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魂技什麼名字?
姜藥腦中念頭一轉,「射魂蛇箭」。
射魂蛇箭?
眾人若有所思。
他們感覺,這魂技比起他們的家傳魂技,似乎更強一點。具體強在哪裡不知道,總是很有些詭異。
他們不知道的是,強就強在…有毒!
而只有被魂箭射中的人,才知道有毒。
總是,姜藥成為唯一一個令他們感到忌憚、絕不敢輕視的武尊。
他們更想不到,這門魂技是姜藥藉助他們的功法,臨時領悟出來的。
姜藥此時表面平靜,內心卻喜不自勝。
竟然觀摩幾人的魂技,感悟到一門新的強大魂技,而且能融合毒道,威力更強!
要不是有這場觀摩,他怎麼能這麼輕易就得到這個厲害手段?
當然,這一點只能爛在心裡,是絕不能宣之於口的。
我可沒有偷學你們的東西,名字和你們的魂技也沒有任何關聯。
有黯然魂刀和射魂蛇箭,就是武真高手,他也有手段偷襲。至於對付武神,那就不要想了。
剛才之所以湊效,是因為集合眾人之力,他選擇了最合適的時機出手而已,占了很大便宜。
呵,實力增長的感覺真好,就和銀行存款增加帶來的安全感一樣。
姜藥沒有管眾人,第一時間去查看狼叔的傷勢。
「狼叔,你感覺如何?」
實際上,姜藥也很關心插在狼叔北上的黑色刀器。
狼叔氣息奄奄,「老朽感覺要死了,這最後幾十年光陰,終究無法安享啊…」
姜藥很是好笑,他看出狼叔的生命並無大礙。奢晝用黑刀偷襲,封住狼叔的修為,當然打算讓其為奴,沒打算殺了狼叔。
一位武神強者,還有幾十年壽命,殺了太可惜。
姜藥手一碰到黑刀,就目露驚訝之色。
這哪裡是刀?
這分明是一根類似刀器的黑色骨頭,蘊含著一種極其凝滯的感覺,就好像置身於深深的沼澤一般。
不是藥材,姜藥感知不到是什麼東西。
「這是血澤鬼鱷的牙齒。」宣頌說道,「能封住真元神識,是七級真材,煉製高級真元鎖的材料。」
他走上前來,打出真火,慢慢炙烤血澤鬼鱷的牙齒,等到鬼鱷牙齒變得血紅,才拔出來。
狼叔的氣息,頓時好轉。
「這一刀,最少損耗老朽一年壽元。唉…」老頭子很不高興,「本來就只剩三十年。」
宣頌將鬼鱷牙齒扔給姜藥,「給你。」
姜藥接過鬼牙,「宣兄,我有一個疑問。」
宣頌喟然長嘆,「仲達是想問,為何我等十二個護衛,就有三個是奸細?」
姜藥點頭,「正是。宣兄,十二個護衛,就出了三個奸細,這實在是駭人聽聞。如此疏漏,小弟難以理解。」
四分之一的護衛是各家奸細,可怕。
太難了。
宣頌冷笑:「仲達真以為,奢晝和柳綰是奸細?錯了,這三人當中,真正的奸細,只有屠抗這個魔族奸細。」
莫隱也點頭,「不錯。所以,沒那麼嚴重。偏偏這個唯一的奸細,還是武道神宮的。因為武道神宮的內部管理,更加寬鬆一些。」
姜藥一臉錯愕,「奢晝和柳綰不是奸細?」
宣頌道:「我之前也認為是,所以還很憤怒,覺得很荒謬。可是當奢晝被斬殺,我擒住他的元神時,才知道他絕非奸細。」
甄九冰等人都是神色平靜,似乎早就知道答案。
宣頌繼續說道:「真正的奢晝,應該在一個時辰前死了。這元神根本不是他的。柳綰也是。」
甄九冰露出一絲悲涼之色,「我在看見柳綰元神的時候,也知道錯怪她了。那絕不會她的元神,她的元神,被吞噬了。」
「就在我們進入這個鬼蜮不久,兩人就已經被這裡的鬼物奪舍,最多不超過一個時辰。」
「能悄無聲息的奪舍奢晝,雀占鳩巢,還能將奢晝的修為提升到武神,說明那鬼物當年,是個武仙級別的強者!」
宣頌指著姜藥手中的鬼鱷牙齒,「奢晝並無此物。就算他藏在了指環,可是這鬼蜮禁錮神識,我等的指環都打不開,他怎麼能取出?」
「唯一的解釋,這鬼鱷牙齒,本就是此地之物。那鬼物奪舍奢晝後,取出此物,制住了柳綰。」
「還有,奢晝本是武真後期,怎麼可能隱藏修為這麼久,一下子變成武神後期?」
姜藥皺眉:「既然如此,奪舍柳綰的人為何要自己多此一舉的站出來,承認是臥底?有何意義…」
他問出這句話,自己馬上也明白了。
果然甄九冰冷笑,「這麼做的目的,是讓我們相信,奢晝和柳綰就是奸細,而不是被奪舍。如此一來,就掩蓋了奪舍的秘密。因為奪舍一個人後,前幾年會有很大的弱點。」
姜藥點頭,「我懂了。要是不掩蓋奪舍的秘密,就算我們成了西聖之奴,和他成為同夥,那他們也寢食不安,因為我們知道他們的弱點。」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造成背叛者很多的假象,打擊我們的信心,讓我們以為,西聖已經強大到隨意布局的地步,讓我們喪失抗拒的意志。」
宣頌道:「仲達本是局外人,卻能看到這一點,足見聰明過人。不錯,當時我的確很憤怒很失望,甚至產生宣閥漏洞百出,西聖強大無比的感覺。」
「可在看家奢晝元神的那一刻,我的自信就恢復了。也是,哪家武閥都有奸細臥底。可要真嚴重到這種地步,那早就完蛋了。」
姜藥又產生新的問題,「我不明白,奪舍奢晝的鬼物非常強大,它既然要奪舍,當然是奪舍更年輕,資質更好的。為何選擇了奢晝?」
「奪舍柳綰的鬼物,難道不也應該奪舍更年輕的麼?」
宣頌不得不佩服姜藥縝密的思維,他讚許的點點頭,「仲達有所不知,奢晝主修的功法是烈日訣,這也是為何他叫奢晝。弱點是陽有餘而陰不足,更適合被男性鬼物奪舍。」
甄九冰也道:「柳綰主修的是柳絲心經,這也是她名叫柳綰的由來,柳乃陰屬。所以,柳綰是陰有餘而陽不足,更適合女子鬼物奪舍。」
「奪舍本就風險很大,當然要選擇最合適的。再說了,我們幾人都有魂影珠,鬼物無法奪舍。」
「唉,其實,我們早該想到的。可是當時憤怒之下,加上深陷危局,竟然沒有多想。」
姜藥徹底明白了。
這個轉折讓他很無語。搞了半天,奢晝和柳綰不是奸細。
可現在問題又來了,這裡出現了能悄無聲息奪舍真人的厲害鬼物!
現在的人當中,還有沒有被奪舍的人?
可以肯定,這鬼物和吞壽邪魔是一夥的,都是這個鬼蜮的「土著」。
莫隱道:「鬼物再強大,也很難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的奪舍。所以奪舍的時機,應該在我們對付吞壽邪魔的時候。」
黎曦皺眉,「不錯,就是在我們面對壽邪魔驚慌失措的時候。當時我感知到鬼氣和鬼影。可是我以為就是吞壽邪魔,所以沒有多想,也不敢出手。」
「我本來就奇怪,魂印這東西,本來就是傷害魂魄的邪法,也有可能被發現暴露,有幾個人願意烙下魂印?原來是奪舍。」
宣頌忽然站起來,看著剩下的護衛,「哪位還是奪舍的?自己站出來。不然我要用魂力一個一個的感應搜查了。」
剩下的護衛個個神色坦蕩,「請宣公子,姜公子檢查。」
宣頌和姜藥等人對視一眼,接著宣頌和黎曦等人就一個個檢查。
這雖然不是搜魂,可也很不好受,說實話,和被強x很像,不但有些痛苦,也很屈辱。
一般情況下,絕對無人願意接受這種檢查。上級也絕不會輕易對下級這麼幹,很犯忌諱,也容易喪失人心。
可眼下情況特殊。為了自證清白,他們也只能認了。
就連狼叔這個武神,也主動由虞姝檢查了一遍。老傢伙神色愁苦,連呼晦氣,嘟囔又損耗一年壽元。
最後,剩下的護衛沒人再被奪舍。
但是眾人還是惴惴不安。這鬼蜮不可能只有吞壽邪魔和兩隻厲害鬼物。
暗中,必定還有其他存在。
可是往往,這種地方也必有寶物和機緣。
「仲達,我們來看看圖,好好商量一下接下來怎麼辦。」宣頌此時完全用平等的商量語氣和姜藥說話。
尊嚴和面子,是自己掙來的。
永遠不是…靠別人給!
………
「徹底魂飛魄散了麼?」
「呵呵。」
「廢物。」
「兩隻廢物。」
此處鬼蜮更加幽深的地脈之下,竟然有一個陰森森的巨大殿宇,懸浮在陰冷無比的地下河之上。
一個稚嫩的聲音,從大殿中幽幽傳出。
這聲音乍聽很好聽,帶著一種軟糯嬌柔。
可陡然就變得說不出的陰森詭譎,仿佛是古老淒絕的不可名狀之物,從神秘的幽冥深處傳來怨念,令人陷入千古噩夢。
似乎是活人無由得見的所在,九條黑氣繚繞的詭異鎖鏈,從地脈深入延伸而來,將這座大殿鎖在水面上,任由黃泉般的幽幽河水,漫過巨大殿宇的地面。
河水幽深,陰冷,無聲流淌,帶著濃郁到極點的陰森死氣,又不像是水,而只是一種「水」的感覺。
一個身穿麻衣,披頭跣足,年約十一二歲的女孩子,幽幽站在大殿中,河水漫過她的腳環,直接流過,毫無阻礙。
似乎,她的腳本不存在。
一切都是幻像而已。
這女孩子忽然抬起頭…當然,如果她還能被稱為女孩子的話。
她的臉蛋,可謂極其漂亮,可愛。
襯映著陰暗隱身的巨大密殿,就好像…陰冷黃泉也有了白月光。
但…
相信任何人見到「她」,都不會覺得她真的漂亮,可愛。
因為「她」的臉,竟然是「一眨一眨」的。
不是眼睛在眨,而是她整張臉,在眨呀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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