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立殺旗營的士兵好像暴雨之前往高處爬的螞蟻一樣密密麻麻的衝上來,快到山頂的這一段反而沒有之前那麼陡峭,不過矮樹和草叢之中看不到的石頭還是讓求立人的速度快不起來,他們向上攀爬,抬著頭,每一個人眼神里都是凶光。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這是他們兩天以來第一次和寧人距離如此之近,翻過去野鹿山對面就是窕國,不在這山上把寧人全都切碎了他們心有不甘,這輩子都不甘。
「把人頭都給我帶回來。」
阮青鸞避開沈冷的一箭後臉色更加陰沉,那個寧人將軍的箭法很精準力度也很大,但這不至於讓她憤怒,她憤怒於那個人近乎於流氓一樣的打法,哪裡有傳聞之中大寧戰兵行軍作戰的那種氣勢如虹
這就好像一群人追一個野小子,野小子跑得飛快,不時彎腰撿一塊磚頭往後砸,也不管是不是能砸的中,後面的人就不得不減速躲閃,被搞的懊惱之極。
不好看,不精彩,可是真的很實用,如果不是那個寧人將軍如此令人厭惡的小手段,夜裡她也不會按兵不動,不得不將殺死寧人的機會留到他們下山的時候。
可是,她的想法似乎被那個寧人看穿了,所以留下來一群人甘願赴死為更多的人爭取逃命的時間,讓她有些欽佩的是那個寧人將軍也留了下來,這一點她真的沒有想到。
殺旗軍踩著亂石草叢艱難的往上爬,等到距離在五十步左右沈冷的弓箭開始發威,每一箭都能將一個殺旗營士兵送下山也送進地獄,絕無浪費,他的箭速度快力度大避無可避,而站在他身側的林落雨臉色越發平靜下來,她發箭沒有沈冷那般陽剛兇猛,可是足夠快,真的很快,近乎極致。
左手平伸握著硬弓來回移動鎖定目標,右手抽箭搭箭拉弓的速度快到令人咋舌,羽箭就好像一支跟著一支飛出去似的,竟是給人一種首尾相連的錯覺。
二十幾個人不停的將羽箭送出去,靠近的求立人一個接著一個被射翻,可是他們太多了,到最後已經不再去閃避,只要衝上去就行,以他們的兵力將二十幾個人剁成肉泥也不需要多久。
「換弩」
沈冷暴喝一聲後將硬弓扔在一邊把連弩摘了下來,殺旗營已經靠近到二十步之內,這個距離連弩的威力能發揮到極致,戰兵們很快就把連弩打空,山上求立人至少已經倒下去近二百人,這種地勢上的絕對有利讓戰兵將中遠距離武器的威力徹底釋放出來,換做平地的話戰兵再強悍也沒有時間發這麼多箭,而求立人連站都站不穩更別提躲閃了。
可是後隊的求立弓箭手還是上來了,羽箭暴雨一樣從天而落,幸好這是仰射難度更大,可羽箭足夠多,戰兵們接連有人中箭,好在士兵們要害位置都有防護,護心鏡是一個圓滑的凸面,羽箭打在上面很難直接洞穿。
可是,人少就是人少,以二十幾個人想要防住數千人爬上來那無異於痴人說夢。
「把石頭推下去」
沈冷喊了一聲,然後將面前堆在那的石頭推了下去,石頭翻滾而落,靠近的求立人眼睜睜的看著石頭朝自己過來卻無能為力,他們人擠人一樣哪裡躲得開。
石頭撞在一個士兵的大腿上直接把腿碾斷,大腿卡在石頭下面疼的他嗷嗷的叫著,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又或者是什麼都沒有去想,只是拼了命的想把大腿抽出來,每動一下血就往外冒一下,身邊的同袍一個一個過去,沒有人理會他。
弓箭射完了,弩箭射完了,石頭也推完了,求立人殺到山頂還是不可阻擋。
「把標槍扔下去,然後就走。」
沈冷將背後的短矛擲出去,短矛在半空之中划過一道弧線戳進一個士兵的心口,矛尖從士兵背後戳了出來,重傷的士兵哀嚎著翻滾下去,又把後面的同袍撞翻。
二十幾個人將短矛全都扔了出去,面前的屍體就有多了幾十具,沈冷一招手往山下沖,一把拉了林落雨,兩個人順著山坡往下跑,此時此刻已經別無他法,將自己的後背交給敵人這是最要命的事。
他們衝下山頂,求立人艱難的爬了上來,然後開始朝著戰兵放箭,有兩個戰兵稍稍跑的慢了些頃刻之間就被羽箭射翻,後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箭,看起來無比的悲涼。
「將軍,走啊」
一個士兵撲倒在地,抬起手朝著沈冷來回擺喊「別過來,別管我們,快走啊」
「走啊」
兩個人拼盡全力發出嘶吼,很快就被衝上來的求立人一刀一刀剁死,血肉翻飛之中,他們的身影被求立軍隊的浪潮吞沒。
沈冷知道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可還是不能接受,他那股子衝動上了腦袋就想殺回去,被林落雨拉了兩下,若非是下山往下沖還有慣性,林落雨這兩下未必拉的住他。
「將軍快走。」
一個親兵撲過來和林落雨兩個人拉著沈冷往前沖,沈冷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下那兩個兄弟已經徹底看不見了。
他們每個人把裝備都扔了,能還擊的弩箭也沒了,只能是不斷的往山下沖,這也就是訓練有素的戰兵身體極為強悍,換做普通人的話爬了兩天的山再下山的時候每一步都能疼的讓人無法承受。
山坡陡峭跑起來根本就收不住,一個士兵往前撲倒後翻滾出去,很不幸的一頭撞在前邊的石頭上,直接撞的頭破血流。
羽箭破空的聲音和求立人吶喊的聲音在後面猶如浪潮洶湧,又有兩個戰兵兄弟被射翻,倒地之後還在不停的往下翻滾,羽箭卡在肉里因為翻滾撞擊而折斷,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疼痛
沈冷看著一個一個弟兄們倒下去,眼睛裡的血色越來越重。
他的這一旗戰兵從他接手到現在什麼時候被人如此追殺過,從來都只有他們碾著敵人追殺,從下山到現在不過跑了半柱香的時間而已,留下來的二十個親兵已經至少有一半被射死,沈冷記得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可人死了就是死了最後大寧的撫恤也只是一種告慰。
發了狂的求立人也不收力,往下沖的時候不斷有人栽倒滾落,沈冷回頭看的時候,看到那個女將軍不斷的奔跑跳躍,速度奇快,而且身法輕靈,她甚至還不斷的尋找機會放箭,如果不是往下跑實在不好穩定雙手,她的箭殺傷力之大真的很難避開。
「他們跑了,你們都死。」
阮青鸞跳落在一塊石頭上,一邊嘶吼一邊拉弓射出去一箭,那支羽箭帶著破空之聲戳進了一個戰兵的後腦,戰兵立刻就倒下去腦袋撞在地面上身子又往前翻滾,就這樣帶著一支幾乎貫穿了頭顱的箭不斷的翻滾著,最終撞在一棵樹上才停下來。
追殺讓求立殺旗營的每一個士兵都變得瘋狂嗜血,這兩日來的憤懣全都釋放了出來,被射死的戰兵沒有一人能留下全屍,殺旗營的怒火全都宣洩在這些屍體上,一群人看到有屍體就圍上去,一刀一刀的往下剁。
戰爭,把每一個人都變成了野獸。
陳冉一邊疾奔一邊繞到了沈冷身後,他怕死,很怕,可他知道自己身為一個親兵隊正的職責是什麼。
沈冷回頭看到他一把拉過來往前推,陳冉把持不住衝到了沈冷身前,可很快就又強行慢下來想再次擋在沈冷身後,親兵們自發的跑在沈冷四周,為沈冷擋住那些奪命而來的羽箭。
從山上衝到這的時候不過一炷香而已,二十名親兵還剩下五個人。
可是當他們選擇站在沈冷身邊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知道了結局,他們害怕,但無懼,這並不矛盾,無懼自己的害怕,這便是戰兵的浩蕩之氣。
「殺光他們」
「殺」
求立人的喊聲越來越大,如同一群看到了獵物後從山上往下沖的野狼。
王闊海大步跑到沈冷身後,那壯碩龐大的身軀完全將沈冷遮擋住,他背後還掛著一面尋常男人那麼高的巨盾,盾牌上噼噼啪啪的聲音不斷,遮擋住至少十幾支羽箭。
「將軍只管往前沖」
王闊海那瓮聲瓮氣的聲音在沈冷背後響起,沈冷紅著眼睛回頭,就看到王闊海還咧開嘴笑了笑,那麼憨厚。
「給我死」
就在這時候看到前邊地勢開闊起來,阮青鸞掠上一塊石頭將鐵胎弓拉滿一箭射了過來,王闊海聽到聲音往前跑了幾乎徹底將沈冷擋住,那支破甲箭旋轉著飛了過來砰地一聲戳在巨盾上,可強力之下破甲箭居然擊穿了盾牌,箭簇扎進了王闊海的後背。
「跑,將軍你大步往前跑,別回頭」
沈冷剛要拉他被王闊海那隻大手往前推了一下,控制不住的沈冷踉蹌著往前跑出去,當初在戰兵比試的那一刻,王闊海也是這樣一隻大手伸過來,可那是想抓住沈冷,此時是把沈冷推開。
「那娘們的箭好像撓痒痒一樣」
王闊海吼了一聲,嘴角溢血。
砰
砰砰
連續三箭命中王闊海背後巨盾,三箭全都貫穿過來又扎進他後背,王闊海疼的臉抽搐了一下。
「我操」
王闊海嘴裡低呼了一聲,可依然不躲不閃擋在沈冷身後,大步疾沖,任由背後箭不斷射來,若一堵高牆,一座堅城,盾牌下邊有血不斷的往下流,染紅了他的褲腳,他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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