丈夫在場麼?」醫生問的時候,看了面色恍惚的沐寒聲。

    「她怎麼了?」藍修第一個上前,抓了醫生的手臂,醫生疼得皺眉,又被他那生冷的神色所迫,吐了兩個字:「流產。」

    流產?

    走廊瞬間一片死寂,誰都沒想過會是這樣。

    不知何時,沐寒聲那隻沾了血的手死死握在一起。

    下一瞬,藍修轉身卻是一個猛拳砸向沐寒聲的臉。

    「嗯!」極其隱約的悶哼,沐寒聲略微歪了身子,卻沒有還手的意思。

    「你對她做了什麼?」藍修周身冰冷。

    沐寒聲來之前,丫頭一切都好,可他們只說了幾句話的功夫,他竟讓她流產了?

    展北扶了沐寒聲,又擋在跟前,卻被沐寒聲撥開了。

    醫生都被這狀況弄糊塗了,然後不悅的看了藍修,「先生,你們私下要怎麼解決都行,別在醫院鬧事,病人還等著呢。」

    沐寒聲抬手擦了嘴角,走上前,接過醫生手裡的東西,轉手給展北,「幫我托著。」

    因為他只有一隻手,展北當寫字檯托著,沐寒聲用左手劃下有生以來最撇腳的簽名。

    抬眸,他看向醫生,「我妻子情況很嚴重?」

    醫生把單子拿了過去,看他一是個病人,聲音緩了些,道:「宮外孕,所以流產對她來說不算壞事,不流,以後的事更大,但流血較多需要輸血……」

    沐寒聲對宮外孕完全沒有認知,但手腕的猩紅提醒著他,情況很嚴重。

    傅夜七流血的確不少,從手術室出來後,醫生還放了一疊衛生巾囑咐:「血不少,過個把小時你給她換上新的<="r">。」

    沐寒聲面無表情,點頭應下。

    藍修和齊秋落也一直不走,卻自始至終不說話,這樣的意外實在太沉重,那可是一條命。

    但最沉痛的,莫過於沐寒聲,薄唇抿得早已僵了,坐在床邊靜到讓人覺得一秒等同一世紀。

    他是想要二胎的,想用孩子把她留住的,她已經不是他的妻子,若是沒有孩子,他已經沒了留她的權利。

    可他怎會預料是這樣的結果?他甚至無知的自責,是不是那些天他情緒不好,不夠溫柔,才會導致宮外孕?如果知道會這樣,他寧願不要她懷。

    安靜的過了一個半小時,沐寒聲要給她換新的衛生巾。

    這種事,他連想都沒想過,更別說做,眼底映出一片血紅時,心頭說不出等梗塞,連同動作也變得笨拙,看似很簡單的一件事,他花了至少十分鐘。

    好在,她依舊昏迷。

    病房外,藍修囑咐:「讓采姨做些滋補的湯給她帶過來。」

    齊秋落一直輕輕皺著眉,「好,她這一個月相當於坐月子,我也會給她做調養。」

    作為營養師,齊秋落知道宮外孕流產對人體傷害有多大,弄不好,這會成為慣性,可夜七身體本就弱,要是再有一次,恐怕就撐不住了。

    沐寒聲不再出來,藍修也不進去,但一直在走廊等她醒過來。

    **

    傅夜七等人下榻的酒店,只有采姨一個人在房間裡,偶爾來回踱步,她知道有事,卻不知道什麼事。

    齊秋落推門進去,采姨握著雙手,這下倒是鬆了口氣,一邊過去準備倒水,略微側首,「是出什麼事了嗎?」

    齊秋落點了點頭,看了采姨,「采姨,我跟酒店的廚房打過招呼了,一會兒咱們去廚房做些吃的,順便熬兩個湯給夜七。」

    「小姐怎麼了?」采姨看似穩著情緒,卻微微皺了眉。

    齊秋落嘆了口氣,「宮外孕,流產了。」

    「嗙!」采姨手裡的水壺不受控制的重重放回桌上。

    齊秋落不免看了過去,有些擔心,「沒燙著吧?」

    采姨趕忙搖頭,回了神又好像不信,「你說……小姐流產了?」

    齊秋落看出來了,采姨的擔憂和驚愕非常明顯,她不知道夜七曾經在第一島住了七年,采姨是不是也這麼關切。

    采姨甚至都顧不上把水端過去,只說;「那,我現在就過去看看她?」

    齊秋落搖頭,「咱們過會兒去廚房,傍晚過去。」

    「好,好。」采姨點著頭,一邊去穿外套,準備去廚房。

    傍晚時,兩人帶了晚餐,帶了湯過去,到病房門口時,見了依舊站在外邊的藍修,走近了還能聞到明顯的煙味<="r">。

    看來早上談事不順,加上夜七出事,他實在煩悶。

    「醒了嗎?」齊秋落問他。

    藍修沉著神色點了點頭,「醒過了,堅持明天一早就回去。」

    所以,藍修已經讓青山把回第一島的事宜都辦妥了,她若是再堅持,就動身,回家養身子也好。

    采姨兩手都是食盒,已經到了門口,略有急著往裡走的趨勢,倒也問了藍修,「這會兒能進去嗎?」

    她是怕打攪了裡邊的傅夜七。

    藍修抿唇點了頭,也走上前親自推門。

    沐寒聲一直都沒有離開,只有她醒了要求只見藍修時出去過幾分鐘,就一直守在床邊。

    他的自責只有自己清楚。

    病房的門打開時,他才轉頭看了一眼。

    采姨顧著往裡走,沒想到病房裡還有別人,腳步稍微頓了一下,下一秒才繼續往裡。

    沐寒聲的轉頭那一剎那,盯著那個走進來的婦人,面無表情,木訥,又呆板。

    婦人靠近,他幽幽的從床邊起身。

    采姨湊到床邊,面上都是擔憂,「小姐?還難受嗎?」

    傅夜七醒著,聽到采姨的聲音,才緩緩睜眼,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問藍修,藍修一個字都不肯說,問沐寒聲,只有沉默。

    除了小腹微痛,她不覺得哪裡有差,狠狠睡過一覺之後,只覺得乏,她知道自己來月事了,總不會是痛經到昏迷了?

    「采姨。」她輕緩的開口,「我沒事。」

    采姨點著頭,「想吃什麼?采姨給你做了幾樣菜,燉了烏雞參湯,怕你喝不下,爵士湯也熬了。」

    她在床上弱弱的笑,「有采姨在,伙食真好。」

    那樣不輕不重的話,卻一下讓采姨心頭直泛酸,「瞧你這姑娘,平時也不知道這麼愛玩笑的。」

    采姨轉身,把自己帶來的食物一樣一樣往外拿。

    沐寒聲沉默的盯了許久,終於冷然開口:「你是誰?」

    細細的聽,那極度低沉的嗓音里,有幾分壓抑的輕顫。

    采姨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轉身看了他一眼,看他一直在這裡守著的,想必和小姐情誼不淺。

    這才笑了一下,「小姐在這邊還有朋友?剛才急著看小姐,沒和先生介紹,小姐他們都喊我采姨,先生要是不介意……」

    沐寒聲幽然打斷:「我是她丈夫。」

    倏然,采姨的目光不受控制、猝不及防的粘住沐寒聲,手裡端著的食盒歪斜了都不知道<="r">。

    齊秋落皺了一下眉,從她說夜七流產,采姨就高度擔憂,這又怎麼了?

    「我來吧采姨。」齊秋落適時的走過去,把食盒接了過來。

    彼時,采姨也已經回神,客氣的笑意掩下所有情緒,「原來你就是小姐的丈夫?前些天還聊起了,這麼說,咱們也算認識了!」

    采姨除了雙手微微握在一起之外,一切淡然嫻柔,溫和又慈祥,說話不疾不徐,節奏把握得很好。

    也許這樣的細節一轉眼就過去了,可藍修沒錯過沐寒聲怪異的神色,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

    那之後,沐寒聲一句話都沒再說,搶不過,也就讓齊秋落和采姨輪流給她餵食,只安靜倚在一旁看著。

    晚上,藍修回了一趟酒店。

    青山就站在他身側,聽他低低的囑咐:「想盡辦法,查查采姨的身份,在大陸有沒有認識的人,甚至……跟沐寒聲有沒有關係。」

    這個吩咐顯然來得有些突兀和怪異,如今局勢緊張,藍座該沒有心思放在一個保姆身上。

    可青山什麼都不多問,點頭照辦。

    晚上十一點左右。

    病房裡一片安靜,沐寒聲守著她睡著,捏著手機看著宮池奕來電,走到窗戶邊低聲:「還敢找我?」

    宮池奕訕訕的笑著,只道:「反正現在我也做了,等哪天藍修要真知難而退,我還真能給嫂子道歉,不過,哥,你現在能不能先過來幫我度過難關?」

    沐寒聲皺眉聽了會兒,滿是冷淡,「既然家裡給你安排了女人,那就老實的見一見,老大不小了,還想玩到什麼時候?」

    宮池奕料到他會這樣,不滿的挑眉,「娶了媳婦可就守不住秘密了,再說,就我這殘疾人,找女人有用?」

    沐寒聲嘴皮子都懶得動,只給了一個字:「裝。」

    然後他轉手掛了電話。


    宮池奕就是十足的花花公子,和沐寒聲相反,宮池奕偏就喜歡娛樂圈的女人,美的、辣的、傻的、精的,什麼樣的女人都碰過,他的殘疾與否根本不影響,雖然他常在英國,但這在天衢老家世人皆知。

    但沐寒聲雖然這麼冷淡,快十二點時,還是打算過去看看,畢竟是他的人生大事,他要找個女人定下來是大事。

    沐寒聲走後,再看病床上的人,竟睜著眼,毫無睡意。

    她聽到了,沐寒聲只給了別人兩小時的時間,包括路上來回。

    抹黑起身,她從抽屜拿了手機,按了半天,竟然沒電了。

    大概是青木聽到了動靜,從外邊推門進來,開了小燈,看著坐起來的人,忙走過去,「小姐要找什麼?」

    看到青木,傅夜七鬆了口氣,「去告訴藍修,我現在就要走,馬上回第一島<="l">。」

    青木皺了皺眉,抿唇,又開口:「沐先生的人一直在醫院門口的。」

    傅夜七皺了眉,下一句卻仰頭問:「有後門嗎?」

    青木:「……有。」

    ……不到夜裡兩點,街頭寂靜……

    沐寒聲從外邊回來,放輕動作進了病房,脫下大衣搭在一旁,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床邊坐下。

    他沒動,卻在黑暗中蹙眉,又眯起眼,忽然起身去開了燈,頓時火冒三丈。

    病床空空如也,連一絲溫度都不留。

    抓起大衣削然轉身出門,門口的護衛是免不了要被痛罵一頓的。

    藍修一行人已經到了機場,在藍修即將關機時,鈴聲促然響起。

    是沐寒聲。

    藍修沒猶豫就接了。

    傳來沐寒聲陰冷的憤怒:「你敢帶著那副身子的人就走,想過後果了麼?如果她出什麼事……」

    「出了事我自己負責。」開口回復的卻是她,很不喜歡他語調里對藍修的威脅,清冷道:「就不勞沐先生費心了。」

    「夜七……」沐寒聲縱使有百分的氣也發不出一毫,她已經掛了。

    宮池奕接到消息,第一時間讓展北去把人攔住,但還是晚了,飛機已經起飛。

    沐寒聲沒再讓追,這個時候追她回來也沒用。

    下個月她會回榮京的,撣著菸頭,極力緩下氣息,他扭頭看了趕來的宮池奕,「你見過藍修身邊那個保姆?」

    保姆?宮池奕把輪椅往前挪了挪,「還真沒見過,藍修出入知道青山、青木不是?」

    沐寒聲長長的吐了一口煙圈,不說話了,目光在煙霧環繞下越發迷離不定。

    「對了,現場的監控,已經交過來了,你要過去幹什麼?」宮池奕略微仰頭。

    沐寒聲不說原因,只伸了手,「給我。」

    「現在就看?」

    那人側首,眉峰微伏,有問題麼?

    宮池奕挑了挑眉,把展北叫了進來,拿過他的手機,播放截轉來的視頻。

    冬天,榮京霧氣較重,但看明白畫面是沒問題的。

    當那輛車沖向藍修時,宮池奕微微眯起眼,盯著從另一頭猝不及防飛向傅夜七和沐欽的轎車。

    「這哪個犢子?」宮池奕乾淨骨瘦的手指,指著那輛車,質問展北,他的命令是針對藍修,沒有針對她,現場顯然並非如此。

    展北抿唇,他沒有參與實際行動。

    又見了斜刺來撞向轎車的跑車<="l">。

    不用猜,跑車是沐寒聲的。

    可轎車……

    似是心有靈犀,沐寒聲眯起眼,沉聲幽冥,「果然不是你?」

    宮池奕一弄眉毛,叫屈:「我痴呆還是腦子進水?藍修都飛出去了,我還能刻意要嫂子的命?……哎,你去哪?」

    沐寒聲頭也不回,一個交代都沒有,一手拎著外套已經離開。

    宮池奕擰眉,「他的手臂,去醫院看過了麼?」

    展北知道問的沐寒聲,搖頭,「沒有。」

    宮池奕不免念了一口,「真是要女人不要命了!」

    **

    藍修等人回到第一島時,已經是傍晚了,一下車,幾個人七腳八手的照顧著她,不讓她拿包,連外套都被秋落拿走,那樣子,恨不得替她走路回到別院。

    傅夜七淡笑,看了秋落,「藍修折騰了這麼幾天,脊椎肯定難受了,你該關心的是他。」

    齊秋落輕哼一句,反而挽了她的胳膊先一步往前走。

    後邊的藍修一臉淡漠,關上車門,隨手就要拿東西,一彎腰卻悶哼一聲。

    走在前頭的齊秋落猛地就轉了頭,兩個健步返回去,一把拿了地上的東西,「你腦子生鏽啊?拿不了逞什麼能!」

    采姨看著幾個年輕人吵鬧,倒是笑了笑,緩緩跟在身後,悠悠的又看著傅夜七背影,想著那個自稱是她丈夫的人,她竟一點都沒認出來。

    藍老爺子在門口等著,見了他們回來,才笑起來,「總算回來了,可悶壞握了!」

    的確是,藍修那一走,可不把別院主幹都帶走了麼?

    傅夜七好笑的看著老爺子頑劣的模樣。

    從那邊回來,到下了飛機這段路,沐寒聲沒再找過,她心裡既安定,又矛盾著。

    晚飯後,她一個人在房間呆了會兒,采姨和秋落在弄晚間果盤,所以後來她端著空杯子去餐廳轉了一圈。

    到門口卻頓了腳步,她聽到了采姨低低的一句:「……剛流產不能吃這個,不削了,去熱杯牛奶?」

    「嗯,牛奶利於睡眠。」齊秋落應了一句。

    傅夜七就那麼站在門外,緊了手裡的杯子。

    流產?誰流產了?

    她後知後覺的騰出一手壓上腹部,指尖一點點變得冰涼。

    她不是來月事,是流產了?難怪他們一個個諱莫如深,難怪沐寒聲一臉沉痛?

    呵。

    沒有倒水,沒有走進去閒聊,她安安靜靜的轉身,又一步一步上樓,緩緩走進臥室<="r">。

    她竟然真的懷了,卻沒有察覺就沒了?她如此失敗。

    「嗡!……」充了幾個小時的手機猝然震動。

    好一會兒,她才走過去接起。

    「媽咪!」藍司暔清脆的聲音,又中規中矩,「媽咪,好久沒電話,你還好嗎?」

    好嗎?

    眼淚忽然就滾了下來,又盡數吞進肚子裡,用了十幾秒才緩緩吐氣,「好~」

    「媽咪你睡了嗎?」藍司暔聽出了細微的鼻音,「榮京才九點。」

    她在想,如果不是流產,這會兒她可以和瑾兒分享,他即將有個弟弟或者妹妹。

    挪開電話,她輕輕吸了鼻子,復又對著話筒,「媽咪沒睡……瑾兒和衛叔叔呢,好麼?」

    「好~」藍司暔脆生生的說著,然後停頓好久,才說:「媽咪,你在島上嗎?」

    小小年紀,疑問句用著篤定的口吻。

    她愣了一下,竟接不上話。

    藍司暔精敏的蹙著小眉毛,「我聽到夜鳥的叫聲了,榮京沒有的……媽咪,你和老沐吵架了?」所以回娘家去了?

    她用力的閉眼,咽下哽咽,長長的吁氣,「沒有瑾兒。」

    可是想了會兒,她問:「瑾兒,若是媽咪要在島上呆很久,你是過來,還是回榮京去?」

    問完,她卻覺得殘忍。

    可藍司暔很認真的在思考,「媽咪,我要是回去陪老沐,你會生氣嗎?」

    生氣?

    不會,她搖頭,處了這次的事,沐寒聲對她、對瑾兒都無可挑剔。

    「不會,齊阿姨也陪著媽咪呢!」

    「那……媽咪在島上多放鬆一段時間,我還是回去陪老沐吧,聽奶奶之前說,老沐一直都是一個人長大的,我怕他一個人孤單。」

    幼年老成的味道,說著毫無違和感的話,他怕他父親孤單。傅夜七終究忍不住眼淚洶湧。

    「餵?」電話那頭的聲音成了衛子謙的。

    細微的腳步聲傳來,該是他獨自走開了,幾秒後,衛子謙才低低的問:「你在哭?」

    她說不出話,擰眉、抿唇。

    「榮京的事,我聽說了。」衛子謙沉聲:「但沒讓瑾兒知道。」

    他是娛樂圈第一少,要聽到有些消息並不是很難,只是難辨真假,如今看她的情緒,就知道假不了。

    「如果你有顧忌,我可帶著瑾兒多玩一久,不回榮京<="l">。」衛子謙低低的建議,溫和之中藏著關切。

    良久,她終於輕身回應:「不用,你按你的計劃走。」

    「可……」衛子謙還想說什麼最終也只一句:「好,你注意身體,瑾兒這邊,哪怕回了榮京,你也不用擔心。」

    掛了電話之後好久,她都保持著那個姿勢,手裡的水杯捏得都溫熱了,指尖卻是冰涼的。

    齊秋落上來時,就見了她的背影,「夜七?」

    她眨了眨眼,抬手抹過臉頰,在昏暗的臥室轉身,勉強的笑,「怎麼了?」

    「我和采姨做了水果派,也給你熱了牛奶。」

    她終於放下水杯,輕輕搓著指尖,「我有點累,想這會兒就睡呢。」

    嗯?齊秋落皺了眉,「不舒服嗎?」

    她搖頭,「不是,下個月要回榮京一趟,心裡不太踏實而已。」

    這事,齊秋落想代替也是替不了的,只能跟著嘆氣,「我想,沐寒聲該不會再對你怎麼樣了,咱們連夜離開,他也沒讓人強行攔著。」

    頓了會兒,齊秋落才道:「我給你把牛奶端上來吧,水果不吃就算了,大晚上也挺涼的。」

    她點頭。

    那一個晚上,她不斷的夢到和沐寒聲吵架的場景,渾渾噩噩,數次驚醒,每次都是冷汗涔涔,口乾舌燥。

    一夜睡不好,連第二天起來時收到的消息也令人不快。

    趙霖來電說:「傅氏資金緊張,傅孟孟決定切割傅氏,相當於融資後解體,可見內部*比想像的嚴重,否則她不會走這最後一步。」

    齊秋落皺眉,但也忍不住啐罵:「傅孟孟就會玩這些么蛾子,不管怎麼說,你必須養足一個月才能回去,什麼決議會議,你手裡二十個點的股份,不信她真敢無視。」

    說完話,齊秋落好像猛地反應過來什麼,養足月這些字眼,不免讓她起疑。

    撓了撓手心,她才說:「我的意思是,你多養一久,身體太差了。」

    傅夜七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淡淡的一笑,「其實這也算好事,傅孟孟如果肯融資解體,我不介意投入資金把傅氏攬過來。」

    問題是,籌錢需要時間,傅氏主體龐大,一定比上次收購邵氏更難。

    **

    回榮京時,已經進入三月份,午間的氣溫還算宜人,只有晚上依舊冰涼。

    藍修說想陪她一起回去,她拒絕了,甚至沒讓秋落跟從。

    是趙霖來機場接的她,直接回了傅宅。

    「晚餐已經替你叫了外賣,如果還需要什麼……」

    「不用了。」她輕柔啟唇,「謝謝<="l">!」

    趙霖許久不見她,但也不會盯著她看,卻知道她瘦了,聽到她道謝,不免受之過重,微微斂眉,目光輕輕打在她春裝下的腳踝。

    弧度完美,纖瘦白皙。

    「對了,戀戀還好麼?」她忽然返身問了一句,淡淡的笑著。

    趙霖自然的抬高視線,點了點頭,「年中應該就能調回來,正式進入第一醫院任職了。」

    「挺好,你在年末不也要轉正考核了?」她想給自己倒杯水,動作被趙霖接了過去。

    知道她要回來,他早先來過一趟,開水燒好了,茶几也整理過了。

    坐了下來,她接過趙霖遞來的水,卻不聽他說話,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麼。

    道:「你放心,我現在雖然沒法在議會出席,但保你的是沐寒聲,若是沒法讓你坐穩正科的位子,他就是自打自臉。」

    但沐寒聲不是會做那種事的人。

    趙霖淡淡的神色,終於對上她的眼,「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那還有什麼?

    「這個金牌翻譯,您還會做下去?」趙霖問。

    哦,原來他擔心,以後不能再是同事了?

    她淺笑,「等你登高了,就算沒有我,也無礙的。」

    趙霖不再說話,雖然她誤解了他的意思。他要的並非她的提攜,但又怎麼能要求她一直在外交部相伴?

    兩人無關緊要的聊了會兒,晚餐送到的時候,趙霖替她擺好就走了。

    他在古舊恢宏的傅宅外,坐在駕駛位安靜的呆了會兒,接到了父親的電話才緩緩啟動車子,對著電話說:「嗯,傅小姐回來了……放心,替您問候過了……」

    傅氏開會那天,幾乎是從早上開到晚上。

    她手裡股份重,說話自然也有分量,可再有分量,也不可能抵過除了傅孟孟之外那五十多點股份集合起來的意見。

    「傅氏維持這麼多年,走到今天這步實屬無奈,但也沒了別的辦法,總比糟爛在手裡好,一個女人,撐,是撐不下去的,除非傅總入贅個女婿,還得是商界能手。」有人毫不避諱。

    但傅孟孟這麼些年就沒個男友,哪能說結婚就結婚?

    其實傅氏走到今天,全是傅天成作怪,不是他想著擠兌傅夜七,連折本都不顧及,傅氏要死,也不會死這麼快。

    傅夜七是私下和傅孟孟說了自己的觀點:「如果你非要融資解體,我可以接手,但需要些時間。總比讓傅氏落入他人之手要好。」

    傅孟孟打扮依舊精緻,只是略微憔悴,尤其她的妝不算濃,大耳環換成了精緻耳墜。

    生性傲氣的她,聽完堂妹的話,輕輕蹙眉,「我現在給不了你的,也正好是時間。」

    傅夜七不解,有什麼事,非要這麼趕?

    「我打算移居國外,就這久<="r">。」

    這個消息太突然,傅夜七不禁擰眉,「幾個月也等不了?」

    「等不了。」傅孟孟很堅定。

    傅夜七好似想到了什麼,看向她,「移居義大利?」

    因為蘇曜在那兒,或許以後也都不會再回來。

    可傅孟孟嬌媚的臉,淡笑:「還沒定,但也不會是義大利。」

    這她就想不明白了。

    沉重的腳步從傅氏跨出,她要想辦法籌錢。

    剛步下台階,忽然被人截住。

    「太太,先生在等你。」古楊還算溫和的聲音,微微欠身的恭敬,示意她上車。

    一提到沐寒聲,傅夜七冷了臉。

    移步。

    被古楊再次攔住。

    她終於後退,「告訴他,我不想見到他。」

    如果只是那件事,她也許不會這麼堅決,可她知道自己的流產了,那種悲痛無處發泄,唯有將怨氣推向孩子的父親,那個讓她動了胎氣的罪魁禍首。

    古楊也為難,可還是沒讓步,「太太,您還是去見先生一面的好。」

    「不然呢?」她說話雖然淡泊,可聽得出其中不悅的情緒,「難道你還想動手綁我過去?」

    古楊低頭,「不敢。」

    哼,她輕哼,「沒有你們不敢的事。」

    古楊皺著眉,知道她在說車禍的事,但也沒有辯解,甚至因為沐總的命令,這會兒都沒法告訴她,沐總剛從醫院出來。

    她終究是閉了閉眼,上了古楊的車。

    車子往御閣園開去。

    迎接她的是田幀,近乎熱切的看著她,目光里又滿是擔憂,「太太回來了?」

    她知道沒必要見誰都一副嘴角,不是誰都有罪,所以輕輕抿唇笑了一下,問:「他在哪?」

    田幀給她拿了鞋子,「先生也是剛回來,就在樓上,應該是在書房。」

    她點了頭,捏著包踏上熟悉的樓梯,邊走邊控制呼吸,在樓梯口轉向往書房走。

    書房的門沒鎖,開了一條縫隙,她並沒打算敲,只是略微調整神色,抬手就推了進去。

    ------題外話------

    不要怪我讓她流產,實在是時機不對,不敢多說,奉上萬更咯,今天比預定時間早哦~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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