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螢火第212章跟着「她」去墳地（下）

當李飛拿著趙小芳的照片給趙陽看時，趙陽直接搖頭，說他不認識這個女人，生活中也從未碰見過她。當李飛把他從交管部門拿到的視頻資料給趙陽看時，趙陽直接睜大了眼睛。他指著視頻道：「不對，這個視頻不對，我跟的是朱利利，是朱利利的車。我看見她了，她就站在我家門外，她敲了好幾次門。我想跟她說話，她跑了，我就騎車追上去了。」

「趙陽，你是不是精神壓力太大了。」

李飛將視頻放到一邊：「我們查看過電梯監控，並未發現你說的朱利利。還有，我們去走訪了你的鄰居，你的鄰居們說是只聽見了你和狗的叫聲。我們也問過小區裡的門衛大爺，大爺說你是跟著趙小芳的車走的。他說他當時聽見你管趙小芳叫朱利利了，他知道你跟朱利利的事情，想把你攔下問問你到底怎麼了，你心急火燎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騎車走了。」

「大爺攔我的事兒我記得，但我絕對沒有追趙小芳，我追的是朱利利。還有，朱利利的車我開過好幾次，車牌號我記得清清楚楚，絕對不可能看錯。」

「這是朱利利的車，現在由她的弟媳婦保管，事發後我們也第一時間聯繫了她的弟媳婦，確認這輛汽車一直停放在他們家的院子裡。這是趙小芳的車，雖然車型一樣，但車標不一樣，車牌也不一樣。儘管數字相似，可數字1跟數字7，數字6跟數字9還是有差別的。」

趙陽迷惑了，他抱著自己的頭，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的精神狀態怎麼樣？」

「你們懷疑」趙陽看著李飛。

「我們沒有懷疑什麼，我們只是想要弄清楚在你身上都發生了什麼。」李飛拍了拍他的肩：「我問過你們醫院的大夫，她說你經常去醫院的藥方里開有助於睡眠的藥物。你失眠嗎？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好幾年了，在我跟魏萊還沒有離婚的時候就有。」趙陽低著頭：「我跟魏萊的情況你們也知道，在我還沒有跟她離婚前，我們就是兩地分居的關係。最初是因為家裡需要錢，在江城市找不到適合的薪資待遇，只能去外面打拼。後來還是因為錢，卻也習慣了一個人在外面，偶爾回家反而有些不適應。不是魏萊的錯，是我沒辦法協調好工作跟生活。」

趙陽摳著手指頭。

「我知道不是她變了，而是我變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的心在那個精彩的世界裡變得越來越浮躁。我渴望成功，卻又沒有能力成功，我不能抱怨自己，就去抱怨魏萊，抱怨我的家人。我一直活在很糾結的狀態里，時間長了，精神方面就有些抵不住，經常性的煩躁、失眠。矛盾的是，只有待在魏萊身邊的時候我才能睡得很好。我跟她說過，我說我喜歡抱著她睡，我說我喜歡被她壓著，那種方式可以帶給我安心甚至是安全的感覺，仿佛只有那樣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是一個有希望的活人。」

「魏萊怎麼說？」

「她會安慰我，開解我，但她沒有辦法理解我。」趙陽笑了：「我也覺得很奇怪，明明她才是讓你我覺得安心的女人，可我偏偏不愛她，找不到可以跟她共鳴的點兒。朱利利明明很糟糕，我卻能跟她在思想上產生共鳴。就是因為覺得她懂我，我才會情不自禁地愛上她，跟她走到一起。我拋妻棄子，我眾叛親離，我好不容易得到了跟她朝夕相處的機會，我的焦慮，失眠，甚至是痛苦反而越來越多了。」

「你有沒有想過，你真正愛得那個人是魏萊，因為只有真正的愛人才能讓你安心，讓你放下所有的緊繃和戒備。至於你跟朱利利之間，可能是純粹的同類相吸。她之所以了解你，是因為她跟你一樣活得糾結。」

「我有那麼想過，可我不願意相信，我寧可相信我是真的愛朱利利。」趙陽苦笑著：「魏萊跟朱利利不一樣，朱利利跟誰都行，她不在乎天長地久，也從未想過一生一世一雙人。魏萊不是，她要得是一份極其純粹的感情，要的是簡簡單單，從一而終。她給過我機會，我沒有珍惜。我負了她，傷了她，我沒有了回頭的機會。再說，我跟朱利利在一起生活了那麼久，我早就髒了，不用她來嫌棄我，我自己都厭惡我自己。」

「趙陽——」

「我沒事兒，我知道我的精神狀態，我也知道我昨晚的確看見了朱利利。你們可能以為那是幻覺，但我知道我看見的就是她。」趙陽糾結著：「我是跟著那輛車出城的，出城之後它突然消失了。也不是消失了，而是當時路上出現了好幾輛汽車，巧合的是，那些汽車都是黑色的。它先是鑽進了那些汽車裡，跟著熄了車燈，等我騎車追上去的時候，我熟悉的那個車牌已經不見了。我想著，如果她是朱利利，她可能會回到朱家莊。」

「為什麼是朱家莊而不是中央花園小區？」

「不知道，大概是那條路去朱家莊更方便吧。」趙陽揉著酸脹的額角。

「到朱家莊之後你還有看到過她嗎？」

趙陽點頭：「看見了，她往墳地的方向走，我想要拽住她，剛追幾步，後腦勺就被人給砸了。」

「確定是人？」

「確定，因為我聽見了呼吸聲。」趙陽十分肯定道：「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等我醒過來是在那個墳窟窿里，四周黑漆漆的。我那會兒腦子有些懵，還沒意識到自己在哪兒，墳窟窿的事兒，是我被拽出來之後才知道的。」

「你知道那是誰家的墳嗎？你知道那墳里有什麼東西嗎？」

李飛問，趙陽搖了搖頭。

李飛給他遞了杯水，讓他好好休息一下，自己去找梁志潔。

梁志潔跟法醫們還在墳堆那邊忙活。經過檢查，他們確認屍骨的肩關節，胯關節都有砍痕，屍骨頸部也有被砍傷的痕跡，其骨頭上的切痕十分明顯。

花了近乎一個小時，兩名法醫相互協作終於拼湊出了一具完整的人形遺骸。

根據白骨的種種疑點，警方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