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長平 第144章 呂不韋獻計

    過了好半天,呂不韋才期期艾艾道:」異人公子賢,秦王早知之?「

    張祿道:」為質於諸侯,是大功也。凡公子得為質者,多得以功封君,甚或為太子,是世所知,汝竟不識?「

    呂不韋惶恐無地,汗流浹背,伏地而拜道:「庶人焉知王之事焉?但得公子知遇,不得不傾心以報也!」

    張祿道:「公子有何恩德於汝!」

    呂不韋道:「臣本賤,企踵豪門,身同泥土,以求利也。見於公子,亦不過求利而已。然公子見微庶,不以賤而相輕也;微庶無禮,自言將高公子門戶,公子不以為忤,反引為知己,不由微庶敢不傾膽相報也。出公子門,庶自誓,此身為公子所有,任其驅使,雖萬死不辭!」

    張祿道:「汝出邯鄲,公子何命?」

    呂不韋道:「前者,樓公密見公子,有言將寄秦王。公子遂令臣以商事出邯鄲,而至咸陽,而報於君侯也。」

    張祿道:「私見陽泉君,何也?」

    呂不韋道:「公子之行也,令微庶再拜而見父太子,再拜而見母華陽夫人。微庶見太子,謹以禮敬;惟無道而見華陽夫人,乃托於陽泉君也。」

    張祿道:「謬矣哉!公子之欲拜母也,但經於父可也,奈何別覓道路!」

    呂不韋道:「微庶賤人,不知王家之道,而乃以小道行之。罪莫大焉!」

    張祿道:「私見陽泉君事小,引世人注目公子,令公子不得自隱,其愆大矣!秦趙之爭必起,公子何所自保也?」

    呂不韋似乎愣了一下,道:「邯鄲城內,欲與秦和者亦眾,非止欲戰者。若得其人而從之,公子豈止自保,且將助秦!」

    張祿似乎也沒有想到呂不韋會有這番話,驚詫地問道:「何人慾和,何人慾戰?」

    呂不韋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凡司事者多欲和,凡議事者多欲戰。如平陽君,和秦者也;平原君,皆不欲與秦戰」

    張祿打斷道:「主趙與秦戰者,平原君也。先生之言何其背也!」

    呂不韋又思索了片刻,回答道:「所謂平原君願與秦戰者,蓋因韓獻上黨,而平原君受之。然臣聞,平原君之受上黨也,任廉頗為將,謹設防線,復集重兵,欲使秦知難而退。——非欲與秦戰也。趙野傳言,昔平原君勸趙王受上黨,趙王曰:『受之,秦兵必至。武安君必將,誰能當之者乎?』平原君對曰:『武安君小頭而面銳,敢斷決也;瞳子白黑分明,見事明也;視瞻不轉,執志強也。可與持久,難與爭鋒。廉頗之為人也,勇鷙而愛士,知難而忍恥,與之野戰則不如,持守足以當之。』趙王善其言,乃受上黨。」

    張祿則明顯聽出其他的意思,道:「秦之主將乃左庶長,非武安君也。廉頗固非左庶長之敵,焉能抗武安君!」

    呂不韋道:「非也。趙軍之失上黨也,非戰之罪也,帑庫盡也。趙軍上黨二三年,自十萬而至四十萬,上黨男不耕,女不織。蓋一夫不耕,或受之飢;ー女不織,或受之寒。今上黨十餘萬皆不耕不織,一仰於邯鄲,邯鄲雖富庶,猶不能支。聞少半年之糧。王乃與趙括約曰,子能予寡人三月,秋後糧必至!然趙括未之能,卒有長平之失。誠非戰之罪也!」

    張祿道:「趙固知武安君將秦軍乎?」

    呂不韋道:「趙人但識武安君,不聞其他!」

    張祿道:「廉頗,趙上卿也,世聞其名,猶不足當秦軍。括,孺子耳,焉得為將?」

    呂不韋道:「市井傳言,秦所畏者,惟括耳,廉頗不足畏也。蓋括曾助其父,克秦於閼與,括力多也!況幼習兵書,深諳兵法,國人盡知。」

    張祿道:「秦以左庶長為將,趙人知之乎?」

    呂不韋道:「未之聞也。蓋趙上下均以武安君為意,未作他想。」

    張祿暗暗點頭,呂不韋說出不少他未曾掌握的情況,令他對趙國朝政有了進一步認識,也對呂不韋的活動能力有了新的看法。他繼續問道:「汝言司事者多欲和,議事者多欲戰,廉頗,趙之猛將也,欲戰欲和?」

    呂不韋沒有正面回答,道:「廉頗身任趙之安危,焉得避戰。是故深溝高壘,以為戰守之計,而鬢髮皆白矣!」

    張祿道:「汝亦得見廉頗乎?」

    呂不韋道:「廉頗周行邯鄲,不隱其形,四方百姓,誰勿見之!」

    張祿道:「其出沒者,常在何處?」

    呂不韋道:「常出沒者,亦邯鄲、武安耳!」

    張祿又問道:「力能保公子無恙者,有幾人?」

    呂不韋道:「若以微末之見,平陽君、平原君皆願與秦和,必能保公子。李氏,世為趙司寇,或」

    張祿又打斷他的話道:「公子至於邯鄲也,諸趙臣訪者幾何?」

    呂不韋道:「但有李氏璣、行人耳。」

    張祿道:「李璣何人?」

    呂不韋道:「李璣,趙上大夫,其祖李兌,困武王於沙丘,文王以為相國。其父曇,守柏人;伯兄崇,以司寇主武安;兄辨、兄昭,皆從其父守柏人。」

    張祿問道:「李璣訪公子何事?」


    呂不韋道:「但退武安軍也。然彼贈草秣數車以結好。」

    張祿有些詫異,問道:「草秣數車?」

    呂不韋道:「公子初至邯鄲,糧秣不備,車乘弊,牲畜不得食,糧亦只給四人,公子從者皆自樵採」

    張祿再次打斷道:「公子,秦質也,糧秣皆王給之,何」

    呂不韋道:「公子之入邯鄲也,但有一孤宅,前後少人煙,行人但月給四人糧,其餘柴秣皆無。故」

    張祿怒道:「趙人欺吾甚矣!平原君至於秦也,吾迎之於函谷,道之於咸陽,居之以館驛,給之以羹漿。奈何獨欺吾質公子耶!」

    張祿突然發怒,倒讓呂不韋覺得莫名其妙:然不成異人公子在邯鄲過得那麼慘,咸陽這邊一無所知,還以為異人在享福呢?他趴在地上,一言不發,靜觀其變。張祿似乎悄然發現呂不韋還在地上趴著呢,趕緊道了聲:「先生且入坐!」

    呂不韋道:「謝君侯!」起來回到座位上。

    張祿道:「平原君得無知乎?」

    呂不韋道:「其必先知也。公子先至邯鄲,平原君乃出;平原君行前,公子亦往府上相送。公子何往,彼豈不知。」

    張祿道:「依先生之見,當以何策對趙?」

    呂不韋道:「樓公稱天下諸侯皆願秦趙相爭,而乘其疲者,良有以也,不可不察!若君侯不得城入,而與趙媾,乃示天下以弱,亦為失策!必也先屈趙王,乃與之媾為得。」

    張祿道:「何以屈趙王?」

    呂不韋道:「聞故魏相魏齊乃在邯鄲平原君門下,為趙所蔭庇。若得魏齊」

    張祿道:「善!若使汝入邯鄲,可保公子無恙乎?」

    呂不韋道:「微庶一介商賈,身擔天下之任,若言可,是藐視天下英雄也;敢盡心竭力,繼之以死!」

    張祿道:「善!」然後話題一轉,道:「陽泉君與華陽夫人自見呂君,神氣百倍,君其有道乎?」

    這句話嚇得呂不韋差點屎尿失禁,忙道:「臣有面首之物,胡地所產,名胭脂,薄施於面,面不顯丹,而容光自現。或為此耳!」

    張祿道:「有此神物,晉異人蓋可也!」

    打發走了呂不韋,張祿來見太子,道:「呂不韋深諳趙國內政,出入豪門,與朝野諸強皆善,必能保公子無恙!」

    太子道:「誠若是,吾當以彼為華陽子也。」

    張祿道:「彼言,欲屈趙國者,非獨取城也。故魏相魏齊在趙,居平原君門下,以臣故令出之,亦可折辱之也!」

    太子道:「妙哉,其計矣!可謂一舉而兩得之!張相之仇亦得報也!」

    張祿道:「臣終不知魏齊何以無情待吾!」隨即道:「陽泉及華陽德太子否?」

    太子道:「亦如所計也!呂氏其言道否?」

    張祿道:「聽來好笑,不可胭脂而已!」

    太子道:「何謂胭脂?」

    張祿道:「其產胡地,敷於面首而已!」

    太子道:「蓋丹朱之類乎?」

    張祿道:「婦人之道,臣實不知。公子若有意,可召呂氏而問之!」

    見過秦王,張祿遂安排秦王宴請平原君。

    秦王道:「平原君入秦月余,安否?」

    平原君道:「臣蒙王大恩,衣錦肉食,金玉相加,能勿安乎!」

    秦王道:「聞異人在邯鄲,甚不安,汝其知之?」

    平原君佯作大驚狀,道:「豈有此理!臣離邯鄲,在公子入之次日,必有賤臣不體上情,妄自為之。臣歸後,必誅之以報!」

    秦王道:「昔周文王得呂尚以為太公,齊桓公得管夷吾以為仲父,今范君亦寡人叔父也。范君之仇在君之家,願使人歸取其頭來。」

    平原君道:「敢問何人?」

    秦王道:「故魏相魏齊!吾令魏王斬之,彼陰放之,令歸於趙,而居君之門下。今趙與秦和,願取魏齊之頭!」

    平原君思忖片刻,道:「貴而為交者,為賤也;富而為交者,為貧也。夫魏齊者,勝之友也。在,固不出也,今又不在臣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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