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長平 第152章 揭露真相

    正在性命攸關之時,一群士卒跑過來,叫道:「軹守有令,不得傷害使者。」從眾人手中搶出使者,擁進館驛中,把群情洶洶的人眾擋在門外。為首的卒伯對使者道:「尊使其見矣,軹情若此,非人力所能回也。願尊使早歸大梁,勿增臣過!」

    使者緩了半天才緩過勁來,道:「臣若得歸,皆伯之力也。」

    卒伯道:「尊使休怪,門後車乘,願使歸也。」

    使者幾乎是下意識地跟著卒伯,踉踉蹌蹌地來到後門,果見一乘車乘在此等候。仔細看時,駕車的竟然是軹尉!使者上了車,也不等其他人,急忙駕車離開。目送車乘出了城,卒伯回到前面,叫道:「使臣歸矣,歸矣!軹守猶在,眾人散去!」眾人聽了卒伯的呼喚,有一些人的帶領下,逐漸散去。待眾人散盡,卒伯也收隊回營,卻見那些隨從陸續找來。卒伯嚇唬他們道:「使臣去矣,汝等方歸,皆有失職之罪!」

    那些隨從尚未從剛才的驚恐清醒過來,又被這句話嚇著了,一個個驚慌失措,連問:「願伯救我!」

    卒伯道:「汝等可陰潛回國,搬取家眷到軹。軹守或加恩,移汝於安邑,則無恙矣!」這些人聞聽此言,連連行禮致謝。各取了行囊,自己花錢傭船,返回大梁。他們中有後來清醒過來,還留在大梁的,也有就此移民安邑,大家就此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車行駛了好一陣子,使者才回過味來,望著身旁的軹尉道:「不敢承望軹尉相救!」

    軹尉默不作聲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軹守與軹丞,家在於軹,惟臣家大梁,故當離也。」

    使者有些不明白,問道:「何謂也?」

    軹尉恨恨地道:「秦人入軹,軹守及丞皆不能逃,但虛與委蛇,惟臣家大梁,得與使者出也。」

    使者道:「其眾也請,蓋」

    軹尉道:「為人所惑耳!」

    使者道:「其軹守乎?」

    軹尉道:「非也,其秦也。秦人久惑下民,深得其心,軹守及丞但具位而已。惟其家在焉,不敢抗耳!」

    使者道:「今王命不達,如之奈何?」

    軹尉道:「使者但言其狀足矣。軹守及丞雖在,已為秦為制,未可歸也。臣捨命但能保尊使一人耳。」

    驅車到了岸邊津口,兩人下車。津衛過來迎接。軹尉將車托與津衛,送歸縣府,便命叫一渡船,直往大梁。不多時,兩人上了船,船工齊力,直往下游而去。

    上船後使者才徹底清醒過來,不禁失聲痛哭。軹尉在一旁守著,等他哭過了,方道:「願尊使暫止悲聲,且議入朝所報。」

    使者依然抽泣不止,勉力道:「臣心已亂,曾不能也。願尉為謀之!」

    軹尉道:「願尊使入朝,但言為軹民所阻,未可言秦也。若言秦,吾等皆有失土之責!」

    使者心中一跳,謝道:「承尉之教!」心中驚跳以後,使者好像冷靜下來,很認真地與軹尉商議起報告的內容,保證兩人口徑一致。

    第二天朝會結束後,當政的幾名官員心事重重地留下來。軹城的事他們昨天就知道了,根據兩人協調一致的口徑,由於軹守收買了人心,導致軹城只尊軹守,不尊魏王。魏王派使召軹守歸國,軹守惶恐,乃煽動軹民圍攻使者,致使使者受傷,若非軹尉拼力相救,命幾不保。今天在朝上,兩人當著眾人重新敘述了一遍,引得群情鼎沸,大家紛紛議論,一定要將軹守捉拿歸案,以儆效尤。魏王也已經知道了這事,並從輔政大臣那裡知道了問題的複雜性,沒有說出衝動的話,只命諸卿詳議其策上奏。於是退朝以後,魏齊和段子干就聚集到信陵君的府中,商議此事。

    三人坐定後,信陵君先叫來一名門客,道:「以汝之見,詳報二公。」

    那名門客深伏一禮,道:「臣奉君命,至於垣,乃歸於軹,正遇使者至軹,軹民之變也。」

    其他兩人見信陵君派了門客探查至垣,都最變了臉色。只聽那名門客道:「臣至於垣,垣城安堵,農商各樂其業,官吏各盡其職,惟垣令、尉、丞已非原任。臣素與垣知,乃密訪其家,乃知年前,垣已為秦所奪,秦人不動刀兵,但罷縣令等,其餘依舊。故垣令、尉、丞仍居垣城,秦亦無所害也,惟分其田於垣民,彼亦得其份。」

    段子干打斷道:「既遇秦如此無禮,奈何不入梁相報?」

    門客道:「彼言秦與城邑無所害,且家業在焉,亦無所奪,乃願棄官為民,不復入梁也。」

    段子干氣絕道:「謬矣,謬矣!」


    門客續道:「自垣城至軹城,皆夯土為道,可走車馬。行人之行也,亦甚便捷。臣旦出於垣,暮至於軹,於途商旅不絕,秦卒巡哨,盜賊潛蹤。至暮入軹,乃知王使初至。其夜,乃有人傳言市井,言王為讒言所惑,欲擒軹守入梁問罪!其罪乃在鹽與糧也。」

    魏齊道:「鹽與糧奈何?」

    門客道:「前者出關時,已報君上,軹關有倉,一囷屯鹽,一囷屯糧,皆秦產也,軹取什一。而軹民多賴以生財。四方財入,四方糧入,而鹽通四方。秦人之通軹道也,取糧於軹關,甚便捷,而無輸糧之累。軹民得道路之便,亦利焉。奸人相煽,群情遂起,而使者不能以善言開導,但以勢欺之,乃至不可收拾。其為首者,手腳靈便,身強力猛,非商賈中人,恐草莽英雄也。」

    信陵君道:「奈何草莽亦歸於秦?」

    門客道:「聞秦人甚得下民之心,或草莽歸之。」

    信陵君問道:「其後而何?」

    門客道:「使者拔劍欲擊亂民,彼亂民一擁而毆之,隨從四散。正急迫之間,乃有一卒至,搶出使者,入於館驛。使者乃出後門而遁。」

    信陵君道:「其軹尉奈何?」

    門客道:「未識軹尉何在!」

    聽完門客的敘述,各人都陷入沉默。段子乾的垣城武庫顯然落入了秦人之手,而且不是今天的事,很可能已經很久了,但大梁一無所知!而軹尉在朝堂之上大言鑿鑿自己如何救使者,但門客揭露了他的虛言——這讓魏齊感到臉上無光。

    信陵君見其他二人面現尷尬,揮手讓門客下去,然後心情沉重道:「吾魏為秦所算矣!二公其有策乎?」

    段子干喘著粗氣道:「臣願親往垣城,探明一切。若為秦人所陷,臣必引眾工返大梁。」

    信陵君道:「其事明矣,必不能回。秦人奸詐,魏所不及,故為所算,非人力之所能回。願大夫勿以失策為念,但妥謀善後之策!」

    段子幹道:「魏自華陽之後,兵卒不整,士伍不練,斷不可言戰!今秦深入南陽,軹道已通,勢必席捲河北,盡握太行,而韓上黨危矣!」

    信陵君道:「上黨十七城,皆戎狄之地,地貧而氣寒,與天為黨。而南陽諸城,水土豐茂,當天下之商道,地少而民阜,三晉皆有賴焉。誠豐腴之地也。」

    魏齊道:「軹道既失,南陽必無守理。只得以秦太子為質,令秦退兵!」

    信陵君道:「吾等數言於太子,而終無所獲。或當直入咸陽,以通諸王。」

    魏齊道:「一者,太子在魏,勢單而力孤,或勸或誘,或威或怒,皆得通也。咸陽千里之外,但得言辭,他者未可行也。」

    信陵君道:「卿觀秦王猶以太子為儲君乎?國莫大於儲君,陷儲君於危地,舉國之罪也。若以說之秦臣,秦臣必不敢忽也。」

    段子幹道:「縱秦以太子為念,暫息兵鋒。會其時也,猶當復至。當以何策御之?」

    信陵君道:「秦但退出關,吾將厚軹城之守,而以能臣守之。」

    段子幹道:「兵將何出?」

    信陵君道:「以各邑之流民移之軹,可得勝兵者數萬,必可守也。」

    段子幹道:「前者有聞,軹之流民皆遷安邑,軹乃得治。今復以流民遷之,吾恐軹將復亂矣!」

    信陵君擺手道:「燃眉之急,在秦出軹關。但得其出也,方得言其餘!」

    眾人一時也議不出什麼計策,只得一面下令加重對太子的看守,絕不許太子潛逃;一面派出使者,往咸陽說秦王。這個前往咸陽的人,十分難尋,既要能言善辯,又要隨機應變,關鍵時刻要能做出關鍵的讓步。魏齊說還是由須賈大夫去吧。段子干說須賈大夫雖然能言善辯,但卻不太能隨機應變,尤其缺乏因勢利導的能力,很可能讓談判陷入僵局。

    堂上沉默了片刻後,信陵君忽道:「段子其往乎?願勿辭其勞!」

    魏齊道:「善哉,斯議也!段子身居高位,常得隨王,受恩之厚,常人所不及。啟封之和,華陽之盟,段子皆與焉,與穰侯、武安諸君皆有深交,且辯才無雙,當時不及。誠哉斯人也!」

    段子幹道:「非臣敢辭。啟封之和,華陽之盟,魏人多以臣外臣,輕魏之地而重己之爵。誠恐三人成虎,其勢難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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