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藥神色先是一陣迷惘,接著才回過神來。
這嵇寒,是孟閥派到青閥臥底的奸細?
我尼瑪…
「子燦先生,你,你是孟閥的人?」姜藥語氣僵硬的說道,他背後的虞嫃,小小的身子也顫抖了一下。
「不錯。」嵇寒淡然一笑,毫無愧色,「青祿此人,多疑雄猜,喜怒無常,目光短淺,豈是明主所為?倘若不出我所料,青閥萬年基業,必亡於青祿之手。」
「反觀我家主公,恢宏大度,明謀善斷,布局深遠,實為明主之姿,英雄之舉。這一統山南九郡的大業,必歸於我家主公。」
「青閥此番大敗,先機盡失,處處被動。最多一年,這青閥三郡就是我孟閥所有了。仲達,這可是絕好的機會。你來日必是甲等藥師,在孟閥何愁富貴?我孟閥,也需要你這樣的藥道天才。」
姜藥臉上神色變幻莫定,舉手揉著太陽穴,當真為難無比的說道:「在下既然效忠青閥,怎能不忠不義?子燦先生,倘若在下不願去孟閥,可否容我自便?」
嵇寒臉色冷了下來,「仲達若是不願為我主所用,那老哥就對不起了。少不得請你走一趟。仲達莫要逼我動手才是…」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神色劇變,猛然往後暴退,可哪裡還來得及?
姜藥張口一吐,意念一動,一顆黃豆大的口含劍丸就激射而出。
變化之間,猶如光電火石。事先沒有一絲徵兆,於絕無可能之時突然發難,全無端倪,令人猝不及防。
武尊圓滿的速度何其之快?可即便嵇寒修為高強,也想不到姜藥會吐出一顆口含劍丸。
他甚至沒想到姜藥會動手,敢動手。因為武士後期和武尊圓滿的差距,實在太大。大到他可以像碾死一隻螞蟻那樣殺掉姜藥。
一群武士在武尊面前,倘若不用軍陣,就什麼都不是。
劍丸甫一離口,就在姜藥意念激發下,悽厲的劍光瞬間就撕裂空氣,帶著必殺的意志,鎖定了嵇寒。
劍意之下,周圍的雪花瞬間被禁錮,懸浮在空中。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劍嘯聲生出,鼻端還嗅到一絲鋒銳之極的劍鋒氣息,空氣驟降,遍體森寒。。
三級劍丸!
嵇寒大驚之下,來不及祭出兵器抵擋,又被劍意鎖定無法躲避,只能空手一拳轟出去。
轟!
咔咔!
噗嗤!
血光之中,一條胳膊飛天而起,嵇寒披頭散髮的倒飛出去。
而那道帶著必殺意念的驚人劍意,也消散一空。
這一劍,擊破嵇寒的盾符,斬落他一條胳膊,還重創了他的經脈。
可謂傷勢很重。
但,嵇寒還是擋住了這一擊。
「小畜生,你敢暗算我!我要活剝了你…」嵇寒半身浴血,神色猙獰,再也不復之前的溫和。
「青祿再卑鄙,今日也護不了你!」嵇寒殺氣騰騰的說道,「死!」左手就要一拳轟出。
他就是重傷,也能輕而易舉的殺掉姜藥。
要是再猜不到口含劍丸是青祿送給姜藥的,他就是白痴了。這口含劍丸是快要過期失效的,不然剛才他決計擋不住。
原來,這都是青祿的奸計,老狐狸應該早就懷疑自己了。但他不敢肯定,所以一直不動聲色。
將快要失效的劍丸送給姜藥,這是怕浪費麼?果然很符合青祿的為人啊。
但,就憑一個快要失效的口含劍丸,還不能保住姜藥,就算還有劍丸,也無法再暗算自己了…
可嵇寒一個念頭還沒生出,就驚愕的看到姜藥祭出一個傀儡,還是三級傀儡!
更讓人無語的是,同樣是快要失效的傀儡。
雖說是傀儡,可是一旦激發速度極快,而且只攻不守。只聽轟的一聲,嵇寒本就重傷的身子,再度飛了起來。
這武尊圓滿的男人,身在半空口中就不要錢的狂噴鮮血。
傀儡人身子一衝,轟的一聲,結結實實撞上還沒落地的嵇寒。將他撞成了一團血霧。
三級傀儡相當於武宗的力量,嵇寒如何能擋得住?
可憐嵇寒武尊圓滿的修為,真正的厲害手段還來不及施展,就這樣被幹掉了。
直到此時,姜藥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終於幹掉嵇寒了。
他之所以不願去孟閥,主要是他不相信,本來就有乙等藥師的孟主,能比青凰君更重用自己。
再說,此時他一心在大藥丘尋找天蠶蟲草救命,根本不能再去孟閥。
可是青凰君的城府心機,此時也讓他脊背發涼。
離開君府前,青凰君以給身邊人治病為名,找他單談。其實就是為了給他劍丸和傀儡,教他激發之法。
還說口含劍丸本來就應該放在口中,一日不回城就一日不要吐出來。關鍵時刻就能保命。
除此之外,青凰君什麼都沒說。
他沒說劍丸對付誰,更沒說懷疑嵇寒是奸細。
直到嵇寒主動暴露前,姜藥都不知道嵇寒是孟閥奸細。
問題是,三級劍丸和傀儡,都是很珍貴的東西,青凰君為何捨得送給自己一個新家臣?
虞嫃雖然沒有修為了,可她的推測是,劍丸和傀儡應該是快要過期了,價格十不存一,送給他用就可以理解了。
如今想來,青凰君應該是懷疑嵇寒是奸細,可是不能肯定,所以故意派嵇寒護送自己。
這是考驗嵇寒,也是考驗自己。
一箭雙鵰。
倘若嵇寒不是奸細,那麼自己也別想背棄青閥,叛逃其他勢力。
倘若嵇寒是奸細,那麼就一定會將自己帶走,自己就很可能激發劍丸和傀儡,暗算嵇寒。
可這裡有個漏洞。青凰君難道不怕嵇寒真是奸細,而自己也願意去孟閥麼?
要是自己跟著嵇寒去孟閥,他不就是雞飛蛋打,賠了夫人又折兵?
姜藥想了一會兒,卻還是想不通。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陰雲,如同壓著一塊石頭一般,很不舒服。
但他肯定,青凰君這等上位者,絕對不會留下這個致命的漏洞。
除非,他有把握自己飛不出他的手掌心,也有把握嵇寒飛不出他的手掌心。
忽然虞嫃奶聲奶氣的說道:「姜藥,你好好回想一下,之前在君府時,青凰君有沒有碰過你的身子?」
什麼?
姜藥聞言身子一顫,覺得這話怎麼這麼彆扭。可是隨即,他就反應過來。
「你的意思是,他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麼?」姜藥一雙好看的清眸滿是凝重之色,濃淡相宜的頎眉也微微皺起,「我記得,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勉勵了一句。」
虞嫃小手一拍,「那就是了!你和他的修為差距太大。他完全能在接觸你身體之時,不知不覺的給你種下自爆禁制。這個青凰君,行事果然像個樣子,不錯不錯,沒給閥主丟臉。」
還不錯?你哪邊的啊?
姜藥風中凌亂,「也就是說,他只要一個念頭,我就嘭的一聲炸成稀爛,身邊的嵇寒也會炸死?」
虞嫃小臉也拉下來,「本來,你要是自爆是炸不死嵇寒的,可你嘴裡還有劍丸,儲物袋還有傀儡。一旦你自爆了,劍丸和傀儡的力量也會引爆,嵇寒根本活不了。」
姜藥臉色很是難看,「倘若我真跟著嵇寒去了孟閥,他一個念頭啟動禁制…呵呵。」
虞嫃點頭,「對,他什麼都算計到了。現在嵇寒已經暴露,你也沒有叛逃,暫時是安全的。這道禁制,時間一長也會失效。你記住,只要是修為高過你太多的,就不能讓對方碰到你的身體,他完全能給你種下各種禁制。」
姜藥冷哼一聲,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相對青凰君這樣的人,還是太忠厚了些。
但姜藥還來不及感慨,就飛快的拾起嵇寒的儲物袋,收了傀儡,然後一道真火燒掉嵇寒的殘屍。
因為,他感知到有人來了。
很快,一個女子的身影出現在附近的雪峰。
那女子身姿綽約,黑髮如瀑,站在雪山上,猶如神女。而且,她還是跣足踏雪,不穿鞋襪。
這女子當然早就發現了姜藥。她星辰般的眸子看過來,似笑非笑。
一陣山風吹來,那女子裙袂飛舞,秀髮清揚,飄飄若仙,風姿卓絕,令人不由心旌飄搖。
然後,下一瞬,那女子忽然翹起一隻好看的霜足,摳起了腳丫子。
美美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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