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螢火 第274章 朱家門裡的恩怨（中）

    「好？不過是另有所圖罷了。」兒媳婦獰笑著：「或許小的時候，他們之間還有那麼一份姐弟情誼，可隨著你媽媽長大，這份姐弟情誼就變了質了。」

    「你胡說，我媽要是不疼我舅舅，怎麼會給我舅舅找媳婦兒?且還找一個適合結婚的媳婦兒。」佳佳翹了翹鼻頭：「你剛剛也說了，我舅舅喜歡你，就是因為你性格好，脾氣好，適合給人當老婆。」

    「沒錯，我是這麼說的，但你媽把我算計給你舅舅，不是為了更好的拿捏你舅舅，更好的為自己謀福利嗎？我與她相識，我的脾氣秉性如何她是知道的。倘若你舅舅是自主戀愛，倘若你舅舅找了一個像她一樣的弟媳婦兒，這老朱家還有她的容身之處嗎？」

    「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是與不是，你姥姥清楚。」兒媳婦站了起來：「我嘗試過原諒她。她設計我，讓我跟你舅舅發生關係，讓我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嫁給他。因為你舅舅人好，是個過日子的人，我不與她計較，我只當她是為我好。她將我的避孕藥換掉，讓我在未婚的情況下有孕，我也當她是體諒家裡的困難，迫不得已而為之。後來，她還我失去我的第一個孩子，我也原諒她，認為她不是故意的。可你知道她是怎麼說的嗎？」

    「怎麼說的？」

    「她說我蠢，說我但凡聰明點兒就不可能被他算計。說我長得醜，說像我這樣的醜女人根本不配要彩禮。說她生的是女兒，我的第一胎決不能是兒子，我只能跟她一樣，不能比她強。就連家裡的房子，她也說那是她應得的。說我是外人，說我只配在家裡當丫鬟，替她伺候她的父母。我可以善良，但不能被人認為是軟弱好欺，我必須要讓朱利利知道，我也是有脾氣的，她能算計我，我也能算計她。」

    「你算計了她什麼?」朱母氣得渾身發抖。

    「沒什麼，我不是她，沒有像她那般歹毒的心腸，我只是把她做的事情告訴了應該知道的人。」兒媳婦擺弄著茶几上的擺件兒：「我知道她會出事兒，我讓你們睡覺，不是因為我想要做什麼，而是不想讓你們給她開門。她占朱家的便宜占得夠多了，她應該適可而止了。」

    「你怎麼知道利利會出事兒？」朱母抓住兒媳婦的肩膀：「那是你二姐！那是你的親二姐啊！」

    「親二姐？她利用我老公，她親弟弟的時候，她怎麼沒想想她是我們的親二姐。」兒媳婦推開主母：「捫心自問，自我入你們朱家門以來，我待你如何？我母親有的你有，我母親沒有的你也有。我父母養我二十幾年，我連頓正兒八經的飯都沒有給他們做過，卻心甘情願地在你們朱家當牛做馬。自從我嫁進來，飯菜是我做，家務是我打理，孩子是我照看，你跟我爸看病吃藥，也都是我這個兒媳婦在奔波，在操心。你的親生女兒呢？她們又為你做了什麼？」

    「她們跟你一樣出嫁了，這兒媳婦照顧婆婆是應當的。」

    「誰告訴你是應當的？」兒媳婦反駁：「你們沒有生過我，養過我，連娶我進門都沒有付出幾分真心，你們憑什麼說是應該的。」

    「我跟你爸對你不好嗎？」朱母激動道：「自打你進門以來，我跟你爸也沒有難為過你吧？這家裡家外的東西不都是留給你的。」

    「留給我的?」兒媳婦笑得不能自已：「媽，您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您不心虛嗎？你跟爸去我家談彩禮的時候說你們家只有一個兒子，你跟我爸掙的那些東西全都是留給我們的。我前腳進門，你後腳給了我一張賬單，告訴我，為了幫我們辦婚禮，你跟我爸借了兩萬塊的外債。」

    「兩萬塊多嗎？」佳佳皺眉：「你一個月的工資都四五千呢，幹嘛要在這兩萬塊錢上計較。」

    「是，兩萬塊是不多。婚前說的是財產，婚後變成了債務。沒彩禮，沒三金，連婚禮都是能簡單成什麼樣子就簡單成什麼樣子。比起別的新嫁娘我已經夠委屈了，你姥姥跟姥爺竟然還攤牌給我了兩萬塊錢的外債。」

    「就算是外債，也是娶你的時候借的。」佳佳大聲嘟囔著。

    「我倒希望這兩萬塊錢是他們娶我的時候借的，可惜不是，是你母親在外頭瞎折騰的時候借的。他們捨不得動自己的養老錢想要我用自己的私房錢，嫁妝錢去補。好在你舅舅是明智的，在與你的姥姥，姥爺爭論一番後將這筆外債推了出去。」

    說到這裡，兒媳婦突然問佳佳道：「你知道你母親這兩萬塊的外債是怎麼來的嗎？是她從你舅老爺那邊騙的。那個時候，她就已經跟你的舅老爺不清不楚了。」

    佳佳抿著嘴沒有吭聲。

    「媽，你還記得我進門當天你跟我說什麼嗎？你跟我說，雖然你沒有給我買三金，但你的婆婆給了你很多，等我進門之後，你把那些金銀首飾全給我。你還說你把我當女兒疼，說大姑姐，二姑姐她們嫁人了，有她們的公婆照應，你的都是留給我的。我不是一個貪心的人，但凡你能拿出一樣來，哪怕是毫不起眼的，我都覺得我在你心裡是受重視的，我都會覺得你跟我說的這些話是真的。可惜，你跟我說的是假的。」

    「不是假的，等我百年之後，那些東西自然是歸你的。」

    「還在騙我！」兒媳婦冷笑著：「你敢不敢當著你外孫女的面，把你的那些金銀首飾拿出來看看。只一眼，我就瞧一眼，我就認你是我一輩子的媽。可你有嗎？你拿的出來嗎？你的那些東西，早就分給你的兩個女兒了。你給我的，只是一張永遠都不會兌現的空頭支票。」

    「你若喜歡我可以買給你，我的那些款式都舊了。」朱母避開兒媳婦的目光：「我有錢，咱們天一亮就去買。」

    「你若真有心，就不會當著我的面跟我說這些。」兒媳婦紅了眼睛：「媽，我進門幾年了？直到這一刻，你還在哄我，還在給我開空頭支票。樹葉不是一天黃的，人心更不是一天涼的，追根究底，是你們老朱家對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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