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夜七知道他見了花,但了無反應,給自己倒了杯水,捂在手裡暖著,抬頭卻皺了一下眉。
「你幹什麼?」盯著他一過來就將茶几上水仙捏在手裡,轉手就要丟進垃圾桶的模樣。
沐寒聲冷無表情,立在沙發跟前,低眉凝著她,又看了一眼水仙,冷唇一動,「你就喜歡這些個俗物?」
她仰臉,坦然的看著他的臉,「女人都愛花,我不是女人?」一邊想著,這樣的表情,是不是什麼時候見過?
對了,當初在英國出差,蘇曜給她送暖寶的時候,他是不是也這樣?
意味不明的動了一下嘴角,將手裡的水杯放下了,想從他手裡把花拿回來。
可他身高臂長,微微往後一擺,她落了個空,卻差點撞進他懷裡。
「誰送的?」頭頂驀然響起低低的聲音,另一手索性將她箍在胸口,英臉稜角壓著她。
她皺了眉,滿是他身上的酒味,雙手貼在他胸口,推了推,紋絲不動。
最終作罷,略微仰臉,「衛子謙,怎麼了?」
衛子謙?沐寒聲似乎很陌生這個名字,總之沒在他的猜測之內,英眉略微擰起,深眸低垂凝著她,「你還真自由擇婿?」
原本她沒有想,但是他這麼問,忽然才覺得,今晚肖筱一句句都那麼巧,用途不都明擺著?
不肯定也不否定,她只是仰臉:「我有這個權利,有何不可?」
說得沐寒聲無言以對,盯著她良久,最終沉著臉,一句話沒說,只是終於一把鬆開她,揚手將花扔回茶几,削然旋身上樓了。
傅夜七看了看茶几上的花,剛剛還一臉坦然,這會兒略微戚眉,看來她上一次什麼都沒說,讓肖筱誤會她了,她現在這個情況,真的不需要被人介紹對象<="l">。
搓了搓手,看了看樓上,沒打算上去。
沐寒聲洗浴完出來,依舊沒有見她,英眉微擰,忽然疾步出了臥室,客廳的燈還亮著,但沒有她的影子。
略微懊惱,看來他又犯了錯,偉岸轉而往門口走,她想走估計也走不遠。
傅夜七在一樓的客房洗完澡,沒找到吹風機,只得出來,這麼晚了,再怎麼也不能委屈自己,打算上樓拿去。
剛出門卻見了他在門口,剛把門擰開,他幹什麼去?
皺了一下眉,也不說話,轉身直往樓上走,等她把頭髮吹到一半的時候,沐寒聲卻從外邊回來了。
在臥室門口立了會兒,只穿了一件睡袍,一眼可見他英棱的臉凍得有些發白,周身可見的寒冷。
手裡的吹風機忽然被他搶了過去,她還以為他想幹什麼,卻是見他坐在一旁,抬手給她吹頭髮。
「我自己來……」她想把吹風機拿回來,轉頭見了他冷冰冰的眼,只好作罷,隨他了。
大概是她今天起得太早,一整天在外,坐著坐著就犯困了,腦袋晃了晃,美眸眯著。
沐寒聲調小了風力,看著她低下了頭,搖晃著往旁邊倒,一手墊了她的腦袋,吹風機的電也拔了。
把她的腦袋放在肩上,安靜的擁了會兒,總算覺得暖和了不少,心裡那團火也略微滅了。
沒把她叫醒,只傾身將她抱起,剛走到床邊,她卻醒了,一雙眼水盈盈的看著他,身體動了動。
「安分的。」沐寒聲薄唇微動,臉上倒是沒幾分表情,「掉了不負責。」
她是嚇大的?傅夜七醒了幾分,清絕的小臉平波不起,繼續動了雙腿。
可下一秒,沐寒聲竟好似真的一時沒有抱穩,差一點失手將她落到地上,好在不乏寬闊,凌然往床邊緊了一步,她就直接滾落在床。
而他膝蓋拌在床邊,整個上半身往她身上壓。
傅夜七猛地側了頭,可他身上特有的檀香幽然鑽入。
冷然眯著他一張懸在支持的峻臉,她斷定他就是故意的,這樣幼稚的手段也屑於用!還一臉嚴正的模樣?
「沐寒聲,你知道『流氓』兩個字怎麼寫麼?」她幽幽的開口,滿是不悅,一手撐著他遠離。
沐寒聲低眸,微凝,他真不是故意,這麼無恥的手段,還不屑於,但聽了她的話,卻是端著一臉認真,「你想要哪種語言的寫法?」
蹙了眉,她懶得跟他辯,一個只會國語的男人,口氣倒不小。
「!」她終於從他身下躲開時,咕噥著說了一句,專挑他不懂的法語,然後轉過身自顧閉上眼。(法語翻譯為『流氓』。)
沐寒聲敏銳的聽到了她的咕噥,偉岸身形猛地震了一下,撐在床邊盯著她的背影,還真罵人?
可是盯了半晌,他又莫名的揶弄眉尖,被罵了,胸口的氣悶反倒散了不少<="l">。可他沒忘客廳里躺著的那束水仙。
所以第二天傅夜七起來的時候,水仙還是被扔進了垃圾桶,她也沒說話,轉身用早餐去。
田幀恭敬的候著,看著少奶奶一張臉清然,循著她的習慣,把湯端到她跟。
傅夜七淡然坐下,挺著姣好上身,食不言,咽無聲,貴氣絕然。
因此,田幀好一會兒才切入話題,「客廳那花,我一早收拾的時候碰掉了,後退不妨的一腳,花枝儘是碎了,少奶奶要是喜歡,今兒幀姨出去買些回來?」
傅夜七聽著,抬頭卻不是看向田幀,而是看向沐寒聲,見他優雅的用餐,英眉不抬,也就低婉一句:「不用了,後院不就種著應季的蘭花?花束放屋裡,反倒受不了太濃的粉味。」
就是這會兒,沐寒聲才略微抬了英棱五官,昨晚不是還挺稀罕?
正想著,那頭的忽然朝他看來。
冷不丁撞進他黝黯的眸子裡,雖然隔得不算近,但深潭般的引力令人不防,她乾脆放下了手裡的餐具,捻手紙巾優雅的擦了嘴角,「今天沒有安排,是麼?」
現在她做事前都是以他的項目為主,不是看他的面子,而是看杜總的面子,加之項目涉及邦交。
沐寒聲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她也就起了身,走了兩步又返了回去,「我的車牌,能還給我麼?」
嗯……沐寒聲鷹眸平視,顯然是忘了這件事,開口才低低的一句:「給你買的車不順手?」
「我喜歡自己的東西。」她淡淡的一句,「也正好,你開自己鍾愛那個車牌不就好了?」
他鍾愛的?
沐寒聲略微眯眼,哪一個?他的車眾多,但想來只注重實用,其次是身份,車牌……有麼?
一時沒想出來,卻見了她略微的不耐煩,只好低低的一句:「你直接開那輛就好。」那意思就是車牌不換回來了。
他知道那車是藍修給她買的。
傅夜七抿了抿唇,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出門。
她最近極少去外交部,一進門卻偶然聽了別人口舌:蘇部長好像在談戀愛?
她略微挑眉,什麼都信,唯獨這個猶如天方夜譚,不過想了想,之前蘇伯母忙著給他相親,莫不是成了?
如果成了,倒是應該給個恭喜,不是黎曼就成,這麼想著,她正穿過大廳,卻感覺到了周遭莫名的目光,掃了一圈,又看了看自己沒覺得哪裡有問題。
下了電梯,轉彎去自己的辦公室之際,正好見了蘇曜還在她辦公室門口。
「有事?」她略納悶,走過去,剛到門口卻被滿屋子的花愣住腳步,轉頭看著立在身側的蘇曜,「你送花幹什麼?」
還真是趕巧,昨晚衛子謙,現在是他?
猛地,她蹙起眉,這就是外人說他好像在談戀愛的原因嗎?
蘇曜已經看出了她在想什麼,清俊的臉溫和一笑,隱著一絲不明的落寂,「不是我送的,不過是正好在門口遇見了花店的人,代送<="r">。」
她一下就想到了衛子謙,越是緊了眉心,在花束里留意了會兒,卻沒見著花簽。
蘇曜這也才溫和的一句:「對了,那個翻譯的第二批資料出來了,這兩天對方想約你當面談談,許是有些用詞要一起斟酌。」
她看著一片的花,只是點了點頭,蘇曜見她一臉苦相,也不多說,「我還有會議。」
傅夜七才轉頭抿笑,點頭。
轉而掃了一屋子的鬱金香,花粉味還好,說實話她極少有喜歡的東西,但花,無語無息,正好令她喜歡那種斂靜。所以,雖然不知道誰送的,她一時也沒扔。
午休到來的時候,桌上的電話『嘟嚕嚕』的響起。
看了一串的號碼,她稍肅接通:「餵?」
「花收到了?」男人低沉的嗓音,聽著平波無浪,就是沐寒聲。
他這會兒一手別進兜里,玉立窗邊,看似漫不經心的,實則壓著聲線。
傅夜七一聽,驀地就緊了眉,「你送的?」
「否則你希望是誰?」他淡淡的一句,也沒否定的,而是反問。
她這才忍不住的嗤然,又不好失口罵人,只淡然一句:「怎麼送的,讓人怎麼搬回去,暴殄天物。」
可他低低的一句:「這是罵誰?」送的是他,接的是她,誰暴殄了?不過不待她說話,沐寒聲又接了一句:「你放心,都經過處理了,放上半個月不是問題。」
她安靜了一會兒,終於認真的一句:「沐寒聲,別人送花好歹有點誠心,你權當這是攀比呢?」
就因為昨天衛子謙的花?
他今天話不少,一句沒給她落下的回了:「你沒誠心接,怎麼還成我沒誠心送了?」
大概是意料到了她現在臉色不太好,他深沉的臉,倒是略微勾著嘴角一句:「對了,花裡帶了卡片。」
聽到這裡,她已經起身去找了,剛才沒找見,這回倒是一翻就見了,拿起來卻愣了一下。
『』?一手漂亮的字體,後邊還附著中文。
「下次別隨意罵人。」話筒適時的傳來沐寒聲磁性的嗓音,「新學的,寫得如何?」
她卻閉了閉眼,忘了他上次表現出記仇是什麼時候,好像是她說自己有潔癖,當晚他就非要吻……掐斷思緒。
「嘟!」一下把電話掛了。
聽著忙音,沐寒聲卻微微抿唇,心情不算燦爛,也絕不壞<="l">。
只是他這樣的輕快沒持續到傍晚。
下班之際,給她打了幾次電話,一直通著,但一直沒人接,起初以為她是惱著,越是往後,英眉越是沉鬱。
一手勾了大衣,手臂一揚削然披上,大步往電梯掠去,出了公司,開車的速度也壓得跟他峻臉一樣穩。
到了外交部門口,大概只剩下加班的人了,她的辦公室顯然沒人,轉而又出了外交部,往香樟墅而去。
而此刻,傅夜七在灣流匯,藍修新物色的別墅區,名字她很喜歡。
她剛進門,後腳跟藍修才進來,懷裡抱著裹得厚實的小奶娃。
略微驚了一下,湊了過去,兒子睡得真憨,末了,她才抬眸:「你就這麼帶著他出去?」
藍修一臉不以為然,或者說是自信,「不好麼?見人就說是我兒子。」
看他那一臉少有的自豪,她竟然無言以對,只不過……萬一撞上沐寒聲,他也不擔心?
她是不知道,就藍修現在的心情,談判桌上沒撈得順心,國會中心外略落沐寒聲的氣魄,他巴不得到沐寒聲跟前顯擺。
「奶娘,來,這小子該尿了!」藍修很順手的將孩子遞給候著的奶娘,轉眼才看了她,瘦了些,她生熬的那些天也見不上……一想這個,又不順氣了。
「我沒事。」她看出了他心底所想,淡然一句,微微抿笑。
藍修知道她最不願提及那些事,也就不說,只道:「不是最近很忙?」
她接過他的大衣,順手掛上,轉身並著往裡走,沐寒聲沒事,她就不忙,而且這兩天沒打沒鬧,也覺得心裡不太暢快,來這兒透透氣。
「想我八爺了,再不來看他,該連我都不認了!」她想罷,也就輕巧一句。
哼,藍修卻到了客廳,對著正把尿的小子作勢敲了一下,滿是愛意,還一副嚴厲:「他臍帶血都沒幹,敢不認你,我得抽他!」
傅夜七忍不住笑。
不過藍修那一下不嚇還好,這下八爺剛醒,張開嘴就嚎開了。
「怎麼了?」嚇得她一愣,那清脆的哭腔撕得人心疼,趕緊伸手從奶娘手裡把兒子接過來。
「乾打雷不下雨!」藍修只瞥了一眼八爺,「就瞄準了讓你抱呢,猴精!」
傅夜七素日在外都是一張清絕的臉,只有進了這個門,才這麼柔和,淺笑著看了懷裡的小人,「他才一百多天,懂什麼呀?」
「誰說?」藍修最了解這臭小子,也不知道遺傳的誰,「你逗逗他,看他笑不笑?」
她不會逗小孩,也就溫柔的笑著香了兒子一下。
一轉眼就見小傢伙咧嘴笑了,光禿禿的牙床,看著說不出的心疼。
「哎喲<="r">!」這下是奶娘先笑了,「小少爺可極少笑的,小臉永遠板得嚴嚴的!看來知道是小姐抱著呢!」
「哼,他是知道丫頭長得美!」藍修一手握了他嬌嫩嫩的小腳,滿是不樂意,嘴角卻笑著,一手把臉上的疤揭了下來。
奶娘起身去沖奶粉了。
藍修用濕巾擦了擦臉,這才問:「今晚住這兒?」
傅夜七想了想,沒定。
夜色逐漸黑下來,八爺都睡著了,除了讓她抱那會兒哼了兩下就沒出過聲,這會兒,她才拿了手機,一眼見了數十個未接,驚了一下。
點開沐寒聲最新的簡訊,就三個字:回電話!
看來她還是回去的好,指不定沐寒聲就找到這兒來了,總不能天天搬家。
路上也不黑,她就一邊開車,一邊給沐寒聲回了電話。
接通的兩秒鐘,那邊連他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卻能聽到『呼呼』風聲。
「你在哪呢?」她問了一句。
香樟墅,她住的公寓外,他一直立在那兒,大衣立領,峻臉在寒風裡卻越發的冷,點了幾根香菸都沒把指尖暖過半分。
「夜不歸宿?」良久,他才箍著薄唇,冷沉的一句。
她皺了皺眉,也配合的回答:「沒,正往回走。」
那頭又沉默了會兒,在傅夜七以為他都把電話掛了的時候,他才低低的一句:「行,我等你。」
掛了電話,她一路穩當的往回開,因為第一次開這車,也不敢太快。
結果,還沒到御閣園,沐寒聲的電話又來了。
怎麼現在這麼沒耐心了,想他剛回來的時候,耐心超群。
可她還是接了。
「你到底還打算明天到家?」一接通,他低低的一句,語氣不太好,聽得出極力隱忍著。
她看了看路標,倒是耐心,「幾分鐘就到……」說到這裡卻忽然想起了什麼,低婉問:「你不在家?」
他沒回,她也不問了,直白道:「我回的御閣園。」猜到他大概是在香樟墅了。
果然,那邊的人忽而重了呼吸,疾步的窸窣在電話里都能聽見,然後是『嘭』的車門聲。
啟動引擎之前,沐寒聲隱忍的閉了閉眼,忽然發覺這女人氣人的功力見長!
「唔!」沉眉冷目,剛把車子掉個頭,忽然聽了那頭女人低低的痛呼。
沐寒聲眼角一緊,沉聲更見緊張,「怎麼了?」
那頭只有略微倒吸氣的聲音,她想回答,但是一時間捋不順氣兒,只幾不可聞的已經:「好像……撞到人了<="l">。」
「傷哪兒了?」沐寒聲又壓了油門,半個晚上的慍氣都不知道扔哪兒了。
「我去看看……」
「我問的是你!」男人一腔焦灼。
誰管被撞的怎麼樣,以她的性子,車速快不到哪兒,沒傷別人,她先急了把自己弄傷最有可能。
事實也的確是這樣。
沐寒聲趕到的時候,轉向御閣園的路口空曠冷寂,除了蹲在路邊的她,沒有半個人影。
一下車,男人緊著腳步到她身側,昏暗的夜,眸子裡可見的焦急,「傷哪了?」
傅夜七抬頭,見了他的臉,忽然來氣,就著他手臂的力量站起來,被他攬在身側,卻忽然踹了一腳自己開的車,轉頭冷冷瞪著他,「你能不能把我的車還給我?!」
沐寒聲顯然愣了一下,沒料到她會生氣。
低眉只見她幽幽褐眸怒哼哼的,一下柔了心尖,沒猶豫就點頭,「好!」
說罷彎腰將她抱起,走了兩步,卻補充:「給你買輛一樣的。」總歸藍修買的那輛是不可能給她了。
剛被放到座位上,她聽了就擰眉,「我就開自己的車順手!」
「老實坐著!」這回沐寒聲聽出來了,她估計也沒撞什麼人,倒把自己給嚇著了。
回身上車,他才轉頭凝著她,忽然又好笑,他氣了一晚上,怎麼就一下被她給轉過去了?
傾身給她系安全帶,一時沒說話,緊著往家裡開,停了車也沒讓她走路,一路抱著往裡走。
「把大衣脫了。」放到沙發上,他才低低的一句,「還是我幫你?」冬天穿得厚,但她這身子保不齊傷了哪兒,替她脫又怕唐突再把她惹惱了。
她什麼也不說就想起身。
沐寒聲一手壓了她的肩,轉而半跪在沙發邊給她脫大衣,「車子壞了就壞了,沒傷到人就行,你氣什麼?」
她也不知道,所以冷臉側眉,沒說話。
「明天我找個地方出去住。」她板著臉,冷不丁說了一句。
沐寒聲正替她脫了大衣,又脫外套,聽了她的話,臉色不太好。
轉而又看了她,找個地方?香樟墅不要了?
「住哪兒去?」倒是也只沉著聲問了一句。
「住哪不比這兒強?你上班是近,我得繞半個城。」
這倒是個不錯的理由,只是沐寒聲也嚴肅的看了她,「住哪的開銷不比這兒大,你現在經濟可不鬆快。」
他說著話,也將她的袖口捋了起來,見了一大片淤青,英眉也跟著蹙起,手一碰,她立刻就往回縮。
看了她氣又駁不了的樣子,總算回身去給她拿藥,正好兜里手機響了<="l">。
沐寒聲信手接起,「你說。」
一邊走到藥箱挑著去淤藥膏,只聽許南大晚上刻板而精神的聲音:「太太把香樟墅賣了,現住址還不清楚……」
男人沉著臉,斂眉沉默,最後只低低的「嗯」了一句,什麼都沒說。
返回依舊半蹲在她身前擦藥,沉眉斂目,卻是倏然開口:「晚上去哪兒了?」
那種感覺很鬱悶,不過一眼照顧不周,她就能溜之大吉,半天沒影,半天不接電話,誰知道跟誰在一起?
這忽然的問話,讓她回首,幾乎與半蹲的他平時,可他低垂眉眼。
為什麼忽然問這個?
「好了。」她把手縮了回來,躲過他指尖的藥。
他也不勉強,這次直直的盯著她,一雙黝黑的眸子滿是壓抑,「我在問你話。」
她不想回答,也不能答,他這麼問,必定是知道她搬家了,但不清楚搬哪兒,所以她更不能說了。
低眉放下袖子,她才淡淡的一句:「很晚了。」
沐寒聲抿唇,揚手扔藥膏在茶几上,起身一把將她拽回面前穩住,鷹眸勾著她,「你到底瞞了我什麼?」
從一年前的車禍開始,她就屢屢不對勁,尤其藍修一來,整個人都不對!
沐寒聲也知道自己沒有權利要求她什麼,但原本壓下去的氣,一升起就包也包不住。
傅夜七心底一驚,他又查到了什麼?總不會真的見過藍修帶著孩子在外邊晃?
抬眸回視,她卻是一臉的無可奉告。
可看著他從進門到現在,自己連大衣都來不及脫,聽她出事開始,一心掛的只是她,又一想中午收的一屋子花,嘆了口氣,總不能太沒良心。
終究抬手替他解了大衣扣子,一張清絕的臉,依舊淡然。
猛然切覺得他的氣息近了,剛一抬眸,唇畔一涼,鋪天蓋地的吻,毫無預兆。
握著他大衣的手愣愣的僵住,太突然,一口忘了呼吸,憋得自己心口發脹,才手上使勁推了他,大衣卻落到了地上。
轉而卻被他一手禁錮,整個身體往他胸膛壓,薄唇微涼的繾綣,強勢也有度。
終於在她蹙起眉心時,他鬆開了,盯著她呼吸不暢的臉,也不知道在等什麼。
是一巴掌,還是一頓臭罵?
結果都沒有,她只跟著呼吸,勉強站穩身子,然後略微退開,終於安靜的轉身上樓,但他知道她心裡不痛快。
低眉盯著地上的衣服,沐寒聲闔眸平復呼吸,不是上樓,卻在沙發上坐了許久,抹不去的躁意化成幾隻殘燃的眼底,弄得客廳滿是煙味。
到最後,起身出了客廳,出了大門,在車上吹了許久的涼風,啟車離開<="r">。
傅夜七聽到他離開的車聲了,坐在床邊安靜了半晌,有些感覺,沒有隨著她的清冷和拒絕變淡,反而越來越強烈,大概從什麼時候起的?
發現口紅的時候?
可口紅是秋落的,不過是個誤會,她卻感覺自己把自己推進了一個漩渦。
仰躺著半天睡不著,雖然以往也隔得遠,至少旁邊還多個人氣。
……
沐寒聲去的公司辦公室,大半夜的給許南打電話,「她的新住址,不用查了。」
如果她想躲,一天搬十次家都可能,逼急了還不定幹什麼,何況,他這樣,本就不夠理由。
不過,他也吩咐了一句:「過兩天把藍修約出來。」
許南皺了一下眉,這個不太容易,但也只能點頭照辦。
扔下手機,沐寒聲坐在靠椅上,破天荒的伸直雙腳疊在辦公桌上,一手捏著眉間。
一大半夜都是這麼過去的,凌晨時才到自帶臥室小睡了會兒。一醒來,又滿腦子的還是那個小女人安靜轉身上樓的背影。
她那脾氣,沒人哄,能冷到下個世紀!
換了一套衣服,除了臉上略微的疲憊,整個人倒是依舊貴氣凌冷,親自去了言舒那兒。
秘書部長室。
言舒剛到,最後一口早餐還沒咽下,見了門口的一抹頎長,愣得差點嗆住,趕緊起來疊了雙手,「沐總!」
男人「嗯」了一聲,又掃視她的辦公室。
言舒略微看了一眼,有什麼不對嗎?他可從來不檢查下屬辦公室衛生情況。
好半天,也沒聽他說話,言舒短髮,ol髮型職業而幹練,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職業裙,難道是顏色挑得太壓抑了?
正想著,終於聽沐寒聲低低的一句:「連邦的項目,約一個負責人過來。」
言舒愣了一下,以為他記錯了時間,恭敬的提醒:「沐總,會談最早是在下個月初……」
「我知道。」他卻篤定的接了過去,「你只管約。」
言舒點頭,正好問了一句:「那是不是也把傅小姐約過來?」
「嗯。」沐寒聲特別強調:「先把她約過來,就現在,一會兒再給我送份早餐,口味淡些。」
言舒看出來他昨晚在公司睡的,因為領帶沒系,若從家裡來,老闆出門永遠一絲不苟,不可能大意。
也就點了頭,「好的!」
沐寒聲也轉身出去了,到了門口,頓了一下,略微側首,「兩份吧。」
嗯?言舒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他走了,才眨了眨眼,兩份早餐?
也對,一米九左右的健碩男人,吃兩份早餐挺正常<="l">。
傅夜七還在御閣園,接到言舒電話時,往臉上補水,肩頭夾著手機,聽她說完卻皺了眉,也沒多問,只一句:「知道了。」
不想遲到授人口實,她緊著時間轉身就下樓,到門口要換鞋,蹲下身見了去年他在路上買的鞋,動作頓了頓,略了過去,隨手拿了一雙低邦鞋,免得擠了腳腕。
車子還在那個路口,她只好走出去打車。
匆匆到了沐煌,人家的職員上班早,陸續上電梯,見了她也都恭敬的一句「傅小姐。」
「不好意思!」她剛進電梯,言舒踩著高跟鞋穩穩的趕到,上了電梯,一眼就見了她。
「傅小姐來了?」
她略微抿唇淡笑,「沒遲到吧?」
言舒長得精緻,為人淡雅,但作為沐寒聲身邊呆得最久的秘書部長,身上自有一股氣魄。
所以別人自動給她讓了地方,讓她和傅夜七離得近些。
「不遲到,法商還沒到呢,沐總的早餐也還在我手上。」
傅夜七這才看了眼她手裡的早餐,沒說話。
總不能說她也餓了。
到了樓層,也就剩她和言舒還在電梯裡,電梯門一開,她很自然的要往接待室去。
但是言舒叫住了她,道:「沐總說了,您到了直接去他辦公室。」
她在原地站了會兒,這才轉身跟著她進總裁辦公室。
沐寒聲立在床邊,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捻著電話,不知道跟誰通話,依舊從頭到尾就「嗯」了幾句,目光倒是幾次看了剛進門的她。
「我抽空。」最後他才惜字如金的一句,轉手掛斷。
傅夜七坐在沙發上,等他掛了電話,倒是站了起來,一點禮儀都沒落下,低婉的一句:「沐總找我?」
這疏遠的語氣,純純的工作關係稱呼,讓沐寒聲略微側目,冷眉微蹙,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展開她面前的桌子,將早餐放上去。
「是不是沒吃?」他低低的問。
「我是來談工作的。」
「那也得先把胃照顧好,你不吃,這工作沒法談。」他很自然的接了過來,親自給她開了早餐,抬眸看了她略微的憔悴。
昨晚沒睡好?
因為生氣,還是因為他不在?
她連眉都沒抬,既然他這麼說了,也就不客氣的開動,只是外邊的始終不敵田幀的手藝,她也吃不下多大點。
看她配合,沐寒聲倒是略微鬆了眉眼,也先去辦工作邊敲了會兒鍵盤,不知道下發什麼工作<="r">。
她吃完了,從沙發上起來,想出去倒杯水。
但辦公桌後的男人犀利的目光盯著她的腳,她快出門的時候才擰了眉,「幹什麼去?」
「口渴。」她淡淡的一句。
身側已經多了他的身影,握了她的手腕往回帶,凝著她低低的一句:「腳怎麼了?」
傅夜七低了低眉,他還是看出來了?眼睛倒挺好使。
也只淡然低婉:「昨晚不小心崴了。」
「什麼時候?」男人英眉緊了點,他檢查過,除了手臂上的淤青,沒有別的地方受傷不是?
她剛想開口,忽然他一把抱起往沙發走,驚得順手勾了他的脖頸,然後又放開。
等被放到了沙發上,才低低的一句:「幀姨最近幾天病假,留了電卡說快沒電了,昨晚剛好停了。」
沐寒聲擰起眉,一絲懊惱,已經蹲下身,給她脫了鞋,見她掙扎,冷著聲一句:「別動!」末了還滿是不悅的一句:「這一雙腳跟著你真是遭罪。」
他自己都覺得這場景太熟,數次屈膝伺候她一雙腳。
倒也樂意。
「很疼?」他略微握了一下,也不是特別嚴重,但她這身體特殊,怕也忍不了。
沒想她卻是淡然一句:「不疼。」
他抬眸,見了她明明擰著眉心。
嘴硬。
「老實坐著,我出去會兒。」他輕緩放下玉足,起身,一手從沙發頭取了外套,作勢出去買藥。
可還沒動腳步,聽了她低婉的聲音從底下傳來,「你先把錢給我轉過來。」
什麼錢?他一時沒反應過來,低眉看了她。
「電費。」她淡淡的開口,順便伸手要著他的手機,「我自己轉。」
沐寒聲略微愣著,然後笑了一下,「等我去買個藥,回來你愛轉多少都行。」
「我帶藥了。」她依舊那個語氣,淡得沒有起伏,仔細聽,卻又有幾分堵塞。
畢竟從昨晚開始就一路倒霉,饒是再斂靜的脾氣,也有耐不住的時候。
沐寒聲想了想,略有質疑的頷首,示意她把藥膏拿出來。
她也不是說著玩,包里真的帶了藥膏,被他一手接了過去,轉手給她抹上。
沉默的好半天之後,忽而聽他低低的一句:「以後有事給我打電話。」
說的就是昨晚的事,都崴了腳,還一聲不吭?
她沒說話,但臉色顯然不太好<="r">。
「還有哪?」擦完腳,他沉聲問,知道她不痛快,聲音越是溫和,抬手就解了她的外套。
傅夜七擰眉盯著他。
他卻是心無雜念的一句:「手臂。」
冬天的衣服厚,不把外套脫了,袖子是卷不起來的。無奈,她只得照做。
巧了,言舒想著他倆用早餐,端著兩杯早茶敲了一下眉。
沙發上的兩人一時都沒應,沐寒聲是習慣,傅夜七是沒立場。
而言舒已經進來了,一眼見的正好是老闆在脫傅翻譯的衣服,倏地僵在了原地,進退維谷。
倒是沐寒聲淡然的轉頭掃了她一眼,「放桌上。」
「好。」言舒緩了緩神,勉強穩著步子往裡走,把兩杯早茶放好,知道非禮勿視,眼觀鼻鼻觀心的往外走。
「啪!」一聲,剛還在她手上的托盤摔得一聲響亮。
沙發上的人都看了過去。
言舒向來穩重,就是跟了沐總這麼多年,他清心寡欲的,讓她見的香艷場面也太少,這會兒背著臉,滿是懊惱,閉了閉眼,勉強站起來。
卻聽沐寒聲在背後低低的一句:「你這是蹭藥來了?」
說著伸手,把手上剛用得不剩多大點的藥膏給她遞了過去。
有這麼好的坡,言舒自然是趕緊就著就下,接過來匆匆說了句:「謝謝沐總!」然後終於退了出去,這回還算穩當。
傅夜七倒是面不改色,自己給自己穿好襪子,腳腕有點腫,擠進去還是有些疼,擰了一下眉。
「不行就光著,下午再談。」沐寒聲低低的一句,撤走了早餐。
她卻擰了眉,「下午談你這麼早叫我過來做什麼?」
總不能說讓她吃早餐,所以,他信手拿了一份資料,「你先看看。」
轉身又把手機給她遞了過去,在她快要接過去的時候又縮了回來,低低的一句:「把你的給我。」
「幹什麼?」她一臉不樂意。
可他已經捻了她的手包,毫不客氣的翻找,手機一眼就能看見,但口紅不見了,如果沒記錯,她放自己包里了不是?
「找到失主了?」他驀然問了一句,一邊倒弄著她的手機。
指尖輕快的跳動,幾下完事,設了個親密付,然後將手機給了她,又淡淡的一句:「以後有什麼花銷,都從我這兒扣。」
她也沒怎麼聽這句,只問:「什麼失主?」
他走過去,拿了一隻沒來及系上的領帶,轉身對著她,「口紅……要不要還我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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