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屋中,林芷此時還坐在桌邊,像是剛剛用膳完,李長安便走上前去準備收拾一番。
「你喜歡人家?」
這句話給李長安干一愣,抬頭先是看了林芷一眼,隨後又看了看四周,清楚四下再無旁人,這就是眼前清冷女子所說,覺得這話有點跟她的性子不符,但也沒有多想,只是搖了搖頭道。
"不是。"
"不是?"
林芷挑眉,"我看那姑娘可是個不錯的,你看她的目光,再加上怕她看見我,我覺得她像是你的心上人。"
"怎麼會?"
李長安立刻否認道,"宣兒她,她只是我妹妹,只是妹妹。"
他不知道怎麼跟林芷解釋,總覺得解釋了反倒越描越黑。
林芷看著李長安慌張的模樣,不由得噗嗤一笑,"行啦,我逗你玩的。"
李長安鬆了口氣,隨即想到林芷剛才說的,便問道:"那,剛才的話......」
「都聽到了,我耳朵自小就好用的。」
林芷聳聳肩,李長安微微一愣,他當然看到出來眼前姑娘的不平常,只是怎麼也沒想到眼前的她聽力這麼好,雖然二人走的不是太遠,但若是換了自己或者旁人,怕是聽不見的,這姑娘到底是什麼人呢......
「我跟你們一起去長安。」
清冷的聲音再次打破了少年凝神貫注的思緒。
李長安微微抬起頭,便看見了林芷那一張俊美,卻無半點妖媚的臉。
她的面容清冷,眼睛裡仿佛藏著千百顆星星,那些星星在她的雙眸之間閃爍,仿佛一眨眼,那些星星便會消失不見。
李長安的心臟猛然間快速跳動了幾下,但很快就被他壓下去了,只是回了少女一聲「好。」
傍晚,李長安的老爹,古莫鎮的大統領李敬念可算是回家了,在他進到家門的那一刻,看到一個貌美如花,美若天仙的姑娘在那打包東西,先是一愣,隨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確定自己沒有因為昨夜喝了一宿酒,致使精神有問題出現幻覺。
在揉了半天后,眼前的姑娘並沒有消失,反而還出了聲:「李公子,你別光顧著砍柴了,東西我幫你收拾得差不多了,你看看還缺些什麼?」
「來了來了。」在李敬念錯愕的目光下,自己的好大兒衝著這美若天仙的姑娘走了過去,這讓大統領的內心一萬個馬匹在柔蘭草原上策馬奔騰。
李長安的頭很疼,他跟林芷講了,自己其實輕身上陣就行,畢竟他看話本上的人離家都是如此,一把刀或者一把劍,碎銀幾兩便再造一個江湖。
李長安對此是無比神往的,而林芷對於此只是翻了一個白眼,便讓李長安起身到一邊,哪裡涼快哪裡待著,自己則親自上陣幫李長安打點東西。
隨後二人像是同時感知到什麼,同時看向了大門處發愣的李敬念,李長安和林芷都是一愣,有些很尷尬地看向李敬念。
「爹...爹。」
「伯父。」
李長安和林芷,兩個平常雖然算不上臉皮厚,但也絕不是擰巴的人,此時都是怯生生的喊道李敬念,頗有一股兩小孩私定終身時被家長抓包的意思在。
而李敬念也是很尷尬地撓了撓頭,捂了下嘴後很是尷尬地詢問:「那個,要不我走?」想了想,你兩繼續這個還是沒有說出來,李敬念覺得自己身為男方家長,還是要稍微保留一點顏面在的,嗯,但這姑娘生得這般秀麗,是不比長安他娘差的,將來生的孩子肯定也是有自家的才華和這姑娘的容貌。
「那個,爹,我們後天和萱兒他們一起上長安。」
就在李敬念已經開始暢想,自己右手抱著大孫子,左手抱著大孫女點時候,李長安一句話把他從幻想中帶出來。
「嗯?去長安?」
李敬念的眉頭皺了起來。
李長安的頭皮瞬間發麻,他知道自己的父親一向覺得,自己沒有繼承他的才華,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的繡花枕頭,如果遠遊長安,一定會餓死在外的存在,估計今天不費一番周折是不太好同意了。
「伯父,您安好,我叫林芷,煙陽人氏。」就在李長安想著怎麼忽悠好父親,以能同意自己前往長安求學的事情時,身邊林芷的聲音再次響起。
李長安扭頭,便看見林芷微笑著看著李敬念,那模樣溫婉而又大度,李敬念看著林芷,有種熟悉的感覺在腦海中閃過,好像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
"煙陽人氏?"李敬念低喃了一遍,隨後便又非常興奮的問道李長安,「那什麼時候能讓我抱上大孫子?」
「......」李長安和林芷都在這個靈魂的發問下有些不知所措,十六七的年紀面對這種話題,想必都是異常尷尬的。
隨後李長安鼓起勇氣,強忍著尷尬同父親解釋道,林芷便在一邊臉紅得跟個小媳婦一樣不知所措。
雖然李長安自認為解釋得很合理,沒有任何的漏洞,但他這個老爹卻偏偏只認自己的眼光,仍然不死心地打著哈欠對李長安道:「好了,無所謂了,早抱大孫子也是抱,晚抱也就是少抱幾年,既然你想和林姑娘一起去就去吧,到時候要是去煙陽見岳丈記得給我傳信,到時候就算不休沐,我請假也過去。」
說著便一搖一晃地前往裡屋,那架勢,勢要睡他個兩天兩夜才好。
李長安:"......"
這是自己的老爹嗎?
"李長安,伯父是不是很愛喝酒?"
林芷忍不住開口。
李長安苦惱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嗯,他經常喝多酒,總是醉醺醺的,沒事兒,咱們繼續收拾東西吧,明天一早還要跟宣兒和佐他們一起先去幽雲呢。」
林芷:"哦,好吧。"
李長安收拾東西,這次林芷坐在旁邊,時不時看一眼他,然後又飛快地挪開視線。
李長安收拾完了之後,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林芷,有些疑惑,"你怎麼只看著我,也不說話?"
林芷的臉微紅,有些局促不安地道:"我只是覺得伯父人應該挺好的。"
「你今天之前並不認識他。」
「因為你很好,所以伯父應該也是個很好的人,所以才能......」
說到這裡,林芷咬了下嘴唇,看向了李長安。
李長安雖然情商並不低,但還是讓眼前少女平常的清冷性格和此時的欲言又止,搞得讓他不是很清楚話中含義,只能對林芷道:"所以什麼?"
林芷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能鼓足勇氣,"沒什麼,早些睡吧。」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跑回李長安昨夜給自己收拾的客屋裡。
李長安看著那抹嬌俏的背影,有些茫然,難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情惹林芷不快了嗎?可自己並沒有做什麼,說話也並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吧?難道不是她的話沒說完嘛。
想了想,李長安又想到今天不讓自己把話說清楚的趙宣兒,只能暗自搖頭道,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確認東西收拾得差不多後,便輕手輕腳發走向了自己父親的主臥,想了想一會兒要怎麼說後,剛要敲門時。
「進來吧。」裡屋傳來李敬念的聲音。
李長安也不多作扭捏,直接推開門就走了進去,發現自家父親並沒有醉,正坐在屋內的小圓桌前喝著茶水。
「父親,我後天.....」
「這姑娘不錯。」
還不待李長安說完,李敬念便打斷了他的話。
「啊...啊?」李長安被自家父親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話說得一愣,還沒回過神,就聽到自家父親又在那開始喋喋不休的說起他當年的那崢嶸歲月,李長安其實對此早已習慣,也知道這是父親在故作遮掩對自家明日遠行的不舍,至於自己也不可能揭開父親這最後的遮羞布,只是對於父親對自身的吹捧點頭稱尊。
像什麼北地第一刀,一刀砍得柔蘭幾十年不敢進犯大蕭,這些在李長安看來都是很胡扯的,如果自己父親真的有說的那麼厲害,那麼自己又怎麼會在這小小的十六州為那麼一丁點感情的事煩惱呢?不早應該在更大的長安裡面叱吒風雲,做一個紈絝的二世祖亦或者家族麒麟兒了嗎?
而且,柔蘭國在北地的根基破滅是八年前北地王李穆天和十萬將士了,哪有什麼幾十年不敢進犯大蕭啊,不過這些李長安只當是自家父親酒後失言,也沒有做多在意。
靜聽了不知多久,直到感覺李敬念說的應該差不多了,李長安這才準備起身告辭的時候。
「這個你拿著去好好琢磨。」李敬念不知道在何處拿了一本書譜,扔向了李長安,李長安一把接住,定睛一看,是一本劍譜。
今晚的月亮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出奇的圓,圓的像個月餅,雖然此時距離中秋節尚且有很長的時日,但這不影響象徵團圓意義的月亮能夠團圓,故時文客蘇子曾言,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在走出父親的主臥後,李長安站立在院子裡好片刻都不動,似乎在想些什麼,直到陣陣清風起,吹落了家中老樹的片片桐葉後,才想起來自己在劍譜上看到譜名
《渡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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