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看得出來,楊心念是真的認不出他了,也是啊,那般高傲的一個人,把白家的人當螻蟻當豬狗,對於她來說,自然記不住一隻螞蟻和其他螞蟻有什麼區別,都是低等世界裡的低等生物罷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這個世界上應該有很多人恨我,可你的眼神不一樣,我們之間的仇恨很深。」
楊心念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桌子,像是在審問犯人,在她眼裡,白念的生死不過是她一念之間。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應該愛惜。」
楊心念語氣平淡的說道:「能落個全屍,何必非要讓我動手把你拆的支離破碎?你跟了我很久,我沒有理會你是因為最近我不想生事,可已經快出京畿道你還跟著,我就只能讓你去該去的地方,還是剛才那句話,你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我給你一個全屍。」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白念忽然仰頭大笑。
「同樣的受之父母,為什麼你可以羞辱別人?!」
他怒問。
楊心念微微皺眉:「我羞辱過你?沒有什麼印象,只是覺得你略微有些眼熟,況且這個世界上被我羞辱過的人著實多了些,我怎麼可能都記得住?」
她仔細看了看白念那張臉,越看越覺得眼熟,只是怎麼都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罷了。」
這種感覺讓楊心念有些煩躁,她起身:「不管在哪兒見過你,你應該不重要,若重要的話我一定會記得住,至於是誰派你來的,我現在也已不感興趣。」
她繞過桌子朝著白念走過來,就在這一刻白念忽然抬起手,右手手腕上有一個鐵護腕似的東西,對準楊心念打出去四五支鐵釘,速度奇快,而且極為突兀。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不過兩三米而已,這個距離,正常人怎麼可能反應的過來?
可楊心念不是正常人。
她猛的蹲下來,那幾顆鐵釘幾乎是擦著她的頭頂激射過去,有一根髮絲被鐵釘打斷飄落在她衣服上。
避開這一擊,楊心念眼神里的殺意漸濃。
「我似乎不該仁慈,一開始就說給你個全屍。」
她站起來,看著白念問:「還有什麼手段?」
白念慘笑:「還有什麼手段?你永遠也不會知道為了殺你我準備了多少,只要能把你送進地獄,什麼手段我都用的出來。」
他猛的抬起左手,楊心念看到他左手手腕上似乎也有那麼一件東西,立刻向一側閃了出去,可白念卻只是將她逼退,利用這短暫的時間將後邊衣服下藏著的連弩拽了出來,連弩掛在腰帶上用披風擋住,摘下來稍稍有些不方便。
連弩在手,白念朝著楊心念點射幾次,弩箭比鐵釘的速度更快,幾乎看不到弩箭的痕跡,一閃即逝。
楊心念在屋子裡閃躲幾次,那麼迅疾的弩箭居然被她全部避開,這麼近的距離,足以令人瞠目結舌。
「就只這些?」
楊心念冷哼了一聲,鼻音之中充滿了不屑。
難道隨隨便便誰都能傷到我?
可是念及此處,立刻就想到了那個叫沈茶顏的女人,她比自己更快更強,楊心念在這之前從不相信有一個女人比自己強,而在那一天之後,她才明白自己沒有想像之中那麼強大,那天如果沈茶顏有殺她的念頭,她可能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高手之間只差分毫,差在何處?
快。
白念手裡的連弩打空,手指一推,弩匣從連弩上彈了出來,他立刻從腰帶上取下來第二個弩匣準備裝進去,然而楊心念怎麼可能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一張桌子朝著白念飛過來,白念向後一邊退一邊裝著弩匣。
砰地一聲!
一個拳頭從桌子後面打過來,一拳打在白念的臉上,白念只感覺腦袋裡嗡的一聲向後倒了下去,楊心念將桌子甩飛,一腳朝著白念的咽喉踩了下來。
白念在這一刻抬起左手,手腕上那個東西里噴出來一股白色粉末似的東西,距離這麼近,這粉末比暗器要難躲的多,楊心念只覺得鼻子裡鑽進來一股異味,抬起手捂住口鼻,卻似乎晚了些。
白念翻身滾開,弩箭已經裝好,朝著楊心念又是一陣點射,楊心念向一側跳出去,半空之中一個轉身,兩隻腳在牆壁上蹬了一下撲向白念,抓住白念的衣領之後一個背摔將白念扔了出去,在那一刻,楊心念感覺自己後背上微微一疼,然後是有些麻。
她皺眉,大步朝著摔倒在地的白念走了過去。
白念勉強扶著牆壁站起來,還沒有站穩楊心念的拳頭就到了,這一拳重重的打在白念的臉上,半邊臉好像被打碎似的那麼疼。
白念往一邊歪倒,楊心念側腿一腳踹在白念心口。
白念摔飛出去三四米遠又撞在牆上,落地的時候,牆面上似乎有些密密麻麻的小坑。
楊心念皺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底,鞋底上也有一些小坑。
「呵呵......我說過了,只要是能殺你什麼樣的手段我都能用,不管是光明正大的還是下三濫的,我都會用。」
白念身上的長衫已經千瘡百孔,他衣服裡邊居然穿了一件特質的皮甲,皮甲上釘進去很多鐵釘,尖朝外,大概有一截手指肚那麼長。
皮甲是他跟韓喚枝要來的,出長安的時候穿在裡邊,有一天他忽然想到若是自己報仇又打不過楊心念怎麼辦?想了半夜,終於想到了這個法子。
皮甲釘好之後他找人買到了些蛇毒,每日都會塗抹一遍,所以他從不讓手下人靠近他,大部分時候他也都以披風裹著身體,唯恐釘尖從衣服里刺出來被人看到。
楊心念只感覺自己身體逐漸發麻,眼前竟是變得恍惚起來。
白念深吸一口氣:「你不記得我是誰了沒關係,我想過很多次,若有機會殺你一定要清清楚楚的告訴你我是白家的人,我叫白念,我是在為白家報仇,白家祭祖的那天,你帶人進了白家的門,不久之後我白家上上下下幾百口沒人滅門,老人,孩子,無一人倖免。」
白念吐了一口血,眼前也變得模糊起來。
連續被打翻了幾次,釘子又沒有眼睛。
他往旁邊看了看,自己的短刀還沒有來得及拔出來就掉在一邊,他一步一步走過去,彎腰將短刀撿起來:「你不記得我是誰,一定還記得有一年你在白家一個年輕人的頭上寫了一個豬字,還一個月不許他洗掉,不然就殺了他爹娘。」
他將短刀撿起來,拔刀出鞘。
楊心念後退了幾步,扶著牆站好:「你?怪不得了......那時候只覺得你在白家那群不入流的男人之中還算勉強看得過去,所以多和你說了兩句話,原來你對我記恨這麼深,早知道......當初就應該把你殺了。」
白念笑:「對啊,當初你就應該把我殺了。」
他一步一步走到楊心念面前:「這是我唯一想到的能殺你的法子了,因為你確實比我強,那時候我不管站起來多少次都會被你再次擊倒,你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看著一個白痴。」
「不。」
楊心念不知道為什麼也笑了笑:「我在你額頭上寫了一個豬字,是因為覺得你真的是一頭豬那麼笨,別人都不出頭為什麼你出頭?別人都忍著為什麼你不忍著?所以別人是狼是羊而是你只能是豬。」
白念一刀刺向楊心念心口,刀尖就要刺進去的那一瞬間,楊心念忽然抬手抓住了白念的手腕,另外一隻手壓著白念的手肘往回一頂,白念的短刀噗的一聲刺進他自己的脖子下邊,刀身全部刺了進去。
楊心念嘴角一勾:「你真的是一隻豬。」
就如那日的輕蔑一模一樣。
那天她把他打倒在地,將白念的兩條胳膊別在身後壓在那,一隻腳踩著白念的胸口,低下頭,臉幾乎是貼著白念的臉在他耳邊說道:「豬,雖然你笨,但這群人里也就看你順眼一些,所以就多打你幾次,誰叫你笨呢?」
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或許覺得說他是豬就是最大的諷刺。
白念當時躺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著楊心念的眼睛說道:「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你壓在下邊,在你的額頭上也寫一個豬字。」
「那一定很醜。」
楊心念撇了撇嘴,鬆開白念:「不過以你的本事,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此時此刻。
白念脖子下邊那個傷口往外流血,他卻忽然咧開嘴,然後猛的一把將楊心念抱進懷裡,兩隻手抓住楊心念的胳膊,用自己的體重將楊心念壓倒在地,不知道有多少根鐵釘刺破了楊心念的皮膚,就好像那天一樣,楊心念胳膊被壓在身體下邊,伸不出來。
「你這個噁心的東西......給我起來。」
楊心念想推開白念,可卻感覺自己身上的力氣正在迅速的消失,那種麻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白念就那麼壓著她,臉貼著她的臉。
他嗓子裡還能斷斷續續的發出些聲音,可不管是他自己還是楊心念,都聽不清楚了,因為那聲音本就不成話,而陽楊心念也已經失去神智。
可是這些話,白念覺得自己一定要說出來。
「這次輪到我壓著你了。」
這是白念想說的,可說出來的只是嗓子裡的咔咔聲。
他拼盡最後的力氣抬起手,把短刀從自己身體裡抽出來然後戳進楊心念的心口,因為力氣已經喪失了大半,所以就用自己的身體重量往下壓短刀,直到全都壓進去,他用手指蘸著楊心念的血在她額頭上寫了一個豬字,寫了一多半......就此氣絕。
趴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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