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元看了看這個說話的讀書人,這個讀書人的相貌稱不上英俊,要是和章泰來相比,雖然沒有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麼誇張,但這個讀書人卻也絕對是屬於不起眼的那種。
圓臉,微胖,長得很敦實,從衣著上看,也不算是什麼富裕人家的出身,總之,這個讀書人是非常的普通。
張浩元哼了聲,道:「子時之前,你可以證明?那你說說,你和章泰來有沒有錢財上的往來?」
這微胖的讀書人啊地一聲,臉色瞬間就變得極是尷尬,臉色脹得通紅,表情極是不自然,他退後了兩步,嘴巴動了動,但卻沒有說出什麼話來,很顯然,就算他沒有回答,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和章泰來是有錢財上的往來的,估計是找章泰來借過錢。
張浩元一看這個圓臉讀書人,便覺得他不自然,試探之下,他立即就露出了馬腳。
顯而易見,這個圓臉讀書人膽子比較小,他想著要討好一下章泰來,但又不敢給章泰來完全作證,說章泰來整夜都沒有出去過。
他說子時之前章泰來在屋裡,估計是他晚上起夜時,看到了章泰來的屋子裡面還亮著燈,所以他便跳出來作證,而至於昨晚子時,章泰來是不是真的在屋子裡面,這個圓臉讀書人一定不是真的非常清楚!
張浩元道:「本官問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和章泰來有沒有錢財上的往來!」說話的語氣已然變得不好了。
圓臉讀書人臉漲得通紅,他只好上前一步,拱手行禮,低著頭,道:「學生佟碩芳,和章泰來有錢財上的往來,章兄借過學生五百文。」
張浩元看了看佟碩芳,道:「你確定昨晚子時之前,章泰來是在屋子裡面的麼?要明白,你現在是在作證,如果你做的是偽證,同樣是要受到處罰的,至少奪了你的功名,讓你幾年之內不能再參加科考,這點是肯定的!」
萬年縣的縣尉是沒有權力剝奪士子的功名的,而佟碩芳也不象是有功名的人,張浩元這是嚇唬他呢,佟碩芳卻真的被嚇住了,他退後一步,把頭搖得如同波浪鼓,道:「學生不能肯定,不能肯定,縣尉大人就當學生什麼都沒有說吧!」
張浩元哼了聲,又上下打量了幾眼這個佟碩芳,這個人看上去很是敦實,如果脫下了這身讀書人的衣服,倒象是個干體力活的農家子弟,並不象是個讀書人,而且,膽子未免太小,見識太少,連縣尉不能奪取他功名的事情,竟然都不知道,這書讀的,都讀到狗肚子裡面了麼!
張浩元不再答理他,而是轉過臉,看向章泰來,道:「你現在不必叫冤,本官也什麼都不問,你也什麼都不必說,等上了公堂之後,你便可以辯解,公事公辦,有人說你殺了人,但你也可以說你沒有殺人!」
章泰來大吃一驚,叫道:「什麼,什麼殺人?學生從來沒有殺過人啊!這位大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張浩元道:「是不是誤會,還是到公堂上去說吧,在這裡喊誤會是沒有用的!」他帶著眾人出了寶龍寺,返回長安城。
但寶龍寺裡面的人,卻全被帶走了,幾個讀書人,還有大小兩個和尚全都帶走。
離開寺廟,走出了好遠,忽然小和尚哭喪著臉,對老和尚說道:「師父,我忘記鎖大門了,咱們人都走了,廟裡面會不會遭賊啊?」
老和尚嘆了口氣,道:「有啥好偷的,要是賊能把龍王像給偷走就好了,也省得咱們再花錢請人搬走了!」
小和尚一聽,頓時就高興起來,他道:「是啊,那還是快點兒遭賊吧!」
老和尚一拍他的光頭,氣道:「蠢材,那龍王像怎麼可能有人會偷,你是稀粥喝多了吧你!」
小和尚摸著光頭,又道:「師父,我們是要去吃牢飯嗎,我們犯什麼罪了?」
老和尚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他沒法回答,他現在隱隱感覺事情有些不妙,自己似乎是卷進了一場命案當中,還是和司馬家的小小姐有關的命案!
現在老和尚無比的後悔,自己幹嘛那麼多事,為了幾貫錢的謝禮,跑去了司馬家,結果不但事情沒有辦成,錢一文沒有拿到,現在還連累徒弟一起去吃官司,吃官司可絕對比吃稀粥還難受的!
一路走回了萬年縣的衙門,張浩元沒有立即升堂,而是自己坐在公事房中,安靜地想著這案子的脈絡,他感覺章泰來不象是兇手!
要是按著司馬家的人說的那樣,章泰來要想和司馬淑貞發生些什麼,那真是太容易了,非常容易就能把少女騙到手,而且他幹嘛要騙呢,這種人財兩得的事情,自動送上門來,他只要坐享其成就可以了。
沒必要殺人,卻一口氣殺掉兩個,還要砍掉腦袋帶走,這不但等於是他把財富和美人一起推出去了,還要被砍腦袋,這對他沒有任何的好處!
章泰來看上去不象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他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那麼這個案子裡面,兇手極有可能是另有其人,而嫌疑最大的,暫時看起來,象是付繼業!
付繼業為了報仇,做出這樣的殘忍之事,倒是極有可能的,反正破罐子破摔了,他什麼都不在乎了,只要報仇就行。
但是,付繼業是怎麼做下的這個案子呢,他帶走人頭,又是為了什麼?
張浩元便是在等抓到付繼業,他打算設計幾個問題,讓付繼業說實話,只要能直接得到口供,那麼這案子便算告破,當然,前提是兇手要是付繼業才成。
又等了好半天,一直等到了傍晚時分,捕頭這才把付繼業給抓捕歸案,這個付繼業因為家裡啥都沒有了,所以他也不可能在家裡待著,出去閒逛,混吃混喝,捕頭們費了好大的力氣,這才把他在一個胡餅店裡抓住了,這傢伙當時正打算吃白食。
張浩元聽了捕快的報告,不由得皺起眉頭,怪事了,付繼業這時候還在想著吃白食,這不對勁兒啊,而且,他記得司馬家的小樓裡面,並沒有丟什麼東西,如果兇手是付繼業,那麼付繼業要是為了報仇,只拿人頭,不拿東西,這倒是有可能的!
可付繼業現在卻還在騙吃騙喝,這可和大仇得報的人反應不一樣,如果他沒有那份殺人報仇的心思,就應該是只拿東西,不拿人頭的,人頭又不能換成銀錢,拿之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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