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螢火 第222章 磚窯廠里的秘密

    陳靜怡失蹤了！

    通過警方的走訪調查，確認她婚外男友出車禍這事兒是真的，在當地的骨科醫院也找到了他入院做手術的相關記錄。粉碎性骨折，住院七天，買飯都是護士幫忙。這個也在護士那邊得到了印證。

    銀行那邊也查詢了他的銀行流水，確認他銀行卡里的錢的確是在住院期間被人一次性取走的，但因為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年，銀行方面也無法確認取錢者是誰。

    男人出院後因為沒臉回家，一直在當地流浪，直到遇見現在的未婚妻才有了一份工作，一份安穩的收入。現任女友是未婚，跟自己患有殘疾的媽媽一起生活。母女兩個在街角開了個米線包子鋪，最初是見男人可憐才收留他的，後來日久生情有了感情。男人回家取戶口本是要跟未婚妻結婚的，婚後他會帶著自己的女兒一起去那邊生活。至於陳靜怡，對他來說，更像是一場已經甦醒了的噩夢。

    男人這幾年的生活經歷基本上可以確認，他也的確沒再跟陳靜怡有過任何聯繫，那陳靜怡去哪兒了？

    她是另找城市謀生，還是在回到江城市之後遇害了？

    想要弄清楚這一點，必須要確認白骨的身份。

    孫艷紅被排除了，白骨是陳靜怡的幾率就加大了。

    當梁志潔帶著白骨的照片給陳靜怡的母親看時，這個因思念而怨恨，因怨恨而思念的老母親哭了。在一場痛快淋漓的大哭之後，她同意跟著梁志潔去做nda檢測。

    檢測結果證明，那具被埋在朱家莊老墳里的白骨就是失蹤了幾年的陳靜怡。

    可陳靜怡是怎麼死的？殺害她的人又是誰？

    案子不能停滯不前，因為拋屍埋骨之處是在朱家莊，梁志潔，李飛和欒靜三人兵分三路在周邊的村莊打聽。

    這天，在徐溝村附近，梁志潔碰到了一個正在放羊的老人。

    老人不經意說出的一件事讓梁志潔精神一振。

    老人告訴梁志潔，幾年前，他在附近的磚窯廠打工。廠長姓黨，看上去像是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其實做人做事兒特別狠。好在，只要踏踏實實的幹活兒，他倒是不拖欠工人的工資。

    這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有八卦的地方就會說老闆。他們這些工人，只有中午吃飯的時候才能湊到一塊兒嘮兩句，說的最多的就是那個小老闆。

    其實，小老闆不經常過來，倒是他的一個親戚，頂著廠長的名義在磚窯廠給他做事。那人也是個狠角色，長得跟個彌勒佛似的，可如果誰沒有完成當天的工作，他就把人拉到一邊兒去打。他不打你的臉，不打你的胳膊，不打你的腿。為啥？因為還得讓你幹活。

    他打的都是人的肉，讓你疼，卻又不傷筋動骨。工友們都說，這彌勒佛上輩子是個酷吏，專門干刑訊逼供的活兒。

    為什麼要提到這兩個人，因為後面發生的那件事兒跟這兩個人有關。

    那天收工很晚，拉完最後一車磚已經是晚上的八點多。工人們早就累得不行了，工頭一發話，全都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去了。老人也回去了，走到半路時，發現自己隨身帶的煙盒不見了。那煙盒挺有紀念意義的，是年輕時一個老朋友送他的。東西貴不貴不好說，但那東西現在是絕版，老人捨不得。

    工人下班之後，那磚窯廠里大部分的燈都滅了，只有廠長辦公室那邊還亮著燈。老人往那邊看了眼，就去找自己的煙盒了。磚窯廠的磚頭擺放的有點兒像那種迷宮，磚牆差不多是一個成年男子的身高，普通人站在裡面，只要不大聲喧譁，一般不會有人注意到。

    老人知道廠長的脾氣，他是回去找煙盒的，從進入磚場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悶聲閉氣了。

    他是去白天拉磚幹活兒的地方找的，煙盒是銀白色的，在月光下很好辨認。從老人開始尋找，到找到煙盒，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他拿著煙盒準備離開，卻見兩個人抬著什麼東西從廠長辦公室里鬼鬼祟祟的出來。

    明知道不該去湊熱鬧，老人還是過去了。人類好奇心重這事兒好像是天生的。

    靠近了，老人才發現被抬著的那個好像是人。

    「什麼人？是磚窯廠的工人嗎？」梁志潔坐在老人身旁，看著那些小羊吃草，有風從頭頂吹過，一副歲月靜好的場景。可他們聊著的卻是與歲月靜好無關的刑事案件。

    老人眯著眼睛瞅小羊，過了好一陣子才攥著手裡的煙盒道：「是我們磚窯廠里的工人，一個外地來打工的孩子，不超過二十歲。我們沒有跟他說過話，但知道這孩子老實，平常只知道悶頭幹活。廠長和小老闆知道他不是本地人，知道他無依無靠的，經常數落他。可不管他們怎麼罵，他都低著頭一聲不吭。我也沒想到，他們會把那孩子給殺了。」

    「殺了？你親眼看見的？」梁志潔有些震驚，雖之前懷疑過那個磚窯廠，卻沒想到那磚窯廠里真的藏有秘密。

    「我沒看見，我是聽他們說的。」老人摳著煙盒：「小老闆問廠長下手怎麼那麼重？廠長說他不知道，說他根本沒有下死手，說那孩子有病，十有八九是在挨打的時候犯了病。小老闆問他現在該怎麼辦？報警的話，就算是過失殺人他們也得進去住兩年。」

    老人說小老闆當時很慌，雖然他心狠，但打死人這事兒，顯然出乎他的意料。廠長淡定一些，他先是湊到小老闆跟前低估了幾句，跟著往四下里看了看。不知道是老人當時藏得那個地方好，還是天黑，廠長也是強壯鎮定沒有注意到他。總之，躲在暗處的老人不僅沒有被發現，反而目睹了整個拋屍現場。

    小老闆和廠長將死者放在三輪車上，用磚窯廠里的碎磚塊給埋了，把他拉到了徐溝村旁邊的那條溝里。他們沒有把人扔到溝里，而是埋在了半腰上。那條溝荒廢已久，他們小的時候還會成群結隊的下去玩，現在的那些孩子根本不稀罕。成年人更不會閒著沒事兒去那種地方。

    拋屍那晚，老人並沒有跟著，他之所以知道他們把人埋在了那邊，是因為事發後第二天，磚窯廠就給他們放了一天假。他家裡有羊，磚窯廠放假的時候，他就趕著羊去那溝邊兒放。他認得那車碎磚塊，也認得停在那邊的車轍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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