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便是這萬般的寂靜間,古不繁的聲音帶著濃厚的打量出口。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正提筆寫著姓名的高楚明顯愣了一瞬,抬起眼望看向了話語頗為嚴厲的女子。
卻也是一瞬間發覺,原來這位上仙並非詢問自己,而是看向了自己身後一直未開口的文懷。
「他叫……」高楚則是先開了口。
「我在問他。」古不繁向來不喜他人搶話,視線一涼,瞥看了高楚一眼,打斷了高楚的話。
話語一滯,高楚緘了聲,垂下了眼,看著自己還未登記完的紙張,一時間,不知是該繼續還是該停下。
君懷聞從一開始便垂著頭沒有多言語,黑色的面具泛著深邃的光,站在高楚的身後一片深沉。
古不繁依舊坐著,抬著眼,視線凝在君懷聞的身上,久久未動。
片刻後,君懷聞抬了眼,對上了古不繁的眸子:
「文懷。」
聲音不卑不亢,聽起來格外沉穩。
單手食指輕敲了敲案桌桌面,古不繁的眼神越發凝了重光:
「家道何處。」
「無父無母。」
「師從何方。」
「未曾從師。」
「年歲幾何。」
「不過千年。」
四字而問,四字而答。
君懷聞那顯露的半邊臉,沒有絲毫的怯意。
「不用登記了,跟我來。」黑金袍陡然揚起,古不繁身形猛地站起,雙眸中帶起明亮的笑意,徑直轉身,示意君懷聞跟上。
君懷聞沒有動,眸子依舊沉寂著,視線看著女子離開的背影,落了聲:「我要同朋友一起。」
嘴角重重一勾,古不繁沒有回身,話語分量極重:「好!」
面上未動聲色,君懷聞的心頭已然勾起了一個森森的笑意。
身形一動,君懷聞大掌拍了拍高楚的肩頭,率先跟上了古不繁離開的方向。
高楚手中還拿著黑毛仙筆,楞楞地看著那位上仙同文懷離開的背影,半晌後,才是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小五還沉浸在先前不繁師叔的怒意中久久未曾恢復。
老二則是神色沉沉,略略側過臉,視線看過古不繁和君懷聞離開的方向,半晌未言語。
視線在仙筆和遠去兩人間來回幾個轉動,高楚終是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不可抑制的笑意掛上嘴角。
擱下仙筆,高楚雙手作揖又一次行了一個淺禮:「兩位上仙,多有叨擾。」
而後再無停留,轉身大步向著古不繁和君懷聞兩人的方向趕去。
落霜殿內,不過一個瞬間,又恢復了一片寂靜。
老二的身形完全轉過,看著三人離開的身形,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起來。
古不繁腳步很快,身形幾個閃現,已是出去了許遠。
君懷聞餘光注意著周遭的情況,眸光卻是緊緊地凝在了前方黑金袍女子的背影上。
直至一隻大掌搭上了他的肩頭,略顯氣喘吁吁的聲音落下:「文懷兄!」
君懷聞的視線收回,瞥看向了高楚搭在自己肩頭的手,不動聲色地避了開去:「嗯?」
高楚面上是不可掩飾的喜意,靠近君懷聞,聲音壓低道:「文懷兄,你可真是神人!竟是連落霜殿都未要登記便直接入了長恨閣……」
君懷聞面上未有變色,心頭卻是勾起了絲絲淺薄的冷笑,眼眸一個輕睨,聲音同樣壓低:「想知道為何嗎?」
聞言,高楚的眼明顯亮了起來,腳步跟上君懷聞,湊近了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緣由只有兩字。」
「少言。」
答非所問的話語,明顯讓高楚愣住了。
少言?這算什麼緣由?
便是這一個愣神間,君懷聞再未等高楚,徑直隨著古不繁的方向而去。
君懷聞怎會不知曉,開口的那女子,便是長恨閣的大長老,古不繁。
而自己同高楚的對話,定是一字不落,都入了女子的耳。
君懷聞要做的,便是這最簡單卻也最難的一步,少言多看,以最快的速度獲得西殿的信任,在三個月之後的東西殿比試中打敗東殿的弟子取得席位。
而這,便也是陰門處那個小廝,所告訴他的,最為合適的入長恨閣東殿的法子。
「哎,文懷兄,等等我。」
愣在原地半晌都沒能明白君懷聞的意思,索性不再去想,一個抬腳,向著已走出許遠的兩人追去。
古不繁的步伐不快不慢,離後頭兩人並不近,卻也是足以讓他們看見自己。
帶著兩人往長恨閣西殿方向而去,古不繁特地,選擇了經過長恨閣殿前廣場的路。
黑金袍迎著風,高高揚起,女子一直行走的腳步,陡然在廣場中央停了下來。
一個轉身,黑金袍逆風而起,古不繁的長髮也是隨之飛舞,同黑金袍融為了一體。
片刻後,君懷聞和高楚停在了古不繁的面前。
高楚依舊是呆呆楞楞的模樣,茫然的眸子望著古不繁,不知曉要做些什麼。
君懷聞的步子同樣停下,戴著面具的面略略垂下,並未去看古不繁,神色,不得而知。
「初次來長恨閣,有些規矩,我自當同你們說清楚。」
「我是長恨閣的長老,也是於西殿教授你們的人,古不繁。」
「你們可以稱呼我一句,不繁師叔。」
古不繁三個字入耳,高楚的眼陡然再次亮了起來,雲陌仙界,何人不知曉古不繁的大名。
頓時恭恭敬敬地彎腰行禮:「弟子見過不繁師叔。」
眉眼輕瞥過行禮的高楚,古不繁的視線便又重重地落在了君懷聞的身上,聲音陡然一個沉下:「可是聽清楚了?」
聞言,君懷聞的視線略略抬起了一絲,對上了古不繁望向自己的眸子,沉寂片刻後,出了聲:「見過不繁師叔。」
眼底深邃的光重重划過,看過一身渾厚沉寂氣息的君懷聞,古不繁心頭的計劃越發成了形,沉吟片刻,厲語出口:「將面具取下來。」
這話,自然便是同君懷聞所說。
高楚的眼轉過,詫異地看向了君懷聞。
君懷聞沒有動,視線壓低,泛著漠然的眸子望著古不繁,半晌後,出了聲:「不繁師叔當真要看?」
話語清寒,透著說不出的薄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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